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泪相思 第九章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再爱你一次,这一次让我们白头到老。」

「如果有来生,下辈子我一定嫁你。」

他们被困在井底,对逃出生天的可能已经绝望了,所以许了下辈子相守的诺言。

希望下一辈子,他们能够做一对最平凡、最单纯、最快乐的小夫妻。

上宫殿轻轻捧著她的头,把他的双唇神圣而感动的压在她唇上。

时间像是回到了十一年前。

总是牵著他的手、紧跟著他的相思,笑的时候露出两个深深梨涡的相思。

在相思园里笑著跟他玩躲迷藏的相思,在桃树下捧著花瓣转圈轻舞的相思。

和他搓土为香、割发定情的相思。

说著:「我希望永远都能和你爱著。」的相思。

双唇接的那一刹那,常相思有些失神、恍惚了。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够让他如此倾心来爱,为了她的薄情而承受著痛苦,为了她而坠入绝望的地狱。

她何其有幸,能够有一个男人这样深爱著她,就算她已经不复存在在他的记忆里,也还能让他死心塌地的对她眷恋不放。

他们彼此凝望著,探索似的双手缓缓的往前伸,不高要任何的引导便能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对方。

重新爱上常相思。

三见倾心,她那孤寂的身影总是吸引著他往她的方向奔去,他开始学著在人群中寻找她的影子,每次看到她,他都有一种痛楚的感受,淡淡的怜惜,淡淡的悸动!

相拥的瞬间,他的心中总算踏实了,这个他就算忘了也在寻找的女子,此刻真实的在他的怀中。

就算立刻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常相思倚在他的怀里,一刻也不愿意把交缠著的手放开,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静默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们的孩子,那个有父有母又仿佛无父无母的孩子。

「有风。」上官殿的身子突然一震,打断了她的话。

罢刚他完全没有感觉到,现在挪了一下位子才感到背后似乎有凉风吹来。

「风?」对了,刚刚她也有这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而她一直以为是井壁冰凉的关系。

「你挪过去一下,让我看看!」常相思稍微移了过去,把脸贴在井壁上,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冷风从壁里吹了出来。

「真的有风?那么……」表示井壁后是空的喽?

她精神一振,站起身来伸手在井壁上四处模索著,在满是青苔的井壁上探著了一个凹洞。

于是她又将手伸进去模索著,居然触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模了模似乎是个环扣。

「啊!」她惊呼一声,「难道这里另有机关?」

她用力一拉,发出了清脆的金用踫撞声和难听的喀喀声,她感觉到脚底的软泥似乎同时往右边移陷了过去,一线线光亮射入了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井底。

「太好了!」这里居然有一扇机关暗门,虽然不知道门后是什么,但总比被困在井底好多了。

暗门完全的移了开去,露出一个六尺见的洞,刚好能让他们弯腰进入。

她开心的回身道:「太好了,我们能出去了。」

上官殿一阵沉默,心里越发沉重了起来。

当黑暗被光明取代了之后,当狭窄的井底被辽阔的天地所取代的时候,他们的手还能紧紧的牵在一起吗?

他并不想离开这口井底。

常相思并没有发觉他的异状,她满心的注意力都被发现出路而占据了,她率先进入暗门,发现里头一条阴暗带有霉味,但却不狭小的地道。

看起来颇为弯曲,也不知道有多长。

她看了一下,终于注意到上宫殿没有跟上来,于是回身道:「殿?」

他没有回应她,让她以为他是不是遭遇到什么变故,抑或是又昏倒在井底,于是连忙回去找他。

「殿?你在哪里?」黑暗重新笼罩了她,她伸出双手去模索著、呼喊著。

「我在这里。」上官殿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相思,我真怕失去你。」

「你怎么会……」她觉得奇怪,却猛然理解了他的想法,于是反手紧紧的抱住他。

两人相拥了良久她才又道:「我们总是要出去的。」

此时已经跟坐困在井底等死的情况不同了,他们有了一条生路,虽然前面吉凶未卜,但她绝对不会不去尝试。

毕竟她并不是了无牵挂的,她有一个孩子呀。

常相思轻轻的推开他,反身又钻了出去,她缓缓的走著,侧耳听见了他跟上来的脚步声。

那声长长的叹息轻轻的在地道中回响,虽然他叹得好轻、好轻,却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

让她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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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抓到了吗?一个都没少?」温雅尔气急败坏的说。

