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怨无悔爱著你 第六章

欧洲巴洛克式古典风格建筑的日航京都大饭店位于四条乌丸附近,不但形式优雅华丽,还附有电脑、传真机,而且高层的房间大都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大文字五山送神火(八月祭典)时的每一座山,是大部分国际商务人士的第一选择,无怪乎邹文乔会选择这家饭店作为下榻处。但是……

「太夸张了!」眺望著远处的东山,冉樱喃喃嘀咕著。

「什么事?」

「什么事?」冉樱重复了一次,继而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瞪住那个正在打电话点餐的男人。「我们为什么要住这里?」

「为什么不能住这里?」

「可是……」冉樱不禁叹气。「先生,他们就在楼下举行婚礼耶!」

对话筒又吩咐了几句后,邹文乔才放下电话。「这样才方便啊!我只要下去一下再上来,事情就解决了。」

「可是这样很尴尬的嘛!我不……以……」冉樱停住,已经忘了她要说什么了,她惊讶地望著敲了两下门便自行开门进来的雷峰。「解决了?这么快?」

雷峰不以为然地瞟她一眼。「小姐,赔给他们十几倍的钱,这样哪里不好解决了?」

冉樱想了一下。「倒也是。」

「当然是!」雷峰大声道。「对了,你刚刚在说什么很尴尬?」

冉樱马上又想起来了。「住在这里呀!这样很尴尬耶!要是不小心踫上他们……」

「又如何?」雷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是他们逼你结婚的不是吗?」

「可是管原先生人真的很不错耶!」

「如何不错法?他帮了你什么忙吗?」

「这……」冉樱抓抓脖子。「是没有啦!但是,他看起来就是个好好先生,我觉得他被管原老夫人压得很惨……」

「一个要靠母亲帮他作决定的男人根本不能算是男人,只能算是男孩子,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孩子!」雷峰苛刻的评论道,然后转向已经打开平板电脑工作的老板大人。「老大,什么时候要出发到英国?」

「明天到东京,她的签证一办好就去。」

「那刚好,我们可以顺便帮她添置一些衣物,」雷峰很不客气地用挑剔的眼光打量冉樱。「我觉得她不太会打扮自己,而且,我相信英国也买不到适合她的衣服。」

「你帮她挑选。」

「没问题。」

冉樱闻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虽然样式简单又陈旧,但是干干净净的很清爽啊!「我这样又有什么不对了?」她抗议。「而且,我为什么不能自己挑选衣服?」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她一眼,随即轻蔑地转开。「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男人都装作没听到。

