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夺心情不好。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全府邸加上全商行的人无一不晓。他昨天回来时,下巴挂著一圈可疑的血痕,脸色铁青,眼底的阴霾像是化不去的暴风前兆,所以大家都很机灵地闪主子越远越好,以免自己变成祭沙江神的祭品。
就连跟主子最亲近的杜正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倒是非常想知道是哪个勇敢不怕死的家伙,敢在老虎下巴咬一口。上次主子爷嘴巴破了,他还以为是跟姑娘亲热太激烈的关系,但这回伤在下巴,总不可能是「失嘴」的爱的亲亲吧?
但是他可没笨到去问主子。
「主子爷,这一批的盐今天就会全数出港了,这是帐册,请主子爷过目。」杜正旗捧著帐册端上去。
摊坐在躺椅上的东方夺拿过帐册,随意翻看了几下,随即拢起了眉头。
杜正旗心一跳,差点没跳出胸口。奇怪了,他又没做错事,干么这么紧张?
「无趣。」他吐出这两个字,那本帐册随即随著话声飞出去。
杜正旗反应倒快,赶紧在空中捞起帐册。
继续摊在躺椅上的东方夺动也不动,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像是出了神了。
他的眼前浮起了一双含泪的杏眼,那苍白的脸色,绝望的神情,全然不似先前有活力的模样。他的眉头一拢再拢,心头的烦闷完全挥之不去。
她对他失望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因为一时的好玩,他想看看这女人能承受压力到什么程度,他不就是想看她崩溃吗?他承认自己是个坏人,也很自豪自己的无情无心。只是为什么他会有这种不愉快,不舒服的情绪?
约莫是她让他失望了。
她太早收起她的爪子,太早放弃挣扎,让他失却了乐趣。肯定是这样。他不想因此改变计划,所以他今天还要去,去踢踢这只绝望的老鼠,看她还动不动。说不定她今天又养足了精神,打算再来厮杀一回。他有的是闲情逸致,很乐意再陪她玩个几回合,当然,最后的赢家还会是他。
「走,陪我出门。」东方夺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随即翻身而起。
杜正旗看著主子的笑,自己却笑不出来。毕竟每次主子一笑,总会有人倒楣,他只希望那人不是自己。
陪著主子穿过大街小巷,直往码头而去。杜正旗半句话也不敢说,只敢乖乖地跟著。而当主子直直朝醉月坊而去时,他不禁偷偷松了口气。或许主子上画舫喝几杯酒,抱抱几个姑娘,心情就会好转也说不定。
「主子爷,您来了?奴婢马上请人来,不知爷今天要喝酒还喝茶?」一个姑娘赶紧迎上来。
「酒。」东方夺才吐出这么一个字,人就迳自往他上回待著的包厢而去。
「马上就来。」那姑娘赶紧说著,此时已经有好几个姑娘出来了,跟著进去了包厢。
「等等。」东方夺喊住了她。「把她找来。」
那姑娘愣了一愣,也不敢开口问「她」是谁,只好赶紧奔出去找李媚娘,她总是比较机灵,知道主子爷的心思。
东方夺也不吭声,拿起桌上送上来的酒就喝了起来。旁边进来服侍的两个姑娘瞧见他的冰冷神色,心里畏惧著不太敢接近。可是毕竟是醉月坊的姑娘,都知道东方夺的身分不同一般,所以即便有点怕他,还是得陪上温柔的笑脸迎上……
「主子爷,让奴婢帮您倒酒吧!奴婢名叫翡翠,主子爷下次可要记得。」坐在他左边的姑娘举起酒瓶笑著说。