「据说少了一个领头的少女,属下已经命人追捕了。」

「那南王呢?」他大声问道:「是否无恙?」

「属下循线至那口井时,里面空无一人,恐怕……」

「恐怕是已经出来了,正在回来的路上。」湛掩袖接口道:「雅尔,大功一件哪,先恭喜你啦。」

「上官殿不见啦!有什么好恭喜的?」他恼怒的说:「都怪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太晚了。」

要不是红裳嘴硬,也不会晚了这一步!女人呀,都是爱惜容貌的,原本她什么都不肯说,却在他威胁要毁她容的时候慌了,什么都说了。

「不过你逮到了成王和康王的小辫子呀。」湛掩袖高兴的说:「这下子他们两个赖不掉了,兄弟阋墙真惨哪。」

他真是喜欢这个时候,把上官殿的消息泄漏给成、康两王,让他们个别派出杀手前去拦截,再利用红裳将消息传给温雅尔,让他带兵前去救援,刚好当场逮到了成、康两派人马拦杀了上官殿正在斗殴。

绿衣这丫头一向机警,没被当场逮个正著,省了他一桩麻烦,不然还要想办法救她,也就很烦人了。

「惨惨惨,找不到上宫殿会更惨!」虽然说他算是立了大功,不过丢了南王也实在是太怠职了。

而且其中还有一些他想不通的环节,就像他一直认为红裳是忠王的人,结果却是康王的人?!

那她从忠王府出来干么?

他有一些些怀疑的说;「不过……」

成、康两王的行为大大震怒了皇上,他立刻命人押两人进宫候审。大概是因为皇上的位置是篡了自己兄长而得来的,因此他对为了争位而造成的兄弟反目和斗殴,异常的感到愤怒和不能谅解。

湛掩袖奇道:「不过什么?」

「不过成、康两王大喊冤枉,他们是受人撩拨、指使的。」

「喔,居然有这种事?」他道:「真不得了,原来两位背后还有人躲著呀。」

「你猜怎么著?有趣的是,他们都一口咬定背后的高人就是你。」所以他看向他的眼光才会怪怪的。

「狗急了也会跳墙,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乱咬人。」湛掩袖摇摇头,同情的说:「一定是急坏了,脑子都不清楚了,随便就想拉人下水脱罪,真是太糟糕了。」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啦。」温雅尔认真的说:「不过看他们说得煞有介事,还大喊著被你陷害了,我一想就觉得有可能。」

成、康两王同时中箭落马,也太巧了啦,况且两人都一口咬定,他们的对立情况是湛掩袖动的,派人拦杀上官殿的行动更是掩袖兄的建议。

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要到哪里去拦人?

「你这么怀疑我真是让人伤心。」湛掩袖一副痛心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上官殿昨晚要到慧贤雅叙去?」

「有可能是常相思说的呀。」他一脸神秘的说:「她是成王的探子,你该不会忘了吧?」

「是没错啦,可是你亲口说过她绝对不会伤害上官殿的。」

谤据昨晚上官殿带出去的护卫说,昨晚的情况凶险,是常相思舍命护他,没想到两个人却一起失踪了。

「是不会伤害,不是不会出卖呀。」先推给常相思再说。呵呵,反正他说话一向懒得负责任的。

「我真的越来越不懂你了,你真的跟成、康两王没关系?」

「他们要是拿得出证据来证明我有关,皇上自然会办我,对不对?」问题是他们有什么证据?

他从来不留下任何信函,任何事都不假手他人,跟成、康两王的会见也都是在大白天,从来没避过任何人,有时候他还会带老婆一起去呢。

除了成、康两王之外,谁能拿出证据说他们的行动都是出自他的授意?

温雅尔又多看了他几眼,摇了摇头,「以后我更不敢得罪你了。」

成、康两王为何谁都不咬,却一致咬住湛掩袖?他若是与这件事无关,他才不相信呢。

算了,不伤这个脑筋了。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上官殿找出来要紧。

未来的皇帝可不能弄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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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很狭小,小到无法让两人并肩而行,因此他们一前一后的沿著弯曲著、不知向何方延展的地道走著。

两个人都是沉默的,或许在他们心中都惧怕著,生怕地道的尽头是满室的阳光。

潮湿的长满青苔的地道,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人走过,浑浊的空气使人气闷而头昏眼花。

常相思停下了脚步,将手扶在壁上轻轻喘著气。

「没事吧?」上宫殿在她身后问道。

「没有。」她侧过身子,将背贴在壁上让出一个行走的空间,「你先走吧,我待会就跟上去。」

他轻轻拉住她的手,把她转了一个方向面对他,「如果前面是条活路,怎么办?」

「那就走出去呀。」她没怎么考虑的就回答了。

「是呀,走出去就得了。为什么我要问这么蠢的问题呢?」他苦笑一下,放脱了她的手,从她身边轻轻的擦了过去。

常相思咬咬唇,回身喊道:「王爷!」

他停下脚步,愣了愣。

王爷?她喊他王爷?

