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茜,莞茜!」石克宁在医师休息室找到发呆的莞茜,连叫了数声都不见她有反应。「尚医师!」
「什么事?」莞茜回过神来,应了声。
「看来!你的医师职责凌驾一切。」石克宁打趣地说。
「学长!」莞茜涨红了脸。
「想什么这么入神?我连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还好我灵机一动,叫了声尚医师!」石克宁说完,不禁叹了口气。
「别糗我了!找我有事?」莞茜知道石克宁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我没事,不过你有麻烦了。」石克宁摇头惋惜地道。
「怎么回事?」莞茜慌张地问,难道是今天心神不宁误诊?还是……
「看来你真的有大麻烦了。」石克宁指著莞茜身后的秋静。
莞茜转身看到秋静站在门口,随即就听到她气急败坏的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会让你心神不宁到‘可能’发生误诊的情形?」
她才知道,自己不但心里想,竟然还大声的说出口,她知道今天若没将话说明白,秋静不会放过自己的。看来自己真的需要休假了。
「说!」秋静逼供似地质问著。
「说什么?」莞茜装作一副模不著头绪的模样。
「还想瞒著我?」秋静看著被自己「押」来咖啡厅的莞茜,挑明的说:「就从昨天谁来接你下班!到今天为何心神不宁!别说没有,这可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别想赖!」
莞茜重重的吁了口气。「昨天来‘找’我的是朱士熙,就是我那位‘临时’房客!」莞茜无奈地释著。
「好吧!他来‘找’你有啥事?’,秋静配合她的语气说道。
「没事!我只是略尽地主之谊,请他吃一顿饭而已!」莞茜刻意轻描谈写。
「才一顿饭,就能让你今天心神不宁,看来这位朱士熙先生的魅力真的很大喔!」秋静好奇地问:「他到底长的怎么样?」
「男人!」莞茜简单地答了句。
「就这样?」秋静失望地问。
「本来就是如此!」莞茜哭笑不得的看著好友。「否则你要我怎么说?」
「比较一下呀!长相有没有刘德华帅?体格有没有比郭富城还壮?像不像张学友傻气的想让人疼惜?还是像张国荣可刚可柔多变的让人……你笑什么啊!」秋静不解的看著莞茜,而她只是笑的挥挥手,讲不出话来。「真受不了你,连笑都还会掉眼泪。」
莞茜接过秋静递过来的面纸,才刚擦掉眼角的泪水,一看到面纸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够了没?」秋静边喝著咖啡,边耐心的等莞茜足足笑了五分钟后才问。
「笑够了。你真是标准的广告人,你也中毒太深了吧!连说话都会联想到广告词。」莞茜喝了口饮料。「害我笑得口都干了!」
「没法子,那个广告让我印象深刻!」秋静会心一笑的拿著面纸擦擦莞茜跟角,这举动又惹来莞茜一阵轻笑。
「真受不了你!」莞茜已经彻底被秋静这个广告人给打败了。
「你笑够了,我也擦够了,可以告诉我‘男主角’的长相了吧!」秋静满脸的期待。
‘‘还说呢!都几岁的人了,还迷偶像迷到这种程度!」羌茜半开玩笑半责骂地说道。
那是懂得欣赏,否则我怎么找到适当的人选拍广告!门外汉。」秋静冷哼了声。
「我当然是门外汉,只是,学长受得了你吗?」莞茜揶榆道。
「我可从来没说,要买什么‘鸟头牌’给他吃!那他还有什么受不了的!」秋静自鸣得意地说著。
「那是什么东西?」莞茜这两年来,很少有机会看电视。「我大概太久没看电视了。」
‘‘好啦!别想转移话题,那位朱士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听说昨天还在医院造成轰动。」秋静急忙再将话锋转回夹。
「既然听说了,还问我做什么?」莞茜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想回避问题。
「是吗?根据有心人士表示,他可是比刘德华还帅气,比郭富城的体格还棒,更让人忍不住想守著他、疼他!」秋静一脸痴迷,夸张地说。
「没听过有人会把疼惜跟男人扯在一块的!」莞茜笑著说。
「谁说不会,张学友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傻傻的,可是傻的可爱,傻的让人……」秋静一副迷哥迷姐的模样。
「疼惜!」莞茜替她把话说完。
‘‘说真格的,朱士熙是做什么的?」秋静还是不死心地追问著。
「不知道!」莞茜老实地回答。
‘‘不知道?」莞茜怪声怪气地说:「你和他‘同居’快五天,竟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从事哪个行业的?」
「什么同居?是住在一起!」莞茜这一说自己也觉得怪怪的。「看我都被你搞混了,算室友啦!」
「好吧!室友!」秋静柔声附和。
「我没问过他,爸爸也没提。」莞茜看到咖啡厅刚走进来的两个人。「很重要吗?」
「当然厂秋静希望这位上门的男士,能配得上莞茜」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好机会!」
