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直飞法国的飞机正逐渐升空。一个生得精致如白玉瓷娃娃的中国美女,正失神的望著窗外一朵朵白如棉絮的云。
回想起昔日幼稚情梦,一阵辛酸涌上胸口,她编织了二十几年的痴梦终于破碎。虽然不舍,只得忍痛割舍,但她知道自己没有想像中的坚强,故而强装起欢颜,离开这个令她心碎的地方。也许,在若干年之后,她就会慢慢淡忘这曾经用心付出的痴恋吧!她希望如此。
这时,一方丝帕递至她的眼前。「如此美丽细致的幽谷百合,是谁如此狠心惹得你珠泪暗垂?」
天若雪有些心慌的用指腹抹去眼角泪滴,小声吸了口气,把满腹的苦涩吞回腹中。
「哦!多美的盈盈瞳眸,经过泪水洗净后就如同黑夜中的星子般令人神往呀!」迷恋的赞美声再起。
由于耳边不断传来扰人安宁的声音,她才不耐的侧过头,瞧见邻坐一个红发黑眸、五官深邃的外国男子,正用著迷的目光紧锁住自己。
「抱歉,请让我安静一下,可以吗?」天若雪尽量装出一副冷淡的表情,盼能降低他的热情。
从小到大,她就读的一向是以教育优雅温顺的女于出名的女子学院,所以从未接触过异性追求的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在台湾,她是黑道势力最庞大的祈天盟已逝长老的遗孤,在盟内是众人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天之骄女,如同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幽兰般纤细而脆弱。祈天盟内的腥风血雨,一直与她童话般的世界隔离,每一个人都尽其所能的保护娇弱的她,让她的世界如白纸般纯洁干净,如同活在高塔内的长发公主。
但是长发公主最后有王子相伴,而她却只有空虚寂寞的退出自己编织多年的恋情中,默默的献出无奈的祝福。
一夕之间,她被迫成长。
摇摇头,企图把一幕幕让她幻灭的画面摇散,那是她今生最大的恶梦。
「哦!美丽的东方娃娃,你伤了我一颗多情的心。」热情的红发男子,捧著胸口佯装伤心的说。
美丽的?!她是美丽的吧!只是她的美丽是虚幻的皮相而已。「对不起,我头真的狠痛,请让我独处。」
她的故作冷漠并未打消红发男子的兴致,只当她是真的头痛,连忙唤来空服员。
「先生,有何事需要我为你服务吗?」年轻沉稳的空中少爷,和善的问著。
红发男子怜惜的指指邻座的天若雪。「她头痛,请给她一颗止痛药。」
言之敬看看一脸不耐且略带烦躁的天若雪,知道她无力应付红发男子的猛烈追求方式,所以轻轻的一欠身,随后便端来一杯温水和三粒白色药丸。
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想吓跑邻座的男子,没想到适得其反。天若雪无奈的盯著手中的温水和药丸,只好勉强当它是日常服用的维他命一口吞服。
服用药片之后,她开始觉得昏昏欲睡,不一会儿,红发男子关心的热情,也随著她的意识沉入无止境的黑暗中。
原来那位年轻沉稳的男性空服员言之敬,是联合国日内瓦总部的情报员,因受「某人」所托,暂时「保护」天若雪一路平安到法国。而所谓的止痛药,其实是安眠药和胃乳片,因为天若雪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所以他事先准备适用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果真用上了。