她感到绝望的井底对他是充满著希望的,那个时候她喊他殿,就像以前一样,可现在……

上官殿没有让他的失望和心酸表现在脸上,当他回过头来时,表情是镇定的。

「我不知道前面究竟是不是一条活路,可是如果是的话,我有一件事一定得告诉你。」她顿了下,「请你小心,提防湛掩袖。」

他摇摇头,「我想我办不到。」

「你一定要办到,因为……」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因为他要我杀了你。难道你从来不会对我的身分感到好奇?你也不问当初是谁伤了我?你也不管我留在王府是不是另有所图?你更加不关心我是不是对你有危险。」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淡然一笑,「我并不想知道这么多。」

「可是这些都是你该重视,尽力去弄清楚的事情。」但他把全副的精神,放在追寻一个梦里头。

他是傻还是痴?

「我只是觉得我的生命中还有其他的事,远比这些事更重要而已。」

离开的十一年间,她到底踫上了什么事情、到底是怎么过的?

他想问,却没有勇气。

这一瞬间,他有些明白了相思的话——

「想起来,你会后悔。」

他并不后悔对于追寻往事的执著,却苦恼于该不该承认。

「总之,请你小心。」常相思说道:「要你命的,不是只有昨晚那群人而已。」

他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但是她清楚的明白,他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迟早有一天,他会因为这种过分信任而送了命。

当年他不也对她毫无防备之心,所以让她捅了那一刀。

只是她至今没有领悟到,与其说那一刀是捅在他身上,倒不如说是捅在她心上。

那一刀之后,不管是恨是爱,总之都让她自己刻骨铭心的记得,永远都不会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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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雅尔大叫道:「什么?再说一次!」

「安西王爷说要重审犯人,将人提走了。」狱卒诚惶诚恐的说。

「怎么可能?他并没有知会我一声呀!」他还有一些疑点要问红裳,所以准备来再次询问她。

没想到牢里却空无一人,差点让他惊讶得掉了下巴。

「属下也不知道,但来人确实是带安西王爷的腰牌,所以属下只好交人。」

「来人?来什么人?」

狱卒脸上一红,「一个很漂亮的绿衣姑娘。」待人又客气又有礼貌呢。

一个很漂亮的绿衣姑娘?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怎么他会不知道?

「多久之前的事?」

「大概一个多时辰。」

温雅尔越想越觉得糊涂,知道再问狱卒也没有结果,他也是听令行事而已,所以他立刻冲到安西王府,也不等通报只问清楚了湛掩袖人在花园,就飞奔了过去。

「你……你……」跑得太急,所以有点喘,他只了两个你就顾著喘气了。

「我怎么了?」湛掩袖奇道,好心的帮他拍拍背颂顺气。

好不容易顺过了一口气,温雅尔急忙问道:「人呢?你问出了什么结果没有?」

「什么人?什么结果?」他一脸惊讶的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红裳呀!你不是叫人拿腰牌来把她提走了,说有事要问她?」

「什么?腰牌?」湛掩袖在腰间一模,将一个玉牌放在桌上,「你说这一个吗?我没把腰牌给任何人,更没要人提红裳来。」

「不可能。」温雅尔叫道:「明明是你把人提走了,怎么会没有呢?」

「真的没有呀,我骗你干么?」他一脸严肃的说:「雅尔,难道你把犯人看丢了?」

「我……」他气得不知道该什么才好,「就跟你说是你提走的。」

「我一步也没离开过这里,怎么会扯上我呢?」

「你叫人拿你的腰牌提人的,一个漂亮的绿衣姑娘。」

「你八成在作梦,这块腰牌从没离开过我,我也不认识什么漂亮的绿衣姑娘。」他充分的把那份愕然写在脸上。

「你、你……难道腰牌是假的?难道……」不对呀,狱卒不可能会错认玉牌的,可是掩袖老不认帐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雅尔吗?」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时候来的呀?」

