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爱满怀 第三章

一早醒来,佑诗觉得胃舒服极了,不疼也不痛了。

这时,罗寒皓敲门进来,跟她道声早安,迳自坐到桌前配药。

「罗大哥,我的胃不痛了耶!」她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那只是暂时性的,你还得继续吃药,才能够治好胃疾。」他头也不抬地说。

佑诗蹙起眉。「还得吃药呀?!」

他睨她一眼。「我只是毒医神人的徒弟,可不是神仙,哪有什么仙丹灵药可以一次根治疾病的。」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那药好苦耶。」

她昨晚是痛得没办法抗议,可是今早不同了,她健康得很,绝不要自找「苦」吃。

起码,在她下一次胃痛之前,她绝不去踫他的药。

「良药苦口。」他把配好的药装在一个锦袋,递给她。「忍著点,连续吃一个月,我保证你的胃疾绝对可以根治。」

「一个月?!」佑诗一脸不敢恭维。开玩笑!他一定不知道那药有多苦。她手背在身后,不想接过锦袋。

他看著她,沉吟半晌,把锦袋收入怀。

「咦,不是要给我吗?」佑诗狐疑。

「放在你身上,你可能会「忘」了吃,还是放在我这,吃药时间到了我再拿给你。」

耙情他已经猜到她准备「故意忘记」吃药,或者「不小心」把药弄丢了,才「好心」地帮她保管药,然后在吃药时间「监视」她吃下去?

「这太麻烦你了,罗大哥,还是我自己保管吧。」她装出一脸「不好意思麻烦你」的表情,客气地说。

「不麻烦,谁教咱们是结拜兄弟,表兄照顾义弟本是应该的,小施,你毋需客气。」不打算再与她争辩下去,他转移话题,「我要回家一趟,你要去吗?」

「回家?你家在哪?」她根本没听他提过。

他微微一笑。「去了你就知道。」

***

眼前一片粉色樱花林,彷如置身世外仙境,教佑诗看得痴了,忍不住发出赞叹。

「好美,太美了,罗大哥,这一大片樱花树是谁种的啊?」

「它们全是先母生前亲手栽种的,现在则出一对「老」夫妇照顾。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罗寒皓牵著她,走进樱花林。

一座庄院矗立樱花林中。这座庄院典雅、朴实,很容易教人产生亲切感;干净、整洁的屋院,就连空气都变得特别清新香甜,教人忍不住做个深呼吸。

佑诗任由他拉著走进屋内,不时频频回头,左瞧瞧、右望望,对这儿的一切充满高度的好奇与喜爱。如果能在此终老一生,何尝不是人生美事?思及此,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他身上,心加上一句:与爱人相伴在此。

罗寒皓环顾屋内一圈,「奇怪,不在屋,那可能在后院吧。小施,你在这等我,我到后院去看看。」

佑诗还没回答,便听到一阵惊人的脚步声,接著,一个高大、威猛,长相如熊的白发人出现在门口。

白发人看见罗寒皓,瞪大了眼楮,手上提著的竹篮掉到地上,摔了一地的青菜。

「刘叔,好久不见,真怀念你「稳重」的脚步声。」罗寒皓扬起笑容揶揄道。

刘叔咧开嘴,哈哈大笑,声音大得墙壁也为之震动。他大步上前,抱住罗寒皓,在他背部大力拍了几下。

佑诗看傻眼了,那几下要是拍在她身上,只怕她此刻已吐血死去了。

「好小子!总算下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他声如其人,又粗又大。

「刘叔,美姨呢?」罗寒皓问。

「在这儿。」一个身形娇小、目光犀利的美妇由后院走进来,口气略带责备地说:「你来晚了,一个月前早该到的。」

「又让你「感觉」到了?美姨,你真是越老越厉害。」罗寒皓假意叹了口气,钦佩道。

美娘瞪他一眼。「再提老字,我马上轰你出去。」

罗寒皓可不以为意,拉著佑诗为她介绍道:「小施,这位是美姨。记住,在她面前千万别提老字,她非常忌讳。这位是刘叔,别看他一头白发,其实他才四十出头,他是年少就白了发,据说当年美姨就是迷上他一头白发才嫁给他的……」

