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该跟他们说吗?」
「说什么?」快入睡的吕秀瑗眼神稍显呆凝。
「跟谁说?」
有点恼,这老头好端端的不睡觉,劈头就来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以为她的脑子是7-ELEVEN,二十四小时都能保持清醒呀。
「小潼的事,跟阿清、阿临说。」
「小潼?阿清?阿临?」她仍未完全回过神来。「他们怎么了?都那么晚了,他们还没睡觉呀?」
「啐,真那么想睡呀?」韩育平撑起身子,捻亮床侧的小灯,就见妻子又混混饨饨的即将陷入好眠,不禁叹了叹。「你今天很累吗?」依他的观察.说累,还不如说是兴奋过度吧╴——一
结婚二十几年,他哪会不知道,自己娶到的这个老婆的心眼既定且广,又极易满足,遇到挫折也不爱抱怨,唯一常感遗憾的是无法替他生一大窝的孩子,这会儿家里多了个沉默寡言但又挺体贴的小丫头,难免会忘形了些。
「累」晕黄的小灯泡稍稍唤醒了她的神智,可回答的声音仍是呆愣愣的,嘟嘟哝哝像是含在嘴巴里。
「你今天打扫屋子了?’」
「没有呀,」不是前几天才刚扫过吗」懒懒的,她打了个哈欠,终于肯微张开眼瞧向他。「你怎么还不睡?想聊天?」
聊天?韩育平服一翻。」不是聊天,是有事跟你谈一谈」
这么重要?「好呀、那你说吧,」她强挤出精神以配合丈夫的慎重其事。
「我已经跟你说了好几句话了。’」
「真的?」瞅到丈夫口气中淡淡的不满与委屈,既使眼皮仍然沉重,吕秀瑗还是艰辛的掀开它。「你说了什么?」
「小潼的事。」
小潼?吕秀瑗的睡意蓦然褪了大半。
「小潼出了什么事?」」她没事,这会儿八成睡得正熟呢。」见妻子倏然坐起,学他一样将身子靠向床板,他拍了拍她搁在被单上头的手。「我是想问问你,你觉得该不该跟孩子们提起小潼是玉铃他们收养的?」
「噢,那件事呀!’真是的,害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对,这件事。」
搔了搔后头勺,她犹豫半晌,实在是想不出个妥当的结论,哀求的眸子习惯的移向他。
「说说看,你觉得要怎样才好?」
「你没想过?」韩育平哭笑不得的啧了啧。
处理事情老这么丢三落四的,该拿她怎么办呢?人家是大事精明、小事迷糊,而她则是事事精明,却也事事迷糊,教他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吁!愈来愈庆幸家里那两个宝贝蛋虽不是极端的聪明过人,可自小就知道凡事别太指望娘亲的「悉心」照拂,否则,不早就被她这个爱孩子却易迷糊的娘亲给遗落在什么不知名的鬼地方了。
「坦白说,是没有想过耶。
「你呀!