温雅尔丢了一个重要的犯人,心情正差,一听到人家充满笑意的声音,忍不住人大,转过头骂道:「我什么时候来的关你屁……呃……皇上。」

「屁什么?」上官喻手里抱著个小女婴,和夏夜雨并肩从花径走上了凉亭。

「譬如说皇上怎么也会在这里,真巧呀。」他陪著笑脸嘿嘿的笑了几声,从齿缝中低低的对湛掩袖进出几句,「皇上在这,你怎么不早讲呀……」

湛掩袖也低声道:「你没给我机会说呀!」

「少爷,好久不见了。」夏夜雨温柔的说:「阳春没跟你一起来吗?」

她曾是温家的丫头,因此一直习惯称温雅尔为少爷。

「他不是来串门子的,他是来……」湛掩袖兴师问罪都还没讲完,温雅尔已经抢著说——

「我是来保护皇上回宫的。」

「真是有心呀。」上官喻呵呵的笑著,「我微服出宫是一时兴起,真佩服你消息这么灵通。」

「那是因为我一向以皇上的安危为己任!」温雅尔正色道:「尽忠职守是我的本分。」

上官喻点头道:「雅尔这么热爱、重视工作,朕深感窝心。不知道南王的下落找著了没有?」

「这个……正在找、正在找。」温雅尔连忙看了湛掩袖一眼,要他快点帮忙。

可他凉却凉的说了句,「最好找快点,顺便连弄丢的犯人一起找。」

「啊?」温雅尔吓了一跳,连忙用手肘撞他,叫他闭嘴。

可是晚了,上官喻问道:「什么弄丢的犯人?」

「没什么,一件小事而已,不劳皇上挂心,我会摆平的。」

湛掩袖讶道:「怎么会是一件小事?你不是很急吗?」

「你闭嘴啦!」温雅尔恶狠狠的骂道:「多事!你是故意要害我是不是?」

「到底弄丢了什么犯人?」上官喻将手上的小女婴交给夏夜雨,表情凝重的问:「是你曾说过那个对殿儿的下落很重要的小泵娘吗?」

「啊?很重要……」温雅尔傻眼,「是有一点点重要没错,不过我会把她找出来的。」完了完了,皇上说她很重要,这下找不出来他就死定了。

可怜他的阳春还没嫁过来就得当寡妇了,不对……孙浩成那个色胚一定会趁虚而入的……

「找出来?」上官喻一挑眉,不悦的问:「这么说真的弄丢了?」

「是。」天哪、地哪……他怎么这么倒楣呀。

夏夜雨看他面色惨白,额上猛冒汗,忍不住道:「少爷,你别急。皇上和掩袖逗你的呢。」

「夜雨就是心软。」上官喻神色一松,笑道;「联和掩袖替你出气呢,怎么你倒是这么快便饶了他。」

「我知道少爷有口无心,是你们太坏了,这样戏弄他。」她抿嘴一笑,「少爷,没事的。你的犯人真的是掩袖命人提走的。」

「啊?」温雅尔有些犯糊涂了。

「之前他真的有把腰牌给了一个绿衣姑娘,而她亦在提完犯人后赶过来还了腰牌,这件事掩袖还要皇上替他圆说呢。」她刚刚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总算是懂了。

原来如此!「湛掩袖,你好样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整我?」还说是哥儿们呢,这样耍他!

连皇上都跟他同一个鼻孔出气,难怪他只有被耍得团团转而没有招架的余地。

「事是没做错,不过话是说错了。」湛掩袖正色道:「你不记得那日大伙去菊花会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什么!」温雅尔一头露水的问。

「你说女儿是赔钱货,以后你要跟阳春生一窝的小壮丁,有没有这回事?」

他看了看夜雨手里的小女婴,再看看皇上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和湛掩袖不悦的表情。

他大叫一声,「就这样?」

「就这样。」湛掩袖斩钉截铁的说。

「你真的越来越不能得罪了。」想也知道他是随便说说的,干么连皇上都那么认真,活像他才是孩子的爹似的。

不过皇上对夜雨真的是好到了极点,老是微服出宫往安西王府跑,大批的赏赐和豪宅田产不断的赏下来。

就连刚出生的女婴也有了一品宁国夫人的赐封,他对湛家夫妇实在好到让人吃味了。

丢了一个亲生儿子,他一点都不著急,两个儿子阋墙他发过一顿火,看起来也不怎么受影响。

现在居然笑咪咪的逗弄著女婴玩,他真的一点都不明白这两个人呀。

「走吧,别愣著。」湛掩袖一拉他。

「去哪?」温雅尔愣道。

「去把咱们的皇太子接回来呀,还能去哪?」他一脸惊讶的问:「难道你不想找上官殿回来?」

「当然想呀!问题是去哪找?」

「去涵月园找。」湛掩袖说得理所当然,「走吧,路上我再把所有的事给你听,你会觉得很有趣的。」

温雅尔一头露水的向上官喻告退,跟著他离开。上官喻看著他们的背影,嘴上挂著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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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都是你在搞鬼!」温雅尔愤愤的说:「干么不早讲,害我像白痴一样的盯著忠王。」