「先生,这位小姐要休息了,你需不需要其他服务?」言之敬不时的打断红发男子。
红发男子因为三番二次的偷香意图都被言之敬破坏,有些气恼在心便随口点了杯琴酒好赶走他。
「先生,你的琴酒。」言之敬眼底有抹不易察觉的促狭,他看著红发男子将酒一口饮尽。
片刻之后,红发男子开始觉得眼皮十分沉重,尽避他极力打起精神,还是难逃睡魔的催促闭上眼脸。
「成功了,血狐狸。」明知血狐狸已退出组织,但是他仍是习惯以此称谓称呼她。
※※※
天若雪一觉醒来,感觉长途旅行的疲累一扫而空,舱机里回荡著空中小姐美妙如莺啼的嗓音,提醒旅客机身即将下降并要乘客系好安全带以策安全。
随著一阵细微的轮胎摩擦声,机身稳定的慢慢滑行,直至停止。
天若雪第一次踏上人文气息浓厚的浪漫花都——巴黎,一颗心惶恐不安,眼神不定的看著地面。
「小姐,你在等人吗?」明知故问的言之敬,在她惊惶失措时出现在她面前。
天若雪明显的依赖感,令言之敬有些失笑。枉费她空有一副好面相,却是不折不扣的菟丝花,原先对她的好感不禁打了个折扣。
他是欣赏美丽的女子,但是仅限于大方、开朗,有自主能力的都会女子,不像她,她太柔弱了,仿佛有个风吹草动就能吓得她两脚发软,难怪那只狐狸会「拜托」他来当她的护花使者。
「你是……那位空中少爷?」天若雪对他有点印象,因为自她一上机他就特别照顾她。
「是的,我叫东尼。」身为联合国的情报员,除了少数的高层人员知道外,他的身份是不外泄的。
「东尼先生……」
闻言,言之敬一挥下阻止,「叫我东尼就好,加个先生显得太隆重了。」好像在称呼某位政要似的,他可担侍不起。
「东尼先……东尼,你怎知我在等人?」天若雪自认为掩饰的很好。
看她一下子左顾右盼,一下子失望的低头细数脚上鞋子的花纹,还有谁会看不出,至少他还不至于痴呆到如此地步,「因为工作的关系,所以我看人满准的。」
「喔——」他说的是情报员的工作,天若雪却将此听成是空服员常年服侍人的经验谈。
「别喔了,红发苍蝇又粘上来了。」言之敬眼尾一扫,便瞧见那个自以为多情的红发男子。
「谁?」天若雪一时没想到,顺著他的视线,「哦!怎么又是他?」当下她开始寻找可藏身的地方。
言之敬好笑地指指柱子后,暗示她躲在那里,再以他的身体当屏障,好替她挡住红发男子的视线。
红发男子被一位美丽的空中小姐唤醒后,第一念头便是想向邻座的天若雪献殷勤,谁知佳人芳踪已杳,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下机,寻找她的身影。
在遍寻不著之际,他下意识的往左一瞄,正好看见那位在机上老是坏他好事的空服员,当下便厌恶的想别过头,但蓦然间他发现在那空服员的身后有一道畏缩的人影,便想也不想的迈步前进。
此时正有一位银发的俊逸男子,手拿一张巴掌大的传真相片,在人群中梭巡著相片中人。他就是反恐怖组织之一的伯爵鸦——英国子爵伊恩‧盖斯普三世。
「该死的狐狸,没事尽找我的麻烦,简直是存心想看我出糗。」对伊恩来说,十来岁的小女孩是最难缠的了。
他再一次低下头,看看手中相片上那带著稚嫩怯意的小女孩,觉得胸口好像有种怜惜感溢出,但不到三秒钟他便挥去这种感觉,心想谁晓得她是否像相片中所表现的一般天真!
