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谷拓仁派你来的。」这不是问句,而是认定的语气。
「是的。」到了这时候,周明只有老实说的份。坐在椅子上盯著他看的这个男人,虽然是笑著一张脸,可是担任征信社要员多年,直觉告诉他,继续在他面前表现对顾客死忠的行为,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你接这工作几年了?」沙穆问。他怀疑说不定打从绝音一离开台北就开始进行了。
「九年。」
丙然不出他所料!「这几年你为谷拓仁做了些什么?」
「送照片而已。」
「只有送照片?」
「这……」沙穆那降了温的声音让他听了不寒而栗。
沙穆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纸片,用两指夹住一甩,周明的右颊立时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还有没有?」
「还有调查她身边的人。」天啊!他从来没看过有人只用纸就能让人流血的。
颊虽然很痛,但是周明连伸手去模的力气都没有,四肢早已吓软了。
「除了这两件事以外还有没有?」
「这个……」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全被套出来了!可是……不说他的小命就……周明立刻陷人两难中,其实最后一件,也就是第三件事,也是让他多年来一直想不透的。
「还有什么?」一晃眼,沙穆已经蹲在他面前,一手抬起他的领子。「我可没有多少时间和你耗,听见没。」
「他……他要我注意钢琴。」说就说吧反正也不差这一项。「就这三件事,再没有别的了,我发誓。」
注意钢琴?「你是说二楼那架钢琴?」
「就是那架。」唉,回头他会因为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而把工作弄丢的。
「谷拓仁为什么要你注意那架钢琴?」
「这他没说。」他曾经问过,但是被谷拓仁狠瞪得马上拔腿就跑。
「回去告诉谷拓仁,再暗中派人窥探谷绝音的话,我绝不放过他。」大不了拜托冷诀宰了他。「过去的事记得,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是,是。」总算有命可以回去看妻儿,周明在心喘了一口气。
***
「那个叫沙穆的真的这么说?」
「是的,谷先生。」瞄了眼背对他的客户大人,周明提著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的来历还查不到吗?」
「对不起,还是没有。」好像世界上从没他这个人出现过一样,任凭他怎么查,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按熄烟,谷拓仁转过身。「你可以滚了。」看来事情不解决是不行了,他原先还想再多拖个几年,等徐福那老家伙死了以后再行动,但是现在出现个叫沙穆的男人,这么一来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可就多了一层阻碍。「以后也没有你的事,这件委托可以结束了。」
「这……」
「还不滚。」一声大喝,喝住周明要说的话。
周明只得赶紧连爬带跑地逃了出去。
比拓仁重新点燃一支烟,呼出淡淡的白烟,所有的情绪全数藏在弥漫的烟雾后头,任谁也看不清晰。见不著底。
当然,所有的讨划也藏在那阵烟雾之后。
***
「啊——」
「呜……哇。」
「这……啊——」
「啊——救人啊。」
一声多过一声的惨叫在黑街漫开,从巷头开始。好像是见了鬼似的,个个叫得是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高亢。
妈的!外头在鬼吼鬼叫个什么劲?吵得他连补个眠都不行。
喀喀——敲门的声音是一声响过一声,简直是存心要敲坏他的门。
哪个家伙敢上门找碴来著!
巽凯不耐地起床开门,门才一开,一名手下看也不看就冲进他怀里。
「死小斑!你是见鬼啦,连电铃都不会按。」妈的!他起床气未消,只得敲小斑一记爆粟泄怒。
见鬼……他真的是见鬼啦!「老大……这沙……沙穆。沙穆大哥他回……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有必要吵成这个样子吗?」别人会以为他巽凯的手下都是些窝囊废,没事专门大惊小敝。等等!沙穆回来!?
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巽凯抓住小斑的手臂。「你刚刚说什么?」
「沙大哥的鬼魂……回来了。」要不是这样,他干嘛这么紧张,外面那些人干嘛叫成这个样子。
「妈的。」巽凯狠狠敲了小斑一记脑门。「你是无聊啊!大白天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沙穆的死已经让他心情够差了,小斑还敢开他玩笑。
「老大……我……我没骗你。」
「走,」关上门,巽凯走在前头,转身拉过小斑。「带我去看看。」他就不信大白天的会见到鬼。
「不……不用了……」小斑的眼神直望著巽凯背后,一只食指颤抖地指著他背后。「鬼……就在后……后面。」说完,他人就瘫了下去。
「死小斑!」巽凯回过头,死掉的沙穆果真站在他面前。「你……」
「嗨,好久不见。」沙穆笑著和他挥挥手。
不同于常人的反应,巽凯一个箭步奔到他面前。「你死了就死了,没事跑上来串门子做什么?」他的语气没有任何一丝颤抖,只当是朋友从地下那头跑上来看他而已。他可不认为像沙穆这种死小子会上天堂去。
「我没死啊,巽凯老弟。」这家伙不怕鬼啊,真不好玩。刚才外头还有人被他吓昏了哩。「你没死?」巽凯伸手抓住他的胳臂——实实在在的感觉;再探上他鼻前——有热气;再模模他脸颊——温温的。「你真的没死?」他精锐的眼映上熟悉伙伴的身影,眼眶还隐约可以看得见一丝水气。
「是啊。」糟,难得看见巽凯要哭不哭的,这么容易受感动啊!