「我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每天事情那么多忙来忙去当然就容易忘事嘛。」惺松眼眸悄悄的浮起一抹存心耍赖的神情。「况且,一听到玉铃的女儿就要跟我们住在一起,我压根就忘了得跟阿清他们提一提。」
「原来,你是忘了?」
「嗯。’」她诚实的点了点头。
「奇怪,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他带笑的椰揄换来了一记柔柔的铁沙掌。
「你是什么意思?哼,我才没这么胡涂哩。」
「是吗」他才不信,但也聪明的不加以反驳。
说实在的,秀瑗她忘了跟阿请他们提这件事.是属正常之举,没啥大惊小敝的,哪天她若一五一十的记得每件事情,他就得开始怀疑自己亲爱的老婆被何方妖魔鬼怪附上身了。
「别鸡蛋里挑骨头了啦!’心胸宽大的她决定对丈夫眼中的嘲弄视而不见。「说啦,你觉得呢?’」
‘什么?」
「就小潼的事呀,我们要不要跟孩子们坦白?」
「还是不要。」
「你觉得不妥?」
「小潼那孩子虽然心眼不窄,性子也还不错,但.就是太静了一些,谁知道阿清他们知道后会不会一个不小心的说了些话让她心里不舒服。」
他们夫妻俩教养出来的孩子绝不会蓄意去伤害别人,这点他有绝对的把握。但万一哪天其中一个孩子神经接错线,心直口快的将无心之语溜出嘴呢?更何况,这是葛家人的私事,实在没必要广为宣传。
「也对。」’她点头附议著丈大的决定。‘小潼已经够敏感了,别扯太多事情出来,到时候弄得她更自闭了。
「你也赞成?」
「呵,你的提议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了」
「‘所以喽,你是我的贤内助嘛。
「恶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微仰起领,她柔顺的接受了笑得人心酥情迷的丈夫凑近的热吻,气息在敛尽之余,她忽然推了推他叠上的颀长身躯。「不行,今天晚上我休工了。」
「为什么?」炙烫的唇恶意兮兮的勾引著她的。
「因为我明天还要带两个小丫头上街补货呢。」渐渐地,她教他毫不留情的热情逗引得浑身酥麻。「……睡‧‧。…睡觉‧‧了啦……」
「晤!」轻声应著,他的激情更现了。
睡觉?会啦,他当然会体贴疲惫了一天的妻子,迟早会好心的放她重补睡眠……迟早,但,不是现在!
这会儿,有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我回来了。」篮球顺手往墙角扔去,韩清闷头就冲进洗手间。
憋死人了!球赛还没结束,老大爷就不赏脸的开始下大雨,一滴。两滴,然后是倾盆而下,一伙人全在瞬间鸟兽散,害他也忘了要先去解决这款民生问题,脚踏车一踩就直奔回家。
「阿清?」吕秀瑗循声探来。
韩清的声音自洗手间模糊的传出来。
「阿清,是你回来了吗?」
「对!」这回,声音明显是用喊的。
「你是不是冒雨冲回家来的?」才走出厨房,瞥见水滴自大门一路滴到洗手间,吕秀瑗微犯起了嘀咕。「那么大雨,也不晓得先在路上避一避,你是存心想著凉吗?真是的,一点大胆都没有!
「我尿急嘛」
「奇怪?学校是没厕所给你们上吗?这么急呼呼的,怎么,你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呀卜’顿下顿,她敲敲门「阿清,你待会儿顺便把衣服换一下,我去替你弄点热饮来暖暖身子。」
「谢谢妈。」抽水马桶的声音吵了起来。
「动作快一点,记著,别罩著那件湿淋淋的衣服呵!」
「噢。」
啪踏、啪踏,吕秀瑗的脚步伴著细声咕哝逐渐走远,洗手间里,韩请拉上裤子的拉链,心情愉悦的吹著口哨,挥挥洗好的手,像只小狈似的甩了甩头,水珠四散,他随手探向门侧的毛巾架,却捞了个空。
「毛巾还没搁回来呀?」自语著,他下意识的拨了拨湿儒的发丝,梳开它们。「呵呵,这可就怨不得我喽!」待会儿,若老妈见他仍顶著颗湿答答的脑袋四下游荡,他可找著理由堵住她的嘀咕喽。
什么事情怨不怨的?
手里捧著两条干爽的大毛巾,葛文潼静待在门边,见韩清边甩湿淋淋的脑袋边踏出洗手间,想开口招来他的注意,却又临时止住。至今,她仍未曾面对面的叫过他.生涩的称谓卡在她干涸的喉咙里,不想无礼,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是,他应该有看见她了吧?
韩清的确是瞧见了葛文潼,但遗憾的是,不是她所预料的一出来就顺其自然的发觉了她的存在,而是半旋过身后才猛地瞥见她。
「喝!
不会吧」她又吓了他一跳?心里泛起不安,无言的.她微踱上前,静静的将手中的大毛巾递到他身前。
「你什么时候站到我后头的?」
「刚刚。」她轻声道。
‘刚刚?刚刚?!那你看到我出来了也不会吭一声呀?」无端端的又被吓了一跳,他的口气不自觉的就冲了起来。「老这么无声无息的就往人家身后一杵,吭都不吭,像根柱子似的,你是鬼呀你!她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的胆子会被她愈吓愈小?
