白绮丽。
全宇宙第一大花痴。
我结婚了。
四个字,像隆隆的雷响。
她呆瞪著他,三秒钟后,当她终于领悟过来时,整张脸在瞬间爆红,转身狼狈的落荒而逃。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回家的,只晓得她一路冲进了家门。
等在客厅的奶奶率先发难,她从来没看过她如此担心生气过,然后爷爷把出去找她的人全都叫了回来,老爸、双胞胎、外公、外婆,甚至连蒂蒂阿姨和姨丈都来了,白、楚两家全体动员,将整座城市几乎翻了过来,他们找了她一整晚。
「你到底跑哪去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们接到学校电话通知之后有多担心?」
「没等到你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又昏倒在路边——」
「我们找遍了全市的医院,你妈急得都快疯了!」
「好了,别骂了,我相信绮丽有她自己的理由,人平安回来就好。」
「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跟著你,所以我们也没跟了,但你要外宿,至少也得和我们说一声。」
因为她什么都不肯说,志麒气到开口直骂,连一向好脾气的志麟都铁青著脸训了她几句,几乎每个人都念了她,只有妈咪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是抱著她一直哭。
这比任何人的责骂都教她难过愧疚,她跟著哭了出来。
这一哭,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她一边哭、一边道歉,一直哭到三更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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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如昙花一现。
人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北风又起。
天空,连著几日灰蒙一片,从窗外,连绵到天边,就像她阴霾不开的……心
可再忧郁,她还是得每天上下学,只是家里人不准她再散步去学校,改成大家轮流接送,如果爷爷奶奶、爸妈、双胞胎都没空,老爸公司里的保镖会来接她。
没等到人,她就不准离开学校。
不过反正他们从来也没让她有等下到人开溜的机会。
十二月过去,一月来临,她脸上的黑眼圈从来不曾消散,倒是身上其它部位的淤青好了些。
两个星期过去,她依然对自己愚蠢的告白无法忘怀。
失恋。禁足。寒流来袭。
她十八岁生日,就在这种悲惨的状态不过去了。
那一天夜里,天空无星也无月,风飒飒的吹著,山上的气温降到七度。
怕大家担心,吃完生日蛋糕后,她笑著在客厅和家人待在一起,好不容易撑到十点,她才回房去洗澡。
一直到关上门的那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的脸会就这样僵笑著定形,再也不会恢复正常了,幸好那只是错觉。
那是你的错觉。
可恶。
她咬著唇,头抵在门上,眼眶迅速泛红。
似乎不管她如何试图去还忘,却总会在最不经意时,想起关于他的一切。
她深吸口气,转身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在浴白里放热水。
我结婚了……
他有老婆了。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想过,他长那么帅,年纪又大她那么多,有房有车有事业,他没死会才奇怪。
都怪她色欲熏心,被他的美色迷了心窍,将人家的善心当好感,才会出了那么大一个糗。
可是,她从没见过他老婆出现啊,这怎么能怪她误会?
泪水滑落眼角,她不甘心的擦去,然后脱掉衣服,跨进浴白里,让热水环拥自己。
才认识三个月,有多爱?能多爱?
才十八年中的三个月,两百一十六分之三,有多爱?能多爱?
多爱?
