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潋泓,清风徐徐。
花园步道上,一对俪人亲密的依偎著,风儿将他们黑缎般的长发和天使般的银发在风中交缠,唯美而浪漫。
步道的两侧是开著粉紫色小花的麝香草,花朵虽小却香味四溢,如星星般绽放在绿色枝桠中。
「伊恩,这样做好吗?是不是有点伤人?」天若雪天性善良,总是觉得不忍心。
「对付那种被宠坏的任性大小姐要下狠药才行,你不要溢用同情心。」伊恩没好气的说。雪儿的心就是太软了,人家都欺到她头上还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不报复还反过来还担心敌人受不受伤,简直是善良到近乎愚蠢。
他是绝对奉行以暴制暴的方法,若不是看在艾梅是女流之辈,又有欧文在一旁求情,他非揍得她连她父母都不认识自己女儿。
「我只是觉得法国并不小,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要让人难堪。」至少艾梅曾经是她的朋友。
伊恩不赞成的摇头,「不要忘了她差点害你从马背上摔下来,你有原谅她的度量,不代表我也一样。」
想到那一幕,天若雪直觉有一丝寒意自体内升起,「别再提那件事,那不是一件很好的回忆。」
「看吧!那件事还是在你心底留下阴影,以后要学著绝情点,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他总是不厌烦的一再叮嘱。
天若雪失笑的捏捏他强壮的手臂,「绝情的对象包不包括你?我可不想得人格分裂症。」
虽然有艾梅的搅局,天若雪依然相信伊恩的真心。或许她是活在观念保守的国度里,但在有过一次痛苦的单恋后,她更懂得珍惜难能可贵的情缘,尤其是他强烈的爱意及保护欲,让她连想逃的念头都无隙可钻。
闻言,伊恩霸道的蹂躏她的唇,直至它略显红肿才罢休,「你可以对全世界的人绝情,因为你的心只属于我。」
「我又不是冬眠的蛇,做不到你说的冷血,而且世上爱我的人可不只你一人哦!」要她做到完全冷血绝情,除非重新投一次胎。
「还有谁?」一听到有「障碍物」出现,伊恩立即紧张的追问。
天若雪勾起指头细数,「卡洛妈咪、萝莎娜妈妈、伊朵儿、秋姊姊……哎呀!我的手指不够数,你的借我。」
伊恩伸出十指,无奈的轻笑著说:「你哦!想试试我体内的酸度指数是不是?」他太害怕失去她。
「不用试。」她一根食指在他眼底晃动。「你全身都是酸味,连卡洛妈咪都不敢靠近你三公尺内。」
「是吗?」伊恩信以为真的抬起手肘细闻。说来好笑,那两只保护欲过盛的老母鸡,因为怕了他动不动就一副又来抢他女人的举动,便干脆放手让他们小俩口去卿卿我我一番,省得惹人厌。
「拜托,我说笑而已,你还当个去闻呀!」天若雪拉下他的手肘拍了一下,眼底含笑的望著他。她想,他就是这点可爱,对她所说的话皆深信不疑,也因此让她不断深陷在他筑起的情海里,不愿再上岸。
伊恩佯装受伤的在她手心上划圈圈,「雪儿,你愈来愈坏了。」
「可是你还是爱我呀!」相处久了,她也懂得了他那套唬人法,不会再轻易上当。
「是呀!我就是爱你,所以你才对我坏。」他一脸的哀怨表情。
「少来了,我若真的变坏,你会是第一个燃鞭炮庆祝的人。」她愈来愈了解他面具下的真面目。她知道他是巴不得她变坏,最好变得比他还坏。
伊恩果然脸色扬起太阳般耀眼的笑脸。「我的雪儿变聪明了。」
「难不成我以前很笨不成?」什么话嘛。天若雪瞪了他一眼。
伊恩连连轻啄细点了十数下才说道:「你不是笨,是单纯。对人总是不设防,不会提防别人有心的诡计。」
「单纯不好吗?人与人相处本该真诚,若事事去提防别人,只会让自己过得很不快乐。」她不懂得什么叫心机,也不懂得害人之心。在胜雪园里的玻璃花房,只有一株株香馥的兰花与她相伴,只要她用心照料,花朵便会回以一室灿烂。
「我就爱你天真的想法,因为爱你,所以不希望有人会伤害到你,在必要时,你也要有能力反击。」
一丝淡愁闪过天若雪的眼,「我很懦弱是不是?凡事都要依赖别人出头。」别人总是认为她学不会保护自己。
