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水艳没想到自己会遇见官伯彦的正牌女友,敢情今天是她的大凶之日,看来日后出门前一定要记得翻阅一下黄历,虽说那天是她愤怒地先行离去,但直到今天她仍会不断地忆起他,毕竟风度翩翩、英俊挺拔的他著实令人难忘。
不过明白两人身份悬殊的她也总是告诫自己:别做梦了!今日见著了他的正牌女友,花水艳更笃定告诉自己——
这一切只是个出了差错的美梦。
今天她可是绷紧了全副精神迎战,不难察觉官伯彦的女朋友对她说话的时候总是语带挑衅,对方的唇枪舌箭让她疲于应付。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对难缠的金主,她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她由衷地希望再也不要发生类似的事情。
走出公司大门,她疲惫地来到车旁,准备开启车门,怎料车门却被一只大手给抵住了。
「又见面了。」那人开口说话。
花水艳惊愕地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是你?」她的心漏跳一拍,「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慢慢地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
「无意间经过,你相信吗?」官伯彦故作轻松的回答。
花水艳横了他一眼,「不相信!」
顿了一下,她对他的突然出现已经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花水艳缓缓地挺直累得近乎快断了的腰,「如果你是来接下午到本公司的那位小姐,很抱歉,她早在一个小时前离开了。」
辟伯彦轻笑著,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我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
不是来接他的女朋友?
「等我?」她吃惊地看著他。
「恺忆回公司告诉我,她遇见了你,还告诉我,你是陈董的特别助理,我一听完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见你。」他眼中的笑意逐渐淡去,注视她的目光也愈加热切。
花水艳一脸疑惑地问:「你干吗急著找我?」她突地记起那天导致他们不欢而散的原因,她睁大双眼直视著他,「你还妄想著我那双玻璃鞋?我说过了,就算是天价,我也不可能出售。」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要买你的玻璃鞋才来的。」官伯彦急急地解释著。
闻言,花水艳更加不安了,「你不是为了玻璃鞋?那……那你为什么要找我?」
「我只是想」
「噢、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为了我们公司才来找我的,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董事长助理,并没有真正的实权,所以在公事上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也使不上一点力。」花水艳自顾自地说著。
「我也不是为了公事才来找你的。」官伯彦凝视著花水艳。
「不是来接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为了玻璃鞋,也不是为了公事,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我的?」她真的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糊涂了。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相信吗?」宫伯彦脸上有著迷人的笑容。
「不信!」她简洁地回答。
她那娇嗔的模样,让官伯彦不由得抿嘴一笑,他无奈地耸一耸肩,不要说她不相信,连他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如果我说我是特地来跟你道歉的呢?」这是他目前惟一想得到的理由了。
「道歉?」花水艳颇为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想为哪件事而道歉?」
「什么?」官伯彦诧异地惊呼一声。
听她的言下之意仿佛自己已多处得罪了她,「好吧!如果我之前有得罪到你的地方,我愿意一并道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花小姐,对不起!请问,你愿意原谅我吗?」
花水艳不情愿地瞄了他一眼,哪有人「一并道歉」的?真服了他!
