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差点忘了,蒋轩!」
杜依菲突然大叫一声,想起前方的蒋轩还在跟那个要伤害她的人交手,她蓦地挣开关海晨的拥抱,转过身来,慌急地看著他。
「蒋轩刚刚救了我,还在跟对方交手!你快去救……不,我要报警,你先帮我报警,他如果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要拿什么赔他?」
必海晨敛了眼,拍拍她的肩安抚道:「放心,默子已经在那边处理了,蒋轩不会有事的。」
「默子?」她愣愣地看著他。
「事实上,你出院后,我叫默子暗中跟在身边保护你,没想到今天晚上你才刚出赌城大门,默子就被其他事给引开了,事后想想不对,马上打电话给我,要我先来找你,我们却在前面同时遇见了蒋轩和人打在一起,那人后来掉进海里不知所踪,已经报警了。」
「蒋轩呢?他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
「我没事,放心。」突然有人插话进来,正是笑眯眯的蒋轩。
杜依菲看见他,担心地走上前,很仔细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蒋轩还转圈圈给她看,让她差点笑出来,却在下一瞬间看见他右手上随便用帕子包住的伤口,一股酸涩蓦地涌上眼角。
「对不起,蒋轩,你救了我两次,现在还伤了手,我该怎么报答你?」
「以身相许怎么样?」蒋轩笑眯眯地问。
嗄?杜依菲愣愣地扬眸看著他。
「不愿意?那就来照顾我吃三餐吧,直到我手好了为止?」
这会儿,她想也不想就点头。「好,现在快去医院吧,我陪你去。」
蒋轩笑眯眯伸出手踫踫她的小脸。「好,听你的。那可以别哭丧著脸了吗?我很开心救了你,而且这不过是小伤而已。」
两人亲密说笑的模样,看了真的很碍眼,关海晨蓦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刚好在这附近看海吧?」
闻言,蒋轩的目光终于从杜依菲脸上转向关海晨。「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依菲的,赌场的人跟我说她往这边走了,所以我才跟过来的,没想到却看见有人拿刀子要伤害依菲,便跟他动起手来。」
必海晨挑了挑眉。「你找她有事?」
蒋轩还是一样笑眯眯。「嗯,她还欠我一顿饭,我是来找她要饭吃的。」
还真巧!不过幸好有这个巧合,不然依菲现在就不可能完好无缺地站在他面前了,他是该庆幸的。
「见在我欠你的不只是一顿饭了。」杜依菲看著他受伤的手,笑都笑不出来。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了伤……」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真的没事。」蒋轩上前搂了搂她。「倒是你,受惊了吧?」
现在的他,反倒像是个外人了。
必海晨看著他们,一张俊脸益发的冷寒。
警察局的一间小会议室里,警务厅长和警长都坐在下首,默子也在一旁,关海晨深锁眉头,甚是不悦地看著他们。
「什么都查不出来?」关海晨的长指在长桌上轻叩。「是因为对方是高家和戚家所以查不出来?
还是因为你们办事不力、能力有限?」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厅长跟警长脸色很难看。
「我们很抱歉,关少爷,但不管是戚家还是高家,我们都没发现有跟这几件事相关的事证,而这些一开始也就只是我们的假设罢了,或许我们应该把目标转到其他可能的对象?」
「虽然对方放话要杜小姐离关少爷远一点,但万一这句话只是个幌子呢?也许对方只是想把这件事嫁祸给两家千金?」
「但凡案件发生,都是有因有果,如果我们能找出这几个事件相关的人事物,或许就能水落石出,当然,这必须建立在这三件事都相关且都出自同一人之手的假设下。」
「如果只是巧合,各自不相关,调查起来就更为棘手……」
必海晨锁眉深思。「若假设三件事相关,叠码仔事件的目的为何?乐飞陷入危机对谁有好处?那些叠码仔失踪前唯一共同见过的人就是罗明阳,他为何想毁掉乐飞?还想毁掉依菲?依菲并不是乐飞的老板,若对方的目的是乐飞,为何要动依菲?难道一连串动作都是为了显现依菲的管理能力有问题,好取而代之?这不合逻辑,毕竟依菲和沈镜飞的关系摆在那里,谁也替代不了!」
「假如对方的目标是除去依菲,那又何必要故意动乐飞?与乐飞作对,又会对谁有好处?这些事件看起来并不相关,因为不合逻辑,可是一连串的巧合撞在一起,要我不去怀疑是同一人所为都难……」
这一串绕来绕去的思维,除了默子,似乎没人可以跟得上他的思路,越听越是头痛,越听越是一头雾水。
必海晨看看他们,陡地起身。「继续监听相关人等,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这事若办不好,就不要怪银行团不在必要时给予警方特别的援助了!因为我不喜欢把钱浪费在没有任何产出的人事物上。」
默子看了关海晨一眼,这话还真是说得重了,不过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佘地,只好模模鼻子跟著他离开警局。
「你呢?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坐上车,关海晨疲倦地合上眼。「还是联络不到沈镜飞?」
「嗯。」
「那人是人间蒸发了吗?我留了一堆留言跟讯息,他不会连手机都没开过一次吧?」
「我猜,他手机可能丢了。」
必海晨张开眸子。「怎么说?」
「因为他和嫂子的手机这半个多月来,定位的位置一直在海中央,动都没动一下。」
必海晨神情一凛。「出事了吗?」
他一直都没将找不到沈镜飞的事联想到这上头去,该不会,他和杜依菲在不同地方同时出了事?