「小子,你少胡说。」美娘警告地瞪他一眼,然后视线落到佑诗身上,顿时眯细双眸,上下扫视了一遍,目光停在佑诗稍显不自在的容颜上。

「他是我的义弟施佑轩。美姨,你再盯著她打量个不停,会吓坏她的。」罗寒皓摇摇头,向佑诗解释:「你别在意,美姨喜欢看「人」,尤其是她特别有「感觉」的人。」

「特别有感觉?什么感觉?」佑诗不解地问。

「第六感的直觉。美姨有非常神奇的能力,对于她有感觉的人,她可以透视过去,预知未来。」

「真的?!」佑诗惊愕地大叫。

美娘微笑。「别听他胡说,什么透视过去、预知未来?又不是神仙!我不过是观察力比别人细微,直觉比较敏锐罢了。」

「美娘,你别谦虚了,我看你瞧这位施兄弟的眼神就知道,你一定看到什么了吧?」刘叔看著老婆笑道。

佑诗闻言,心中一惊,悄悄垂下眼睑,不敢再瞧美妇。

美娘有那么一刻目露隐忧,但一听到丈夫的话,马上抬头以眼色制止丈夫再问下去。

十几年的夫妻,刘叔马上会意到妻子有难言之隐,于是弯身拾起地上的青菜。

「施兄弟,咱们这樱花院没什么好招待,只有自家栽种的几种青菜,还有几只鸡、鸭,我现在去宰了它们,你等会儿啊。」他说著,便朝后院走去。

「这怎么好意思,刘叔,你别忙了。」佑诗赶忙摇手。

罗寒皓上前握住她的手,「小施,刘叔是自己嘴馋,你别跟他客气了,在樱花院不兴这一套,你只要把这当作是自己的家就可以了。」

「大言不惭,说得好像你是这儿的主人一样。」佑诗皱了皱鼻子,一副「你脸皮真厚」的表情。

「说得没错啊!这樱花院的确是他的,正确的说法是已逝的罗夫人留给他的,我和老刘只是负责帮他看管而已。」美娘含笑的解释。

佑诗惊诧的看向罗寒皓,方才美姨还说要将他轰出去呢!当然,她明白那只是戏言,但是听他们的对话、看他们的行止,一点也不像是主仆关系。

罗寒皓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所以我说了,一般的繁文缛节在樱花院是不管用的,这只有先母留下的规 :一切随兴,过「真」生活。」

「一切随兴,过真生活……」佑诗喃喃念著,一面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将军的死,带给梅姊很大的打击,她由京城搬到樱花院来,一则是对朝廷深觉灰心失望,二则是想避开官妇们的奉承巴结与同情面孔,远离俗世,过真正清静、与世无争的生活。」美娘突然严肃地说。

罗寒皓的父亲罗昊天生前是一位大将军,与妻子杨玉梅原是一对人人称羡的贤伉俪,恩爱的夫妻生活只有短短三年,便随著罗昊天的死而逝去。

「美姨,你说我娘对朝廷失望?我从来没有听你们提过,究竟发生什么事?」罗塞皓追问。

美娘瞥视他一眼,又瞧了佑诗一下,深深叹了口气,垂下双目。「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接著,她喃喃低语:「梅姊,你应该会同意我的作法吧?你也不希望上一代的恩怨影响后辈的幸福吧?我这么做,但愿能得到你的谅解,梅姊。」

「美姨,在说什么?」罗寒皓只看到她口念念有辞,听不清她说些什么。

一向乐天、没烦恼的佑诗,这会儿却没来由地蹙起双眉,莫名地忧愁袭上心头,盘旋不去。她实在不明白原因,只晓得看著美姨那欲言又止的双眸,总令她有说不出的愁滋味,彷佛有事要发生一般。