「既然你已经开口道歉了,我就‘勉强’接受吧。」话一说完她便动手去开车门。
他机警地再度以手抵住她的车门,「急著走?」
不满他一再地阻挡她开车门,花水艳的脸色丕变,「拜托你,官总裁,我今天真的很累,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家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床上休息。」她愤然地吼著。
「我只是想……」官伯彦顿了一下,他正在想办法留住她。
「你在想什么?」花水艳不耐烦地说著,「如果你觉得无聊,你可以去找你的女朋友陪你啊!吧吗跑来这里烦我?」
「我女朋友?」官伯彦微一沉吟。
花水艳瞪著一脸茫然的他,「你别再装蒜了,你忘了吗?你的女朋友刚从这里离开不久呢!」
「你说的人是恺忆吧?」他终于知道恺忆是怎么逗弄花水艳的了,恺忆一定谎称是他的女朋友。
「应该就是她。」花水艳始终都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直到现在她才从官伯彦的口中知道那女孩叫恺忆。
辟伯彦忍不住纵声大笑,「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见他频频摇头、狂笑的模样,花水艳不禁怒从中来。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身边有著女朋友还矢口否认,仿佛得脚踏多条船才能显示出你的男子气概。」
辟伯彦敛起了笑容,他慎重地重申:「恺忆不是我的女朋友!」
花水艳膘了他一眼,「你有必要跟我解释吗?再说我也不想成为花花公子脚下的一条船。」
面对有理说不清的花水艳,官伯彦突然觉得束手无策,「你的主观意识未免太强了。」
花水艳对他绽出一抹嘲讽的笑,她出言纠正:「不是我的主观意识强而是我比一般人理性多了,况且我的判断一向精准。」
「如果‘理性’的你真的拥有这么精准的判断能力,那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和恺忆身上有著许多神似之处!」愤怒令他的心脏剧烈地狂跳,他难过地朝她嘶吼。
再怎么难缠的女孩他都踫过,但是像她这样顽固、有理说不清的女孩,他还是头一回遇到。以前他一直认为官恺忆的蛮横已属罕见,但是在和顽固的花水艳相较之下,他蛮横的妹妹已算得上温柔了。
看著情绪激动的他,她困惑了,她无法否认他和恺忆身上的确有著许多相似之处,「这有什么稀奇,你没听说过‘夫妻脸’吗?或许你们今生就注定要做一对夫妻。」
「她是我的孪生妹妹!」官伯彦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闻言她惊愕地退了一步,「她是你妹妹?」
「我们出生的时间只差了三分钟。」他耐心地向她解释著。
花水艳有点相信他的话了,「你说的是真的吗?」难怪她第一眼看到官恺忆,就觉得官恺忆和他有著几分神似,当时她还偷偷地将两人做了比较呢!
「在爱情大饭店的停车场里我们发生争执的那一幕,都被恺忆瞧见了,相信她今天只是一时童心大发才故意戏弄你的,当我得知此事,便立刻赶来向你道歉。」他和善地说著。
听完他的解释,她知道自己真的被官恺忆给愚弄了,「原来如此!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啊!我想她之所以愚弄我,只是想替你出口气吧?」
「没错,她是这么说的。」官伯彦并不否认。
「好吧,现在气也出了,你也道了歉,我们之间已无任何瓜葛,你现在可以让路了吧?官总裁……我真的很累了。」花水艳一脸疲惫地央求著。
现在他已没有理由可以留下她了,「当然。」他旋即退了几步,让她得以打开车门。
花水艳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望著他,「多谢你今天跑来告诉我这些,再见。」她摇起车窗,不一会儿又摇下车窗,「对了,我刚才说错话了,我想我应该要说‘永远都不要再见面’!」花水艳再次摇起车窗,踩足油门向前急驰而去。
辟伯彦静静地看著她离去,抿紧的唇突地扬起一抹笑——有趣又执拗的她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啊!
花水艳没想到自己能再见到官伯彦,原以为在那天的不欢而散后,她绝不可能再见到他了。因为他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像她这样平凡的人或许只能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他,然而今天他却像鬼魅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尽避她表现得十分镇定,然而乍见他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无法控制地狂跳著,那样的她简直就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
当时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逃!
所以她再一次像逃命似的从他的身边逃开。
「真是活见鬼,我今天到底是犯了什么大忌?」花水艳双眼看著前方的路,嘴里不停地嘀咕著:「一会儿被那女人戏弄,一会儿又被那家伙缠上,敢情我注定要被这对兄妹玩弄于股掌之间!」越想越呕,她忍不住地尖叫一声。
回到家里,愤愤不平的花水艳索性将车子停在大门口,径自走进屋里;她踢掉脚上的鞋子,将整个人埋进沙发里,生气地把一只手肘重重地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她这般愤怒,尤其是一个和她不可能有结果的男人!