「对不起。」垂下脸,她的声音更轻了。
「你下次最好别再这样了。」他不想用这么威胁且不悦的口气提醒她,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嗯,我知道了。」黯然的眸子落在自己手上的大毛巾,微迟疑,她还是将它再递向他身前。
瞪著她又习惯性俯下的后脑勺,唇齿相含,他忽然磨了磨牙,伸出去想将她的脸抬起的手蓦然停顿在半空。
吧么?自己又想做什么「分外之举」了?
「会著凉的。」他不接毛巾,可也没打算掉头走人,光只顾著将手举在半空……怎么了他‘!忍不住地,她细声细气的提醒著他。
「谢谢。」他觉得自己愈来愈像坏胚子了。
「不客气。’」小声应著,见他接过大毛巾,她没抬眼瞟向他,只默默的退回客厅。
下意识里紧紧的将大毛巾揪在手里,韩清盯著她的背影,不知怎地,心中浮起了复杂难解的情绪。
「阿清,你有必要讲话这么冲吗?」吕秀瑗见状开始数落起自己的儿子。
静默不语,韩清的眼仍望著客厅的方向,揪紧的毛巾开始在微冷的掌中透出舒适的温暖。
他的确过分了,而且,不只是一点点,是超级过分!
「人家小潼也是一番好心,我都还没开口麻烦她呢,她就已经自动的帮你准备好毛巾擦头发了,你还这么忍声恶气的讽刺人家!」
「妈,我不是故意的。」嗟,他已经够懊恼了,老妈还这么落井下石,真是坏心肠,他方才的行径八成就是遗传自她的。
恶声恶气?
他?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吕秀瑗一点也不想同情儿子。
「我也很抱歉呀!’」
「别跟我说,毕竟被人家说成鬼的人又不是我。」若有所思的眼神膘向客厅,她扬扬眉。「冤有头、债有主,你要道歉也得找对人吧。」
「道歉?」
「你不会是想就这么饶恕自己了吧?」她可不记得自己是这么教儿女的。
「妈!」
「叫魂哪你,我说错了吗?」
「我只是……啧………我真的也觉得抱歉。」
「就说过了不关我的事,你尽苞我说抱歉有什么用呀?喏,拿去。」将手中的热可可往他手中一塞,吕秀瑗掉头走回厨房。「趁热喝完它,还有,快点把头发擦一擦,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闷闷的捧著热腾腾的杯子,韩清没再望向任何一方,他紧抿著嘴唇重新走回洗手间,瞪著镜子里的自己,瞧见一张满头雾水又气愤难平的无奈脸孔。
老天,他这是招谁惹准呀他!
直到又隔了一个星期,韩清才又入客厅逮到她在他的视线里停留。
不是两个人都故意避著对方,而是同为屋子里似乎随时都有一、两个,甚至全家人的存在.所以,他也逐渐将自己曾经失言的事给抛在脑后。
不是忘得一干二净,而是……存心不想再去想起它。多丢脸呀,老妈说得没错,他竟这么失了风度的去责难、嘲讽一个小丫头。
难得见到这丫头竟窝在客厅里看书。在书房窝了一整个下午,本想约三五好友到篮球场竞技、松缓压力的韩清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自餐桌上挑了片巧克力,直接窝进她旁边的那张长沙发。
「早呀。」不想吓到她,他的眼神只不经心的徽瞟了她一眼。
「呃……早。」她的回答依然缓慢轻细。
「喂你吃不吃?」
因他的出现而略显局促的视线有了半秒的僵滞,轻颦著眉,缓缓移眼,她瞪著修长的手臂递向她眼前的巧克力,迟疑著。
她不爱吃甜食,可若她拒绝的话……他会不会不高兴?
「不吃呀」没有得到立即的回答,韩清性急的将手中的马克力转了个向,直接送到嘴里,大大方方的咬了一大口。「你们女孩子不都是喜欢吃这种东西吗」他口齿不清的质疑著。
「有吗?」她盯著他一脸享受的愉悦,有些入了迷。
「没有吗?你算是例外了,这会儿如果阿临在家的话,我铁定只能抢到一小口。」更逞论那一小口的分量……嗟,连塞牙缝都不够!
