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婧博收起笑容,不安地看著她,「给我的?」
钱念念兴奋地猛点头,等著她回自己一个感激的眼眸。
杨婧博偷偷地瞄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脸马上红得猪肝似的,「你……」
「喜欢吧?」钱念念假装看不懂她的羞涩,「哎哟,问你不对,我该问李泽文才对,哈哈。」
袋子里放著一件非常露骨的情趣内衣,是内衣店的镇店之宝,杨婧博红著脸,「我不要!」她把袋子推了回去。
钱念念笑著说:「不管,我就要你收下!」
她们站在门口争论这个问题似乎不适宜,杨婧博气馁地将袋子收下,哼了一声:「你很讨人厌欸!」
「叫李泽文不用太感谢我!」钱念念坏坏地笑著。
杨婧博脸上红晕压根就没有消退的迹象,「钱念念!」
「哈哈……」
杨婧博肯定不知道,钱念念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而且是非常幼稚、小心眼的原因,钱念念被家里的双亲催婚,有一半的原因是杨婧博结婚太早了。
她们两个年龄相近,长辈都喜欢拿她们两个来做对比,举凡学业、工作,以及千奇百怪的各种比较,真不知父母是怎么想的,前不久,老爸还想给她找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听算命师说,他的命相可以压住她。
哼,她才不要 !
于是乎,既然可爱的婧博这么早结婚,干脆早点生宝宝,气死她家的老爸好了,爱比是吧?那就让老爸眼睁睁地看别人抱孙子,他没有孙子抱!让老爸眼红,馋死他!
「念念?」杨婧博看著钱念念习惯性地眯著眼楮,每每她打著坏主意时的神情便是如此。
「嗯?」一想到老爸凄惨的模样,她一脸和颜悦色。
「没什么啦!」
「爱博,你一定要穿哦!你要是不穿,我上网帮你买各式各样的情趣内衣,咦……」钱念念一顿,「工具也不错呀!」
呜呜,哪有人这么欺负人的!杨婧博两眼泪汪汪。
「什么爱的镣铐……」钱念念贼眉鼠眼地笑著,滑稽的神情实在很难跟猥琐两个字眼勾搭上。
杨婧博眼白一翻,还不如让她死了干脆些好了!
钱念念大包小包地拎回公寓,嘴里哼著愉悦的小调,看著不断跳跃的电梯数字,叮当,电梯门一打开,她走了进去,正要腾出一只手关门时,一男人的手按了下去。
「麻烦,我要去……咦!是你呀!」真巧,睡醒睁眼看到的是他,晚上睡觉之前最后见到的人也是他,「任之!」
任之源缓缓地伸出手,钱念念先是一愣,转而巧笑倩兮地将手中的一个袋子分一个给他,「谢谢哦!」没想到乐于助人的人竟被她三番两次地遇上。
「不会。」男人单调的嗓音在隔绝的静谧空间里缓缓地扬起,一不小心就挑逗著人心,「任之源。」
「什么?」
「我叫任之源,上次我来不及说完。」任之源诚恳地说。
钱念念汗颜,原来是这样,不是他幽默,而是自己耳误,「嗯。」
「直念著钱小姐……」
为什么此刻她又觉得他幽默了呢,「嗯?」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任之源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一点也没想到隔了几个小时之后竟又踫到了她。
「哦,这是我一个亲戚的房子,我没地方去,就在这里了。」钱念念没有隐瞒地说。
任之源想起她行李箱的事情,「行李箱后来有去找吗?」
钱念念睨了他一眼,「没有,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任之源沉吟片刻,用一种极缓慢的语调说:「我后来有回去找,不过没有看见。」途中路过时,她的粉色行李箱早不知去向了。
钱念念一听,觉得他不是个坏人,「没事、没事,里面就是一些衣服。」虽然都是一些名牌,但在那些人手中根本是不值钱的东西。
电梯到了他们的楼层,任之源绅士地让她先出来,随后跟出,尽职尽责地将她的东西拎到她的门口。
钱念念打开门,首先将自己的东西放在玄关,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我请你喝饮料。」想及他帮了她这么多,她似乎该客气些。
任之源愣愣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那个……不……」
他在害羞吗?钱念念邪邪地一笑,她还没见过这么纯洁、会脸红的男生欸,「不要客气啦。」
钱念念不由分说地将他拉了进来,就如古代青楼里的老鸨般,笑得不怀好意,任之源在玄关处脱了鞋子,穿上女孩的可爱拖鞋。
他很窘地别过头,不看脚上那招摇的拖鞋,而是他不著痕迹地浏览著她的房间,白天粗略看了一遍,却没有看仔细。
现在他得空可以悠闲地环顾一周,她刚搬进来不到一天,其实没有多大变化,房间的格局也和他自己的一样。