不要说结果,他与她甚至连再见面的机会都等于零!
突然门铃声响起,花水艳愣了一下,「会是谁?」
避他是谁,会跑来找正在发怒的她,相信这个人也和她一样是个没看黄历就出门的倒霉鬼!
她愤怒地打开门,「谁?」一道怒气未消的声音冲口而出,就在接下来的一秒钟,她整个人便愣住了,「是你……」
辟伯彦站在门口朝她露齿一笑,「嗨,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会……」她惊魂未定地看著他。
「我跟著你的车!」诡谲的眼神说明了他为何会出现。
「噢,天啊!」花水艳真是被他打败了。惊呼一声后,她随即一脸挫败地看著他,「你到底想怎样?」
其实他心里明白,他对她的锲而不舍只是一份好奇和一股莫名涌上的情潮作祟,总之他就是想接近她,「我只是想……」
想什么呢?他怎能坦白自己现在的想法,这样的理由不吓跑她才怪!
「你想什么?」她的语气里有著明显的不耐。
辟伯彦灵机一动,「我坚持要买下你的玻璃鞋。」
花水艳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随即咬著牙轻蔑地进出三个字:「不可能!」
知道她被他激怒了,他心里暗自欣喜,「我会一直守到你说‘可能’为止。」
「休想!」花水艳愤怒的语气中有著浓烈的挑衅味道。
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她的脸,最后停在她充满著怒火的眸子,「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尤其是我官伯彦想要的,就绝对没有所谓的‘不可能’和‘休想’。」
他真是一个狂傲的男人啊!
花水艳露出一抹讥笑,冷冷地瞅著他,「那你等著瞧,我将是第一个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可能’和‘休想’的人。」
辟伯彦突然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替她拂开一绺落在她脸颊上的发丝,「你不会成功的。」
靶受到他手指传来的温度,一阵莫名的心悸令花水艳全身轻颤,她愤愤地瞪著眼前这狂傲、自大的家伙,「我愿意跟你打赌,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我的玻璃鞋!」
「打赌?!」官伯彦微微蹙眉,他贼贼地笑著,「真有趣!我还从未和谁打过赌,打赌或许可以增进你我的感情……好!这个赌我跟你赌定了。」
花水艳昏愕地瞪著他,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居然认真起来了。
「既然是打赌,赢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品?」官伯彦一双犀利的眸子牢牢地盯住她,不容许她有躲避、退缩的余地。
顿时没来由的挫败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窘境,「这……」
「不如由我来决定。」官伯彦锐利的眼神扫过沉默的她,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你就是奖品。」
「我?!」花水艳震惊地跳开一大步,「拿我做奖品?你太过分了!」
「一点都不过分,既然我能不能拿到玻璃鞋是决定输赢的关键,那它就不能成为奖品,而你自然就成了战利品喽。」官伯彦饶富兴味地注视著她。
她全身陡地一颤,她一定要小心应对,绝不能再在言语上出任何一点小差错,花水艳相信自己现在所面对的不只是一个男人,他是一个聪明的掠夺者,更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万一你输了呢?」花水艳带著敌意注视著他。
「我不可能会输!」他朗声说道。
好狂妄的口气!
「打赌嘛,自然有输有赢,你都说了,万一我不幸输了,我将是战利品,而你呢?万一你输了,我又能得到什么样的战利品?」花水艳追问。
辟伯彦沉默片刻,「由你挑!」
「既然由我挑,我的条件非常简单,我要你从此在我的眼前消失,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了。」她执拗地说著。
辟伯彦刹那间仿佛由天堂跌入地狱,她居然说得出如此绝情的话,他沉痛的目光瞬间冷厉,神情极为阴郁,「好,我答应你。」
打赌一事虽然是她不经意说出口的,但是经由他蓄意地燃起战火,两人此刻正在沉默中对峙著。
「说说游戏规则吧。」花水艳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既已有了赌约,就得定下游戏规则。
「不如这样,明天开始三日为限,如果我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奉上玻璃鞋,就算你输,万一我做不到,那就是我输了。」官伯彦定出了游戏规则。
花水艳开始估量著这个游戏规则,她不禁窃笑,这哪里需要打赌啊?她稳赢的嘛!玻璃鞋是她这一生最珍贵的梦幻礼物,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送给别人?