和三个行事作风不像女人的美女相处多年,早就练就他不以外表来评断女人内在的功力,尤其是当他想起自己一再被女人耍弄在手掌心的「屈辱」。
而那三个令他生畏的女子就是他的伙伴蓝蛇、寻鼠及前任老大血狐狸。
「人都快走光了,那小东西怎么还不出现?果然是人小性刁专门来磨练我的耐性!」伊恩无意识的叨念著。
他嘴巴虽是这么讲著,可是心底倒是满著急的,万一那小女孩在观光客特多的巴黎失了踪,就算血狐狸不扒了他的皮,他也会内疚得想一头撞死。
伊恩眼楮不住的打量所有进出机场的男女,尤其注意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小女孩。
由于他的外表俊秀不羁,再加一头银色动人的长发,每每吸引各国开放热情的美女,想借机与他亲近。
「我是玲达,这是我的住址和电话,有没有空上我那喝杯咖啡。」玲达明显的挑逗眼神,直往他身卜去。
「我是贝蒂亚,喝两杯好吗?你一定会喜欢法国醇酒的美味。」贝蒂亚意有所指的用丰胸擦过他的下臂。
「最难消受美人恩」是伊恩此刻的写照。若在平时,他一定毫不客气的拥著两位丰胸、细腰的美女,一起徜徉在至上的感官世界里。只是时不我予,他只有用著客套而惋惜的口吻说道:「错过两位美女的热情,真是我一生最大的损失。只可惜……」
玲达的手指在他左胸划著圈圈。「那就别让它有所损失,想想下一秒钟的激情之旅吧!」
不落人后的贝蒂亚也娇声在他耳后呼气。「有我们姊妹服侍你,天大的事也该搁一在旁。」
两位美女一左一右地挑逗著伊恩,意图将他拐上床,好享受一整晚的鱼水之欢。只可惜伊恩的定力强,丝毫不为所动的避开那四条蛇似的玉手在他身上游走。
他不是圣人,但也不是下流痞子,在执行「任务」时,他可是六亲不认的不动明王,不受外界诱惑而动摇。何况美人他见多了,早就有免疫力了,不会像十六、七岁的冲动少年,动不动就火气大、喷鼻血,不过在他有生以来的记忆中,也没有所谓的童年或青少年时期。
从小,他就必须接受十分严格的训练,以便继承父亲的爵位,若不是在海军服役时的第一年踫上联合国招募情报人员,他可能就没机会踫上四个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并借机逃离爵位的继承。
「我也很想不顾一切的纵情美人窝,可是……唉!案亲这个角色可不好当。」伊恩一副很可惜的摇摇头。
「父亲?!」两女闻言诧异的张大眼楮。
「我老婆是妇女道德委员会的会长,她正在会场等我接女儿去陪她参加一场道德演讲会。」
「你有老婆?!」这让她们开始有一点收敛。
伊恩自顾自的往下说:「你们有空也可以去听听,内容是讲述婚前性行为的坏处以及不贞扫女的……喂!你们别走嘛!咱们再聊聊……」
看她们匆忙离去的背影,伊恩是闷笑在心底。像这种走在流行尖端的时髦女性,最恨道德规范的教条,尤其是禁欲弃性这一点。
「好可惜哦!」他口中说可惜,心中可乐得很。
惨了!这班飞机的人差不多走光了,这下子要是把人搞丢,就算他有十个乌鸦头也不够一只狐狸啃。浪费太多时间在女人堆里周旋,让他忘了最要紧的「大事」,他深深明白要是找不到人,他乌鸦的黑羽毛一定会被「洗」成鸽子的白羽毛。
他脸一抹、神色一整,再度焦虑的在人群中找寻那个东方小女孩。
※※※
「哎哟!」
天若雪忙著摆脱红发男子的纠缠,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纤弱的禁不起风吹的单薄身子,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往后倒。她惊慌的双眼紧闭,牙关咬得快沁血丝,心想这下非跌成内伤不可,可是等了好久,她才听到男子浑厚的取笑声在她头顶响起。
「小姐,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怎么一副被强暴的受虐者姿态?」伊恩好笑的看著眼前被黑发复盖半边脸的女子。
从他手臂中的重量可知她轻得令人心疼,他手指正盈握著她几近无肉的柳腰。通常这种容易折断的腰肢是最引不起他遐思的。可是怪就怪在他居然舍不得放手,一种想养胖她当宠物的念头油然而生。
睁开眼,天若雪立即羞红了颊,她不好意思的离开他的怀抱,「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我的怀抱永远为美人儿而开。」哗!正点的东方美人,只是……有点眼熟,真的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对于美女,他一向有超强的记忆力,怎么这时会得了失亿症?