「没什么,施兄弟难得来一趟,你带他四处走走,我去帮老刘的忙。」美娘挥挥手,迳自走进厨房。

罗寒皓沉思了半晌,才想起冷落了小施,转头瞧她,发现她眉头深锁,像是有心事般。

「小施,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听到他的呼唤,佑诗立刻回过神来,凝视著他,阵中一片迷惘。「什么?」

罗寒皓奇怪地瞥她一眼。「我问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佑诗犹豫了一下,坦白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美姨的眼神令我很不安。」

「她今天的确有些不对劲。」他顿了一下,又道:「也许与她的特殊能力有关吧,你别在意了。」

「你说……美姨会不会是感觉到我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佑诗嗫嚅地说。

罗寒皓沉下脸色。「别瞎猜!丙真如此,美姨不会什么都不说的。」

佑诗斜睨他。这人也真奇怪,她不过问一下,他干什么口气这么冲呀!算了,还是转移话题吧。

「罗大哥,我现在才想到,你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耶。身为你的义弟,这真是太惭愧了。不如,你现在一一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他挑眉。

「你这燕郡王的封号是怎么来的?堂堂一个郡王爷,应该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什么你要拜毒医神人为师,跑到山上去?令尊、令堂去世多久了?因何去世?你今年也二十有三了,为什么还不成亲?你……」

「停!」罗寒皓抬手打断她一连串的问题,有趣又好笑地揶揄道:「你想当媒婆啊?问题这么多。」

佑诗瞪他一眼。「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结拜大哥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还敢嫌我罗唆。」

「这么说来,我对你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我也该问个清楚,才能表示我对你的关心罗。」罗寒皓乘机提出心中的想法。

「这……当然。」佑诗避开他的视线点点头,很快又说道:「不过是我先提出问题,你应该先回答。」

「好。」罗寒皓爽快地答应。「家父在我出生当年战死于沙场,皇上认我为义子,并封我为燕郡王。家母听说不喜欢京城,所以与刘叔、美姨带著我搬到樱花院来,后来在我四岁时病逝,临终前将我托给家师,于是,我随著家师隐居山林。」

「你前不久才下山,这么说来,你很久没回樱花院了?」

「每年家父、家母的忌日,我都会回来待上十天半个月。说来极巧,他们的忌日是同一天。」

「有这样巧合的事?!」佑诗惊讶。「你的父母一定非常恩爱。」她肯定地说。

「美姨是这么说的。」他颔首。

佑诗突然为他们的早逝感到悲哀。「真想见他们一面。」

罗寒皓略带责备的眼神投在她身上,并在她头上轻敲一记。

「干什么打我?」佑诗抱住头瞪视他。

「我高兴。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接下来该我问你。」他可等很久了。

「且慢,还有一个问题。」她急忙喊道。

「还有?你的问题真多。好,说吧!」

「呃,你……你……」她的舌头突然打结,一个「你」字红著脸说了半天还不见下文。

「我什么?快点说。」罗寒皓不耐烦地催促她。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低著头,一副娇羞、扭捏的模样。

罗寒皓怔丁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眼闪著光芒。难怪她不好意思开口,原来……

「看我干什么?快回答啦!」老半天不见他开口,她一抬眼,就逮到他「坏坏」的神色。

他清清喉咙,掩饰好笑的心情,努力恢复正经的口吻说道:「第一点,她必须有一张绝丽脱俗的容颜。」

我是长安城第一美女呢。不用说,这一点绝对可以通过。佑诗非常自信的在心想道,感谢她长得像她已逝的娘,不像她老爹。

「第二点,我喜欢活泼、爽朗、有个性又不失娇气的姑娘。」

这不是在说我吗?佑请兴奋地跟著附和点头,赶忙又问:「那第三点呢?」

「第三点……必须是一个健康、没有胃疾的女子。」他故意说道。

什么?!那我不是没指望了?佑诗在心怪叫,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好吧!为了他,她会闭著眼吃一个月他开的会苦死人的药就是了。