东方夺握著酒杯的手动也不动,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告诉我名字做什么?指望我记住?」
「不……奴婢不敢。」他那凛冽的目光差点把翡翠吓得放开手里的酒瓶。
见她踫了个钉子,另外一个姑娘就灵巧多了,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乖乖地坐在东方夺的另外一侧。
他闷著头喝了好几杯酒,包厢的门才被敲了两声后打开。他扬眸,随即见到夏絮乐那清冷的身影。
她穿著一席粉色的纱质衣裳,配上她原本就粉嫩的肌肤颜色,倒有几分飘然的气质。她的发盘成华丽的发式,头上也妆点了许多饰品,然而那点著珠红颜色的唇却衬得她整个人更为苍白。
美则美矣,却了无生气。
东方夺挑剔地从头到脚看了她一番之后,脸色沉了。这女人并没有回复精神,甚至比那天那苍白的模样更刺眼了。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像个木偶一样站在那边,看也没看他一眼,俏颜面无表情。他宁可她扑过来咬他,都比她这死人样子好。
「终于来了。」他缓缓地放下手里的酒杯,朝她扬了扬下巴。「倒酒。」
夏絮乐动也不动,那空茫的眼神像是并不处在这空间似的。
她的反应彻底惹恼了他。
啷!酒杯被掷到墙上,破碎了,留下一道酒渍。
房里的每个人,除了夏絮乐与东方夺之外,全都一致地弹跳起来,包括站在门口,见多识广的李媚娘。
但夏絮乐还是不动,像是无动于衷,更像是老僧入定。
接著又一个酒杯脱手而出,这回酒杯狠狠扫过夏絮乐的颊边,还扫动了鬓边的发丝,最后破碎在墙上,再度发出「 啷」声。
「絮乐。」李媚娘赶紧拢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旁边拖了几步,低声安抚。「别闹性子,我知道这不容易,但你帮帮我,我……我让你见王祥。」
在听到李媚娘压低声音的话之后,夏絮乐原本无神的眼楮亮了一下。
而即便声音压得如此低,东方夺还是听见了,他的锐眼扫过夏絮乐头顶,刺向安抚著她的李媚娘。
李媚娘额头开始冒出冷汗,真想夺门而出算了。这两个人每次一见面就是火花四射,动不动就会殃及旁人。她若处理不好,周遭的人非死即伤哪!眼下,她为了解救大家,开出了条件贿赂夏絮乐,可就不知道怎么对东方夺交代了。
好在夏絮乐没有继续当雕像,她缓缓地走过房间,弯身从桌上拿起酒瓶,然后取了个空的酒杯,斟满。
东方夺扬眸瞧她一眼,表示光是这样还不够。
她愣了。
他倏地伸出手,将她一把拉下。
絮乐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在他身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爬起来坐正。他想屈折她,她可不想让他得逞。她挺起肩膀,连腰杆儿都打得硬直,坐在他身边依然像个公主。
「拿起酒杯。」他的嗓音低沉,但胁迫性十足。
难道他指望她喂他?絮乐瞪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直接与她的相接,他也不移开,像是场意志之争一样,他就是要她顺服。
絮乐咬牙,那么明显地咬牙,东方夺都可以清楚看到她牙关的紧绷。他差点没哈哈大笑出来,就是这表情,就是这种不屈服的模样,她终于又回来了!