若不是因为他身为人家的哥哥,习惯了事事让著妹妹,要不然,他才不会忍著分泌过剧的唾液将美食全让给阿临那小表吃。
因为,他爱死了所有的甜食。
「巧克力好甜。」她略带结巴的解释,闪烁著莫名神采的眼仍胶著在那张年轻富有朝气的脸庞。
很少看到男生这么喜欢甜食的,虽然,她认识的男生也不多,但就是觉得他的嗜好挺…‧‧有趣的。
「就因为甜,才更有味道呀。」唇齿间漾著巧克力甜中带苦的滋味,明亮的瞳子有神的盯著电视萤幕瞧。
就是因为甜,才更有味道?真是这样吗?纳闷的又睨了他一眼,但没吭气,她视线重新落在书本上。
只有他们两个人各据一方的客厅霎时静了下来。
「今天怎么不跟我妈她们去逛街呢」一大片纯巧克力早就被他三口两口的解决了,逮著广告时间,他跳起身冲进厨房拿了两瓶沙土,经过她身边时扔了瓶给她。「百货公司不是正在打折吗?」
「我不知道。’」她很少注意这类民生资讯。
「好像已经开始打五折了。
「噢。
「你对逛街没兴趣?」
「还好。
「那怎么不跟她们出去走走呢?」
「明天有考试。
「期末考?」
「小考而已,我妈竟然肯放过你?」他有眼楮,哪可能看不出自己的父母满疼她的。即使,她总是这么安安静静的闷一旁,像座雕像似的加入了韩家的生活。
「她叫我好好念书。」
「啧,这倒挺像她会说的话!」帅气的大饮几口沙土,顺手一拭唇边的水渍。「你爸妈他们昨天晚上就回去了?」
有那么几秒的恍惚中,葛文潼心慑于他不轻心却更显帅气的动作,
说真的,他的这番举动,很真。很酷、也很帅。忽地想到自己在做什么白日梦,她的脸红了红。
「小潼?」难得,竟会被他逮到总是神智清楚的她在发呆。更难得的是,如果他没眼花,刚刚似乎瞧见了她的脸好像有点红,一双澄净的瞳子水汪汪的,十足十的蕴满少女风采。
无缘无故的红了脸?呵,正值青春期的小丫头不会是在想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吧。
「嗯?」
「你在想什么?」他追根究底问道。
「想……没没什么。」
「噢,是吗?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小孩子最好别随便说谎话,小心明天早上一睡醒,你的鼻子就起了变化。对了,你爸爸他们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她的简短对答没有让他打消了聊天的兴致。
反正,广告时间结束了,小潼仍属静默却也没有捧著书本退回房间的举动,更何况他也只有一半心思放在对谈上,另一半心思早就被电视萤幕里打得火热的NBA给引了过去,加点聊聊也算不错。
「昨天晚上。」
「他们怎么不多玩几天再回去呢」
「有事……吧,
「吧?」半分神的思绪仍为她的不确定给勾出了疑惑。
「其实我也不清楚。」她被他抛来的询问眼神多逼出几个字。
韩清清楚的瞧见了她的不自在,有些不解。很明显的,小潼的情绪因这个原该是不设防的家常话题而勾出了细微的慌乱,但想继续深究的意图被难得涌上胸口的善解人意给止住了。
「或许,等他们下次再北上时,能多待几天,让我们尽尽地生之谊。」在这种难得只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温馨时刻,谈论这种会让她觉得不自在的话题似乎是个不太恰当,且有些不智的行径。
对她,他已经有过太多次言行失当的纪录了,往后能免就免,说实在的,无论存心与否,在知道伤了她后,他的感觉也不太好受。
像是……像是……像是……啧,反正就是觉得很不舒服,胸口闷闷的。
「有机会的话,我们也可以去南部走走。」见她朝自己睁大户眼,他不假思索的顺口道。
「或许吧」
或许?!
