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进舱房,一关上房门,穆尔莫马上猝不及防的拉白只入怀,低头热吻住她的红唇,舌尖彻底的品尝她口内的甜美,双手饥渴的搜寻她全身的娇软。
白只只觉体内一股暖流逐渐沸腾,她忘我的抬手环抱他的腰……
「啊……」他微弯著身子低呼道。
原来白只不小心踫到他的伤口。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体内的火焰也稍稍平息。
倚在他怀里,轻抚著他的伤口,再仰望他肿胀的眼楮和瘀青的嘴角,她愧疚的喃喃道:「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把你反扣在囚牢里的。」
低头凝瞄充满愧色的容颜,穆尔莫摇了摇头:「不,这要怪我,老是对你不设防,才会一而再的著了你的道。」不由他又想起被她削去辫子的往事了。
她和他在许多方面都是旗鼓相当,谁也不比谁逊色!
或者就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的欣赏她、如此的爱她吧!穆尔莫想道。
「上床上躺一下吧!」白只搀扶著穆尔莫坐到床沿。
正要帮他躺好,他猛地又拉下她,直到她与他额头踫著额头、鼻尖抵著鼻尖,然后才喑哑的说:「这辈子除了我,你别想再跟著其他男人。」
「你在说什么?」白只皱眉的想直起身子,无奈却挣不开穆尔莫的大手。
「刚才你为什么没有拒绝王爷?」他充满酸味的质问,两手紧紧捧住她的脸颊,呼出的热气吹得她痒痒的。
「我怕开罪他,连累了弟兄们。」像被下了蛊般,她愣愣的回答。
深深凝视她秀丽的容颜,心头一阵暖哄哄的,他好爱她呀!这个认知令穆尔莫不觉深叹口气道:「唉!我从京城一路追下南洋,又从南丫岛到韩朱岛,再找到罗什岛,为了你,我几次在生死边缘上徘徊,难道你就这么狠心,完全体会不到我的心意吗?」
是的,被恭亲王这么一抢先,穆尔莫决定打破沉默,也向她表明心意,免得她被其他男人抢走。
闻言,白只用力的挣脱穆尔莫的手,离开床治走到舱房角落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饼了一会儿,她才低低的说:「我都把自己给你了,不是吗?」可是……又能怎样?她无奈的暗叹。
不是说把自己当祭品的给了心爱的男人后,就得要男人对她负责,或者要她失去自尊的一辈子跟著他!她也可以有选择的!虽然这个选择不是她所愿意……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坐在床沿的穆尔莫大声问道。
她转头,面无表情的凝视穆尔莫,清楚的开口道:「我明天就回观澜号了。」
臂澜号一直跟在船队后面航行著,而谷风、平儿和一干兄弟们也都在等著她回去呢!
「你是什么意思?」猝问著,他倏地来到她面前蹲下来。
「你听到了,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她垂下眼眸毅然低语道。
早走、晚走,都要走,反正他的伤也差不多快痊愈了,那么她又何必多留恋呢?想到此,她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盯紧那张冷寞如昔的脸蛋,穆尔莫顿然火冒三丈,猛力摇晃她的双肩,激动不已的嚷道:
「该死的,我不要你再摆出那张冰山脸对我,我要你恢复在韩朱岛时的温度、热情。」
他受不了她脸上这张伪装坚强的假面具!
白只表面平静如昔,可心口却是波涛汹涌。
「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穆尔莫咬牙的问。
「你都恢复记忆了,韩老儿一家的仇也报了,为什么你还要离开?」
「我是在观澜号上成长的,我回观澜岛、回自己的家有错吗?」
这话一出,穆尔莫不禁傻了。
对呀,她说的没错呀!她出身海盗窝,从小苞著他大哥枭鹰闯荡江湖、在海上出生入死,和谷风等人宛如亲人的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她确是在观澜号上长大的,而大哥一手打造起来的观澜岛,当然更是她的家!
