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去接任社团顾问?」易靖挑起眉,对她的提议感到些许诧异。
「嗯,小喜为这件事感到很烦恼欸。」她描述著她所听到的状况。「就只是到下学期开始的这段时间嘛,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拜托你考虑接下?」
易靖觉得好笑。「连这种事你都要管,你不觉得很累吗?」好个太过热心的小妮子。「她们社团有空缺,自己会主动去找人递补,跟你八竿子打不到关系,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
他是不好说得太白,不然他会给她一个绰号──「鸡婆婆」。
但为了不惹恼佳人,他还是闭上嘴来得安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不容易才将她追到手,他才舍不得她生气呢!
「噢拜托~~难得有你这么优秀的专业人才在身边,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你?」
挥动手上的麦克笔,她把社区服务中心的假期活动海报带回来写;还好易靖家够大,够她摆放那些杂七杂八的美工用具和大型纸张。
帮她把海报纸拉平,易靖觉得委屈了。「你不知道我身价很高吗?拿来利用还好意思讲得这么白,不怕我伤心喏?」
「你?伤、心?」
刁小欢格格地笑了,边笑边转动麦克笔的角度,写下还不错看的美工字体。
「少来了,我看你好得很,‘伤心’那两个字可一点都不适合你。」
看著她的笑靥,易靖感到好满足。
比起她前阵子的沮丧,自从跟他交往后,她的精神状态回到初识时的生龙活虎,这让他感到很宽慰;至少他可以肯定自己带给她的是快乐,而不是忧愁。
哎……用过的都说好,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是吗?」他微哂,凝著她唇边的笑意和书写时的专注,坏念头在他脑海里成形──
「或许我可以抽时间,配合那个什么无聊的社团,但是你不觉得有求于人,至少得付出同等的代价吗?」
刁小欢抬起头瞪他一眼。
「厚!还要代价喔?看不出来你是这么现实的人欸!」
朋友有难必当两肋插刀,何况小喜是她的亲妹妹,姊姊帮妹妹也属天经地义。他身为姊姊的「首席」男友,帮帮女朋友的妹妹也不算过分,竟然还敢开口要求代价?!真是该死了他!
「当然喽,这个社会这么现实,我当然也得学著现实一点。」他不以为意地笑著,享受著两人拌嘴的乐趣。「要不然等哪天我老了、不能动了,到时候拿什么养你啊?」
「嗟~~我有手有脚的,谁要你养啊?」刁小欢小脸一红,哼道。
「自己的老婆自己养,你可别说要让别人养。」抬抬下巴,对于这点他可没打算让步,一点都没有。「万一真有这么一个人要抢我的位置,小心我跟他拚命!」
「神经!」她又啐了口,心头漾满甜蜜。「少来啦,没代价,就这么说定了。」
易靖瞪著她的发线,不甘心就这样被她吃定了。
「喔,你就这么肯定喔?我也不是非答应不可;你自己答应的事自己承担,除非你愿意给我一点优惠。」
「你真的很小气欸!」
刁小欢佯装生气,放下手上的麦克笔站了起来,以手插腰踱步到他身边,伸出纤纤小手戳刺他的肩。
「我好像没拜托过你什么事吧?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可以麻烦你的事,你就这么推三阻四的,太没诚意了!」
「什么没拜托过我?你拜托我的事可多了。」他哼了声,一点都不认同她的指控。
「哪有?」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低声下气的事了?简直是侮辱人嘛!
「有啊,真的有!」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他使坏地在她耳边低语。「每次我们嘿咻的时候,你不是都一直喊著『拜托、拜托’……」
轰~~
刁小欢的小脸瞬间烧灼起来,不意他在这个时刻提到那令人害羞的事。
「讨厌啦你!黑白讲!」要死了要死了!她才不承认呢!