他一直以为忠王是假作糊涂,为的是要掩人耳目,结果是他自己最糊涂。

「是皇上的授意,就连红裳和绿衣都是皇上的人。」湛掩袖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

「所以陷害成王和康王的人,其实是皇上?」

他果然不适合跟人家勾心斗角。

「应该说是他们自己,如果他们没有野心,也就不会落了圈套。」他们最大的敌人其是自己的心。

「皇上还是偏心小儿子,说来说去为了让上官殿之后的路能顺遂,还是牺牲了其他儿子。」

成、康两王将被废为庶人,虽然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落到这种地步,还是挺可怜的。

最倒楣的就是世王了,他还不知道他派去拦杀代王的人马,已经被押解回京准备扯他的后腿了。

而可怜的代王还真是标准的障眼法,让人利用来陷害别人的。

皇上的心思,说实在的有点可怕。兄长的位能抢,亲生儿子也能陷害,为的是要让小儿子平顺、而没有威胁的继位。

他知道自己为了巩固地位,恐怕也会使出非常手段,但是那是为了自己,为了别人的话他多少会犹豫的。

可是皇上是这么样的果决,或许他内心曾经有过挣扎,只是他难以体会而已。

「如果皇上现在不牺牲他们,以后牺牲的就会是百姓了。」湛掩袖正色道:「雅尔,你应该明白吧。」

「我很明白,只是有一点想不透。」他沉思了一下,「如果皇上所授意的一切,都是为了替上官殿铺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公开密旨?」

「因为还有一件事没解决。」

「什么事?」他猛然醒悟,「啊!你说她?」

他已经从掩袖口中知道了上官殿那遗忘的过往,并且惊讶得不得了,难怪他这么有信心说身为成王杀手的常相思绝对不会对上官殿下手。

原来他的信心来自于常相思和上官殿的过去。

「是的,她。」湛掩袖轻轻的皱起后来。

一个人心中的结,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帮忙解开。

他衷心的希望她能够解开。

就像他说的,错已经错了、也过去了、也折磨过了,该是雨过天青的时候了。

「可是成王已经不是威胁了,常相思自然也就不需听命于他,也更加对上官殿没有危险才是吧?」

「话是如此没错。」

但他考虑过她受制于人的可能性,就算成王入狱,有可能她受制的理由依然存在著。

可借他到现在一直没有解开……啊!

他猛然一愣,大骂自己是笨蛋是白痴,居然这么明显的事实他一直没有看出来,也没有想到过。

「孩子、是孩子!绝对是孩子!」

他一迭声的喊,惹得温雅尔用一种奇怪而愕然的眼神看著他,还以为他突然疯了,干么满口喊著孩子?

「没错、绝对没错了。」他一脸掩不住的兴奋,「我没有告诉你,十一年前常相思是怀著孩子的。」

皇上虽然也心疼他未出世的孙子,可是更加顾虑上官殿的处境,在他明了到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白首的可能时,他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她们母子两人。

「可是她身边没有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你看到了吗?」

「是没看到,不过有可能是她养在别的地方,或是……」流掉了。

虽然掩袖没说当年皇上要人处理她,到底是如何处理的,不过温雅尔相信手段不会太温和,孩子也有可能保不住。

「但也有可能变成人质,对不对?」他用力勒停了马头,说道。「你到涵月园去接人,我回大牢去问成王。」

「你问他也未必肯讲呀。」温雅尔喊道,却只能冲著他单骑的背影说,因为他已经猴急的驰走了。

「又不是属猴的,有必要那么急吗?」摇摇头,他继续往涵月前进。

想到上官殿说不定有了个十岁大的孩子,他就忍不住伤心。

他到现在老婆都还迟迟没娶进门呢。

湛掩袖策马狂奔著,毫无任何预兆的,数枚金钱镖破空飞来,击中他的后背和马臀,马匹吃痛的立了起来,将他抛了下来。

他在地上一个打滚,忍痛站起来,一个黑影迅速的笼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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