「这回你要在英国待多久?」

「不一定,看我多久能掌握整个财团。」

「那台湾那边的公司呢?」

「我已经把副总经理擢升为总经理了,以后那边就由他负责。」

「那你是什么?」

「董事长。」

冉樱还在那边大叫,「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两个男人依然没听见。

「没打算要让英亚成为泛世财团的分公司之一吗?」

「那是我父亲的公司,我不可能让它变成泛世的子公司之一。」

「那你是要常住英国?」

「不,我已经嘱咐英亚总经理帮我物色地点,我要把泛世总公司迁移到台湾。」

「你那些继兄弟姊妹们呢?」

「除了那对兄妹之外,其他都不足为惧,所以,我打算让那对兄妹自行选择。」

冉樱已经跑到他们身边绕著跳脚了,「喂!我可以扔掉一些补过的衣服,但是……」那两个男人仍旧不为所动。

「没错,所以你母亲的遗嘱里只挑选出他们兄妹和你竞争,而不是大家一起来打一场大混战,否则仗还没打完,泛世就垮了。」

「我母亲也不是笨蛋。」

「那你打算给他们什么选择?」

「跟著总公司调动,我要就近监视他们,否则就离开泛世另立门户,我会给他们一笔足够的资金。」

「可是……他们持有泛世的股份吗?」

「不,之前所有的股份都在我母亲身上,现在则是我一个人持有百分之六十八的股份,其他百分之三十二是散股。」

「……还有,我要自己挑选衣服,」看两个男人始终自顾自说他们男人的话,冉樱也愤慨地越讲越大声‧「你们别看我现在穿这样,其实……」

「那他们得到什么?房地产?珠宝?艺术收藏品?债券?股票?」

「什么也没有,母亲所有的财产只遗留给胜利者‧」

「哇~~你母亲真狠。」

「一向如此。」

「至少他们还有泛世的职位。」

「嗯!这大概是母亲唯一留给他们的遗产吧!只要他们没有做错事,我就不能开除他们。」

「……所以说,我不需要特助的鸡婆,」冉樱继续叽哩呱啦的说个不停,两个男人连看她一眼也没有。「我自己就可以……」

「降职呢?」

「顶多降两级。」

「这么说起来,以后你就要常常在台湾,英国之间来回?」

「泛世总公司迁移到台湾之后就不必了。」

「唔……这种时候,你的英国国籍就很有用了。」

「太过分了,你们居然连听都不听我说,太不尊重我了!好,你把钱还给我,我不跟你结……」冉樱蓦然顿住,继而惊讶地瞪著邹文乔。「你有英国籍?为什么?」

这时候,雷峰的手机响了,他忙掏出手机来听。

「我没告诉过你吗?我母亲是英国人。」邹文乔淡漠地说。

「英国人?」冉樱两眼睁得大大的。「你是说那种真正的英国人?高鼻子深眼楮的纯正英国人?」

「还有血统证明书呢!」邹文乔讥嘲地冷笑道。

冉樱瞪著他愣了一会儿。「难怪你的五官那么像西方人。」

「我讨厌我的脸。」邹文乔以厌恶的口气说。

因为他讨厌他母亲。「哦……」冉樱用了解的眼神瞅著他。「可是你的黑眼黑发是遗传自你父亲的啊!」

「我也讨厌我父亲。」邹文乔的语谓更愤然。

「欸?那……」冉樱有点不知所措,「你的个性总是你自己的吧?」

「……对,我的个性是最好的。」

还真敢说!他的个性是最好的?

那天底下就没有个性不好的人了!

冉樱嗤之以鼻地翻了翻白眼,「不说这个了,现在我的问题是……」

「老大,懒虫死了。」雷峰收起手机,并向邹文乔转达噩耗。

被打断话头的冉樱很不高兴的正打算大声抗议,不料却听见这件不幸的消息,她赶紧闭上嘴巴,希望邹文乔听了不要太难过。

邹文乔眉峰一皱。「怎么死的?」

「你不是替懒虫找了一条母蟒要让它生蛋吗?可是懒虫好像不太乐意,一直躲著那条母蟒,结果小周一时没看好,就让它给溜出去了。没多久就在马路上找到它,它的脑袋被车子压得扁扁的。」

「呕!」冉樱一听差点吐出来。

「这样……嗯……好吧!那……」邹文乔忽地转向冉樱。「你喜欢吃蛇肉吗?」

「欸?」冉樱吓了一跳。「蛇肉?拜托,我才不敢吃呢!」说著,她还打了个寒颤。

「哦!那就把它给埋了吧!」

「那条母蟒呢?」

「卖掉。」

雷峰面不改色,冉樱却无法理解,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等等,等等,你……你养了那条什么虫的几年了?」

「十年。」

冉樱更惊讶了。「天哪!你养了它十年,可是如果我喜欢吃蛇肉的话,你就要把它煮了给我吃?」

「它死了。」邹文乔点出事实。

「可是它是你喜欢的宠物啊!」

「不对,它不是我的宠物,我是对它为什么那么懒,还有它能懒到什么程度很感兴趣,我并没有说我喜欢它。」

「可是你养了它十年了呀!至少也要难过一下嘛!怎么可以说……啊!吧什么?」

雷峰突然把她拉到一边去。

「小姐啊!你还不明白他是哪种人吗?」他哀声叹气的说。「他的个性很像他爸爸,是个没有所谓感情的人,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在他身上统统找不到。不同的是,他爸爸只对工作有兴趣,而他除了工作之外,还会对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产生兴趣。所以说,他只是对某些事感兴趣,而不是喜欢上某件事,懂吗?」