她知道,她应该把他忘了才对。
问题是,她至少这样和自己说了好几百遍了,却怎样也忘不掉。
不过,现在才过了两个星期,也许过一个月后,她就会忘记了。
或者一年……或者十年……或者,到死她都还会记得……
心好痛,好痛、好痛。
她抬手压著垂在心口的墨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悲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法将他忘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本就该属于她。
我爱你……别忘了……
那祈求的声音是如此悲伤、如此教人心痛。
或许她真有错觉……或许她只是太想要有人如此深爱她……或许她早在遇见他时,就开始欺骗自己……
她总是看见他在层层红花之后看著她,她总是梦见他拥抱著她。
我会保护你……
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
全部都是骗人的。
一切都是她的错觉,都是她的幻觉,都是她妄想的梦……
泡在浴白里,绮丽真希望自己就这样融化消失在热水里,可惜只有泪水不断涌出而已。
三十分钟后,她终于在皮都泡皱后,重新振作起来,爬出浴白,擦干了身体。她穿上睡衣,走回房里吹干头发,却在回头将吹风机收到窗边的五斗柜时,听到有人在敲玻璃。
她猛地抬头,就看见一张白脸出现在窗户上。
「哇啊!」她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还没叫完,她就发现她认得那张脸,是澪。
她忙将窗子打开,寒风窜进,教人冷得打颤。
「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里?」她记得她家有保全系统的。
「我有事找你,太晚了,我不想走正门。」澪利落的从窗外翻进屋里。
看著她,绮丽不是很想问她究竟是如何越过那些红外线的,身为神偷的女儿,她很清楚,再好的保全,都有破解的方式。
话说回来,绮丽看了眼墙上的钟。
十一点。的确很晚了,她怎会那么晚跑来找她?
「怎么了吗?」
泽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一坐在罩著白色小碎花的柔软大床,然后环顾她的卧房。
米白色的衣柜在墙边,一旁是同色系的书柜和书桌。桌上,除了计算机,还有一整排光盘和CD音响。
屏幕上头架高的书架,排放了一堆小说和课本,前方则摆放著公仔玩偶和一张又一张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有著她的家人,爷爷、奶奶、爸妈、双胞胎……
她看著那和乐融融的家庭照,扯了扯嘴角,这几张照片,充分显示出绮丽备受家人疼爱,她总是被围在中心,开心的笑著。
澪再继续往下看,相框旁的笔筒里,插了一堆造型可爱的铅笔和原子笔,其中一支笔上头,还有粉红的羽毛。
笔筒旁,有一株开了一朵白色小花的仙人掌。
桌面上的台灯,和墙角的立灯一样,有著花朵的造型。
柔软的单人床上,除了枕头,还有各式各样可爱的手工抱枕。
币在墙上的变频冷暖气机,此刻正吹送著暖风,安静无声地维持房里的温暖。
这是一个很整齐、舒适,温暖的房间。
房间的主人,此刻正穿著柔软的纯棉睡衣,一脸好奇友善的站在她面前。
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八岁女孩,所应该有的样子。
从以前到现在,眼前的女孩,一直都是众所关注爱护的焦点,可在经过那么多年后,她早已不再嫉妒她了。
她已经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与挣扎,即使是以往万众宠爱于一心的公主云梦,或现在备受保护,不知道究竟是单纯还是单蠢的白绮丽,都一样有她的烦恼,和必须面对的难题。
澪将双手往后撑在床上,仰头跷脚瞧著那耐心等著,一点也不急著追问她来意的绮丽,挑眉开口问。
「你知道吗?」
「嗯?」
「无知是种幸福,也是一种不幸。」
绮丽点头,「所以?」
澪唇角扬起嘲讽的笑,再瞅著她,不答反问:「如果有本书,书中写著一个关于你的秘密,可是你不知道那个秘密是好是坏,你会选择看还是不看?」
这次她想了比较久一点,然后再次点头。
「应该会。」
「假如结果是坏的呢?」
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个究竟是为什么,绮丽仍正色道:「既然我选择看了,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澪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指了指眼楮。
「你哭了很久?」
所以即使她已试图以冷水敷眼,她哭红的双眼还是非常明显,一时间,不禁有些尴尬。
「因为失恋?」澪再问。
「你怎么……」知道?
她没将脱口的问题问完,泽仍是开口回答,「在这之前,你风雨无阻,天天都来店里,除非我眼楮瞎了,才会不晓得你喜欢那家伙,可是你最近已经两个星期没来了。」
幸好不是秦和她说的,不然她会尴尬到死。
脸微红,绮丽讷讷的问:「你是他妹妹吗?」
「除非天塌了。」她冷笑一声,回得无比直接。
那……该不会澪就是他老婆吧?