「真的有啦!」易靖只差没大声喊冤了。
「没有没有没有!」她迭声否认,红晕渲至耳根。
易靖轻咬她的耳垂,决心让她看清现实。「没关系,你尽避否认好了,我就不信唤不醒你的记忆。」
「你、你想做什么?」惊愣地瞠大美眸,刁小欢微微发颤。
「你说呢?」坏坏地挑起眉,他一把抱起她,将桌面上的海报纸挥落在地,将她放置在桌面上。
刁小欢的惊恐指数飘到最高点!
桌上?他他他……他难道想就在这里对她──
温柔的吻花不由分说地落在她的颊上、颈项,他狂骛地攫住她的红唇,独占的唇舌狂烈地吸吮、啃咬著她,几乎抽光了她胸臆间的空气。
「你真甜,小宝贝。」每当动情之际,他总爱这么唤她。
在他心里,她就如同宝贝一般珍贵,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含在嘴里又怕融了,让他疼进心坎里。
「嗯……」她依旧无法适应他如此沙哑且低沉的呼喊,每每令她双腿发软、全身无力,到最后落得被他吞噬的悲惨下场。
忙碌的大掌火速剥除她的上衣。
好热、好热……明明已到了晚秋,为什么还如同酷暑般炙热?
她无力地抱紧他的颈项,媚笑著,那股媚态蚀人心骨。「噢……我好怕喔。」
易靖瞪她,狠瞪她。「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记住你的每一句话,包括等等你会喊的‘拜托’两字。」
气啊!恼啊!要是身边有录音机就好了,那么他还可以录音存证,让她再也无法反驳。
与刁小喜相约在她大学附近的泡沫红茶店,易靖还带了只跟屁虫──姜季昀。
姜季昀的稿子才刚交出去,一个人闲著无聊,到健身中心找易靖杀时间;正巧易靖和刁小喜约了见面,他便顺道当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刁小喜目不转楮地瞪著眼前两个出色的男人,暗自惊叹这些人竟都潜伏在刁小欢身边,而她身边仅有苍蝇蚊子,教她的心里更是不平衡得紧。
「我帮忙是无所谓,也不用什么津贴了。」说穿了,他根本不是看上那些津贴才答应帮忙的,主要是因为他的亲密爱人要求所致。「告诉我社办的位置,有空我会去那里晃晃。」
「呃……这是我的手机号码。」随手撕下笔记本中空白的其中一页,刁小喜飞快地留下几个数字。「如果你有空的时问可以通知我吗?我可以到社办陪你。」
易靖和姜季昀互看一眼,顿时两人心中有了计量。
易靖不动声色地将刁小喜的电话号码收到口袋里,靠著椅背伸长双腿。「小喜,交男朋友了没?」
这种小女生他看多了,昀也看多了,他相信昀也感觉得到,小喜对他那种莫名的好感;问题是,他是小欢的男朋友,而且对她也没特别的感觉,因此还是趁早让她死心的好。
「没。」撇撇嘴,刁小喜不想讨论这个问题。「靖哥,你对我姊是真心的吗?」
不是她认为小欢不好,而是她认为以易靖的条件,他值得各方面都比小欢上选的女人,因此她多少怀疑易靖的心态。
或者他只是和小欢玩玩的──那么,她就有极大的机会可以横刀夺爱。
挑挑眉,他很高兴刁小喜主动切入问题的重心。「百分之百。」
「为什么?小欢到底哪里好?」那个百分率令刁小喜的心凉了半截;她抓紧手上的纸巾,显得有点太过激动。
「小喜小姐,小欢是你的姊姊。」姜季昀蹙起眉,连他这个外人都受不了她这么看轻自己的姊姊了,靖怎么受得了?