「那他爸爸又和他妈妈结婚!」冉樱反驳。

雷峰更是大叹一声。「小姐,他爸爸是为了他妈妈所拥有的财产才和他妈妈结婚,而他妈妈则是爱上了他爸爸的床上功夫,一旦她厌倦了,就毫不恋栈的离开,连儿子都不要了,这跟感情根本毫无关系啊!」

冉樱错愕地张著嘴,「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人?」

「所以说,我到现在还在怀疑,劝他和你结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雷峰喟叹道。「我只能说,虽然他没有感情,但他对感兴趣的事物倒是照顾得很周到。譬如那条大笨蛇,他为它盖了一座大暖房,里面的环境控制得和它原来的生存环境一模一样,又找了两位专门人员来照顾它。虽然不常去看它,因为每次去看它,它都是一动不动,可是只要照顾它的人说需要什么,他就毫不犹豫地照办。」

说著说著,雷峰突然笑了。「不过,他倒是有特别嘱咐照顾那条大笨蛇的专门人员,在那条大笨蛇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务必要摄影下来并记下日期。然后他就会告诉我:雷峰啊!那条懒虫真的是越来越懒了,不知道哪一天它才会懒得连吃东西都懒得吃了呢?」

「拜托,不要告诉我他等了十年就是在等那一天吧?」冉樱不可思议地问。

「说不定喔!」

冉樱摇摇头,「这未免太夸张了吧!」说著,她还往后偷瞄了一眼,见邹文乔正忙著在电脑键盘上打字。「看不出来呀!」她喃喃道。

「我想,他骨子里的确是有点不太正常吧!」雷峰耸耸肩。「我也是跟他相处很久之后才了解他的个性,又过了一段时间才习惯。总之,我是要告诉你,你不要对他期望太多,但至少他会把你照顾得很好,你需要什么就尽避跟他开口,他都会毫不迟疑地照办,所以,你的生活一定可以过得很好、很舒适。」

「什么叫很好?」冉樱咕哝。「这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同样的想法的呀!」

「我了解,所以……」雷峰看往邹文乔那边,并压低了声音。「如果你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

「请暂停!」冉樱蓦地举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想先请问一下,你究竟跟他说我是什么品种的稀有动物?他怎么会突然对我产生兴趣呢?」

「啊!那个啊……」雷峰难掩笑意地嘴角微微抽搐著。「就跟那条天底下最懒的软体动物一样,我说你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

冉樱愣了愣,继而哭笑不得地说:「所以,他就是要看看我什么时候会有跟猪八戒一样的死法,对吧?」

雷峰因为强忍住笑意而从喉咙里发出怪声。「咳咳,你……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总之,如果你后悔的话,也可以现在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理喔!」

冉樱眯眼盯著他半天后,「后悔?不,我不会后悔,」她坚决地摇摇头。「可是……」突然,她转身大步走到邹文乔身边。「邹先生。」

「嗯?」邹文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双眼依然盯在萤幕上。

「我曾经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对。」

「现在我要再多加一件。」

「哦?哪一件?」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讨厌和我在一起了,或者你喜欢上别的女人了,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我会立刻和你离婚,绝不会让你为难。」

邹文乔终于抬起头来看著她了。「这是原来那一件。」

冉樱点点头,脸色更严肃。

「可是,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笨死了,请你千万要遵守稀有动物保育法的规定,绝对绝对不能吃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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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日不落国的大英帝国首都伦敦,今日仍是欧洲最大的都会,而它最迷人的地方在于它处处都流露出一股高雅的贵族气质,庄严宏伟、美轮美奂得令人难以想像,虽然没有纽约的豪迈奔放,较之巴黎也少了些浪漫随兴,但伦敦就是有其独特的温文尔雅气息。