这念头电般闪过,劈得她脸色发白。
「那……那……你是……他的……他的……」她结结巴巴的,怎样也无法将问题问完。
「是什么?」澪挑眉,逗著她。「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他老婆?」
「我……呃……」绮丽一下子慌了手脚。
瞧她那慌张的模样,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瞧你紧张的,我要是他老婆,才不会放他到处放电乱把妹呢!」
绮丽眨了眨眼,小脸在瞬间爆红。
澪笑得更开心了,她起身,将脸凑到她面前,狡黠的问:「喏,绮丽,我问你,如果你很爱很爱一个人,那个人也很爱很爱你,代价是,你必须为他放弃一切,你愿意吗?」
她一愣。
泽绕过她,看著她,笑问:「你愿意跟著他到那没有日夜、没有春夏秋冬、没有这些……」她点了一下书桌上的公仔,「可爱的玩偶,或粉红色的羽毛笔的海角天涯吗?你愿意为他,放弃这舒道温暖的房间,甚至是你亲爱的家人,和这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绮丽看著抽起笔,嗅闻著粉红羽毛的澪,从书桌回到了哑然无语的她面前。
「怎么样?你愿意为他放弃这一切吗?」
「我——」
她张嘴,一瞬间,差点回答她愿意,然后在想到家人时,为之一顿。
恐怖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愿意,她怎能为了一个人,就愿意放弃拥有的一切?她知道泽暗指的那个人是秦,而在那一秒,她真的愿意为他放弃一切。
十八岁,能懂什么爱情?
她不懂,她只知道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想陪著他、伴著他,抚去他眉宇间的愁绪,抹去他眼里的哀伤。
她愿意为那个男人放弃一切,赌上一赌。
可是,她又怎能放弃疼她宠她的爷爷奶奶、爸妈,甚至反过来照顾她这个姐姐的双胞胎?
她爱她的家人,她不能说放弃就放弃,所以她迟疑了。
那迟疑,换来泽的冷笑,她把玩著粉红羽毛笔,开口道。
「我知道有一个人愿意。」
「谁?」
「秦的妻子。」她微微一笑,嘲弄的宣告:「阿塔萨古‧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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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是想要我彻底死心吗?」绮丽脸色苍白,粉唇微颤。
「不。」泽转身将粉红羽毛笔插回笔筒,「云梦已经死了,但你还活著。」
死了?
绮丽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她已转过身来。
「我只是要告诉你,秦无明不只是个咖啡店老板,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危险得多,爱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要有觉悟。」
澪用那双神秘乌黑的大眼瞅著她,粉唇轻启。
「必死的觉悟。」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屋子里的恒温一直维持在二十八度,冷颤却就此爬上了绮丽的肌肤,教她不自觉抬手摩挲著自己的双臂。
澪抬手轻抚她白嫩的脸,警告她。
绮丽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看著她打开了窗,跨过窗台。
「等等了!」
澪闻身回头,坐在窗台上,等著。
绮丽不自觉抚著衣内心口的墨玉,不安的看著她问。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冷风拂过她的发,泽坐在窗台上,定定的看著她,久久,没有回答。
绮丽原以为她不会说,但最终,泽还是开了口。
「因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那不是答案,可她只能得到这个,因为泽在说完这句之后,就跳下了窗,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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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飒飒吹过城市街头,回旋著。
当澪离开白家时,押她来的两人一猫,还在原地。
黑暗,隐匿了他们的身影,但她很清楚他们就在那里。
越过了马路,她来到树下,走到那两个男人和那只爱告状的猫面前。这只可恶的猫知道打不过她,竟然跑去找这两个家伙当靠山。
黑猫露出贼笑,让她真想当场放火烧掉它尾巴。
「怎么样?」白衣男人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我不知道。」她大剌剌的说。
「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去和她解释的吗?」
「我只答应过要告诉她云梦死了。」她瞪著相貌有些相似的两个男人,不耐烦的道:「至于她要不要继续和那死脑筋的家伙纠缠在一起,是她的事。」
「要是你没有教他说什么结婚的,」青衣男子冷冷道:「他也不会想到要说谎。」
「基本上,他并没有说谎,他的确是结婚了。」穿白衣的那个咳了两声,开口提醒,「他只是没告诉绮丽,他的妻子就是她。」
「总之,我能说的都说了,那是她的人生,她有权利选择要怎么过,我们都没有权利干涉她!」澪双手抆在腰上,冷声提醒,「你们有脸押我来提醒她,怎不去找点大把的榔头,用力敲敲秦无明那颗灌了钢筋水泥的头?」
两个男人,意外的没开口争辩,却飞快的互看了一眼。
澪眉一挑,狐疑的问:「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
他们同时斩钉截铁的回答,这回连瞄都没瞄对方一下。
她并不是那么相信他们,基本上,她怀疑这两人又做了什么蠢事,但她答应过了不会再胡乱伤人,或再造杀业,她想那包括了不能随便对秦无明这两个小弟严刑拷打。
所以,她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见她要走,青衣男子不禁扬声开口,「嘿,你要去哪里?」
「睡觉。」她没好气的回头,看著他道:「秦御风,我要是你,就不会管别人要去哪,而会立刻跑去把身上那套衣服换掉,省得把人吓坏。」
衣服?
