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穿上夜行衣,准备夜闯衙门。
包夫刚打过更,二更已过,正是好梦连连之际。
百合将布巾交给他,忧心忡仲地说道:「大飞,咱们还是听西门大哥的话,别轻举妄动的好。」
「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是皇宫大内,我也是照闯不误,不过是小小的衙门,没什么可怕的。」他蒙上布巾道。
「可是——」
「不要可是了。只要我将那昏官的印信偷到,让他丢官罢职,甚至被砍头,能为百姓除害,这一点危险算什么?你好好在房里等我回来,不准跟著我,听见没有?」他再三叮咛。
她送他出门:「你要小心喔!我等你回来。」
单飞点下头,跃上屋檐,翻到墙外。百合重新关上房门,没瞧到转角处站了个人影。
唐霖气怒交加,一直无法人眠,这才出来走走,没想到却看到这一幕。她好奇地跟在单飞后面一探究竟。
单飞穿梭在月色中,很快到达衙门外,他闪到边门,不声不响地翻越围墙。
一般来说,印信放置的地点是在书房内。他轻点足尖,身形忽隐忽现,避开两三名巡逻的衙役,与黑夜融成一体。
来到书房门口,他开了窗子,身子一滚,轻松地进了屋。
桌面上就摆著他今晚想下手的目标,他详细地检查印信的四周,确定未安装机关,才动手拿取。
这东西一旦到手,那狗官的小命算完了。他得意地思忖道。
他将印信夹在腋下,便开始退出。
躲在屋檐上的唐霖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抓起预备好的石块往门上一扔。
「砰!」在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的夜里,单单一点声响,都如同巨响般。
「那边有声音,快去查查看。」
「从书房里传出来的,快去瞧一瞧。」
单飞暗叫不好,身影「唰」的一声腾空而起,蜻蜓点水般越过空地,直达墙边。
「天杀的,究竟是谁跟我作对?」他听见奔来的脚步声,杂沓而快速。
那石头到底是谁射出的?有人发现他的行动了吗?
他从原处翻墙出去。衙役们奔相走告,有几人追出衙门外。
熟睡中的县太爷半梦半醒地踱过来,在看见书房内最重要的印信不翼而飞后,两腿发软地跪倒在地哀嚎:「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本官的乌纱帽不保,连……这条命也保不住了,我……真的完了……不……止我这条命,还要……诛连九族……」
「咚!」县太爷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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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霖捧著手上的香茗,在县太爷的书房里被待为上宾。
县太爷及师爷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伺候著,惟恐招呼不周。
「唐姑娘,你说你知道是谁盗走本官的印信,是不是真的?」县太爷迫切地问道。
「不错。」她吊人胃口地道。
「可否告诉本官?」若不是有求于她,可由不得这刁女在此嚣张。
「告诉你是可以,不过——」
师爷意会地说道:「唐姑娘指的是报酬?那当然不会少姑娘一分钱,只要能找到大人的印信,一定好好报答姑娘。」
「哼!你们以为我唐霖要的是钱吗?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那唐姑娘要的是什么?但说无妨。」他又道。
「如果我没看错,他可是鼎鼎有名、人称‘侠盗’的单飞,大人能抓到他,想必会更受朝廷重用。」
县太爷惊道:「原来偷走本官印信的真是单飞,本官非抓到那刁民不可,居然敢跟朝廷命官作对,太目无法纪了。」
唐霖说出她的条件:「我不要银子,我只要大人在抓到他时,将他当场斩首示众,让所有的人看到就够了。」
「哈……那又有什么问题?唐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本官了吧!」
「当然可以,他现在就住在镇上的万来客栈,年纪大约二十岁,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身边还带著一位小泵娘,很好认。」
「大人,属下马上叫人到万来客栈抓人。」师爷领命道。
「快去把本官的印信追回来,否则咱们一起等著脑袋搬家。」县太爷心急如焚,猛擦著额上的汗。
他虽只是七品小辟,在这地方却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又赚饱了荷包,说什么也不甘就此栽在一名偷儿手上,等抓到他,非将他挫骨扬灰不可。
她总算可以报仇了,而且还不必她动手,省得师兄又要唠叨。今晚的收获真不少!她倒要看看单飞怎么飞天钻地。任他轻功再高,也逃不出天罗地网。
唐霖等不及好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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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坐立难安,想不透昨晚的事。
到底是谁扔那颗石头跟他作对?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惟一确定的是他直觉有事要发生,这是他们从事这行训练出的敏感度。
这地方是不能久留了,县太爷丢了官印一定不肯善罢甘休,必定派出所有的衙役四处搜索,客栈将是第一目标。
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吧!