「唉!你这小脑袋瓜子在瞎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我就爱这样的你,你可不能把我所爱的你抹煞掉,我可是会生气哦!」
伊恩逗趣的表情和诙谐轻快的语调,扫去天若雪眉间的淡愁,惹得她笑声连连。「哦!伊恩,我好高兴遇上你,并拥有你全心的爱,全世界我最爱的人就是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
真情流露的爱语在两唇相接时延续,浓浓的情意在四周流窜,形成一个心形的漩涡围绕著这一对爱侣。连花都感受到这份甜蜜,纷纷露出祝福的笑容。
神色焦虑的欧文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自己该不该打断这对缠绵的爱情鸟,心底的著急自不在话下。
几乎等了一世纪,眼前的两人才缓缓离开彼此的唇,他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温存方才的感觉,赶紧的出声一唉。
「大哥,不好了,爸昏迷住院了。」
「住院?!」伊恩不信的挑眉。「欧文,想骗我回家就编点像样的借口,像这种老掉牙的戏码连三岁孩童都不信。」
欧文急切的捉住伊恩的上臂,「是真的,大哥。我接到伦敦来的传真,说爸在猎狐时因为枪枝走火而受伤,现在正在圣约瑟医院抢救中,尚未脱离危险期。芙雅一个人六神无主,便要我们赶紧回去。」一大早,他连拖带拉的,好不容易才把艾梅这个大麻烦送上回英国的班机,准备回饭店整理行李,暂时放自己几天假,到弗显斯家作客。谁知才一踏进饭店门口,柜台服务人员立即将芙雅传来的传真交给他,让他一看心中猛然一惊,马上打电话回英国询问。电话中,哭哭啼啼的妹妹芙雅抽噎的说出整个事件的经过,等他一挂上电话就马上飞奔至此。
闻言,伊恩眉心一锁,不语。
「大哥,我已经订好了两张回伦敦的机票,我们赶快回英国吧!不然……」欧文哽咽的道。
「三张。」
「啥?你刚说什么?」
伊恩不耐烦的推了他一下,「我说,订三张机票,雪儿和我们一起回英国。」不是他冷血不顾父子亲情,而是类似的情形早已上演过一次,他生怕这次又是一场骗局。但是血缘亲恩是斩不断的,纵使心中有惑,他还是甘心踏入陷阱,至少他所爱的雪儿在他身边,那他便不用担心会被拆散。
「喔!好的,我马上再去追加一张机票,我们机场见。」欧文一说完,便匆匆忙忙的赶回饭店收拾行李。
「你父亲会没事的。」天若雪安慰著他。
伊恩淡淡一笑,「我父亲的身子骨硬得很,全是用钢筋打造的,绝对撑得过去。」在他心目中的父亲,一直是个勇敢的强者,在母亲过世那年,他虽痛失所爱,但仍依旧挺直背脊的亲自处理母亲的身后事,没让哀恸击倒。而流有他骨血的自己,信得过父亲的坚韧,一定会渡过难关。
「我也要跟著去……英国吗?」天若雪有些胆怯的问道,她怕伊恩的父亲不喜欢她。
「当然,你是我老婆,而且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法国,万一你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才不会呢!」接著她又担忧的一问:「你的家人会接纳我吗?还有艾梅的婚约问题。」
伊恩伸出内指点住她的小嘴,「不要怕,有我。欧文已经接受了你,剩下的两位成员更不是问题,信任我。」
「这……」在他探情的注视下,天若雪暂时放下忐忑不安的心。「好吧,我相信你。」
伊恩一把搂住她亲吻,「乖,这才是我的好女孩。走,咱们去收拾一下,回英国见你的公公和小泵。」
「伊恩——」她娇羞的嗔斥,一抹潮红染上雪腮。
「哈哈哈……用不著不好意思,这是事实嘛!」他想,自己也该回英国,正式的把雪儿娶进门。
※※※
飞机的便捷,缩短国与国之间的距离,一下飞机,三人没多逗留的,便直接坐上盖斯普伯爵府邸的豪华轿车,丝毫不浪费时间的驶往圣约瑟医院。
