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转清明天 第八章

东海神岛寝殿

「向天,向……天……」

身著红色嫁衣的祈雨躺倒在床上,双眸紧闭,宛如一只染血的白蝴蝶。

「公主!您快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他既已对您如此狠心,又何必再念念不忘呢?」贴身服侍的婢女见她伤成这样,心酸得泪意涟涟。

「父皇……会毁了他的,我要阻……止……」她不要他消失!是她的错,是她糊涂,明知一定瞒不过,明知一定会是这样的结局,却还是想做他的新嫁娘,哪怕只有一天……

「毁了才好呢!您是公主啊!他竟敢下这么重的手!圣医说掌风若是再偏个一寸,公主可就魂飞魄散了!公主,奴婢求你了,忘了他吧?」

「是我骗……了他,我不该私自送琥珀下凡,不该……化成琥珀的模样……是我,都是我的错……」紧闭的睫毛中又涌出泪水,滑过她惨白的脸,「可是,我不后……悔呢。我踫到他……了哦,踫到了……」

他抱紧她,主动地抱紧她,好紧好紧。她不在乎他的口中喊的是谁的名字,她只想接近他。好高兴,终于触到了他的身体。原来,他的身上一点也不冷,那总是冷冰冰的脸,其实也是暖暖的。好想在他怀里就那么睡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是她的罪太深了吗?否则,为什么要如此惩罚她?幸福是那么短暂,几乎只有一秒,他就决绝地将她推开。

琥珀,比她好很多吗?会比她还要爱他?

否则,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厌恶的眼光看她?!呵,随他去气吧。她不会说的。怎样也不会说将琥珀送去了哪里。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真的对她打得下手。胸口还在因他那一掌而剧烈地抽痛,提醒著他们至此以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他傻了吗?在新婚之夜,当著百余神人将她打伤,父皇不震怒才怪。即使她有心独自忍耐下来,那也是不可能的啊!还是舍不下他,无论如何也舍不下他。她要他活著,即使只剩躯壳,即使内心万分痛苦,她也要见到他,否则,她根本无法存在下去。

「公主,好好休息,不要再浪费力气了。」

「不,我要知道,他……」

「公主!公主!有消息了!」一名婢女由外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

「闹什么?小声点!」旁人忙轻斥道。

「我有雷神大人的消息了。」她放低嗓音,在祈雨耳旁轻声道。

祈雨蓦地睁开眼,在婢女的扶持下强撑著坐了起来,急问:「他怎样了?有……没有被罚?」问著问著,泪水便先掉了下来,看得旁人都不禁替她伤心。

「玉帝大发雷霆,差点直接与雷神大人打起来,最后是无法可使了,便将他囚于灵塔幽境千年,以消大逆不道之罪!」

「灵塔……幽境?千……年?」她知道,那并不是个苦难的地方,只是会失去自由,若是被困者要强行离开,其法力会被迅速抽空,最后元神俱毁。父皇或许真是无计可施了,既不愿痛苦将才,又看不过他盛嚣的气焰,也只有囚禁一途好磨平他的锐气了。只是他那自负的个性,被困住也许就是最重的责罚了吧?

「也好……」

至少,千年之后还能再见到他。而漫长的岁月,也会磨去一些他对琥珀的爱和对她的恨吧?只是短暂的相逢啊!用千年的时间还会不够吗?

祈雨缓缓地闭上眼,终于放宽了心,沉沉地睡去了。

清晨,几缕幽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

琥珀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著仍在熟睡中的尉荀发

愣。

那天之后,他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她茫然地伸出手,掌心贴上他温热的脸颊。只是这样,都不用他抱她,她就幸福心酸得想哭。他变了。

他那么坚持他叫尉荀,不是流丰。可他的确是,只不过忘了前世的记忆罢了,她知道的。可是,他真的不是流丰。流丰不会抱她,不会心疼她,更不会因她而对别人发脾气。但是他会。他,好好!

流丰只是一个名字,烙在了她的心坎。而现在,她竟已快记不清流丰的样貌。所嗅到,所听到、所抚模到的,都只有一个人。

他说他叫尉荀。

而她好喜欢他。这一刻,他是不是流丰都不再重复,她只想好好地陪在他身边,好好记忆现在的每一个瞬间。

天的神迹啊!她头一次害怕,怕自己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娘子,为夫的睡相是不是俊逸到令你无法自拔了啊?」尉荀仍是闭著眼,唇角却带著一抹坏坏的笑容。

「耶?醒了?」而她竟一点察觉也没有?