然而有时候,它却又是那么冷酷、灰涩,甚至脏乱得令人不敢置信;英国上流阶层特有的绅士作风,绝不轻易让情绪显露于外的扑克脸,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何尝不是冷漠无情的表现。

这里倒满适合邹文乔的。

这是冉樱到达伦敦之后的第一个感觉,随后他们就直接到宁静安详的肯辛顿区,那是属于半乡村地带上流社会的郊外社区,人文荟萃、气质淳厚,特别是肯辛顿宫以南更是充满了多国贵族风情。

在这个贵族区里,邹文乔拥有一座帕拉底欧式豪宅,内有令人印象深刻的艺术收藏和古典派雕塑,大厅、交谊厅、音乐厅、大理石舞厅,还有大大小小四十几间房,以及一个管家、一位大厨和十六个仆人,听说是邹文乔母亲的第一任丈夫留给她的庞大遗产其中之一。

这儿是他们预定停留在伦敦期间的住所。

可是,冉樱在第一天就迷路了,幸好管家在左翼家庭厢房的空房里找到了她;第二天她又迷路了,厨房女仆在右翼厨房的地下室酒窖里捡到她;第三天她还是迷路,雷峰在主宅交谊厅楼上的小休息室里看到她沮丧地跪坐在地上。

这回,她一见到邹文乔,就很认真地警告他,「我们如果继续在这儿住下去,总有一天会没有人找得到我了!」

而邹文乔也很严肃地听进去,并思考。

冉樱可以想像得出来他在思考些什么,他一定是先想到那条被压扁脑袋的大懒蛇,从而联想到将来的某某一天,可能雷峰又会跑去对他说:那个笨女人已经饿死在某某房间的更衣室里了!

般不好几百年后才会有人在某个秘密夹层里挖到她的骷髅也说不定!

「我们搬到圣詹姆斯公园那儿去住好了,」邹文乔终于决定。「那儿比较小。」

小?哪里小啊?

「没有更小的吗?」在这栋光是玄关就至少有三十坪大的华宅里,冉樱和两旁一个管家、六个仆人大眼瞪小眼。「譬如三房两厅,我一个人就可以摆平那一种的?」

邹文乔皱眉了,「你在这儿也会迷路吗?」

怎么可能!

冉樱正待摇头否认,转眼一想,旋即又改为点头。「搞不好喔!」

这样也会迷路?

丙真是个笨女人!

邹文乔不禁叹气了。「雷峰。」

肚子快笑爆了的雷峰忙应了一声。「老大?」

「到圣詹姆斯广场那儿找栋房子,她不会迷路那种的。」

「……是……老大,」雷峰很努力的不把笑声爆出来,「皮卡地里那里可以吗?」

「随便,只要她不会迷路就行了。」

于是,一个星期后,他们又搬家了。

再过一个星期,就在圣诞节前不久,他们结婚了,而且是最简单潦草的那种结婚方式,没有礼服、没有花、没有摄影留念,只有神父的证婚、一人一句「我愿意」和交换结婚戒指,然后两个人分别在教堂婚姻记录簿上签上名字,冉樱就成为邹夫人了。

然而,最夸张的还是新婚夜--

虽然邹文乔一直忙著处理公事,也很明白的告诉冉樱,他是不做任何家事的人,所以,自从搬到这栋两层楼的透天住宅里之后,一切家务都是冉樱一个人在打理的,而邹文乔则忙著早出晚归。

但至少新婚第一天他应该会暂时撇开公事吧?

没有!罢结完婚,他就把她扔回公寓里,自己又回到公司里去了。

至少他会早点回来吧?