一到医院,门口有府邸的下人引路,他们很快走向独立的加护病房。一张憔悴但不失清丽的秀婉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芙雅。」伊恩叫道。
已一日不曾进食的芙雅‧盖斯普,红肿著一双核桃眼盯著「加护病房」的牌子,全然无视于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耳朵听不见半丝声响。当她被通知到医院时,父亲已被送上手术台,她只能傻傻的坐在外面等,无助的吩咐管家通知家人。
当欧文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时,她忍不住心中的伤痛而痛哭出声,而看到全身插满管子的父亲一脸苍白的被移往加护病房时,她又狠狠的哭了一回。因为她长得酷似母亲,所以最得父亲宠爱,如今……
「芙雅、芙雅……我是大哥。」
大哥?!这个字眼让她清醒。芙雅缓缓的转过头,一阵辛酸涌上心头。「大哥?」
「是的,芙雅,大哥在这里。」伊恩张开手臂,等候她的飞奔。
一瞬间,她已伏在他的胸前痛哭失声。
「芙雅乖,大哥在这里,一切都不要怕。」他可怜的小妹,一定承受了不少压力。
「大……大哥,爹地他……我好怕他像妈一样……从此不……不再醒来。」芙雅哽咽的说。
「不会的,爸从小最疼你,他不会舍得丢下芙雅。你忘了爸曾说过,他要牵著你的手步过红毯,好骄傲的向世人宣示他有一位举世无双的女儿。」
「爹地身上……都是红管、白管的好吓人,他的脸色苍白的好像被抽干了血似的!」芙雅真的骇住了。
伊恩的心口一缩,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像她说的那一幕。毕竟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老人是他挚爱的父亲。
「好,你乖。我和医师谈谈父亲现在的情况。」他拍拍芙雅的背,走向刚步出病房穿白袍的中年医师。「我是伤患的长子,请问他的情况怎么样?」
医师翻翻手中的病历表,睨了睨眼前出色的男子,「你是伊恩吧?」
「我是,你认识我?」伊恩职业性的警觉心一起。
「嗯!我是令尊的家庭医师,他常提起有位令他骄傲到半夜也会笑醒的儿子,你的外表很符合他的形容。」
这一番话,让伊恩放下戒心,「我父亲的伤势严重吗?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清醒?」
「那一枪偏了一点,取出子弹后已没有大碍,为了怕并发其他的感染,所以还得观察三天。至于为什么还没清醒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令尊的个性,如果不使些小手段让他安静,只怕他要闹著出院。」医师风趣的眨眨眼楮,其中的含意很明白,伊恩感激的向他言谢。
的确,以父亲桀惊不驯的个性,是不会允许自己躺在病床上任由他人摆弄,所以在非常时期,他绝对赞同医师的作法,在父亲的点滴中加入镇定剂。「那他大概多久之后会清醒?」
医师思忖著计算一下时间,「顶多再两、三个小时你就会听到‘打雷声’,那就代表医院里最不安分的病人清醒了。」
伊恩听到他有趣的形容,一下子心情全都放松,他莞尔一笑,「你真了解我父亲。」
「还好,谁叫他是我学长呢?」言下之意,他是不得不了解盖斯普伯爵的脾气。
「原来你们是……」难怪了。伊恩心想。
医师随意的挥挥手,「往事不堪提起呀!好好照顾你父亲,看到你,他大概就不会再使小性子了。」
「让你见笑了。」伊恩笑著说。
「呵呵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得去巡房了,先失陪一下。」医师满意的点头离去。
「芙雅,你先带雪儿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欧文看著就成了。」伊恩回过神后心疼的看著他所爱的两个女人猛点头打瞌睡。
「雪儿是谁?」她以为雪儿是一只猫的名字呢!