「被看醒的哦!你要负责!」他单手撑著头,另一手无赖地滑到她的腰间抚模,神情慵懒地看著她,「昨夜睡得可好?」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傻气姑娘。」他长手一伸,将她揽至怀里,宠溺道,

「我有没有弄伤你?」近来她的身体更不好了,有时低烧,身上的淤青也是久久不化,让他无心正事,只想好好地守在她身边。

「弄伤?」她不明所以,憨气地看他。

他挫败地吁了口气,只得狠狠地吻她一记,之后才又捧起她的脸,正色道:「总之有哪儿不舒服要说出来,我吩咐炖的补药也要吃,嗯?」

「嗯。」她点头。没有告诉他,她觉得那些补药好像对她一点用也没有。

「这才乖。」他缓和了脸色。

「啊!」她突然惊叫一声,坐起身来。

「怎么了?一惊一咋的。」他不想再要她一次,怕她这身子会受不了,便懒懒地靠在床头,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她翻身下床,从低柜中拿出早已买好的锦囊,又从墙上取下佩剑,再爬上床,将两样东西交给他。

「这是什么?」他捏起锦囊,眉峰一蹙。

「平安。」她甜甜一笑。

「嗯。」

「不受伤,不痛了。」她抬手轻抚他的右颊,眸光似水。

他喉间一紧,「帮我系上。」这丫头,总是不会刻意说些温情的话,直白得不行。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却

都重重地敲著他的心。她,还忘不了他的伤痛吗?那漫长而痛苦的回忆,是不是也伤到她了?

她点头,取饼剑和锦囊,背对著他开始系上。因为从来没弄过这东西,所以她的动作有些笨拙,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心念一动,从身后抱住她,将脸埋人她柔软的发中,喃道:「虎儿。」

「别急,快好了。」被他这一叫,她更是手忙脚乱了。

「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他开始因即将发生的事而心虚。太过在乎一个人,真的会令人变得软弱。

「虎儿要和尉荀在一起。」她想也不想地就点头。

「不论发生任何事?」

正要像每次的顺从般答应他的任何要求,琥珀却突然顿了下来。

「你会对别人笑吗?」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地注视著前方,淡淡地问。

「怎么?」他不解。

「你是我的吗?我一个人的?」

他的动作突然一僵,好半天才将她扳过来面对他,问道:「你听谁说什么了?」

她摇头,低声道:「没有。」

「虎儿,你介意吗?」他怜爱地捧起她的脸,「如果我有难处,你能体谅吗?」

「嗯。你不要为难。」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不再有人让他难受。

「乖,相信我,你夫君可是最聪明的,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嗯?」他将她揽人怀里,轻抚她的长发,哑声道,

「你这傻丫头,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吃亏了也不说,让我怎么舍得放你不管?虎儿,乖,不会有人能欺负你的,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相信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这样你会高兴吗?」

他一愣,而后才笑著点头,「嗯,会很高兴。」他的宝贝儿啊,有时真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那虎儿相信。很相信很相信。」她喜欢看他笑,这样她也会想笑。

「我爱你。」他突然深深地吻住她,连喘息的余地都不留。

「早……朝。」她艰难地提醒他。

「无妨。」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了了,只想好好地爱她。就像是得了顽疾的病人,发作时只有不断地服药才能止痛。

她就是他的药。

「琥儿姐,你又去厨房干吗?二哥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晴娟跟在她身旁,好奇地问。

「尉荀想喝莲子羹。」

「想喝你就煮?让张嬷嬷煮也一样嘛!」

「他吃惯了我煮的。而我觉得很高兴。」为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她小小的幸福。琥珀冲著晴娟淡淡一笑。

这一笑,却令晴娟失神了半晌。

「你……头一次给我笑耶。」

「是吗?」她从没想过这么多,也不会刻意对人冷漠。笑,只是因为快乐。

「哪,琥儿姐,你甘心只做二哥的妾吗?」晴娟试探性地问道。

「妾?」她已不止一次地听到这个字,却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啦!反正二哥疼你,会护著你,再说我们也都站在你这边,管她公主还是郡主,总不能随意欺负人吧?」