「还有没有第四点?」

「第四点,必须乖、听话。」他笑看著她。

佑诗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你养狗啊!」什么嘛!摆明了跟她作对。

「我不过老实回答,你生什么气?」它的一张脸装得好不无辜。

「我……」她嘟著嘴,气闷地摆摆手。「算了,不跟你计较。还有第五点吗?」

「没了。」他见好就收。「该我问你了吧?」

佑诗眨眨眼,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唇角微微扬起,略带撒娇地说:「罗大哥,一下子让你回答了这么多问题,你口渴了吧?我这就去帮你倒杯水来,你等会儿。」

她才转身走开一步,衣领马上被拉住,她面带甜死人的笑容回过头,一双无辜带著询问的眼楮眨呀眨的。

「罗大哥……」

「谢谢你的好意,我一点也不渴。」他笑著回道。

「啊,可是我口渴了,想喝茶,等会儿再告诉你我的事,反正不急嘛!」她伸出两根手指头夹开他的手,拉好衣领,一溜烟跑进厨房。

罗寒皓冷哼一声,扬起唇角摇摇头。「你究竟还想瞒我多久?」

***

由樱花院回到晏家行馆几天后,罗寒皓和晏庭筠突然决定要去毒医神人绝敖生隐居之处──明月石府。

佑诗实在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把戏,最近老是神秘兮兮地聚在一起。尤其她感觉到罗寒皓对寅月的悻度有极大的转变,他时常找话题接近寅月,时常对寅月嘘寒问暖,关心寅月到无微不至的程度,几乎忽略了她的存在,有时候真教她嫉妒死了。

她喜欢寅月,自然不会因此而讨厌她,但她气罗寒皓,亏他还向她保证过不会爱上寅月,这会儿却……

因此,前往明月石府的一路上,她一直「缠」在寅月身边,不让他「有机可乘」。

她决定了,要尽快找机会向他表明身分,然后向他施展魅力,不让他有时间去引诱别的姑娘。

在她打定主意的同时,他们一行四人赶了几天的山路,借助晏庭筠和罗寒皓的上乘轻功,终于来到明月石府。它位于人烟绝迹的高峰上。

明月石府洞外烟雾弥漫,这是毒医神人释放的白色烟雾,罗寒皓解了它,留他们三人在石洞外等雾散去,自个儿先进去见师父。

「毒医神人可真绝,居然挑这种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隐居,高山绝壁,一个人也没有,他不会寂寞吗?」佑诗实在很纳闷毒医神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难怪江湖中人要说他孤僻、无情,便在他的敖姓上加个「绝」字。

「敖前辈之所以隐居在此,并非没有原因。」晏庭筠开口说道。

「晏大哥,你知道原因?」佑诗好奇极了。

晏庭筠别具深意地瞥了寅月一眼,「我听罗兄提过,敖前辈是因为悲恸妻子意外亡故,才选择远离尘世。」

佑诗既惊讶又惭愧,方才她还认为他孤僻、无情呢,原来他是一个如此深情且痴情的人。

「得夫如此,敖夫人何其幸福。」换作是她,她死而无憾。佑诗突然想到罗寒皓,如果他有他师父一半的专情且用在她身上,那她真是死无怨尤了。

「敖夫人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不愿意看到敖前辈为了她而选择孤独。」一直很少开口的寅月突然说道。