「雪儿,过来。」伊恩招招手要雪儿过去,「这是雪儿,你未来的大嫂。」
「大嫂?!」芙雅微微一愣,随即想到……「可是爹地已为你订下婚事了。」哇!好灵秀的东方女子,骨架纤细的不及盈握,大大的水眸有著黑白分明的清澈感,鼻梁小巧而挺直,连嘴巴都小得好可爱。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心机、好相处的女孩,只是她……看起来好小……不不,是好年轻,大哥是从哪里拐来这个小仙女,该不会是中国古画里找来的吧?芙雅发愣的看著天若雪。
「你是说兰蒂丝家族的那件婚约吗?」伊恩懒懒的问道。
「是呀!艾梅等了你两年。」
伊恩冷笑一声,「你确定她有等吗?我想这两年来她的床从没空过。」她不是照样勾引他。
「大哥——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好恶毒哦!」她知道艾梅是有些放浪,但是……唉!终归朋友一场。
「是呀!我也这么说过他,要他留点口德,可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最后一句天若雪是用中文说的。
「你……你在说什么?」妞……背芹……芙雅曾修过短期的中文课程,只会说简单的单字。
「喔!」天若雪吐吐舌头解释,「固执、别扭、死脑筋、像牛一样死性不改。」
嗯!深得我心,很贴切的字眼。芙雅眼底带著揶揄的笑望向伊恩,「我大哥就是一头牛。」
「你们两个女人别当我不存在一样的讨论我。」伊恩一人赏了她们一记爆栗子。
「不公平,大哥,为什么我还敲得比较重?」明显的偏袒雪儿嘛!芙雅抗议的说。
闻言,伊恩双手环胸,笑得有点奸诈,「雪儿是我老婆,我当然舍不得敲疼她;而你是别人的老婆,疼死也不干我的事。」
「哇!这种没良心的话你也说出口,我是你妹妹耶!」她太不平衡了,大哥太重色轻妹了。
「妹妹是手足,断了一只还有三只,可是老婆是心头肉,你想没了心人还活得下去吗?」
谬论!偏她又找不出话来反驳。芙雅感到有些气结。
「雪……雪儿。」她这次念对了。「我们不要和白痴同处一室。来,先到我家休息,我把大哥的糗事全说给你听。」芙雅挽著天若雪的手,朝伊恩抛个鬼脸,两人便亲热的离去,看得伊恩好笑又无奈。
「看来你的小新娘又掳获了我们家的一员。」欧文打趣的说著。
伊恩斜睥著他,「我的小新娘今年二十四岁,只比你小一岁而已。」说完,便,径自走人病房。
「二……二十四岁?!不会吧!大哥——」欧文追进病房,用著不相信的口吻追问。
※※※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管、白色的床单、还有穿白衣的医护人员,这一切的白令人厌烦。唯一的颜色是针头内一滴红色的血液。
「儿子呀!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克莫亚‧盖斯普二世「忧郁」的「请问」著。
「爸,你才刚脱离危险期,伤口都还没结痂,所以请不要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伊恩暗忖,父亲果真不是安分的病人。
「愚蠢?!我是你父亲耶!」盖斯普伯爵有些不服气的瞪视著儿子。「而且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得很。」只不过开了个小洞。
「是吗?」伊恩用水果刀背轻触父亲的伤处。
扒斯普伯爵痛得直皱眉,「不肖子,你是存心要我的命不成。」
「我只是试试看你话中的真实度,结果……你还是继续躺著好。」伊恩俐落的削著果皮。