「我已经去电拉斯维加斯几间赌场,确认过Boss半个多月前去过那里,而近半个月的行踪则无人知情。」
「把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上一遍,电信公司也查一查,手机掉了总会再办,警方那边有任何意外事件也多注意一下,务必把人给我找出来!」
「我知道,已经在进行中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必海晨点点头,第一次为沈镜飞的去向担起心来。
如果对方是故意让沈镜飞不回来该死的!这真的是一场罗生门!
另一头,警务厅长在关海晨离去之后,拨了一通电话给关海晨的父亲关明,把事情始末跟他报告了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关少爷对杜小姐的事真的相当关心,非要我们监听高家和戚家,虽然有点为难,我们还是照办了,只是事情没办妥当,倒惹得关大少不快,说要减少以后对警方的支援,这也真是难为了我啊!必家少爷交代的事我们自当尽力办妥,不敢稍有懈怠——」
必明听到这里,打断了他。「我明白,辛苦你们了,是我教子无方,说话得罪了您,您大人大量可不要见怪啊!这件事我既然知情了,自然不会让他任意妄为,您就放心吧,不过这事希望您还是尽力去办,有任何发现请先通知我一声,让我有个底才好。」
必明呵呵挂了电话后,笑脸倏地沉下,叫来了管家。
「少爷最近住到澳门去,就是为了杜依菲那丫头?」
避家看著关明,垂下脸去。「小的不知情,老爷。少爷的事通常不让任何人过问的。」
必明冷哼一声。「翅膀倒是长硬了,想飞了吗?你可以开始著手准备,我打算近日找个时机宣布海晨的婚事!」
避家托异抬眸。「这……哪家的女儿?老爷决定了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在倒楣的时候只有更倒楣,这句话是真的。
聚众闹事事件虽然在关海晨的私自运作下没闹上媒体,可失踪的叠码仔一日不出现,赌客找麻烦的事便层出不穷,以前还有罗明阳在外顶著,可自从上次拒付赌金事件被外调后,澳门赌场所有对外都由杜依菲来处理,而对内,她还得应付来自银行团的压力。
「默子,你不觉得最近很多事情都很奇怪吗?像是说好著一起发生的。」杜依菲觉得头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默子点点头。「嗯,是有点奇怪。」
连沈镜飞那边也像是出了事,怎么能不奇怪?
「对了,银行团内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默子看了她一眼,坦白道:「关少爷最近出差不在国内,关老爷动作频频,忙著关少爷婚事,还有……要银行团来跟我们乐飞讨债。」
杜依菲皱起眉,没来得及问关海晨是要跟哪家结亲,注意力已经被移到别处去。「是关老爷子要银行团跟我们要债?难怪这几天每天上门,连宽限期也缩短了一倍……他是故意的吗?为什么?」
默子看著她,却没说话。
杜依菲被他看得有点毛。「你这样看著我做什么?难不成跟我有关?」
「关少爷最近特别关照小姐你,为了查明案情,关少爷还得罪了一些警界高层,关老爷很不高兴,所以连婚事也赶著要提前办,就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意外?杜依菲的心扑通一跳。关老爷该不会一直在监视关海晨吧?想到他三番两次抱著她,看到的人也不只一、两个,定是传出了什么谣言。
「所以,关老爷是因为他儿子对我特别好,故意找我麻烦,是这个意思吧?」就知道富家少爷连个衣角都踫不得。
「小姐理解能力很强。应该不必我再多做解释。」默子又埋首电脑。「我们的资金调度没问题吧?」
杜依菲挑眉看他,一副什么档案你看不了,干么明知故问的表情。
默子轻咳了一声。「小姐,我有职业道德,不经允许不窃取本人工作岗位上的资料是我的原则。」
杜依菲点点头,面露愁容。「是有点问题,如果银行团坚持要把客户的信贷降到三成,我们的客人将会流失过半,营收一减,现金流就会出现问题,到时就必须跟其他银行调度资金或是引进新的投资者……」
说到此,她突然想到某一天,关海晨曾经跟她提过的——趁火打劫,入股乐飞——这句话。
杜依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要佯装专业老成的眼镜都忘记戴上,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她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点……是什么?那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这阵子她遇到太多可怕的事,脑袋瓜真的变笨了很多,还有某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也让她变得更笨,变得心不在焉,让她的脑子整天都转著他……唉,不想他!再想下去她真的会变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