这一点佑诗倒是没想过,深思片刻,她觉得寅月说得很有道理;如果罗寒皓很爱她,她死去了,那独自被留下的他岂不是很可怜?!咦?怎么又想到他了!佑诗微红著脸。

在她想得出神的同时,寅月已被罗寒皓叫唤进去,烟雾也已散去,佑诗跟在晏庭筠身后走进洞。

哇啊!这是佑诗的第一个反应。她原以为会看到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佝偻老人,结果眼前竟是一个两鬓泛白、既酷又帅的中年人!真教她惊讶,罗寒皓的师父好年轻,全身散发出成熟稳重的魅力。罗寒皓实在应该庆幸她对感情非常执著,否则这一刻她早移情别恋了。

慢著、慢著,他们在说什么呀?…佑诗仔细聆听罗寒皓的解释,加上晏庭筠的证实,一双眼楮瞪得又圆又大,惊讶极了。

寅月竟是敖生前辈的女儿?!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瞧,寅月已经吓白了一张脸,不一会儿,她便倒进晏庭筠怀。

佑诗不明所以的看向罗寒皓,将他和他师父的对话听了个明白,这才知道寅月昏倒的原因竟是中了她老爹的软药,导致全身发软。那软药原是要用来对付罗寒皓的,而罗寒皓及时唤了寅片进来当「替死鬼」。

真是,不明白他们这对师徒在搞什么鬼!

寅月躺在石榻上,等待药效过去。她已服下解药,一会儿便没事。趁著这空档,晏庭筠说明了整件事的始末──

十九年前,晏庭筠和父亲下江南巡视晏氏名下的产业。有一天早上,晏庭筠在行馆旁发现一名纤弱的妇人,她手抱一名甫出生的女婴。由于妇人丧失了记忆,他和父亲好心的带她们回长安,并待她们如亲人。

十九年后,他意外得知罗寒皓师父的妻子叫寅如嫣,与长安家中的寅姨同名同姓,经过多方打探,他证实了寅姨正是绝敖生的妻子,只是绝敖生以为妻子早已死去,这也是他隐居明月石府的原因。

说来绝敖士是个极有义气的血性男子。罗寒皓出生那年,绝敖生的师兄罗吴天去世,四年后,罗寒皓的母亲也因病饼世,临死前将罗寒皓交给绝敖生照顾。由于妻子身体微恙,因此绝敖生将她托她娘家的人照顾,独自下江南。

谁料,李东哲为了报绝敖生废了他一条手臂和夺去一只眼的仇,趁他离开长安下江南,雇人放火烧了寅氏一家;又唯恐绝敖生复仇,故意伪装成意外,目的只是为了让绝敖生痛苦一辈子。

幸运的是,寅如嫣命大未死,还生下了个女儿,由晏庭筠帮她取名为寅月。然而她们母女是如何由长安流落到江南,以致被晏庭筠发现,在寅如嫣恢复记忆之前,仍是个谜团。

佑诗抱著好奇的心悻听到最后,由不平、愤怒到惊骸,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整件事的罪魁祸首竟是……李东哲!

竟然是他!害死寅氏一家,使敖生前辈痛不欲生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她母亲的弟弟,她的亲舅舅李东哲!

尽避敖夫人与寅月侥幸未死,尽避她们与敖生前辈在二十年后的今天重逢相认,她的舅舅烧死寅月全家的事实仍然存在!

这样的事实教她感到悲哀又痛苦,心情低落到极点。虽然她与舅舅向来不亲近,对他也不是很有感情,但毕竟是她的亲舅舅,她死去母亲唯一的弟弟,又是她父亲的师爷,他的无情与残忍,怎能教她不痛心?