对什么不是「好啊」,而是「或许」
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她将唇瓣抿了又抿,模样有些快坐不住,他轻咳了咳,聪明的将注意力全投向NBA的赛事。
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想将她冷然的性子温热的方式得循序渐进,烘得过快,说不定反而适得其反。
横竖,来日方长嘛,机会有的是!
一双小间谍的亮眸盯著帮母亲将胜盘子端到厨房的葛文潼,见她消失在门后,原本在看著电视的韩临迅速的移坐到韩清身边,一脸的神秘兮兮。
「哥!」
「干么,做贼呀你!’他笑著数落她。
「人家是有事找你说。」
「什么事?这么鬼鬼祟祟的。」
「说真格的,哥,你有没有觉得小潼似乎跟她父母亲不怎么亲?」
「会吗?」
「你没发觉吗?」韩临睁著大惊小敝的眸子。「怎么可能呢,你没看到吃饭时他们连坐都没坐在一起耶。」
「又不是连体婴,干么成天腻在一块儿!」对于妹妹的证词,他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谁像你这个软体动物呀,专爱腻在别人身上。」
「可是,她们是母女耶。」
「那又怎样?」
「拜托,你真的没注意到吗?」像个夫子般的捺著性子,她小小声的附带说明。「即使吃饭时不坐在一起,可是,连走路时都没有肩并肩?」奇怪,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真的噢!」他还是不怎么起劲——
没想到连家里的小不点都看出来了,真行!可想想,这也没什么好意外,毕竟小潼的反应的确过于怪异且疏离了些。但,人家亲子关系不甚良好又怎样?不关他们的事呀,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们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
包何况,以前的事情好好坏坏也都过去了,最要紧的是把握未来,这才是重点。
「迟钝的家伙。」
「我迟钝?」不满的扬手在她额上轻敲一记。
「也不知道是谁敏感,老是在疑神疑鬼的。’」
「‘是我在疑神疑鬼吗」听哥哥对她的揣测都云淡风情的一语带过,她也没什么劲儿去吱喳了。
原本,她还很鸡婆的盘算著,苦事实真如她所想,下回当葛妈妈他们北上时,看能不能逮个机会稍替小潼她们母女俩拉近彼此间的热度呢。女儿跟父亲不亲,这还说得过去,可跟母亲不亲,这就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才知道你成天尽在胡思乱想。」
「我这是在关心人家耶!」嘟著唇,她又勾出了另一个话题。「说真的,哥,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小潼?」
「要不我们现在有说别人吗?」
「你唷,今天怎么这么有心情窝在我身边说这说那的?想朝标准的长舌妇生涯迈进呀?」
「那又如何?反正长舌又不犯法。」弓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腰,她笑了,天真的年轻脸庞笑得憨憨厚厚的,很逗人喜欢「你坦白说嘛,最多,最多我发誓不告诉别人,这妈妈我也不说。」
「啧,这么慎重呀!」
「我发誓」她比了个童军手势。「说吧,你觉得她怎么样!」
「还好。
「啊,你不喜欢她呀!」她的口气里有著惊诧与浅浅的遗憾。
「你喜欢她!」
「嗯,我觉得她很不错呀。」韩临老老实实的剖析自己的感觉。「如果有个像她这样的姐姐,我会接受的。」
年轻气盛的韩清耸耸肩,没接话。
「哥,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已经有你这个妹妹,够了。」
「这是什么话嘛!」倏地,她微拉起嗓门。「听起来,你好像是不太满意我这个妹妹?」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最珍贵、最宝贝的小妹耶。」他夸张的叹了口气。
「但也难怪啦,你长舌,她寡言;你三八,她阴沉,的确是满搭的,看来你们这两个女人以后八成可以揍在一块儿穷搅和,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那又怎样!」眉峰一竖,她不满的捶了他一下。「起码我们才不像你,嘴巴那么坏。」
「怎么你的话跟老妈那么像!
「哼,看吧,不止我这么觉得,连妈都这么说,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韩临得意杨扬的挑扬。
‘叫么?」
「你该买块豆腐来撞了啦!」
斜瞪她一眼,他轻哼一声。
难怪,古语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而他们家不就正有两……不,在小潼搬进来时,已跃升为三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