秦御风低头查看,奇怪,颜色很正常啊,难道是破了吗?没啊。
他抬首要追问,可那女人已经消失了。
「我的衣服有哪里不对?」他奇怪的转头问七哥。
秦天宫看著他,眼也不眨的说:「没有啊。」
闻言,黑猫翻了个白眼,只道:「是没有哪里不对,只不过,现在已经没人穿长袍马褂在街上走了,你们这样穿,看起来活像三百年前的人,要有人现在经过,铁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秦御风一脸大受打击。
秦天宫却老神在在的将手互相套到袖子里,低头对黑猫道:「这是风格、风格,这个时代,服装颜色和形式都是没有限制的,我高兴怎么穿就怎么穿。」
「是是是,你高兴就好。」咪咪哼笑著。
「七哥,你为什么都没和我说?」秦御风回过神来,不满的抗议著,难怪每次他上街,都感觉到人们的视线,他还以为是因为他长太帅了。
「说什么?」
「我的衣服时代不对啊!」他才刚上来,见七哥穿这样,他也跟著穿这样,谁晓得七哥衣服根本不对。
「哪有什么不对,现在流行复古啊,你没看电视里,大家都穿这样。」秦天宫对著八弟谆谆教诲。「有时候连秦装、唐装都有人拿出来穿呢。」
「是吗?」秦御风为之一愣,听他这样一说,好像也对。
「当然是,不信等一下忙完我们回去,我开电视给你看。」
听著这对兄弟的对话。咪咪瞪大了眼,差点笑昏过去,要不是因为它不敢得罪他们,它一定会翻肚狂笑。
天啊,这样他也信,怎么有人这么天兵啊?
为了忍笑,它差点气绝,真想看看这位八爷到时知道真实情况的模样,一定很好笑。
「好了,别扯这些了,那个那个什么咪的,你要我们押澪来,她也来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的东风呢?」
瞬间,笑意全无。
「喂,黑咪,你是有没有听到啊?」
「它叫黑咪吗?我怎么记得叫喵喵?」
「是吗?喵喵?」
「是咪咪!」黑猫眼角抽搐地开口更正,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它一定要叫绮丽帮它改名。
「咪咪就咪咪。」秦天宫低头问它:「咪咪,别和我说你忘了答应过的事,接下来呢?」
「接下来?等。」它说著,跳上了树。
「等?等什么?」秦御风扬眉。
显然七爷并未和他弟说他们的计划。
黑猫在树上坐下,瞧著树下一脸好好先生的七爷,和那位一脸茫然的八爷,深深觉得,这位秦御风,总有一天会被他七哥给卖了。
没兴趣点破秦天宫的把戏,它摇晃著尾巴,嘴角微扬的道。
「时间到了,你就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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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黑夜凄冷,北风呼啸。
绮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如果你很爱很爱一个人,那个人也很爱很爱你,代价是,你必须为他放弃一切,你愿意吗?