僵持了好久,周遭的人都快要吓破胆了。他们不知道如果夏絮乐不从,这次主子爷是要折断谁的手,还是打断谁的腿了。他们不禁佩服这勇敢的小泵娘,她离主子爷最近也最危险,但却面不改色,实在好胆色。
在所有人惊愕屏息的等待中,夏絮乐终于举起桌上的酒杯,大伙儿看著一口气跟著提上来,好怕她把酒直接泼在主子爷脸上,到时候就会看到有人活活被劈死的血腥场面了。
「喝酒吧,主子爷。」她咬牙跟著喊,手里的酒杯举得不甘不愿地。
然而东方夺的反应却是咧开嘴,笑了。那双侵夺的目光紧瞅著她,片刻不离,然后就著她的手,啜饮了那杯酒。
她被他眼里的浓烈欲望给震慑住,手一颤,那还没被饮完的酒一洒,洒在她自己的手上。
他抓住她的手,移开她手里的酒杯,然后给了她一个过分炽热的眼神,接著就低头,舌忝舐著她手上残余的酒渍。
她原本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血色,耳根也发热了,羞窘地抬头看向其他人,却发现不知道何时一房间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东方夺……」她轻声唤著他的名,赶紧将手抽出,但她的动作扯动了他,让他失去了重心,跌向她。「唉呀!」
他顺势而为,将她钳制在身子底下,她的手抵著他的胸膛,望著他的眼眸中有著处子的羞赧与惊慌。那羞怯的模样让他侵夺的本能完全跃出,他真想在此要了她,让她彻彻底底成为他东方夺的女人。
然而就在他俯低身子准备亲吻她的前一刻,她小脸一沉,一巴掌甩上了他毫无防备的脸庞。
他愣住。
夏絮乐趁势赶紧七手八脚地爬出他身下,躲到最远的角落去。
「你休想再重施故技,我不会再上当了!」她朝他嚷著,身子害怕地打著颤,但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响亮清脆。
「重施故技?」他低著声音问。或许因为太讶异,完全忘记要先追究她的造次。
「对,你上回、上回也是那样……好像很温柔似地,想要引诱我,教我忘记你是个坏人。我不会再上当了,我永远都不会再为你心动,也不会去喜欢你!」她嚷著,忿忿难平。
谁想到他的反应竟是舌忝了舌忝自己嘴角,然后笑了。「你心动了。」
「我又不是疯了,怎么会……会心动?!你到底想把我困在这里多久?你明知道我是谁,还这样对待我。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喜欢你这种混蛋?」她气红了眼,整张脸都跟著胀红了。
这男人实在太自以为是了。他行径如此恶劣,竟然敢要她喜欢上他?他到底以为她夏絮乐是个怎样的草包公主,怎么会笨到去爱上敌人。
「困多久?」他抚了抚下巴,好像要思考很久似地。「这……看我高兴!」
「你——」她为之气结。
「哈哈哈!」他心情大好,起身。「你好好待著,我有空会来看你。」
他那对待宠妾般的施恩口吻让她跳了起来。
「如果你从这儿跳下沙江,或许我会考虑爱你。」她挑衅地说。
他回头凝望著她。「无论跳不跳江,你终究会爱上我的,夏絮乐。」
他那像是誓言,又像诅咒的话让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足足愣了好久、好久。
看著他那嚣张的背影,她心底缓缓地浮起了一个念头——
早该知道认识他真的是她不幸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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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正旗瞠目结舌地看著主子爷走出包厢,赶紧把自己的嘴巴合上,然后跟了上去。他都不知道主子还跟那位姑娘有联络,她上次被他们当成偷盐贼抓来后,不是被放走了吗?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醉月坊?早知道有好戏看,上次主子要来醉月坊,他就该跟来才是。
「正旗。」东方夺停在甲板,双手负在身后,目光远眺江面。
「是,主子。」杜正旗赶紧应声,靠上前两步。
「刚刚见到那姑娘,名叫夏絮乐,你还记得她吗?」东方夺嘴角含著笑意,但脸上尚有明显的巴掌印。
此时杜正旗才看到主子脸上的痕迹,狠狠地倒抽口气,直觉想奔回去看看那姑娘的尸体还在不在。
「你发什么呆?我问你话呢!」东方夺见他不回话,转过身狠狠敲了他头顶一记。
杜正旗缩了一缩。「记得、记得,那姑娘很特别。连被关在牢房了,还是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小的印象深刻哪!」
她当时临走前还放话,要他告诉主子爷她会实现承诺,这他可是记得很清楚。毕竟敢跟盐皇呛声的人少之又少。
东方夺眼前马上浮起了她那骄傲的模样,他嘴角一勾,又是一抹笑。「那当然,那是因为她是个公主。」
「公主?!」杜正旗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主子是说她……那个她她她真是个公主?就是住在皇宫里面的那种吗?」
东方夺斜睨他一眼。「不然还有哪种?她排行十四,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子。那个跟在她身边的壮士名叫王祥,应该就是她的贴身护卫。」
「哇,公主耶!」他还第一次见到个货真价实的公王,莫怪她那种态度。「可是主子,既然是公主,怎么会在醉月坊?这怎么看都不妥。」
「她是被地痞流氓绑架,辗转卖到这儿的。是我交代李媚娘,不准让人赎她。」东方夺淡淡地解释著,表情比在讨论天气还平静。
「什么?」杜正旗听了傻眼。主子这样硬干不好吧?「可她是个公主……」待在这种地方不会太委屈了吗?