扒斯普伯爵暗骂他,忤逆不孝。「你削只果的姿势真难看。」他瞪著儿子手中的只果噎口水边抱怨道。
「喔!」水果刀一收入伊恩张口啃了一大口只果。「反正我也没打算削给你吃。」批评自己!活该老爸吞口水。伊恩坏心的偷瞄父亲涨红的俭。
「哼!我要出院。」盖斯普伯爵耍著小脾气,丝毫不见平日威严。
「接著。」伊恩丢给父亲一个完整未削过皮的只果。「想吃自己削,你伤的是左胸不是双手。」他就是要「不孝」怎么样,要压制父亲的「任性」就是不理会父亲的无理取闹,这是他多年累积的经验。
「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初应该把你往垃圾堆一扔了事。」盖斯普伯爵虽是不甘,还是自己动手削果皮。伊恩从小就不需要他担太多心,可谓是父母心中的好孩子榜样,但他就是不愿意继承爵位宁可去干要命的危险工作,让自己既骄傲又气恼。骄傲他不凡的成就,气恼他的不驯。
「妈说我就是在垃圾堆里捡来的脏小孩。」伊恩引用七岁时母亲回答他有关「婴儿」的由来的话。在当时那个年代性的话题是禁忌,所以伊恩的母亲随便一个借口就想打发小孩子的好奇心。
这个浑小子专生来克他的,「你被联合国开除了还是想通了,竟然决定回家数麦子。」盖斯普伯爵希望是后者。
「全是精子惹的祸。」伊恩无奈的叹口气,顺手把I字型的果核丢到窗外。
精子?!扒斯普伯爵纳闷的问:「你在说什么鬼话?」
「因为你二十七年前的小小精子流进妈的子宫里,所以我才不得不为你当时的努力出现在这里。」
嗄?什么意思?蓦然……该死的臭小子,敢消遣他老子。盖斯普伯爵老脸一红,猛阴著脸瞟著儿子。
伊恩收起不正经的表情,严肃的端正神色,「爸,你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人?」
「为什么提起这话题?」他不了解儿子这句话的意思。
「我检视过你的猎枪,比对过弹头后,发现和你身上中的弹头不符,打中你的不是一般的弹头。」
「不是一般的弹头?怎么会呢!我记得枪膛是在我面前爆开的呀?」他记得自己没踫到扳机,甚至没开保险。
「枪膛爆开会灼伤身上的皮肤,而你是被远距离的狙击枪击中胸膛,而且对方意在警告不在杀人。」
「怎么说?」都快命中心脏,能算警告吗?盖斯普伯爵心想。
「根据子弹嵌入胸膛的位置看来,一看就知道是职业杀手所为,但是却故意打偏了三寸。」伊恩继续分析道。
扒斯普伯爵不以为意的冷嗤,「你怎么知道是故意打偏了,说不定是那人的枪法太烂了。」
「爸,你忘了我的职业了吗?枪械构造及射击准确是我最拿手的本领。」
「对哦!」盖斯普伯爵想了一下,在脑海中过滤身边可疑的人物,最后挫败的道:「我确定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扒斯普家族在英国以公正著称,处理事情的手法一向很低调,没有财务上的纠葛也不与人交恶,实在想不出有谁会不利于他。
「难道问题出在我身上?」伊恩有些迷惑的自我审思,眼神深奥难懂。
「不会吧?谁会知道你是反恐怖组织的一员?」啊——盖斯普伯爵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很认命的伊恩半眯著眼说道:「爸,你不会刚好认识一个很狡猾的女人,然后三不五时的和她聊天?」除了那个爱找麻烦的血狐狸,谁会这么无聊的去和组员的家人打关系,顺便泄漏他近期的状况和小秘密。虽然觉得她很鸡婆,但他还是满感激她常代替他尽孝道,免去父亲的忧虑。