「我为什么不能回自己的家?贝勒爷。」她冷冷的再问。
「可恶,你故意气我的,是吗?」穆尔莫铁青著脸。
白只轻轻摇头,微扯嘴角,仍是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我何必气你,这对我没有好处吧!」
「我爱你!」咬了咬牙,穆尔莫猝然说道。
她一震,好半天不能言语。
「在韩朱岛时,我就告诉过你了,我爱你。」他热烈的再说。
「我以为你是跟韩若岚说的。」终于她又找到声音了。
这下子穆尔莫气爆了,他受不了的跳起来大叫:
「你到底在跟我扯什么?当时你失去记忆,当自己是韩若岚,我跟你表白,你骂我拿你当白只的替身,好了,现在你恢复记忆了,结果你却又跟我扯什么韩若岚,你非得这样整死我才开心吗?」
「不是的,我、我……」
她咬唇的摇了摇头,强装的冷酷开始崩溃……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说呀!」
「我……」她整个脑子闹烘烘的,不知怎么开口?
「你说呀!」他再喊道。
一阵沉默……她崩溃的大吼:「你不要逼我。」嘶叫著,两行热泪汩汩流下。
「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的。」她啜泣的说道。
她哭了……她哭了……大受震撼的穆尔莫呆望著双手捂著面颊低泣的白只。
一直以来,他见到的白只都是一副冷傲坚强的模样,从未想过她也会流露脆弱无助的一面……
他猝地再蹲了下来,紧紧的抱住低声饮泣的白只。
「我是个孤儿、是个海盗……」埋首在他的颈项里,她嘤嘤低语。
懊死的!他差点忘了她已经恢复记忆了。穆尔莫暗咒著。
直至这一刻,穆尔莫也才捉到了头绪,脑子回忆起在韩朱岛上谷风说的话——
「五岁那年,她的母亲趁白当家在一次打劫商船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时,狠心的丢下她们父女,跟寨子里的一个小伙子私奔去了。」
「白当家也因为这个打击才一命归西的。」
「小时候她是个很爱笑的小女娃,自从那之后,她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也不再有明显的情绪反应,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藏在一张如寒雪般的面具下。」
是的,是她的身世造成了她冷傲的性情,可当时在韩朱岛上,她是处在失忆的状况下,他只能想尽办法先以唤回她的记忆为要。
偏偏却又冒出个鸭霸穷搅局,冒险去罗什岛又跑出个富商、什么恭亲王奉命南下……又是刺杀又是京里密谋造反的,接著他又被鸭霸折腾得半死……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他一直没有机会和她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懊死的!命运及种种人生际遇,他再次暗咒道。
「你说的这些跟我爱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穆尔莫爱怜的轻吻她的头顶。
「你还不懂吗?」她坐直了身子。
抬手拭净她颊上的泪痕,他竟然微笑的摇了摇头,干脆俐落的说:「不懂。」
「你是满清皇室的贝勒爷呀!」
「那又如何?」肩一耸,穆尔莫依然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而我是个有汉人血统的海盗。」白只近乎激动的嚷嚷。
「这又有什么影响?」他不在乎的说。
他几乎忘了自己是在皇帝老子颁布南洋海禁时,知道皇帝老子害怕反情的汉族力量暗结于南洋海域的心态,巧言以维护皇室安全,请缨出海敉平海贼流民,才得以堂而皇之的领著船队下南洋的。
后来在南丫岛得知白只落海失踪的消息后,他带著黑影私自离开船队上观澜号寻找白只的。
他无故擅离职守,若被人向皇帝老子参上一本,不论皇帝老子怎么器重他,他也难逃皇律罪责的。
不过,也算他运气好,奉旨南下的恭亲王已自下判断,认定他是被海盗俘掳去的,当然他也顺利逃过一劫了。
「汉贼不两立,你不懂吗?」白只有点火了。
她这么难过,而他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哟!刚才才说自己是海盗,这会儿又骂我是个贼人了。」穆尔莫啧啧有声的调侃道。
「穆尔莫!」她气恼的喊。
瞧出她眼底的怒火,他只好收起轻松的态度了。
「自从先皇入关以来,就一直鼓励汉满通婚的,是你们汉人死抱著前朝不放,成天喊著反清复明,排斥我们大清人民的。」
「你们是异族,要不是清兵攻打台湾,剿了我们安身立命的老家……」
「那我大阿哥不也是异族吗?」他打断她的话。
白只一愣。
「他……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和我都是满清旗人,为什么你们就能够接受他?」穆尔莫追问。
「那是因为以前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大声的说。
「可他现也认祖归宗了,你们还是接受他、甚至也接受了苏采薇和我阿玛、额娘?」
「那……那不同……他是老头领的义子,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他有恩于我们……他不一样。」她心虚的站起身来,在舱房里走来走去。
穆尔莫也站了起来,专注的凝视她无助的模样。
「难道你不爱我吗?」他沉声的问。
「我……」白只一怔,愕然停止走动。
「别否认,如果你不爱我,不会冒著生命危险,坚持带头攻打罗什岛,找鸭霸拚命!」
当时他是身受重伤,可意识还是非常清楚。
「我是为了要替韩老爹他们报仇。」她无力的说,但他……确实也是她心中牵挂的!