没有!她一直等到半夜将近三点才听到他开门的声音。

最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一进卧室看到她还没睡,竟然问:「咦?你怎还没睡?要我跟你吗?」

天哪!这是什么话?

冉樱霎时涨红了脸。

虽然她对结婚这种事不甚了解,但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新婚之夜新郎该说的话。如果不够了解他的话,她必定会认为他是在暗示不想和她上床,但她知道他不是这种意思,他是真的在问「这种问题」,因为他不是那种会绕著弯儿说话的人,不管多狠多毒,他都不吝于直接说出口,让人家尝尝灰头上脸的滋味。

「你……讨厌跟我……那个吗?」冉樱忐忑地问。

「那个?哪个?」邹文乔边脱衣服边问。

脸更红了,「就是……啦!」冉樱嗫嚅道。

「哦!喔!」邹文乔耸耸肩。「无所谓。」

「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想有个孩子。」想想,这好像也不是新婚之夜新娘该说的话吧?

「孩子?」邹文乔陡然挑高了双眉。「你想要孩子?」

「你……」冉樱小心翼翼地观著站在浴室门口的丈夫,悄悄咽了口唾沫。「不想要吗?」

邹文乔皱眉,旋即放开。

好吧!既然那条大笨蛇不愿意生蛋--他总是忘了它是公的,就让她生颗「蛋」好了。「我对孩子没兴趣,不过,既然你想要,就生吧!但是后果你要自行负责。」

后果?

是说他不管孩子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照顾孩子了。」

「那就先等我冲完浴吧!」

天蒙蒙亮,几许晨光透过窗玻璃上的浓浓雾气照射进来,投在邹文乔强健有力的体魄上,清楚地显现出肌肤上每一道肌理的波动。

打量著睡在身旁的丈夫,这种亲匿的情景令冉樱全身感到一阵狂喜和战栗。

他是她的丈夫了!

她不是个贪心的女人,她并不在意他不爱她,也不在意他和她结婚的理由有多可笑,更不在意他是个个性多么恶劣的男人,他不讨厌她,而且愿意让她成为他的妻子陪伴在他身边,这就已经足够让她心满意足了。

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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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丈夫有许多类型,邹文乔是那种完全没有丈夫自觉的典型,婚后,他依然我行我素地按照他自己的生活习性与节奏度过每一天,除了供应妻子一切物质所需,以及两、三天和她行房一次,以提供制造孩子必要的「原料」之外,从不曾为妻子多设想过一分一毫,说得更正确一点,他好似有意冷落她,甚至漠视她的存在。

但冉樱也从不曾期待他会突变为模范丈夫典型,甚至很自然的配合他成为一个很能够自得其乐的妻子,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从不曾埋怨过半句。

她认真地学习英文,因为她的英文是日本式的美语发音,跟英国的传统英文差别很大,不但发音不同,很多说词也不同;同时,除了整理家务之外,她也开始学习开车、学习出外购物、学习英国人的生活方式。

老实说,英国的房子实在不好整理,光是吸地毯就耗去不少时间了(注),还要清理一大堆典雅精致的家具。起初,她一天都整理不完,后来她学乖了,今天整理楼上,明天整理楼下,后天整理厨房和后院,浴室则天天清理。

之后,她就有时间去学开车、出外购物,以及了解英国人的生活方式了。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都是独自生活的关系,她并不因此而感到寂寞,至少每天晚上邹文乔都会回来,周末他也会留在家里,因为他不是一个喜欢玩乐应酬的男人。

这样到了翌年三月里的某一天,邹文乔难得的和一般人一样在下班时间回到家里,习惯性地先冲个澡后就要到书房里去,冉樱连忙从厨房里追出来。

「文乔,请等一下,我有事要告诉你,」

邹文乔站住脚,并回过头来。「什么事?」

双颊蓦然飞起两朵红晕,「我、我……呃……」冉樱嗫嚅地舌忝了一下唇瓣,然后才下定决心似的说:「我怀孕了。」

一听,邹文乔先是怀疑的瞥了她的肚子一眼,仿佛不太相信她那又干又瘦的身躯真的容纳得下一个孩子似的,然后才说:「怀孕就怀孕,你干嘛告诉我?那是你要的,又不是我要的。」