「那好!现在这个送上门的机会来了,你可以自己当面问问他。」莞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秋静这才顺著她的眼楮望去。
「哇!男人!」秋静赞道,她终于知道谁是最佳男人的代言人,就是他——朱士熙。
「她是你的好朋友?」建佑轻问了声。
「没错,从高中的同班同学到现在广两人回到家中,莞茜舒服的将自己丢进沙发中。
「我还以为会有一场严刑拷问!」建佑替莞茜从冰箱拿出饮料交给她。
「谢谢!」接过莞茜过道了声谢,「是有场拷问,只不过对象是我!」」喔!」建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这次回国的目的,还有你是从事哪方面的行业。」莞茜问著自己心中一直疑惑的事。
「我是古玩鉴定专家。」建佑将预备中的答案告诉她。
「古玩鉴定!」莞茜惊讶地重复一遍。
「没错.比方你手腕上的那只玉镯就是明代的古玩,只可惜玉镯中有红色的血丝,否则将更加有价值。」建佑试探的说,果然她的反应正好他预料中的。
「你错了,对我而言,就因为有这血丝,它才重要、才有价值,也是我惟一的希望。」莞茜满眼怨怼的吟道:「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当我第一次看到这首词时,我好羡慕那位当妻子的人,至少她还知道,她的丈夫身在何处。」
「听过另一首诗吗?‘夫戍边关妾在吴,西内吹妾变忧夫。一行书寄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这只是说出分离的痛苦与当妻子为夫忧心之情。」建佑低声的诉说,听起来反倒像是安抚。
莞茜怔怔的看著他。「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些诗词,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才会特别注意。」
「别忘了,自古文人多为男性。」建佑打趣地说道,没想到却引来一阵炮轰。
「那只是古人为了怕女性夺去男人的丰采。才会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再说,古礼中老是规定女子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自由出入的女人大多为农家女或婢女,而她们能求温饱已属不易,又怎么可能饱读诗书。能读得起书有学问的女子,必是千金之躯,所以怎么可能抛头露面,那么纵使再有文采,也不可能流传万世。」莞茜一尝宿愿的说出心中的话,为古代的女性抱屈。
「古今中外皆是如此,这只是文明演进的必经过程。」建佑提醒莞茜。「再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位伟大的女性。可是至今,我还没听过成功的女性会承认,她们的背后有伟大的男性支撑著。」
「或许根本没有。」莞茜俏皮地说。「男性的自尊,根本无法容纳女性比他们强,所以,在甚少有夫妻在相同领域工作却又同样出色。」
「或许,这也是一种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建佑望著莞茜,若有所思地问:「你呢?」
「我?」莞茜指指自己。「你是想问我,我认为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他点点头,莞茜侧头想了一下。「我不是大女人主义者,当然我也不容许沙文主义,我觉得夫妻之间贵在相辅相成,相互配合,不管是在事业、家庭、感情都是如此。」莞茜带著迷样的笑容。「我希望我的丈夫能有结实的肩膀让我依靠,偶尔踫到挫折时,不介意对我倾诉,在我怀中哭泣;要能尊重我,当然我也会尊重他。」
「好难!」建佑叫苦一声。
「难?」莞茜不敢置信地道。
「标准在哪呢?男人与女人本来就不同,生活环境,所受的知识,相对的在认知上也就不同,或许,我认为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可是在你看来,却成了天翻地覆的大事!」建佑缓缓地说著,眼楮则专注地看著她。
事实上,建佑爱极了今晚的每一刻,尤其是现在。他从来没有如此和她谈过、聊过,也从来没有和她在心灵上,如此亲近过。
「错!我觉得只要彼此相爱,任何事情只要跟著感觉走,用‘心’做决定,就不可能会差到哪儿去!」莞茜意识到彼此的话题似乎是走样了。「我们怎么会从你的职业,聊到夫妻的相处之道。」
「你是聊天的好对象!」建佑诚心地说。
「是吗?在我印象中,我的朋友并不多,我是一位好医生,我可以和病人侃侃而谈。但对朋友、同事,反而办不到!」莞茜苦笑地说。「像秋静,向来都是她说我听,她讲我照做。」
「话说回采,有你这样的人,才会有秋静这种人存在的空间。如果每个人都想发号施令,只怕这社会乱成一团,永无宁日。」建佑中肯地说。>br>