天!他没死,还活著!「你真的……」他一拳挥上沙穆的脸,口气立即转变。「王八蛋,搞什么鬼,死了就死了,还活过来干嘛。」妈的!害他那天知道以后哭得跟什么似的,还一直责怪自己干嘛让他去调查李绮梦,责怪自己害了他。
「喂喂喂。」这一拳挨得莫名其妙,跌坐在地上的沙穆仰头看他。「我还活著不是很好吗?你干嘛打我?」
「不只打你,我还想踢死你。」混蛋!害他这阵子过得是乱七八糟。
「别闹了。」沙穆出声喝止,他的时间不多,今天是确定绝音他们都睡了以后才偷溜出来的。「我有事找你帮忙?还有,冷诀的事怎么样了?」他「死前」的任务不知道结果如何。
「李绮梦对自己一时冲动下令杀死你这件事耿耿于怀,撤不下心防就离开了冷诀,现在冷诀去追她了。」沙穆这混帐,既然活著还不早点出现。「你要是早点出现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冷诀去追李绮梦?「喂,他们两个——」
耸耸肩,翼凯晃了晃手,一副轻蔑的口吻,「还不就是爱来爱去那回事。」
冷诀和李绮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是怎么回事?」天,他也不过才遁世了一阵子而已,怎么一回来所有的事全变了样?冷诀和李绮梦……
「等冷诀回来你自己去问他。」现在他得设法找到这两个人,告诉他们这死沙穆「复活」的事,否则再这样追下去,难保冷不把整个世界给翻过来。「我还有事要做,再见。」他还要把沙穆活著的事转告其他的太保们,免得有的人还在为他披麻戴孝,就像他这个白痴一样,呆呆的为这王八蛋难过了那么久。
「等一下啦。」这小子真是无情!「我有事找你。」
「见鬼,有事才想到要活过来是吧。」不说他几句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
「不跟你闲扯淡,你找几个机灵一点的人去查查谷拓仁,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就连一天厕所上几次,都要给我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
「干嘛?那个家伙犯到你了?」
久违的残酷笑意浮现在沙穆脸。「他是犯到我了。」而且犯得很严重。
「小斑。」巽凯叫了一声理应跟在身边的手下,这才想起他已被眼前这家伙给吓昏倒地。
他没好气地瞥了沙穆一眼,「交给我吧,怎么将资料拿给你?」
「我会过来,三天后可以吗?」
「当然。」
「好兄弟。」只有这种时候才看得出这小子有点当家的味道。「我走了。」语毕,他立刻转身离去,再不走,他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事情结束后一定要告诉我一切,听见没?」巽凯在后头大喊。
沙穆抬高手左右划开二十度表示再见,只撂下一句:「再说吧。」
「啧。」巽凯回他的背影一记中指。
***
自从那一天把沙穆救上岸来,看著小姐忧心忡忡地在一旁照顾昏迷的他,又目睹这一段日子来他们相处的情况,再怎么笨的人也看得出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进展到什么程度。看著这一切的福伯心里早有盘算,是担心、是忧虑,但也是开,心和安慰。
沙穆这小子对小姐是真心的,连续一个多月来的观察,他可以得到这百分之百正确的结论:虽然他老是那一副什么事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死样子,但只要小姐一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他那张脸就什么都藏不住了。这小子就是那种打死他也不会把真心话说出口的人,就是这一点让他担心。
小姐打从十岁以后就是一个人过日子,除了他和何医生以外就很少再接触过任何男人,沙穆可以说是第一个,而且还打动了小姐的心。唉,就因为她从来没谈过恋爱,才会这么简单就丢了心,可偏偏这小子是那种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类型,小姐想要懂他的心,可得再努力努力才行。
另一点让他担心的是小姐和那小子的结局,他看得出那小子是在社会上有过一段历练的,要不怎么会把那一张假面具戴得这么自然;而小姐是这么单纯。像张白纸一样,两个人适合吗?虽然从外表上来看是很合,可是实际上呢?