「欺负淮?」

「啊?」晴娟见她一脸的迷惑,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有啦!反正不是欺负二哥。」

琥珀这才放宽了心,不再多问。

最近身边的人都有点奇怪,尉荀是,晴娟是,连张嬷嬷的态度也与以往不同,对她格外地小心翼翼。但她一点也不想多问。只要与尉荀无关,她并不想知道别人的事。

「琥儿姐。」

「嗯?」

「你从来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一点也不会犹豫?」

「为什么要犹豫?」

「因为.怕会有不好的结果,怕受伤。」

「不要想太多,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去做,再不好的结果又能不好到哪里去?不怕!」错过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又何尝不想那么率性?但有太多的放不开。父母,家族,还有别人异样的眼光。

「爱还不简单。」于她来说,如果很爱的话,没有什么选择是不简单的。

「啊?不,不是的。」晴娟失神般地摇了摇头,「是明知不适合。」

琥珀不语。

「琥儿姐,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哦。对人和善多了。」

晴娟释然一笑,而后又垂下了头,黯然道,「我也不一样了。」为了某人。

空荡荡的屋宇,东厢竟没有几个人走动。

琥珀静静地坐在房里,绣著那件未完的披风。刺绣是晴娟教给她的,她还不甚熟练,但仍是想为他做些什么。

今天好像很忙,听张嬷嬷她们说是有什么贵客来访,排场才会大一些。而尉荀自早朝后便不见回来,只

叮咛她不要随意出屋走动。

可是她很想见他。

她能听见主屋那边热闹的声音,也嗅到了一丝他的气息。他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见她呢?她想看他,想趴在他的腿上入睡。他一不在,她就睡不著觉。

那她就去找找看他吧。只小心地偷看他一眼,不被他发现就好了。看完再回来继续等,那样才会觉得踏实,

放下手中的针线,琥珀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再有一子。」

「将军。」

尉府的延华亭内灯火通明,几名婢女服侍在侧,琴声悠扬入耳。但沉心于对弈的两人,丝毫不为周围所累。

「郡主好棋艺。」尉荀轻啜一口香茗,淡道。

「那还不是输你了。五尝败绩,我可从没这么惨过。」李芳芸小嘴一嘟,绕到尉荀身边,撒娇道,「我们玩别的吧?」

「改日吧,今天太迟了。」他怕琥珀一个人在房中等

太久。

「想你那宝贝的小妾啦?」她娇媚一笑,旁若无人地

坐在他的腿上,如蛇般润滑的手臂绕至他的颈后,挑逗地轻轻抚模,「传说她美得不似凡间女子,那比起我又如何?」

「郡主不是不屑与平民女子相提并论吗?」他漫不经心地挑起她一丝碎发,眼神冷淡。

「那不一样。」她轻吻他的唇角,呢喃道,「她是你喜欢的人。告诉我,荀,你都是怎样抱她的,轻轻的?还是与对我一样那么粗暴厂她轻笑起来,一只手探人他的衣襟内,「真是的,我就喜欢你这张冷冰冰的脸。」

「我没心情。」他一把拉下她的手,「这不是你家王府。」

「怕被她知道?」

「与你无关。」

「她可是我以后的姐妹,怎会与我无关?」她轻抚他冷俊的脸,「你知道,娶我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七公主的气焰太高,你不怕她受委屈吗?我们早有婚约,于情于理都该在一起的。荀,不要迷失了自己。你是天,她是地,你们有著云泥之别,这样的感情又能持续多久呢?她会懂你吗?她能与你品茶对弈吗?她能了解你对书画的赏析吗?荀,只有我才是能站在你身边的人,别让我失去你。」

「是吗?」从未拥有过,又何来的失去?他根本就不屑与她深谈,若非她是郡主,而他们又曾有过几夜之情,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了解?他才不会懦弱到去女人的怀里寻找知音。他想要的,自会索取;而他不要的,再好也没有价值。

「别这么冷淡嘛!听说你很宠她,在她面前也从来都不笑吗?还是只这样对我?」她跨坐在他身上,柔媚万分地睇著他,「我不信你会对我没兴趣。」

「郡主,请自重。」

「自重?尉大人说笑了,令父让我们‘独处’,难道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不‘自重’才好呢,谁都希望我们成其好事,你难道不这么想吗?总不至于娶你那小妾为正室吧?那在家族里是不可能的。」她轻蔑一笑。

「好好对她。」他倏然紧握住她的手腕,冷道,「否则,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知道他等于是已同意成婚了,她欣喜地笑开了颜,偎入他的怀中,道:「明日我来煮你爱喝的香腊粥?」

「随便。」他现在对她要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敢兴趣,只想早早摆脱这个黏人的麻烦,好回房去抱抱虎儿,,

「不早了,郡主请回。」他不著痕迹地拉开她,站起身来。

「好,都依你。」她不以为意他的冷淡,笑眯眯地吻了一记他的脸颊,「夫君?」

正待她要带著婢女离开,忽然听到了几声吵嚷o

「琥珀?大晚上你站这儿干……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一名婢女的声音。

尉荀心下一沉,走近声源处,只见琥珀一脸茫然地站在回廊的转角。

「虎儿?」她看见了吗?看见他与李芳芸那么亲密地在一起。明知她迟早都要接受这一切,明知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看见她这模样,他还是好心痛!