奥?!懊不会又是一个热情的追求者?天若雪看看后头快逼近的红发男子,再看看眼前救她免于出丑的「恩人」,他刚才那强而有力的一抱,令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当下,她决定的道:「先生,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她紧捉著他的手臂,生怕一放手他就消失了。
「什么事?」对于一个犹如水晶雕刻出来的美女,他不由得放柔声调。
「就是……」天若雪还来不及开口,红发男子已来到眼前,他伸手就想拉住天若雪的皓腕。
伊恩不著痕迹的将她搂入怀中,以避开红发男子突至的魔掌,由天若雪脸上不堪其扰的表情,他心下有了个谱,她大概是要他帮这个忙吧!
眼前这个红发男于是长得还不错,就是轻浮了点,长相也比自己逊色多了。伊恩不谦虚的在心底自捧。
「宝贝,对不起。因为车子出了点问题,所以没准时到机场来接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天若雪被伊恩热络的态度吓到,连耳根都红得不敢抬头见人,嗫嚅的只吐出一句,「我……我没……没有。」一时之间,她忘了他是陌生人,自然的像个小情人般回答他。
「还说没有,看你气得脸都红了!」伊恩从没看过有人可以脸红成这样,突然兴起逗弄她的念头,顺便作作戏给「外人」看。
「我……没有。」好羞哦!他……他怎么靠得这么近,她觉得自己的两颊快著火了。
「瞧你一直不肯抬头,一定是在气我不体贴、不浪漫,放你一个人独自坐飞机来来去去。」伊恩欺负她单纯。
「不……不是的。」这个男人好……好坏哦!为什么要故意捉弄她?
以前在盟内,除了秋姊姊之外,清一色都是男子,但每个人见到她都会摆出一张和善的笑脸向她问好,没人像他那么……那么爱戏弄人。
她有一点不习惯身边这个带著古龙水味的男性胸膛,以往她接触的太多是满身汗臭味的弟兄。而他身上的男人味,总是令她有种难抑的情绪起伏,只是……
伊恩把身子弯低,将脸揍在她唇畔,用著受伤的小狈表情,无辜得令人不设防,「不是就抬起头看看我。」
听他这么说,天若雪就是有再多的不愿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抬起头,露出一丝生涩为难的笑意。
一瞬间,伊恩的心跳猛烈加速,好个粉嫩的女娃儿,黑白分明的清瞳中,找不到半丝杂质,娇嫩的肌肤上看不到一抹人工雕琢过的痕迹,长而微翘的轻柔羽扇,让晶亮的荧荧美眸更添光采;颤抖的盈盈红唇,让他不受控制的吻住了她。
没有任何预兆,天若雪整个人震住了,她不知如何反应,只是呆呆的任由他的唇覆盖在自己唇上,手脚像是被绑住似的僵硬。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纯真,伊恩改在她的唇边轻啄几下,表示意思到了。不过在他心底倒是有一丝异样,一点点淡淡的什么东西从他心窝流过。
「你的唇真甜、真柔,教人百尝不厌。」他俯在她耳畔低语,这画面远看如情人间的细语。
「你……你们是情侣?」红发男子有些妒意,但是转而一想。窈窕淑女只要未婚,谁都有机会一亲芳泽。
「错了。」伊恩得意的搂紧怀中的佳人,并在她的额上落下重重一吻。「她是我老婆。」
「老婆?!你确定。」红发男子有些质疑,他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态度似乎有些生硬。
「当然,难不成有人会半路认老婆?」伊恩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道:「女人嘛!总是爱闹闹小性子的,回家后在床上哄哄就没事了。」尤其是「床上」那两个字,他说得特别暧昧,内行人一听就懂得个中奥秘。