说的也是。「我只是告诉你一下而已咩!」冉樱打著哈哈,见邹文乔迳自进书房里去了,她也耸耸肩回到厨房里了。

翌日开始,她就更加勤于往外跑,因为她必须自己去做检查,自己去买一切的婴儿用品,自己去学习如何照顾婴儿,甚至半年后还要自己去医院生产。

他愿意让她生他的孩子,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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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气候一年有百分之七十看不到太阳,绵绵细雨也很正常,倾盆大雨反而不多见,虽然冬天不算天寒地冻,可是夏天却跟台湾的四、五月春天相当,连夏季服装都可以省了。

六月里的某个周末,雷峰一大早就来了,邹文乔正在吃早餐,雷峰的一份也早已准备好了,他立刻愉快的坐下去,满足的端起稀饭。

「太好了,还是稀饭面筋好吃,你在哪里买面筋的?」

「我到Gerrard街买的,」冉樱朝邹文乔瞄去一眼。「文乔也说他比较习惯吃中国人吃的东西。」

「所以,你就特地到中国城去买这些东西?」

「顺便嘛!」

「真好命!」瞅著邹文乔,雷峰羡慕地咕哝。「你什么时候生?」

「预产期是十月。」

雷峰马上转向邹文乔。「老大,那时候我们应该不会这么忙了,你会陪老婆去医院吧?」

暍下最后一口稀饭,邹文乔才说:「不会。」

「欸?不会?」雷峰怪叫。「拜托,你老婆要替你生孩子耶!」

「那是她要的,又不是我要的。」

竟然说这种话!

白眼一翻,雷蜂还想替继续樱打抱不平,邹文乔却已经起身往书房走去了。

「快点,我们今天要把澳洲分公司传真过来的资料全看完。」

雷峰立刻忘了冉樱的肚子,只顾著自己的肚子。「咦?可是我还没吃饱耶!」

「我吃饱了。」

「欸?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告你虐待员工!」

不理会那个正在拚命喝稀饭的人的哀嚎,邹文乔头也不回地走进书房里。

「樱,茶。」

「哦,来了!」

挺著肚子,冉樱赶紧去泡一杯浓浓的茶,以及雷峰的淡茶到书房里。跟著,她动作迅速地把餐桌厨房整理好之后,就拿了一本看一半的书也跑到书房里去了。在书柜前的老位子,她满足地斜倚在长沙发上看书,不时扬起睫毛偷觑一眼邹文乔。

这是最令她感到幸福满足的时刻。

虽然邹文乔每天都加班到很晚,但周末他都会把雷峰叫到家里来办公,而且,他并不介意让冉樱待在他们旁边看书。通常这种时候,虽然他都会专心办公,雷峰却总是一边工作,一边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我说嫂子。」

「干嘛?」

「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女的?」雷峰惊呼,「难道会是未来的天底下第二笨的女人?」

冉樱噗哧失笑。「你少胡扯!」

雷峰笑著朝她挤挤眼。「嫂子,生产那天还是叫老大去陪你吧!你开口的话,他一定会陪你去的。」

冉樱摇摇头。「不用了啦!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所有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该怎么做我也反复预习过很多次了,没问题的啦!」

雷峰蹙眉注视她片刻。「我真是搞不懂,你这样是何苦呢?」

冉樱耸耸肩,没说话,但一直低头工作的邹文乔却也突然抬头间她同样的问题了。

「对,你这是何苦?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冉樱笑了。

这是他唯一「关心」她的时候,大概也是他会对她产生兴趣的理由,他想要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笨」?也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更想要知道这个天底下最笨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说不定他最想要知道的是她最后究竟会如何笨死?