他随便打包一下行李,然后到隔壁也要百合收拾好衣物。
两人很快结完账,才跨出门槛,便瞧见数名衙役在两名捕快带领下,正朝这客栈而来。
「糟了!」来得真快。
他背起一只方形的包袱,拉著她往另一头跑。
「在那边,快追!」捕快大喊。
百合边跑边奇怪地问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是你偷的呢?」。
「我也正想知道。」他没时间多想,只想尽快摆脱他们的紧追不舍。
「不要跑!站住!」
捕快和衙役大声吆喝著,奋起直追。这可不是平常那些无关紧要的小贼,而是连犯多起窃案的「侠盗」单飞。他偷走的官印没追回来,大家就等著回家吃自己吧!
单飞回头扮个鬼脸。他又不是笨蛋,不逃才怪。
「你跑得动吗?」他不忘问她一句。
百合冲他一笑:「没问题.我姐说我的轻功学得最好,很适合逃命时用。」
「笨丫头,如果跑不动要跟我说。」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她莞尔地应了声,愿意跟著他到天涯海角。
「单飞,不要跑,站住。」
后面的人落后了一大截?眼看追赶不及了。
单飞才在高兴快甩掉那些人,前头的巷子内突然钻出七八名衙役,显然是有备而来,待在那儿就等他自投罗网。
「单飞在那里,快把他抓起来。」
忽见路边系了一匹老马,他心生一计,飞快上前解下绳子,一鼓作气地探手将百合也拉上马背。
「驾!」他甩动缰绳驱策著老马。
「嘶——」老马迈开马蹄,笔直地往前冲。
捕快和衙役张著手臂想拦住马,又怕惨死在马蹄下,纷纷避开。
「你们还不滚开,不怕被马踢死吗?」他稳住缰绳,一一将其他人甩到一边。
百合坐在后头抱住他的腰,以防摔到地面上去。
终于成功地摆脱他们,单飞策马继续前行,但那些捕快不甘心地爬起来再追。
「笨丫头,把包袱里剩下的几百两银子撒在地上,快点!」他想到一个妙招。
「好。」她虽不明白,还是赶紧照做。
当她将一把一把的银子扔在地上以后,两旁的路人一看地上的是银子,顾不得危险地奔到街道上,忙抢了起来。
人性的贪婪由此可见。一下子蜂拥出来的人堵住了路,衙役们困难重重地越过他们,有的干脆跟著弯腰抢起来。
而老马早已载著两人逃得老远,只剩下一小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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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了一小段路,老马再也跑不动了,他们只好舍弃马步行。
「哈……没想到那些银子还能救咱们一命,不枉费我辛辛苦苦偷出来。」
两人已经出了镇,到了这里没人会追来了。
「大飞,这官印怎么办?咱们带著它也没用。」百合问道。
他想了想:「有了,咱们把它埋起来,让人找不到就行了。」
「好哇!这里有棵树,咱们埋在树下好了。」
两人像个大孩子般挖起土,直到形成个小坑,才将官印放进去,再重新埋好,抚平上面的痕迹。
「这样就没人会发现了。哼!看那昏官有没有本事找到。」他志得意满地道。
「那咱们现在要,上哪儿去?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再过去就是虞山镇,咱们先到镇上买些干粮和一匹马,再到常熟去,我想他们不会追到那儿去的。」
「那可不一定。」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回答他的话。
「谁?!是你!」单飞瞠大眼,怒视著她。
唐霖的笑是种得逞的笑容,美丽却歹毒。
「不错,是我,很惊讶吗?」她咯咯地笑道。
「你……我明白了,昨天晚上那个人就是你。」他乍然了悟。
「现在才知道太迟了,单飞。我说过惹火我的人都会得到报应,你就是其中之一。我要你们这对小情人当对亡命鸳鸯,到处被人通缉,每个镇都贴著抓你的公文。想想看.那一定很好玩,呵……」
「你这个死疯婆子,有本事跟我单打独斗,玩这种阴险的伎俩,真是丢尽唐门的脸。」他痛骂她一顿。
她羞怒得龇牙咧嘴:「好,今天我要让你知道咱们唐门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要让你后悔辱骂我。」
「我好怕喔!」他嘲弄地道。
「你……找死!」她双掌击向他的颜面,十指的指甲泛著异光,证明她的手上已涂抹了毒药。
单飞以袖相隔。她除了使毒外,功力差他许多。两人一来一往,随著他的拳风增快,唐霖几乎快招架不住。
百合在一旁关心地注意单飞的安危,又苦于帮不上忙。
饼了三招,他已不再恋战,没空理这疯婆子的无理取闹。
「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他喝道。
长袖猛一挥,力道扑上她的脸颊,「啪」一声如同挨了巴掌般作响。唐霖往后退了几步,抚著颊上隐隐作痛的烧红,心中顿起杀机。
不知何时她手中已多了样吹管,放在唇边——吹,一道无色无味的烟雾弥漫出来。
「有毒!」他双手使劲地发拳,运用拳风的劲道将它推回,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那一瞬间,他转头向站在不远处的百合,要她屏住呼吸,切莫将毒烟吸人。