「有吗?我以为自己的儿子最狡猾。」盖斯普伯爵故意闪烁其辞,不正面回答。说实在话,他本来对东方女孩没啥好感,但认识维丝娜之后为之改观。原来中国人最注重孝道,对父母亲的奉善不余遗力,即使是视如手足的伙伴的父母也一样尊敬。
「算了,你我心知肚明。现在最重要的是揪出幕后的主使者,不让他有再下手的机会。」伊恩回到正题。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雪儿的安危,因为她不会防范他人恶意的利用,总是以人性本善的心态看世界,这是她唯一的弱点。
扒斯普伯爵不在意的笑笑,「这件事由你负责我放心。还是谈谈芙雅口中的那位小幼苗吧!」这种「小事」有儿子出面,他是老神在在不用怕,反正儿子是这方面的「老手」,绝不会出岔。
「她叫雪儿,不叫小幼苗,你不要听芙雅那丫头乱形容一通!」雪儿看起来小,但实际上……也真是小,伊恩暗笑著,觉得芙雅的形容也挺贴切的。
「芙雅说她终于找到个厨艺比她更烂的奇葩,让她觉得生命是一片光明、人生是多么美丽。」盖斯普伯爵引述女儿的疯语。
伊恩为心爱的女人辩解道:「雪儿身子虚,本来就不应该做繁重的厨艺工作,何况不擅烹饪又不是世界末日到来。」厨房里有很多危险的用具,例如刀呀、叉的还有火,万一不小心让滚油溅到了她柔嫩的肌肤,他可会心疼得老半天,所以如此「危险」之地不宜涉足。何况家里有佣人,他自己的厨艺也不错,何必为难自己看她受苦。
「看来你对她用情很深。」他真想看看令儿子神魂颠倒的女子。
「我爱她。这一生除了雪儿,我不会再爱上第二个女人,她是我的生命。」伊恩坦率的表露真心。
见儿子脸上温柔的神色,在感动之余盖斯普伯爵不免想到另一件事,「兰蒂丝家族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吩咐欧文代我上门致歉,退掉这门婚事。」长子的好处是可以使唤弟弟去做自己不想去做的事。
「我想他们没那么好说话,尤其是艾梅那孩子个性烈,我怕她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盖斯普伯爵有些唏吁的感慨。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盖斯普家错在先,不该答应订下了这个婚约,耽误艾梅追寻更好的伴侣的机会。
「那是她家的事,我不屑去管!」伊恩难得任性一次。
扒斯普伯爵叹息的摇摇头。「你哦!我包管不动你的拗脾气,只要你快乐就好。」他也管不了了。
「爸,等你出院后,我要正式向雪儿求婚,到时你可别吓著她了。」父亲是标准的面冷心热型。
「说什么话,你当我是猛兽还是恶鬼?」盖斯普伯爵假装生气的说。
案子在病房里谈笑风生,殊不知有双阴狠的赤眼正因他们的对话,捏碎手中带刺的玫瑰。
「我不会放过你的,伊恩‧盖斯普三世。」
艾梅处心积虑的设计这场枪伤意外,不惜下重金请来爱尔兰激进分子,演出这场枪枝走火的好戏。原本她想借机博取扒斯普伯爵的好感,再利用他向伊恩施加压力,逼使这门婚事得以顺利进行,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伊恩竟把那个黄种女人也带回来。
好,一不做二不休,他敢负她,她也绝不轻饶他。那群激进分子正好和反恐怖组织有仇隙,她就用这借刀杀人之计,除掉那一干碍眼的人。反正她得不到的男人她宁可毁掉他,也绝不便宜别的女人。
「哼!我会在你的葬礼上,为你燃上白蜡烛的。」
艾梅转身离去,留下满地残花。
伊恩一开门,望见脚下的一堆花瓣让他心生警觉。也许,他需要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