所以,他常常会问她类似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既然没好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觉得这么做很愚蠢吗?」……

当然,他始终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或者该说是他得不到他能理解的答案,因为他无法想像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无法想像爱一个人能够做到什么地步,这种事除非亲身体验,否则是无法用言语来让他明白的。

「我只是想要你的孩子呀!」

「为什么?」

「因为我……」她羞赧地垂下双眸。「我爱你。」

邹文乔白眼一翻。「给我一个具体一点的答案。」

冉樱轻叹。「我没有办法,这种事除非你自己能亲身体验,否则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明白的。所以,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文乔,爱上我吧!如果你爱上我的话,你就能了解我所做的一切了。」

每当听到这种答案时,邹文乔便会不以为然地哼一声,然后低头继续工作,而冉樱则和雷峰悄然相视而笑。

雷峰曾经告诉她,在邹文乔所知道的女人里,虽然真正爱上他的也不在少数,但她们都是千篇一律的要尽镑种奸诈的手段试图拥有他,没有一个是像她这么「笨」的,不但不求回报的付出一切,而且根本就不敢奢想能拥有他。

「女人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背景雄不雄厚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够‘奇怪’,而且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这样才能让他产生兴趣。」

「我很奇怪吗?」

「哈哈!对他来讲,够奇怪的了。」

所以,拥有一个如此出色的丈夫,她却从来不曾担心他会外遇之类的,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比她更「奇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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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上天也同情她吧!冉樱的第一胎生产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快又顺利,那一天,伦敦难得的下著倾盆大雨,所以,冉樱的女儿就叫做「雨侬」。

她很满足。

虽然邹文乔连看都不看女儿一眼,但至少他不会抱怨女儿很吵。不过,他会问:「她到底在哭什么?」

「她想要人家抱她,你要抱她一下吗?」

邹文乔马上退开三尺远。「不要!」

冉樱不在意地把女儿抱回房里哺乳。

当她宣布怀孕之后,邹文乔就与她分房睡了,既然她已经生了女儿,她猜想,他大概不会再与她同床了。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在她生产后三个月的某一个晚上,他又回到她的床上来了。

「我要。」他说。

不是「我要你」,而是「我要」,意思是他想要,任何女人都可以,可是她是他老婆,所以他才来找她。

不过不要紧,他主动来找她就好了。

她没有其他想法,只认为这是因为生产过后的她丰盈许多,以往的瘦骨嶙峋不再,她的胸脯更因为哺乳而呈现圆润丰美的弧形,腹部也没有妊娠纹出现,臀部不大,却结实有力,抱著她已经不会像抱著一块硬邦邦的洗衣板那样乏味了。

自那天之后,他就搬回她的房里去,而且依然两、三天就和她亲热一次,但是,他仍然不愿意和女儿亲近……不,应该说是他始终对女儿产生不出兴趣。

「不是说顶多一年就要回台湾的吗?」

罢走出浴室的邹文乔懒洋洋地掀开被子爬上床。「现在还有人在觊觎泛世的总裁宝座,我不能离开。」

「那对兄妹?」

「对。」

「哦!那什么时候……」

「闭嘴!」

在低叱的同时,邹文乔硕长的身躯已然覆盖上她苗条的娇躯了,冉樱微笑著将双臂绕到他颈后,迎向他急切的需索……

这样就够了!

注:英国虽多雨,但气候干燥,因此屋内每个地方都铺满了地毯,包括一进门的玄关、楼梯、厨房、客厅及卧室,甚至连厕所卫浴闪的马桶旁、浴白边都铺了地毯,所以,使用卫浴时就得非常小心,淋浴时千万要把浴帘拉好,而且浴帘布底要放在浴白内,以免水颐著浴帘滴到地毯上。最重要的是,上小号时,千万要瞄准目标,否则就会弄脏地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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