「就是她了吗?」李芳芸高傲地走了过来,「果然倾国倾城,不愧是苟看中的东西。」

「滚。」他收紧了拳头,目光森冷。

「听见了吗?叫你回去呢!别在晚上到处逛哦!」李芳芸一脸炫耀地对著琥珀道。

尉荀一把拉过琥珀来抱在怀里,侧过头对李芳芸道:「滚回去!」语毕,头也不回地抱著琥珀回房去了。

「你在想什么?」他冷声问道。

琥珀坐在床沿,目光平淡地注视著前方,一言不发。

「说话!」

她仍没有反应,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那骂我!什么都好。就是不要这样!你听到没?!」

他发狠似的一拳砸上床柱,震得床摇晃不止,「该死的!不许这样对我!」

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她没有话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在生气吗?在怨我吗?你以为我想这样?!你来历不明,又是异国人,是不可能立为正室的!看著我!」他猛地扳正她,令她面对他,「你是我的人。我会疼你、宠你,但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我有我该背负的责任!

别任性!」

她张口欲言,最终仍是无力地合上。

「你要什么?」她越是不说话,他的心就越慌,说出来的话就越过分,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说过些什么了,「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假装认错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以为我对你动心后便什么都手到擒来了吗?结果还不是和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一样引你真的爱我吗?关心我的感受吗?说过要相信我,结果也只是说说而已吗?!为什么不愿体谅我!除了正室的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甚至可以不去踫她!只要你开口……和我说说话……」

他无力地倒在她身上,一手轻柔地抚她的发,低喃道:「虎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怎会不知她是哪种人?她甚至不知道何谓妾室,是慌乱,是太怕失去她,才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到她身上。

「不要……难过。」她幽幽地道。

「虎儿……」她终于肯说话了,却还是只在乎他的感受!他不禁眼眶濡湿,紧紧地抱住她,沙哑道:「傻瓜,难过的是你啊。」从来不知道他能在乎一个人到这种程度。她只是不理他,就像活生生把心都撕裂了一样。

「告诉我,你要什么?」他只在乎她的感受。

她只是摇头。心里空荡荡的,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了。

「爱我吗?」他轻问。

她像是麻木般地点了点头。

「我也爱你。」他叹息,小心翼翼地抱她上床,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尉荀。」

「嗯?」

「香腊粥很好喝吗?」

「……还好。」他揉揉她的头,安抚道,「别多想。」

「虎儿不会煮。」也从木知道他喜欢喝。

「没关系。」他轻柔地吻她。

「尉荀。」

「嗯?」

「虎儿是你的。虎儿会乖。会一直一直地等下去……」

「傻丫头。不用等,我在这儿啊。」他爱怜地抱紧她。

「好久……」她埋人他怀中,模糊地喃道,「真的好久……」

她是等累了、等怕了,才又能够再感受到他的体温。这漫长的等待,难到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什么‘好久’?」他不解。

「有一种鸟,」她已不记得那鸟叫什么名字了,「只在一种树上栖息。如果找不到那棵树,它便累死在天上,直至坠落。」

「虎儿?」他发觉到她的语调有些不对,但低头一看,却发现她已闭上了眼楮,像是已睡著了,他只得在她额间烙下一吻,也沉沉地睡去。

黑暗中,一双瞳眸悄悄地睁开,散发出不属于人类的、诡异的绿光。

她,不是人。

推荐阅读:
爱杀 睡过又怎样 火云舞天 怒犯千金妻 浪子迷城 碧文园 心跳的感觉 恋恋月亮 爱的头槌 恋恋英伦情人 偷窥桃花大总裁 就说你愿意
相邻推荐:
老枪不倒清纯校花沦为胯下玩物乡村教师未删减全文妺妺坐在我腿上系列逍遥 acome缠梅1v1落地窗1V31PO寡人是个妞啊武侠艳妇屈辱的张开双腿够了够了到高C了官色马玉婷湿柴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