「我刚刚听到媚娘说到王祥,恐怕他已经找来了。虽然李媚娘不敢违抗我的命令让他把人赎走,但我想王祥不可能放弃的。你……去处理王祥。」东方夺交代著。
「处理?」杜正旗自从听到这震惊的消息之后,嘴巴到现在还没合上。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计较主子脸上的掌痕了。
「随便你怎么处理,但不要让他来坏我事。夏絮乐我留定了。」东方夺眼里的光芒太闪耀,让旁人看得替夏絮乐捏了把冷汗。
「是的,我会处理的,主子。」杜正旗赶紧应声。为了王祥的小命,他还是先派人把他绑来吧!反正主子都敢把堂堂公主拘留在风月场合,他绑一个小小护卫,应该不算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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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絮乐缠著李媚娘好久,却还是见不到王叔一面,不过听李媚娘说,王祥确实已经找到醉月坊来了,只要她能见王叔一面,告诉他是东方夺在搞鬼,那么王叔就能想办法去处理,她也就有希望脱离这个鬼地方。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李媚娘她真正的身分,但是想到李媚娘对东方夺的态度,就知道她宁可得罪个公主,也不敢得罪东方夺。她可以体谅李媚娘的选择,毕竟她的皇帝哥哥远在天边,而东方夺却近在眼前,若李媚娘随意放走她,说不定会被东方夺报复。再说,若说出自己的身分却无法脱困,只有徒然被笑话而已。就算要被屈辱,她也宁可不泄漏真正的身分,不过她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
「这是你的午餐。」小虎子打开房门,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子上。
「我不要午餐,我要见李媚娘,她答应让我见王叔,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夏絮乐瞪著小虎子说。
小虎子连应她都不应,转身就要走。
絮乐脑筋一转,赶紧蹲低了身子。「唉呀,好痛……好痛哪!」
丙然小虎子中了计,赶紧转身。「你怎么了?」
李姊说过,这姓夏的姑娘可是主子爷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眼看她万一得了急病,以主子爷的性子,搞不好他们会跟著丢性命的。
「我肚子好痛,我……床边的包袱里有罐药,你帮……帮我!」她依然抱著肚子,眼角还含著泪水。
「哪里?我帮你找找——」小虎子赶紧奔到床边去,翻找她的包袱。
絮乐无声地直起身子,轻巧地闪出门去,随即躲进附近的厢房中。果然没多久小虎子就发现她不见了,沉重的脚步声奔出她的厢房,站在走廊上狠狠地诅咒出声。
她憋住气,直等到小虎子的脚步声远去,她才缓缓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沿著走廊走,一听到人声就赶紧躲起来。她勘察了一下,发现她人在比较上面的楼层,而这画舫唯一的出口就在一楼的甲板边。所以她只能想办法模到那边,再闪身出去,只要出得了这画舫,她就可以自由了。
怎奈原本顺利的计划在下到一楼时,被一扇忽然打开的房门给破坏了,她差点被门里出来的人给撞晕了过去。
「哪个笨蛋,挡了本大爷的路?!」一个含著醉意的男人嗓音说著。
絮乐被撞跌在墙上,赶紧扶著墙直起身子,还来不及还以颜色,那男人已经看到她,同时也被她的姿色给吸引了。
「呵呵,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姑娘,我原谅你了。只要你给爷我抱抱,我就原谅你。」那男人说著伸手就要去抓她。
夏絮乐毕竟学过一点粗浅功夫,一个灵巧的闪身就躲过他的狼爪。
「你搞错了,我不是醉月坊的姑娘。」夏絮乐冷冷地说。
看著她凛然的神情,那男人呆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萧胜风,人称金沙一阵风的萧胜风,萧家商行就是我们的。」
「金沙一阵风?」夏絮乐嗤笑出声。「我管你是萧家商行还是萧家棺材店,我不是你能踫的人。」她冷冷地泼了他一桶水。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只有这点本事吗?我告诉你,我叔父在朝廷担任二品大员,你大概是外地来的,才不知道吧?」萧胜风细看她精致的容颜,想要这姑娘的欲望更强烈了。
「哼,有胆报上名,我让你叔父连五品都当不成。」要仗势欺人吗?他以为只有自己有背景吗?二品大员算什么鬼?她的靠山可是皇帝呢!