「看著我再说一次。」穆尔莫走近白只,居高临下的问。
再次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她不由自主的后退连连;而他却步步逼近,直到她背贴到舱壁才停止。
穆尔莫捧起她冰凉的双颊,深情款款的低语:「别再自欺欺人,也别再拿种族问题当作逃避的借口,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望著那对充满深情的深邃瞳眸,她的心悸动如涛……
可以吗?真的可以这么单纯吗?她真的可以跨过那道鸿沟吗?
「你跟我之间可没什么深仇大恨!」
「谁说的,你们满人不但攻打台湾,毁了我们的家园,还逼得我们远走南洋……」白只无力的挣扎。
对!清兵围剿台湾,害得她们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跟著枭鹰亡命南洋的那段苦日子,她永远不会忘记。
「难道朝廷下的政令,也该由我来负责吗?别忘了,我大阿哥一直在你们身边,和你们一起共同奋斗。」
「没错,可是……」
他伸手按住她蠕动的唇瓣,轻摇了摇头:「我爱你!」穆尔莫重重的再说道。
白只浑身又是重重一震。
怎么办?他又说爱……又说爱……她心乱如麻,简直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他难道不知道她对他的爱完全无招架之力吗?否则为何动不动就把爱挂在嘴上,教她既心动又渴望。
「好,就算没有种族问题,但……但我还是个杀人越货的海盗呀!我配不上你这位满清皇室的贝勒爷!」她大叫道,泪水又不觉的滑了下来。
穆尔莫陡地俯头顶住她的额头,双手插进她的发际里,认真的说:「如果我放弃皇室的身份,跟著你当个打劫抢船的海盗,你能接受我吗?」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惊愕的望著穆尔莫。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包括爵位、权力和财富。」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真的愿意为她放弃功名利禄,甚至皇家的身份?白只不能相信的睁大眼眸。
「你瞧,我大阿哥和苏采薇为了爱、为了能长相厮守,不也丢开彼此的皇室贵族身份、抛下所有的一切引退吗?还有,我阿玛、额娘不也放下皇室家业,远离繁华的京城,隐居到观澜岛过著与世无争的日子吗?」
原来他们穆家一门都是性情中人,如此的视富贵荣禄如粪土!
她能相信他吗?能吗?
仔细搜索他的脸庞,再看进他的眼楮里……良久、良久……白只在他优美的脸上及诚挚的眼里找不到一丝虚假。
真的……他是来真的、他是绝对认真的。
她整个人、整个灵魂都为了这个肯定而震动莫名。
「让我跟著你做海盗,那么你我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身份、阶级的问题了!」他又说道。
他……他……这个男人……她的心不受控制的颤抖著。
「还有……咱们也要把大阿哥开创的海盗事业发扬光大,或者……成为叱吃海上的雌雄双盗,你说好吗?」穆尔莫加强补充。
「这辈子你休想逃开我!」
怔怔凝视著良久,她才喃喃开口:「你……好傻,居然要为个女海盗舍弃荣华富贵……好傻……」终于,她失控的投进他的怀里,激动的捶打他的胸口,迭声哭嚷道。
「你这个傻瓜,傻瓜!傻瓜!」
双手紧紧环抱著娇软的身体,穆尔莫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在这紧要的关头上,他用一颗赤诚的心打动了她,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放她走了……再也不会了……禁不住满腔澎湃的热情,他低下头饥渴的吻住她,双手也紧紧的将她抱贴在身上。
因著感动他的真情,她也放纵自己,热烈的寻找他的唇舌,用尽力气的回抱住他,任由激昂的爱由灵魂深处爆裂开来,然后泛滥成灾……是的,她爱他……全心全意的爱著他……什么清朝汉人、身份阶级,她统统不管了。
「赶明儿……你先别回观澜号……」他用力的吸吮她洁白细致的颈项,口齿不清的说道。
「为……什么……」白只也一边回吻的问。