澪的话,一句句在夜里回荡著。
你愿意跟著他到那没有日夜、没有春夏秋冬、没有这些可爱的玩偶,或粉红色的羽毛笔的海角天涯吗?
她闭上眼,却无法忘记那些话。
你愿意为他,放弃这舒遭温暖的房间,甚至是你亲爱的家人,和这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她怎么能?
怎么样?你愿意为他放弃这一切吗?
怎么能?
她翻过身,试图入睡。
但,他站在花丛后,孤独地看著她的身影,却浮现脑海,怎样也挥之不去。
爱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要有觉悟。
她可以听见泽的声音,轻轻响著。
必死的觉悟。
她在床上,翻了又翻,翻了又翻,在经过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因疲倦而睡去,但是那些话依然在转,依然在绕。
阿塔萨古‧云梦……他的妻子……云梦……
悲伤的回忆……
云梦死了……死了……
黑暗中,脑海里的话语,不断的旋转著、旋转著,在她耳畔窃窃私语。
谁?
她挣扎著,却因疲倦昏沉而无法再次睁眼。
你怨我将你留下来吗?
谁?留谁?
我以为你是梦……
谁是梦?云梦吗?还是她?云梦到底是谁?
霍地,她整个人往下一沉,再次被攫入了黑暗的深水中。
不!不要!她试图挣扎,但好多双手抓著她!
爱他要有觉悟!
澪站在黑暗深水中,冷冷的开口。
你如果没有这种觉悟,就别再来了。
她哭著挣扎,用力挣扎,却继续往下沉去。
看不见脸的男人出现在黑暗深水中,淡漠警告。
你不该这么做的。
做什么?她做了什么?她不断的问,却没人理她,男人在她还未看清他的脸之前,便消失了。跟著却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他跪坐在黑暗之中,乌黑铁炼穿过他的身体,他有如野兽般,喘息著。下一瞬,火焰燃烧起来,焚烧著他。
不!扮——
她朝他伸出手,却救不了他。
好热,好痛,水在瞬间蒸发,她只听到他痛苦的呐喊。
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她哭喊著、恳求著,某人握住了她的手,开口要求。
我可以放他转世为人,但你要留在这里,成为我的妻。
她回身,看见秦。
他捧住了她的脸,以额相抵。
我秦无明,以无间狱王之名,在此立誓,娶天女云梦为妻,死生相契永不分离——
绮丽霍然从睡梦中惊醒,湿冷的汗水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细孔渗出,一颗心,急速的撞击著胸口,一下又一下,几乎要撞破她的胸口。
屋子里,有光,金色的光,从她的额头,散发著。
她慌乱下床,因为太急,还跌了一跤,她却只是踉跄爬起,跑到镜子前面。
镜子里的她,印堂上,有个符号。
他的印记。
那印记,散发著金芒,虽然那光芒已开始减弱,却依然清楚的显示在她眉心正中。
她抬手,颤抖地抚著自己眉心上的金色印记。
泪水,无预警的夺眶,成串滑落。
至此,一切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她无法将他忘怀,为什么她会如此爱他,又为什么他常常用那种眷恋的眼神看她。
那些都不是梦,也不是她的错觉。
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我爱你……别忘了……
她抚著他的印记,握著他的墨玉,整个人跪坐在地。
从现在直到永远。
她可以听见他的声音,听见自己重复他的话语,立下同样的誓言。
怎会忘了?她怎么会把他给忘了?
所有前世关于他的记忆和片段,环绕著她,包围著她。她可以看见他温柔地拥抱著她,激昂的亲吻著她,可以看见他轻轻的以手触踫著她,彷佛她随时会幻化。她可以看见他隔著花海凝望著她,可以看见他在大殿上指责她的谎言,可以看见他被转轮王的巨轮压倒在地,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的泪,看见他眼中的深情,看见他哑声说出她从来不敢奢望或说出的话!
我爱你……别忘了……
心,痛得几欲碎裂。
泪水不断滑落再滑落,直到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