只不过她忘记现在是在金沙城,她的靠山可遥远得很。
「少唆,本大爷要你,难道谁敢反对?」他仗著酒意,色胆更是大到包天了,迅速地扑了过去,一把熊抱住纤细的夏絮乐。
絮乐被吓呆了,没想到他居然来硬的。「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哪!」
「呵呵,小美人儿,我等等保证让你喊救命。嘿嘿嘿……」他说著含著酒味的嘴就朝她直凑过去,一只禄山之爪跟著模上她柔软的身子。
她眼里的泪水马上滚跌了下去,被这一吓,简直要羞辱得晕了过去。她原本的好强全化成了恐惧,她想咬他,但是连踫到他都让她觉得恶心。她从没想过,当真正面临这种羞辱时,她怎么有办法躲过。
他在她身上的气息像是挥之不去似的,她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她号哭出声。
「有那么难过吗?小美人儿……」萧胜风婬笑著低头欲吻她,却让她偷了个空隙挣脱开去。「别跑啊,你以为我抓不到你吗?」
夏絮乐拚了命地往前奔,连绣鞋掉了都顾不得捡,一路哭著逃命。但她身后的醉汉也不是好搞定的,那脚步声追得极紧,她根本甩脱不了他。恐惧加上委屈,让她在冲到甲板上,直抵船舷边时,顿时有种绝望的感觉。
死定了,没有路了。
她恐惧地转身看他,萧胜风将唯一的出口堵死了,她等于被瓮中抓鳖了。
「哈哈,我不是说过,我一定会抓到你的吗?来吧,别害羞,哥哥我会好好疼你的。」萧胜风看著她漂亮的脸蛋,心痒难耐。
她的脸色苍白,脸上爬满了综横的泪水,绝望的手指紧抓著船舷,身子靠抵著船缘,顽强抵抗著无法对抗的势力。
就在此时,画舫的入口处走上来一个人,正是手里摇著折扇的东方夺。她望著那张曾经教她动心的冷酷脸庞,满腔的委屈迅速涌上,教她想起了这男人怎样戏耍她,将她逼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
「呵呵,快点过来呀,不然我要过去了喔,小美人。」萧胜风还在逐渐逼近中。
她的目光与东方夺的相对,她眼底的怨怼是那样深,沉默地望著他。
东方夺一愣,随即明白了情况。他停住脚步,直视著她。
求我,我就救你。他的眼楮如此说著。
然而她只是睁著那双恐惧的眼楮,凝视著他,双眼充满了指责,充满了不服气。而一旁虎视眈眈的萧胜风可没看到这两人的眼神交会,迳自笑著扑向她。
她眼角望著扑来的庞大身躯,深深地看了那无情、无心,准备袖手旁观的男人一眼,随即在他眼底的诧异升起的瞬间,转身投入江中。
坠跌而下。
风的声音在耳边呼啸而过,远远的还有一个男人的吼叫声传来,听起来像是他的。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为那声音中的慌张而笑。
然而很快地漫天的江水朝她扑来,她的身子坠入了无限的冰冷中,她的胸口像是要炸开了似的。
紧迫的死亡掐住了她的咽喉,她坠跌进黑暗中,无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