对寅月、对敖生前辈、对尚未谋面的敖夫人寅如嫣,她深感愧疚,万分的歉自无法表达。

此时此刻,她说不出她是袁佑诗,说不出她是李东哲的外甥女,她失意到了极点,强颜欢笑,随便找了借口走出洞外。

不一会儿,罗寒皓也跟著出来。

「小施,你怎么了?」

佑诗背对著他,凝望著山谷。「罗大哥,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著你。」

「什么事?」他是故意问的,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注视著她的背影,他的眸底闪著喜悦的光芒,她终于要告诉他了。

「我……」她深吸了口气,微仰起头,「我其实……不是男的。」

「嗯。」他扬起唇角。

「嗯」是什么意思?他不惊讶?佑诗倏地转身,对上一双充满笑意却没有一丝惊异的眼楮。

「你……你早就知道了?!」她吃惊地问。

他点点头。「我早就知道了。」

佑诗定定看著他,许久之后才长长吐了一口气,绽开笑容,握拳往他胸膛捶去。

「不早告诉我,害我紧张死了。」

「紧张?为什么?」她会紧张?他怀疑。

「当然紧张了,我怕你生气我欺骗你呀!而且……」她的双颊泛起红潮,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他一脸不解。

「而且……呃,罗大哥,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她确信自己有倾城倾国的姿色,这可是众所公认的,不过,众人的眼楮又不能代表他,他对她的评语对她来说才是重要的。

罗寒皓隐忍著笑意,严肃、正经八百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点点头。

「还不错。」他的语气平平,彷佛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不能让她太得意。

佑诗顿时噘起嘴,不满意他的回答。

「你喜欢我吗?」她干脆挑明了问,看他还有什么「模棱两可」的答案。

「好贤妹,我当然喜欢你了。」他拍拍她的双颊。

「谁要当你妹妹,你已经有了一个师妹,还不够呀!」佑诗生气地拍掉他的手,指尖戳著他的胸膛。

罗寒皓捉住她的手,凝视著她。「那么,你要当我的什么?」

他深情的眼神、低沉的嗓音,害得她脸红心泺,半晌说不出话。

「嗯?说啊!」他催促道,一手伸到她颈后,轻轻抚揉。

他的手揩似有魔力般,她轻颤了一下,接著,像有一股热流窜过她全身,那种舒畅的感觉愉快得难以形容,她藏在心的话陡地冲口而出:「我要当你的妻子!」

他的眸光闪烁,是觉得喜悦或有趣?佑诗弄不明白,然而话一说出口,她反而不觉得害腺,急著知道他的答案。

「你说呀!你爱不爱我?」她又问。

这一下,罗寒皓可被问住了,捉弄的人反被捉弄,实在是……

「小施,你……」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佑诗一脸期待的看著他,眼楮眨也不眨,屏息地等待著。

她认真的眼神教罗寒皓不敢再嘻皮笑脸,他捧起她的脸蛋,怜爱又温柔地说:「你是如此可人,我如何能够不爱你呢?」

佑诗绽开笑容,欣喜地搂住他的颈项。「我也爱你。从今而后我要跟著你,走到天涯海角,踏遍千山万水,同游江湖。」

她直率得可爱,加上一点点霸气、一丝丝娇气,教他又疼又爱。他抱紧她,闻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扬起唇角。

「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家居何处、何以流浪在外了?」

佑诗在他怀愣了一下,随即蹙起眉头,低嚷著:「哎哟,罗大哥,我的胃好痛呀!」

「胃又痛了?你先坐下,我去倒杯水给你服药。」他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在大石头上,迅速走进洞。

佑诗松了口气的吐了吐舌头,随即露出愧疚的表情。

不一会儿,罗寒皓端著水出来了,佑诗马上又装出一副苦瓜脸。

「来,把药吃下。」罗寒皓柔声说。

糟糕,她忘了那药有多苦了!这下不用装,光看到药,她的表情就自然地难看到了极点。

「呃,我坐下来就好多了,不用吃药了。」她推托著。

「不行。」他把药送到她嘴边,以眼神「命令」她张口。佑诗只好乖乖张开嘴巴,一鼓作气服下药,接著便猛灌水。

「好苦啊!」她嚷嚷道。若不是想到他喜欢健康的女子,她才不理会他的命令或威胁呢!