「大飞……」百合发觉不对劲时已经太晚了,毒烟的效果产生得极快。
「百合。」这是他头一次叫出她的名字,身形倏地移动,接住她站不稳的娇躯。
「呵……你以为‘断魂烟’那么容易躲得掉吗?你也太小看咱们唐门的毒了。」唐霖望著偎在他怀中奄奄一息的人,笑道,「可惜,真是红颜薄命,她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好活了。」
单飞紧搂住她,让她坐在一块大石上。
「笨丫头,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他托著她的下颚,焦急万分地问道。
百合靠著他的肩,面容惨淡地颤抖:「我觉得……好冷好……冷,大飞,抱……抱我好不……好?」
「好,这样子呢?有没有好一点?」他箍紧双臂,将她紧抱在胸前。
「嗯,好……一点了。」她偎得更近些。
「没有用的,‘断魂烟’又叫做‘一日断魂’,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就死定了。」唐霖幸灾乐祸地欣赏他们的狼狈样。
「解药,把解药给我,听到没有?把解药给我。」他拨出一只手伸向她,眼眶发红地吼道。
「我为什么要给你?不过,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会考虑看看。」唐霖摊著手无所谓地道。
「你这个臭女人,把解药给我。」他嘶哑地吼道。
「大飞,我……没事,我只是……很冷而已,没关……系。」百合抖得连声音都变了,牙齿直打颤,脸色也变青了。
单飞无助地抱住她,眼中满是恐慌:「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咱们还要一起闯江湖,对不对?」
「对。」她气若游丝地道。
「怎样?你要眼睁睁看她死吗?反正她跟我也无关。」唐霖耸耸肩,一副你也奈何不了我的神情。
「你真的肯给我解药?」他眯著眼,因压抑怒气而粗喘著问道。
「等你跪著求我以后,我再决定给不给。」她拿乔地说道。
他看看怀里的人,完全失去血色的脸蛋让他心疼不已,在这一刻,他愿意做任何事来救百合一命。
「好,我跪——」
「不……不要,大飞……」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捉住他的衣襟。
「别说话,我会救你的,绝不会让你死。」他用脸踫踫她冰冷的额头道。
「大飞。」水气模糊了她的眼,凝聚成一滴滴莹莹的泪珠。
唐霖催促道:「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可等不及。」
单飞怨恨地睁大眼,将百合安顿好,向她跪了下来。
「唐姑娘,我求你把解药给我,求求你。」他握紧拳头,每个字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上。他必须忍耐,为了救所爱的女人,他要忍耐到底。
「你要为辱骂我的事道歉。」她又加上条件。
他咬紧牙关:「对不起,我不该骂你疯婆子。」
「呵……很好,单飞,你也有今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她笑得花枝乱颤。
「解药呢?把解药给我。」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杀一个人。
「我有说一定会把解药给你吗?我只说会考虑看看,呵……你被骗了,单飞,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唐霖的下场。」她很快地退后几步,施展轻功离开,「呵……你等著替她收尸吧!」
「把解药给我,唐——霖——」他狂吼地跃起直追。
「大飞——」百合唤住他的脚步,「不要……追……」
单飞回到她身旁,心痛若狂地拥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帮你要到解药,我现在就带你到镇上找大夫去。」
百合勾起一丝微笑:「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你不是说……过唐门的……毒很厉害吗?我想……找大夫也……没用了。」
「会有用的,只要有银子,一定可以请到帮你解毒的大夫,咱们现在就去找。」
他横抱起她,始终抱著一线生机。
在镇上一定有能解毒的大夫,一定有,也非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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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湖。
虞山倒映人湖,碧波连天,远山近水,说不尽的湖光山色。
这样美的风景,却更加突显单飞此时的心境,苦涩翻涌在心头。
看遍镇上每位大夫,一个个摇头叹气,表示无能为力。为什么?他们是大夫不是吗?大夫一定能救人命的不是吗?