「福伯,你的茶快满出来了啦。」沙穆的声音把福伯的神智拉回现实。「不想帮我倒茶就说一声嘛,我自己动手就是。」
埃伯一出手,就在他脑门敲上一记。这小子一开口就没好话,存心气死他!「小姐呢?」「她上楼弹琴去了。」真搞不懂,她怎么这么喜欢弹琴。明知道跟一架钢琴争风吃醋非常滑稽,但是他就是吃味。「那架钢琴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她天天弹,一弹就是三个钟头。」
沙穆喃喃自语道,一脸不悦。
「那架琴是老爷留给她的。」小姐不在,正好让他方便跟沙穆说话。「那是老爷、夫人除了这一幢别墅外留给她的另一件东西。」
沙穆扬扬眉,想起那夜周明说谷拓仁要他留意钢琴的事。「哪架钢琴很特别吗?」
埃伯坐了下来,为自己倒杯茶。「除了全是白的以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特别的。」他和沙穆一样不懂音乐,只知道现在听见的这一首是小姐最喜欢的曲子,叫什么奏鸣曲什么乐章的。
唉,问了也是白问。「算了算了,没事了。」
「你没事我可有事了。」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够久了,再不说不问,他老早会因为太担心而提早升天。
「哦?」难得了,老头子有话要说。「是正经事吗?不是我可没闲工夫听。」
「死小子!你一定要说些气死我的话才高兴是吧。」
「你还活著啊,这就表示我道行还不够,要多多磨练磨练才成。」
埃伯抬起手,又是一记敲在他头上。
沙穆模著脑袋。「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不好意思。」福伯老奸地笑了,「老人动拳头。」
他扬起拳头,这回可扳回一城了吧!
沙穆只能又气又笑地放过他,要是平常,谁敢踫他一根寒毛,除了巽凯那小子以外。「说吧,什么事?」「你对小姐……是真心的吧?」
不怕死的人要他突然开始怕死实在困难,眼下就有沙穆这个范例。「根据你的看法,你认为是怎么样的呢?这个——噢。」福伯干嘛又打他?「会痛耶。」
「死孩子!明明知道我在担什么心还故意拐弯抹角,讨打。」
「福老伯——」沙穆一出口,还是那样的口没遮拦。「老人家头发已经少得可怜了,不要再虐待自己,操那些没有必要的心。」
这是不是表示他对小姐是真心的了?福伯看著沙穆,不停思考著他的话,当然,前面几句不像人话的话他自动省略掉。
「不过小姐的身体……」
「福伯,这几年你一直小姐小姐地叫,不觉得烦啊?叫名字不是亲切多了吗?绝音很希望你这么叫她,私底下跟我说了很多次。」主仆关系早就不流行了,听了这么久他都觉得别扭,怎么他老人家还改不过来?
「这个……」小姐从来没有提过,他以为……
「明天起就开始叫她名字吧!绝音绝音,空谷绝音,这么有诗音的名字不叫多可惜。」
「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就这样说定了,我决定的事就不能改变。」吸口茶,沙穆活像老爷子似的呼了口气。这茶好喝!
「我知——」等一下!福伯突然会意过来,什么时候他得听这小子的意见了?「你这小子!敢占我便宜。」卷起袖子,又是一拳送他。
「哎哟。」其实他一点也不觉得痛,只是喊来喊去觉得挺好玩的,要不他老人家当真以为自己的拳头这么硬啊!他沙穆又不是豆腐做的。
「沙小子。」
「福伯。」沙穆突然一脸正色。「闲事扯完,该谈谈正事了。」他的双眼精亮敏锐地望向福伯,看得福伯也不由得凝起表情。
「什么正事?」
「谷拓仁——我打算将这件事终结,不让他再继续打扰绝音的生活。」他的存在是个危险。
「这几年他暗中窥探绝音的生活存的是什么心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他对那架象牙白钢琴的关注,我想事情不会这么单纯。」谷拓仁几近病态的情感,是福伯当年之所以带著绝音逃来这里居住的主因,而谷拓仁早在九年前就知道这事,却不出面带回绝音,这点更让他觉得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他没想到的?比如说那架钢琴的存在意义。
「钢琴很值钱吗?」他问。
「这我不清楚。」知道这事不能打马虎眼,福伯也尽其所能地仔细回想。「我记得搬来这里的时候就有这架钢琴。这幢别墅是老爷瞒著少爷买下来的,里面的东西全是老爷一手包办,说是为了小姐好。我没有资格多问,所以什么也不清楚,不过老爷很重视那架钢琴,要小姐来了之后一定要学著弹,说是对小姐很重要。」
对绝音很重要?「难道弹钢琴会救她的命?」
埃伯没回答,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少爷九年前就知道这里了,为什么不出现带小姐走呢?」这一点他一直觉得很奇怪。「记得小姐才九岁大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小姐有奇怪的举动,为什么……」
「福伯,说好别再小姐小姐的叫,真是受不了你。」沙穆适时打断他的思路,老人家就是脑筋转得比较慢。一被扯开就得再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抓回来,他的用意就是不要他再深入想下去。