「照你这么说,我虽然做不到妙语解颐或是一言兴邦,至少社会要是少了我这样的人也不成。」莞茜自我揶揄著。
「那当然。」建佑忽然想起刚刚他们谈话的内容,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说,相爱的两个人,只要照著感觉走,用‘心’做决定,就差不到哪里去!」
「没错!」莞茜立即点头,她心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有一天,你所爱的人,他做了一个认为对你最好的决定,可是,事实上你并不这么认为,你会认为自己受骗吗?」建佑再一次强调说:「只是如果!」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要我们还能相守、相爱在一起,我不会怪他的。」莞茜带著甜蜜的笑容说。
「可是……」建佑支支吾吾地说著。
‘‘可是若因此两人无法相守在一起?」莞茜替他将未说完的话说出。他点头等著她回答。「那么他将会和我一样,守著对彼此的回忆,抱憾终身!」
「你会恨他吗?」建佑轻声地问。
「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莞茜摇摇头,顿时茫然不知所措。
「累了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你又会忙碌一天呢?」建佑见她茫然的模样,不忍再逼问她。
「嗯!」莞茜将饮料的空罐丢进垃圾桶中,「晚安!」
「晚安!」建佑回道。
走不到几步,莞茜停下脚步说:「后天我休假你到处走走。」
「谢谢你!明天见。」建佑满心喜悦地说道。
「明天见。」莞茜逃跑似的回到房里。靠在房门,她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如鼓声般的心跳。
「我是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莞茜无助的自问;她手抚著玉镯,脑中浮现建佑的模样,他的温柔相对。「还好!」
靶觉到他清晰的影像,莞茜心中平静了不少。偏偏此时,脑中的他和朱士熙慢慢重叠在一起,最后还被取代。
「不!」莞茜注意到手腕上王镯中的血丝又淡了不少。「不!」
莞茜害怕的再次流下泪来,她冲到房内的窗前,仰望著黑夜祈求著。「不要夺走我惟一的希望,不要剥削我和他之间薄弱的联系!」
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告诉她。「让你的心主宰一切,让心替你做决定!」
「少主!」闵翔出现在客房中。」叫我士熙。」建佑柔声地提醒。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你是朱士熙,也是她等待已久的周建佑。」闵翔实在不忍看到莞茜如此茫然无助、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自有主张。」建佑回避闵翔的眼神。「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有大事!」阅翔夸张的看著建佑,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大事?」建佑疑惑地问道。
「余秋静加上嫣凡,还有个莞茜,哇!男人,你说是不是大事?」闶翔一副夸张的模样。
「哇!男人?」建佑不解的问,只见闵翔强忍笑指指他。「我!」
「余秋静对你的形容词!」闵翔将秋静打电话到家中和嫣凡的谈笑内容说了一次。
「这么说,我是否该庆幸或者自傲,自己的评价很高!」建佑伸手抚著下巴道。
「后来嫣凡约秋静要到医院去找莞茜,来个女人间’的知己话,若恰巧你也去找她,只怕你和嫣凡非踫面不可,届时……」阂翔做出个后果不堪设想的表情。
「放心,那情况不会发生的!」建佑笃定地说。
「到时候可别教我找事绊住嫣凡,自从她们三个人结成好朋友后,只要莞茜有个小事发生,嫣凡立刻可以把我这个老公丢到一边!」闵翔吃味地说:「所以若要我改变嫣凡的决定,只怕我是无能为力!」
「什么时候你也成了‘妻管严’俱乐部的会员之一?」建佑调侃地道。
「哇!才和莞茜相聚三四天的时间,连说话都不一样了,用词遣字更是高杆!」闵翔打躬作揖,口中直嚷著,「厉害!厉害!」
「那是拜电视所赐,她在医院上班时,我就看一大堆的电视节目,以免跟不上时代跟她产生代沟?」建佑一副迫于无奈的表情。
「代沟!连这词也用上啦?看来你所受的‘电视教育’很成功哦!」闽翔打趣地道。
「差点忘了,让我冒名顶替的那位正牌的主于呢?」建佑想确定每一件事都很完美,至少在他还未肯定莞茜的心思前,不能出任何差错。
「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不过这可是事实。那位仁兄在搭机前被宣知患有AIDs,正住院打算再做一次血液筛检。」阂翔感叹地说著。
「看采文明发展太快,有时也并不是一件喜事佑有感而发地说。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