钱念念从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他,一边观赏著他踌躇不安的模样,他不会是没有去过女生的房间吧,「第一次到女生的房间?」
任之源接过她的饮料,没有说话地喝著,两眼看著别处,好像在思考著其他重要的事情。
装模作样!炳哈,他不会是连女朋友也没有交过吧,「对了,你一个人住?」钱念念努力让自己不要出现那种看好戏的笑容。
「我一个人住。」他坦然地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把年纪了还单身,多么的令人费解。
「你看起来比我大很多。」钱念念直来直往地说。
任之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点头道:「快三十了。」
丙然比她大好多呀!钱念念在就学期间跳级过,所以她现在才二十出头,比一般毕业的大学生小一点点,但和眼前的男人一比,差距就拉大了。
「家里不急吗?」钱念念想到了那万恶的老爸,心里就如千军万马在躁动似地激动不已。
「我自己有分寸。」任之源沉稳地说,不像钱念念身边那些急急躁躁的毛头小子,他和她所接触的男人很不一样。
他不老气,身上有一股稳重的气息,那是一种经过一定岁月沉淀而成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种气质。
其次,他的外貌算是英俊的,五官端正,尤其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眸,乍看似是无害,可钱念念却不这么认为。
越是无害的人越是厉害。
「是吗?」钱念念眼楮转了一圈,好似在打什么鬼主意,「你要是缺个出租女友,我不介意友情客串哦!而且分文不收。」
她钱多爱作怪,很喜欢看人左右为难的模样,这种恶劣的兴趣不知是从哪里遗传下来的。
任之源从一开始的不安渐渐地镇定下来,他侧眸看著钱念念,柔和的灯光笼罩在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纯洁的光芒,「你……」
「不用太感谢我啦!」钱念念模模头。
任之源看著她好一会儿,「如果我有需要的话。」他婉转地拒绝了她的好意,他不需要一个女友,更不需要一个假女友。
钱念念此刻是将老爸对她的压力转压在任之源身上,凭什么他将近三十大关却没有家人催,她年纪轻轻就要步入婚姻坟墓,从此身上多了一道枷锁?
钱念念默默地喝著饮料,一双眼楮古怪地上下打转,「对了,你要是真心想交女朋友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不用了,谢谢。」
不知为何,任之源说这句话时,钱念念想到了从前教她法文课的法国老师,高贵的法国人总喜欢礼貌地说:Non,merci。
他身上就有这种气质,有礼,但又保持距离,这种控制人与人之间距离的能力刚刚好,不会令她觉得不舒服。
「好吧。」钱念念收回目光。
任之源慢条斯理地喝著饮料,韩式饮料的小小瓶身被他抓在手里,明明几口就能解决,他却能喝得不含糊且斯斯文文。
钱念念对这个男人有些好奇,他不爱讲话,可是人很不错,但似乎反应迟钝。
「时间不早,我回去了。」男人喝完饮料,将空瓶子放在桌上。
「好呀,反正我们是邻居,有空可以常常来玩哦!」钱念念热情地说:「你明天要上班吗?」
任之源在玄关换了拖鞋,穿回了皮鞋,「明天是周末,我不上班。」
乍听之下,钱念念的脸上浮现一种失望的神情,任之源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怎么了?」
钱念念摇摇头,「那你明天早起吗?」
任之源恍然大悟地看著她,他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说什么,「那么我回去了。」
钱念念磨著牙,要独立、要独立,不能靠他人,可是……呜呜,她起不来呀!但不起来肚子会饿,饿了又要起来……终究厚著脸皮说道:「你帮我带早餐好不好?」
她说得可怜兮兮,眼眸水意涟漪,似乎他一个否定,她就要崩溃地大哭了,任之源没有立刻否定,他淡淡地说:「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早餐店,他们最有名的就是法式羊角面包,以及黑咖啡……」
钱念念偷偷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觉得我有可能起不来……」
「也不需要很早。」
不帮她带就不帮她带,干嘛故意巨细靡遗地讲给她听呢?
「一般九点时他们还会提供早餐。」他轻柔地说,好似轻飘飘的云朵,虚无飘渺地划过天穹。
心头痒痒的,不知是被他口中描述的美食所勾动,还是他低柔的嗓音所致,钱念念清咳一声,「那个,不如你帮我……」
「我可以明天过来叫你……」
磨牙声越来越大,钱念念在美食与美容觉中展开了拉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