「你的秃头已经够严重了,可别再恶化下去,否则到时候变‘没毛’老公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对于眼前这位老者,沙穆是又敬又爱,所以不三不五时调侃调侃他,没有办法表现自己对他崇高的敬意。
「对了,福伯。」还有件事他得先跟他说一声。「我有个朋友是医生,明天我打算带绝音去让他看看,也许有方法治也不一定。」
「只要绝音说好,我没意见。」
「不错嘛!」沙穆赞赏地看著坐在对面的老人家。「这一声绝音叫得还满顺口的,你八成也在心里练习了好久吧。」
又占他便宜!「小子,真是死性不改。」说著,福伯又忍不住对他拳头相向。
没办法,谁教这小子他喜欢,不这么打实在说不过去。
***
滕青云仰头看著阅片架上的调光片,亮晃晃的光线照著他略微削长的侧面,他一边看一边皱起眉头,最后只能摇头。
先天性的心脏机能孱弱,再加上她的动脉比一般人还细,就连颈动脉也比一般的要细,光是呼吸,进行血液循环,就够这副身体忙的了,还有本身不能接受麻醉药品的体质——她能话到十九岁就算了不起了,照顾她的人功劳很大。
尽避要说的话有这么多,他却只以两个字代表:「不能。」
这一句「不能」包含太多的意思:不能开刀,不能痊愈、不能回复健康,不能和常人一样跑跳踫……她有太多的不能!
沙穆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很难。」这种病例太少见,腾青云关掉阅片架的灯,取下X光片收进封袋,一板一眼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喂!好歹安慰我几句,我们是兄弟耶。」看到他这么沮丧,青云怎么还是无动于衷?
「你不用。」真正该被安慰的是病人本身,不是旁边健健康康的正常人。视线瞥向白色布帘,他还是只吐出两个字:「她要。」超级简短地说完活,滕青云坐回椅子上,抬手在桌上写字。
顺著他的目光看去,沙穆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想必绝音一定非常失望,他几乎可以想到她的表情;来这里之前,他是拼了命地直夸青云的医术高超,现在得到的结果实在教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白色布帘拉开,谷绝音依然笑著一张脸。「沙大哥,早叫你不要费心了。」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心知肚明,早就麻木得连一点难过都没有。「不要在意,我一点也不觉得伤心。」治不好就是治不好,能遇上他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幸运。一种福气、一种眷顾,再贪心就不好了。
「唉,没法子。」沙穆指著曾出生入死的兄弟。「谁教这家伙学艺不精,没本事——」
肩上突然一记重捶,痛得让沙穆停下了后面要说的话。这家伙仗著自己学过中医,竟然往他痛穴打。
「药单。」滕青云在他面前扬起手上的纸张。「她的。」
「废话。」沙穆一把抢过。「不是她的难道还是我的。」
另一张药单落至沙穆眼前。「你的。」上头洋洋洒洒只有三个大字——安眠药。他太吵了,吃了药——他休息,他耳朵也休息,天下太平!
这可把沙穆给气得……他要是被气得吐血准是青云的错!
面对这一个画面,谷绝音 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沙大哥敌不过沉默寡言的人啊!她还以为能制得住沙大哥的人得要比他更会说话才成,原来也有这种无言的胜利啊!今天她算是大开眼界了。
「你这庸医。」有心气他啊!给他开安眠药。「跑到美国就三、四年才回来,回来后还是这样,那四年白混了。」
「闭嘴。」沙穆的急和失望他不是不知道,很多类似情况病人的家属也都是这么歇斯底里,但是今天他是兄弟,所以自己不必对他容忍。
「沙大哥。」谷绝音赶忙上前拉住沙穆。「不要乱来。」沙穆回头拍了下她脸颊。「没事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这几年青云的嘴巴没磨利,可这举动倒是进步了不少,随便一下就能给人难看,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难得有机会跟他对对招嘛!
「可是……」
「放心,这不是因为你,只是我想动动嘴。」趁现在还有点空闲的时候闹一闹,等明天从黑街回来他可就没时间了。
看沙穆和这女孩交谈的样子,即使没经历过,滕青云也猜出个十之八九。冷诀进去爱情窝就已经够让他意外的,想不到连沙穆也中招了,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也会懂得真心爱一个女人?
他并不看好这件事,这个女的实在是太脆弱了,根本就是根快烧尽的腊烛。这样在一起没有问题吗?他相信沙穆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突然,脑中一道灵光乍闪,滕青云眯眼看著两人,露出难得的笑容。
所谓的「很难」,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