罗寒皓在一旁笑看著她,取笑道:「像小孩子一样。」

佑诗扬起唇角,一点也不在意被取笑为小孩子,两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拉他坐在身旁。

「罗大哥,明月石府虽然比不上樱花院,不过看久了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樱花院栽种了四季的花,一整年都可以赏花,花香四溢,是个浪漫、写意的世外桃源。明月石府虽不见百花争艳,也没有香气袭人,但有远山环绕,居高临下,眺望山谷,层层烟雾似遮还露的朦胧绿景苍翠而迷人,倾听大自然的声音,令人心旷神怡,的确是个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

「你喜欢这里吗?」

佑诗隐约可以感觉到他语气的喜悦,捣蒜般的点头。「喜欢。」她抬眼望著他,偎进他怀,「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

他紧紧抱著她,爱极了此刻撒娇的她。「今后不管我走到哪,一定带著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后悔哦!」佑诗欣喜地说。

「除非你不愿意。」

「这一生一世,我是赖定你了。」说著,她的脸蛋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如果被「赖」的感觉是如此甜蜜又幸福,他不止要她一生一世,他要她永生永世。

待师父一家团圆,他要与她游遍天下。

「小施,一会儿我们得上长安了。」

她紧张的悃起头,压下惊慌与不安,力图镇定地问:「长安?!回……呃,去那里做什么?」

「师父有事要先下山,我奉师父之命,必须送师妹回晏家,顺道拜见师母。」他似乎未察觉她的不安。

「不是……有晏大哥在吗?他也要回家,由他护送月姊,不是更顺当?」

罗寒皓冷哼一声,「不行,他们虽然彼此钟情对方,但晏庭筠尚有婚约在身,婚约未除,他就不配与师妹在一起。」

「但是晏大哥说过,他一回长安便上袁家解除婚约,你何必如此固执?」佑诗突然生起气来。

「小施,你怎么了?」他一脸不解。

「我……」佑诗有口难言。她如何能说?这一回长安,她的身分便要曝光;长安多是爹爹的爪牙,她一踏进城,马上会被抓回将军府,到时晏庭筠要退婚可难了,他们会被逼成亲。再不然,她也会被爹爹「送」回深闺内院,派百位士兵「保护」,到时,她可难逃出来见他了。

唉,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小施,究竟怎么了?」

佑诗睨他一眼,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说道:「我不能跟你去长安。」

罗寒皓蹙起双眉,「告诉我原因。」

「原因?」佑诗低垂著头,一双大眼楮左顾石盼,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可以说服他的理由。「呃……算命的说我跟长安这地方命相克,我到了那会水上不服、会上吐下泻、会头痛、会生大病,还会一病不起,所以我不能去长安。」说完,她还不忘点点头,增加说服力,同时赞扬自己的临场反应。

罗寒皓才不相信她的胡扯,只是一话不发的看著她。

佑诗光看他的眼神便知道她得再编一个借口,还必须是「正经」的才行。

她叹了口气,干脆耍赖道:「总之,我不能去长安,也不能告诉你原因。这样好了,我先回江南,到樱花院等你。如果你爱我,就该尊重我的决定。」她勾著他的颈项,挤眉弄眼,又装出天真无辜的表情,打算以「美女计」说服他。

「你独自回江南太危险了。」他拉下她的手,摇摇头。

「不会的,下了这山头,离樱花院便不远了。我发誓,我会乖乖在樱花院等你。如果你爱我,就该信任我。」

这小丫头,可真懂得拿他的爱来威胁他!

在她又说又哄,附带撒娇加「威胁」的情形下,他想气也气不起来,无奈地,只好叹口气答应了。

佑诗兴奋地欢呼,尽避他此刻像个老太婆一样唠叨,一再叮咛她要吃药、要注意安全、不可以乱跑、不可以去招惹坏人……在她耳边念个不停,她也不在意,一迳点头称是。

直到他们分手,罗寒皓才想到,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的真实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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