红发男子不死心的转问伊恩怀中的佳人,「小姐,你真是他的妻子?」
既不能点头又不能摇头,天若雪简直无言以对,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求救的对象似乎比红发男子更危险,她开始后悔自己没睁大眼,平白让人占便宜,最后还得反过来向他道谢。
伊恩在她身侧轻声喃著只有两人可闻的声音,「快点头,不然咱们只好以一记法式长吻来表态喽!」
一听,天若雪藏不住心事的小脸上刚消退的红晕又抹上双颊,大大的清瞳里布满了惊吓,惹得伊恩忍不住低头,给了她一记又长又火辣的法式长吻。
「咳!先生。那位红头发的大帅哥已经离开了,你也该换换气,让这位小姐喘口气吧?」
一个熟悉且带著嘲讽意味的嗓音,打断了伊恩的兴致,若不是来人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他,他大概会当疯狗在吠,继续享受这未经人事污染的处女地。
「你还好吧?」见她星眸迷醉好似尚未回过魂,伊恩真想再尝一口。突然他怒瞪著眼前满脸好笑的「老朋友」,「贼猫,你还没‘阵亡’呀?」瞧贼猫一身航空公司的笔挺制服,八成又在出任务。伊恩心想。
「呸呸呸,什么阵亡,你出口没好话,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臭乌鸦!」言之敬不太爽快地捶了伊恩一肩。
言之敬,代号虎猫。只因不小心「得罪」了血狐狸,因而由虎猫被冠上贼猫的「尊号」。
其实他也不过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随手拿了一颗放在桌上的水蜜桃而已。何况那颗水蜜桃又没刻上名字,更没标示何人所有,它就这么「孤零零」的被搁在无人的桌面上,拚命的对他说「吃我吃我」,所以他才顺应天命的吃了它,他怎么知道那是血狐狸的?
包加无辜的是,那本来是一位仰慕他的新进女员工,特别送给他一篓,这点一定要声明,一篓至少有三四十个水蜜桃,他也才吃那么一颗属于自己的桃子,就被冠上个贼子。
真是老天不长眼呀!无辜之猫被狐欺,从此「贼猫」这个代号就跟定了他,让他想甩也甩不掉,真是教人气恼。而他又不能把始作俑者捉起来痛宰一番,所以这口鸟气他始终出不了。
乌鸦?!好熟的字眼。天若雪顺过气便招著额头想著,内心满是羞涩害躁的感觉。她不能相信自己竟被同一个陌生的男人吻了两次,而且是那种……连舌头都伸进来的法式热吻,教她光想都羞,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那么亲吻,口中还有他的味道。
电影中的吻戏是那么唯美,但现实中的吻更是教人沉沦。咦?她想到哪去了?被强吻还窃喜真是要不得的心态。天若雪的脑中同时闪过好几个念头。
「怎么你的脸红得像只果?该不会是发烧了吧?」言之敬在和伊恩吵嘴之余不忘关心他的「任务」。
「没……没有。」天若雪双手掩著脸入不敢正面视人。
伊恩拨开言之敬欲放在天若雪额上的那只毛手道:「你少踫我老婆。」在不自觉中,他对言之敬升起防御网,像是护卫自己的女人免于被觊觎她的美色之徒有机可趁。
「老婆?!你几时定下来的,怎么没通知我?你可不是那种会像你家那两位大姊喜欢在抬面下‘作业’的人。」言之敬暗讽伊恩家的人行事作风相似,全都是偷偷模模的谈些小情小爱,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把自己给埋在恋爱的坟墓里。
若不是自己一路护送天若雪到法国,自己可能会被瞒骗,以为他们两人真有私情。不过看乌鸦急于将她纳入羽翼下的态度,这纯情可爱的白羽天使可能会,不!是一定会被邪恶的乌鸦给吞了的。他是乐得看好戏,看乌鸦如何中箭掉落树底的糗状。