「大飞。」百合幽幽转醒。
「你醒了,身子觉得怎么样?」他在树阴处坐下。
「嗯,好多了。」她笑著扯谎道。
「笨丫头,你又说谎了。」他一看就知道了。
「对不起。」她轻叹口气。
单飞心如刀绞:「不要向我道歉,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太大意,也不会让你中毒。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该死。」
她捂住他的嘴,虚弱一笑:「我又没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的,真的。」
「笨蛋!笨蛋!」他抓下她的手,悲从中来地骂道,「你要是不跟著我就不会这样了,是我没能保护你,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他埋在她颈间哭了起来,眼泪放纵地淌下,只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百合有气无力地拍拍他的背,头脑昏沉沉的又想睡去。
「大飞,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他呜咽地道。
她满足地笑:「真的吗?你喜不……喜欢我?」
他捧起她的脸,白磁般的肤色已透著一抹中毒的黑气。
「喜欢,非常喜欢。」他点头承认。
「我好高……兴,我也好喜欢……你。」
「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就回百花幽谷,求你大姐把你嫁给我,好不好?」他专注地凝视她的五官,神情充满爱怜。
「好,我好想……念大姐和……二姐,也好想百花……幽谷。」她望向远处,回忆道。
「我知道你很想她们,我一定会带你回去。」他鼻音浓浊地哽咽起来。这番安慰的话语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好冷……我好……冷。」她闭起眼楮申吟道。
单飞解下外袍包裹住她,恐惧的念头盘踞在心头。一天已经过了大半,他该怎么办才好?要怎样才能救她?
他跪了下来,仰望苍天,对著它吐出心里的话:「老天爷,我知道以前我从来不相信你,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可是百合是无辜的,她心地善良,没做过一件坏事,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吧!求求你不要伤害她,我求求你放过她吧!只要让她活过来,我发誓——我发誓江湖上不会再有‘侠盗’这个人,我不会再偷东西,你听到了没有?」
白云飘过他的头顶,只听见尚湖的水波荡漾声。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如果这个誓还不够,那用我的寿命来抵,随便几年都可以,二十年、三十年都可以,只要让她活著就好了,我求求你救救她吧!
「老天啊,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好了,反正你已经抢走我娘,抢走我师父,还有谁你抢不走?」他痛哭失声地朝天空扔石子,发泄胸腔内的怒气,「但是你别把她带走啊!我给你磕头,我给你拜——」
「呕——」百合忽然腹内一阵翻搅,反胃地吐出酸液。
「百合,怎么回事?」他又回她身边扶住她,轻拍她的背脊。
她按著腹部:「肚子好……难受喔!我快死……了是不是?」
「胡说,你不会死的。」他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她的嘴,最后索性撕下它,到湖边沾点水回来帮她抹干净。
「可是我——」
「不准胡思乱想,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他哑声地叫喊道。
百合一向听他的话,也不去反驳,只是点点头偎著他。
她真想现在能看到两个姐姐,好想见到她们。
「姐姐—一」她唤道,再度陷入昏迷中。
「百合,笨丫头,醒一醒,你不要睡呀!百合——」
单飞觉得他快崩溃了,快要疯了,抱著她任泪水狂流,却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已经习惯有你在身边了,百合,不要离开我,你说过要永远永远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分开,是你说的,你怎能说话不算活?不要走,求求你——」
他摇晃著她,想叫醒她,他怕她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这笨丫头,再不醒来我生气了,听见了吗?我不要管你了,你有没有听到?该死!你给我醒过来——哇——」
老天爷,你真混账,你要敢带她走,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醒来,算我求你好不好?百合,不要离开我——呜——」
他哭哑了嗓子,耳边只听见自己的哭声。
慢慢的,他好像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赶忙止住哭声,聆听著由风中飘来的声音。
笛声!
不会错,是西门云的笛声。有救了,他一定有法子可以救她的命,他们有救了。
单飞轻放下她,顺著风寻找笛音的方向。这时在尚湖上缓缓驶来一座画舫,笛音就是从里面传出的。
他顾不得形象地大喊著:「西——门————云。」
他祈祷著他会听见他的叫声,单飞运气再喊一次。
笛声中断了,他听见了。
单飞远眺著画舫,西门云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船头前,他用力地大幅度地挥著手,两手并用。
画舫缓慢地朝这边过来。成功了,他成功了。
他将昏迷不醒的百合抱至湖边等待,忐忑不安的心稍稍落下。
「你不会有事的,西门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他将希望寄托在那位人称「玉笛公子」的西门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