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好,就这么办。」
「但是这三天你必须待在我身边,与我形影不离。」这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什么——」花水艳吓坏了,「形影不离?」
「没错,我会找一处幽静的地方,让我们好好的共处三天。」官伯彦继续说著他的惊人之语。
「只有我们两个人?」花水艳紧张地问著。
「如果你反对,就表示你认输。」官伯彦注视著她,嘴角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最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糟了!现在的情形比她预料中的还要糟糕。
但是当她看见他促狭的眼神,虽知他不安好心,但是好强的她却不容许自己拒绝,「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辟伯彦正为她接下战帖而窃喜著,「说来听听。」
「这三天你不能有逾矩的行为。」她一脸警戒地说著。
她说得好像他会乘机占她便宜似的!「放心,我说过,我不是一个登徒子。」他的眼楮直直地望入她的眼底,有些狂傲、有些强势,他执起她的手凑近自己的唇,轻轻地印下一吻,「你今晚就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就会过来接你,展开只有我们俩的‘赌约之旅’。」
他邪佞的眼神看得她一阵心悸,陡然升起的寒意攫住了她,随之而起的是莫名的惊慌和恐惧。
他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看著她,「明天见。」
她沉默地别开头拒绝再与他视线相接,直到她身后传来他离去的脚步声,她才惊慌失措地逃回屋里。
天啊!这是哪门子的赌约?她以为自己已经赢定了这场游戏,孰料这场游戏的规则竟如此出乎她的意料,她已经没有太大的把握能玩赢这场游戏了,毕竟他是这么一个令女人无法抗拒的男人。
辟伯彦喜滋滋地回到家中,乍见他脸上的笑容官恺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她已经很久没在官伯彦的脸上见到如此灿烂的笑容了。
「你中头彩啦?」官恺忆狐疑地瞄著他。
他笑眯眯地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你气冲冲地跑出公司,现在却笑嘻嘻地走进门,依我看你八成是中邪了。」官恺忆故意讥讽官伯彦。
「随你怎么说。」官伯彦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嘲讽,随后他的笑眼瞅著官恺忆,「明天开始我要放三天假,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公司就由你坐镇。」
「什么?你要休假三天!」
辟伯彦敛起笑容,微温地瞅著官恺忆,「我从来没休假过,现在我想放假三天都不行吗?」
「当然可以……」官恺忆也知道他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十分忙碌,其实他能自我放假三天,她应该替他高兴,「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突然想开了,愿意放自己三天假?」
「这是我的事,你毋需多问,反正我不在的这三天,公司的事就劳你多费心了。」官伯彦愉悦地说著。
辟恺忆自知官伯彦向来口风极紧,想从他的口中套出答案,简直比登天还难,「好,我会小心地处理每一件事。」
辟伯彦再次扬起一抹笑,看来他真的非常期盼这一次的休假。
辟恺忆又问,「那,那家岌岌可危的公司,将如何处理?」
「哪一家?」官伯彦漫不经心地问著。
「就是今天我和张董去视察的那一家。」官恺忆狐疑地瞅著官伯彦,他从来没有这般失神过。
「噢,那家……」他顿了一下,「等我休假回来后再商议。」
「可是张董那边……」官恺忆对他模糊笼统的回答感到错愕。
「你只要跟张董说,是我的意思,相信他不会有任何异议。」官伯彦笃定的说著。
「好吧。」官恺亿无奈地应了一声。
太好了!他可以和花水艳共处三天,虽然还无法预料这三天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但是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竟会屈服于一股反常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