这时,她才察觉自己似乎太贬低小欢的存在价值了。「我没有觉得小欢不好啊,我只是……只是觉得靖哥可以交到更上选的女人。」
「小欢很好。」
易靖打破沉默,不想让她再继续钻牛角尖。
「世界上没什么上选不上选的女人,对我而言,只有适合或不适合的女人。未来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预料,但截至目前为止,我觉得小欢是最适合我的女人。」
他难得文诌诌地说一堆正经话,连他都忍不住崇拜起自己来了。
姜季昀听他这一席话,感动得莫名其妙。
呜~~交往了这么些年,他从来不知道只长运动神经、不长大脑的易靖,也会有如此纤细、有气质的一面,教他怎能不感动得痛哭流涕?
那些个死党,一个个超没文学修养的,今天出了个易靖让他跌破眼镜,或许哪天其他人也会突然开了窍,那么他的生活会变得多美妙啊!
每天充塞著优雅的书香气息,谈论的是高尚的言论──噢!多么令人神往的日子啊!他期待那日能早些来临。
刁小喜的脸色微微翻白。「小欢真有这么好?」
「她是你的亲姊姊,她好不好,你会不知道吗?」直视著她的眸,易靖的眼清明晶亮。
刁小喜语塞了。
她无法否认刁小欢是个好姊姊。
从她有记忆开始,都是她黏著小欢、赖著小欢,而小欢也没有任何怨言地让她、宠她,不管她想要什么,只要小欢有办法做到,一定设法达到她的要求。
在这日趋现实的社会,她到哪里再去找第二个像刁小欢这样的姊姊呢?
「小欢,她是个好姊姊。」莫名的,她红了眼眶,对自己之前太过偏激的想法感到羞愧。「她真的是个好姊姊……」
拍了拍她的肩,易靖很欣慰她终于想开了。
人在很多时候会有盲点,往往看不清现实的状态,非得有人在一旁提点、叮咛,加上自己对事件的分析和感受,这些盲点才会豁然开朗。
今天的刁小喜正巧需要这样一个提点她的人,而他,很高兴自己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
毕竟这是个很难得的经验,为他的人生添上一笔值得回味的色彩。
「小喜,你们学校只缺体操顾问吗?我很有空,看能不能搞个文艺社的顾问来当当。」
姜季昀见气氛太过沉闷,唯一的女生又红著眼眶,他打著哈哈,希望让现场能够热络起来。
呜……他怎会变得如此搞笑呢?
八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易靖这没神经的人在一起久了,偶尔不小心,就让他的阿Q精神给附身了……
哎,可不可以不要啊?!
刁小喜和易靖同时以看怪兽的眼神瞪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真理他是不懂喔?简直是神经病!
「小喜,下次跟小欢一起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很有趣的。」易靖决定不再理会那个只会无病申吟的笨书生,兀自和刁小喜攀谈起来。
「欸,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不甘被冷落的姜季昀,企图挣回一点「收视率」,在一旁出声插嘴。
「喔,好啊,我听小欢说过,你们的朋友都好有趣喔!」小女娃儿终于笑了,同样没打算搭理那个漂亮到不行的二百五。
男人长这么漂亮,对女人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才没那么笨要跟他交谈咧!万一被评比为比一个男人丑,那她还有什么面子活下去啊?
「我也是,我也是那些朋友里的其中一个……」
「或许有机会可以带你到朋友的牛郎店见识见识。」这时就觉得涛的牛郎店还有点用处,至少可以提供茶余饭后拿来嗑牙的附加价值,也才不算太过危害社会善良风俗。
「对啊,我常去客串吧台。」
「咦?牛郎店?!」刁小喜惊喜有余,没想到这些人的职业还真另类,教她好奇得快要死掉。「可以吗?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不可能的事他就不说了,对于这点原则,易靖自认为做得还不错。
「可以可以,保证免费!」
易靖和刁小喜像约好了似的,一迳儿聊他们的,全然将不断插话的姜季昀当成隐形人,教他好生委屈。
聊著聊著,刁小喜突然指著姜季昀,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那……里面的牛郎,都和他一样漂亮吗?」
这下,姜季昀终于心甘情愿地闭上嘴,情愿扮演坏掉的蚌壳──绝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