「我必须先……回京城……八王爷要造反……我得帮万岁爷……爷……」火热的舌尖来到她丰盈的乳峰上,恶作剧似的不停舌忝含挑逗著……然后慢慢往下游移。
「嗯……嗯……」她娇喘吁吁的嘤咛,两手紧握住他的肩头。
「你先陪……我回京好……吗……」他隔著薄衫轻抚著她的小肮……
「嗯!好吗?」
「好……」为了这个肯为她放弃一切的男人,就算要她陪他下地狱,她也愿意。
他将她带到床上,轻轻的放下她,然后褪去两人的衣物,如蛇般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细白洁致的肌肤……来到她拢紧的腿间……一个快动作,欲火几乎焚身的他深深的进入那温暖潮湿的禁地……狂野而有节奏的撞击出如山洪爆发般的浓情爱意……
「啊……」承受著他的重量……因著他的热情冲撞,她气喘吁吁的申吟。
「爱……我爱……你……穆尔……」呢喃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只剩喘息低吟声回荡在窄小的舱房里。
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完美的结合,融化的两颗心不再有空虚,两人的爱在彼此的怀中找到归宿。
在满天星雨落下时,白只知道自己又有一个温暖的家了。
***www.转载制作***请支持***
臂澜号
「平儿!」一声爆喊,划破宁静的海面。
分散甲板各个角落的兄弟们丝毫不为这声漫天叫喊所影响,依旧是各忙各的,似乎是听而不闻、司空见惯了。
他们都知道——等会儿一定会有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冲上甲板来的。
丙不其然,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砰砰的从通道上来了。
「该死的,你们谁看见平儿了?」只见一向幽默风雅的谷风,爆怒的站在甲板上环视众弟兄。
「没看见。」除了在了望台上的孟吉,包括卷毛,小四,阿弟全都摇头回答。
「没看见?就那丁点大的人,你们居然全没看见她?」谷风忍耐的看向正在擦拭洋枪的小四。
扫了眼谷风手上那只变形的蒲扇,小四立刻低下头用力的擦、拚命的擦,然后急促回答:「没有。」
都快气得七窍生烟的谷风再望向卷毛,冷冷的说:「你也没看见?」
卷毛马上头如博浪鼓似的摇蚌不停。
还没转向阿弟,阿弟便立刻接腔:「我也没看见。」
「好、好,都没看见最好。」带著一股杀气,谷风慢慢的转身走向炊房。
望著逐渐远去的背影,一阵高亢不一的笑声在甲板上扬了开来。
这会儿弟兄们又开始像三姑六婆的七嘴八舌了。
——看见谷爷手上的蒲扇没?哈哈……
——哈……那支变形的怪东西,一定又是小平儿干的好事。
——是呀,可怜的蒲扇一直是咱们谷爷不离身的最爱耶!
——那个小平儿是不是跟谷爷有仇?不然她为什么老整他呀?
——没办法,那小平儿有怪癖,每次只要她一思念白头领,就会找人恶作剧。
——我看不是,一定是白头领要带小平儿上京城,教谷爷给拦了下来,所以小平儿怀恨在心。
——对!所以刚刚我才不敢跟谷爷说小平儿和孟吉在了望台上,免得小平儿找我算帐。
——你若说了,绝对换你倒大霉,我可不想再睡有尿骚味的床铺了。
——其实,这要怪就要怪贝勒爷,干嘛带走白头领嘛!
——人家他们现在是如胶似漆的一对璧人呢!说不定不久后,咱们观澜岛又要办喜事了。
——对呀,上回枭鹰头领和苏姑娘的婚礼,我可是醉了三天三夜咧!
——去你的,我看你是借机喂肚子里的酒虫吧!
——哈……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脚短。
——我看咱们得想办法让谷爷也带我们上京城去找白头领,不然大伙儿早晚会被小平儿整死。
——你操什么心,遭她恶整得最厉害的也只有谷爷而已。
——对嘛!我们只要小心的避开战场就行了。
——别忘了,咱们还得四处寻找馨儿的下落,不然回观澜岛一定会被鲁大叔和枭鹰老大剥皮的。
——对呀、对呀!贝勒爷也交代了,务必帮他找到他的黑影护卫呢!
——那谷爷不就得让小平儿这么荼毒下去了?
——没关系,谷爷福大命大,顶得住的!
——是呀!是呀!顶得住的……哈……
——唉!可怜的谷爷。
碧蓝的海洋,吹送著咸咸的海风,鼓涨的风帆迎著阳光航行,渐渐的,船影越行越小……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