「你在傻笑些什么?」看言之敬一脸教人发毛到极点的阴笑,伊恩觉得不太舒服。
「傻笑?!我这是微笑,瞎了眼的乌鸦!」不怪他,男人总是会嫉妒比自己出色的人,这是人的天性。言之敬自负的想。
恶心!「微笑是像这样……」伊恩微微勾起唇角,立刻迷煞了一群女性兵国。
看不下去的言之敬,受不了他的自大,故意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婆是很重要,可是……血狐狸的交代更重要。」言之敬看得出血狐狸又摆了乌鸦一道,不然乌鸦不会认不出眼前的天若雪正是他「奉命」接待的人。
「天呀!这下我真的惨了。」他这爱惜羽毛的乌鸦非变成无毛鸦不成!咦?不对,贼猫怎么知道这件事?哀悼未来日子之悲惨时,伊恩的脑子闪过这个念头。脸一沉,他一脸假笑的「拍拍」言之敬衣须上的灰尘道:「你很空闲吗?」
「还好,没有你闲。」死乌鸦,想害我得内伤,我偏不顺你的意!言之敬才不上当。
「那只狐狸近来春风得意,你也被她的春风扫到了吧?」伊恩的言下之意是在问言之敬是否和他一同接受了一样的委托。
笔作不知的言之敬说:「哪有你春风得意?连老婆都泡上手了,小弟真是佩服你的‘快手’!」
不对,大大的不对,贼猫的话语中含有某种暗示,伊恩明知话有禅机,偏偏他的脑袋轻度当机,就是悟不出其中隐藏的禅意。
天若雪夹在两人之间,突然闷闷的冒出一句,「你们两个是朋友?」
「鬼才跟他是朋友!」两人异口同声的抢著回答。
「至少你们认识。」由他们无意间泄漏的字眼,她想起乌鸦是谁了。
红发安妮常常挂在嘴边的老大,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狐狸」,红发安妮还特别嘱咐过自己要她注意一个看似绅士的银发花花大少,说他可以当朋友,但千万别变成他的情人——上床的那种。尤其是上床那句,红发安妮一再提醒他,和他在一起时一定要远离床至少十公尺,不然会失身。果不其然,她才到巴黎不到半小时,就被他夺去了初吻,而且是两次。
伊恩打哈哈拐著弯说:「朋友有两种,一种是值得深交型,像我;另一种认识就要自认倒霉,像他。」
言之敬拉拉蓝白相间的制服,很不屑的挑著眉说:「人口两张皮,尽避耍弄吧!想想你失职的下场。」
「你——」伊恩肩膀自动的垂下来,心想他的确失职。「我现在就把人找出来给你看。」他想,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应该跑不远。
「我等著看你的本事。」言之敬倚在柱子上,顺手丢了颗薄荷糖入口,准备看他怎么找。探人隐私是寻鼠的专才;找人这等小事是隐狼最拿手的把戏,至于乌鸦这个路痴,哼!不把自己搞丢就该额手称庆了!
「少神气,贼猫,我会让你吓掉下巴。」什么表情,分明是瞧不起人。伊恩不屑的想。
「是哦是哦!我是会掉下巴,不过不是被吓而是笑到掉下巴,差一个字意思可不同。」
笑笑笑,他要让贼猫笑不出来。伊恩赌气的往前跨三步然后又转回头拉起天若雪的手,他可不想一次搞丢两个人,即使他忘了她只是个「旅客」。
「喂!你干么拉著她?」言之敬没想到他会有这招。
伊恩冷哼一声瞟著他。「我老婆不顾著点,万一被贼猫叼了去,我岂不得不偿失?」
「是是——看紧点,你的‘老婆’!」乌鸦还真不害臊,老婆老婆的叫上瘾了。
伊恩还是觉得言之敬的话中有话,但是找人要紧,顾不得找出他话中的漏洞,便急忙找人去了。
一旁看著伊恩傻傻的找著近在眼前的天若雪,言之敬不由得快意上心头。心想终于整到乌鸦一回,不过为了生命安危,言之敬决定做个无耻的乌龟,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