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袁靓妹情疲累地拖著行李踏入老公寓,进门就发现屋里气氛非常沉重。一向天塌下来也能轻松应付的杨曦竹居然皱著眉头,而嗜钱如命无时无刻不在赚钱的甄筱琪更是坐立难安地在客厅里踱步。
「暴力妹你总算回来了。」甄筱琪像颗跳豆蹦到袁靓妹的面前,抱著她呜咽大叫。
「干么,你当我一去不回呀!」
「呸呸呸,少说不吉利的话。」甄筱琪拉过她的行李拖箱,神情凝重地制止她。
「你这次带团行程还顺吧?」
听得杨曦竹的话中有话,袁靓妹怪地转头看看她又看看甄筱琪,「出了什么事?有话快说,打什么哑谜。」
「缃依被人扣留了,要你去换才肯放她回来。」甄筱琪一心急就说出来了。
「该死,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袁靓妹直觉反应是任傲云搞的鬼。
「你昨天还在飞机上,通知也没用。」杨曦竹横了甄筱琪一眼,担心毛躁的袁靓妹动坏事。
「他到底想干么,我去找他。」她一把拉起甄筱琪就往外跑,「走,开车送我去淡水,我找他算帐去。」
「别冲动。」杨曦竹示意甄筱琪拉住袁靓妹,「不是被任傲云带走的。」
「到底发生啥事,别让我空著急。」
袁靓妹想利用带团的忙碌来忘记任傲云带给她的伤痛,结果连续三个月的带团反而让她瘦得双眼深陷,累得头昏眼花,脑袋紊乱得跟团浆糊没两样。
「详情不清楚,是袁斐易传的话,说对方一定要你出面才肯放缃依。」
「又是那个死老头,他惹的祸还不够多吗?」袁靓妹本来就对袁斐易厌恶至极,提到他更是咬牙切齿痛骂不断,「我为了他莫明其妙被任傲云扫地出门,百口莫辩;现在又把缃依弄去,他怎么不去死一死省得浪费米粮。」
「靓妹,你冷静点,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做比较好。」杨曦竹推敲了一夜,仍然想不出好办法,「总不能真的让你去换缃依,她知道的话也不会肯的。」
「管她肯不肯,反正我去就是了。」袁靓妹话不说拿起电话就拨。
「你要找任傲云帮忙吗?」甄筱琪不太相信火爆脾气的袁靓妹会跟任傲云求救,但是这件事显然是因他而起,或许经他出面就会没事。
「找他干什么,我的事跟他无关。」
「那你打电话给谁?」
「袁斐易那个该死的老东西,问他缃依的下落。」
「靓妹,这事透著古怪,对方警告我们不可以报警,你看是不是和任傲云联系看看,或许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杨曦竹知道袁靓妹积了一肚子对任傲云的怨气没处发,但是关系到生死时,什么都不如生命重要。
「不用,那个混帐不会管我死活的,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电话里传来袁斐易的声音,袁靓妹非常不客气地奉上一长串的国骂三字经羞辱他,才问出对方一个大哥大号码。
袁靓妹两个好友忧心忡忡的目光下问出地址,又抄了一份给杨曦竹,换了一套利落的裤装,带了个小腰包一面交代,一面往外走。
「我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临时换地方,也猜不准会不会依约放走缃依,但是希望袁斐易那个老东西会顾念父女之情护住她,你们如果接到缃依脱困的消息就报警。」
「那你怎么办?」
「他们不会对我怎样,找我应该是想打听任傲云的事,我可以真真假假地拖点时间,等警察来救。」
「这样太危险了,我还是打电话去找任傲云吧!」
「你想让我们死得快一点吗?」袁靓妹一把拉住甄筱琪的手,「我可没有别墅的电话,而且风云集团里敌我难分,搞不好还没有找到任傲云,消息就传到对方耳里,我和缃依刚好一起完蛋。」
「那我送你去。」甄筱琪拿著福斯T4的钥匙很义气地说著。
袁靓妹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是不想让两位好朋友担心,只好强装镇定地对她们说:「别闹了,你们在家等消息,以防缃依脱困找不到人接应。」
「我走了。」她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阿竹,怎么办?」甄筱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开车跟在她后面,不要跟得太近,随时和我保持联络,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任傲云,我不信他对靓妹的无动于衷,不顾她的死活。」
两人互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担心不安,但是事到如今,只能点点头相互打气一番。
甄筱琪拎著钥匙跑下楼,心里不由嘀咕著如何Don在身边多好,他一定可以想出好办法帮她们,可是他几时不好离开,偏偏选在这要命的时刻不在,害她们连个依靠都没有。唉,事与愿的事情本来就很多,现在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龙哥的火山熄了没?」
岳少翼紧张地偷偷向书房里探头张望,不想不留神又被台风尾扫到。
房里只有沈季昂阴著一张酷酷的脸摇头,他正忙著处理任傲云交代的工作。
「唉,靓妹都走了三个月,龙哥怎么还不消气?」他趁势溜进书房和沈季昂哈拉。
沈季昂没有回答,只是眉头一皱目露凶光地瞪他,「找死,哪壶不开专提哪壶。」
岳少翼害怕地缩缩脖子,「去调查一下她的来历如何?万一真的是个误会,是大功一件唷!」
他一直想怂恿季昂去做,因为任傲云的脾气从袁靓妹走了以后,变得比刚出车祸时还要阴阳怪气,难以捉模,可怜他们两人天天对著一座不稳定的强力火山担心受怕,不知道几时会被烈焰吞噬得尸骨无存。
「要做你做,少拖我下水。」
沈季昂其实早已经暗中派人保护、监视她,只是碍于怕被任傲云发现被判以叛堂之罪,所以才会偷偷模模连岳少翼也瞒著。
他是比较偏向相信袁靓妹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付出全心全意对龙哥他看得很清楚,那份用心和情意绝对是真的。但是龙哥还在气头上,只能用证据来说服他,一方面他也担心有人想利用她来威胁龙哥,岂不会替她招来无妄之灾。
「糟糕!真的出事了。」
向来沉著冷静的沈季昂突然惊呼一声,吓得喋喋不休的岳少翼莫明其妙跟著跳起来。
「你鬼叫什么,天塌啦?」
「怎么回事?」
冷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书房,岳少翼不用看也知道任傲云今天的心情是超级低气压。他迅速来到轮椅旁边,把责任去给沈季昂扛,「是季昂在发疯啦!」
沈季昂没有反应,只是双手飞快在键盘上移动和手下传著最新信息。
任傲云从他的背后看向萤幕,画面上的字迹闪动,仓猝间晃过几次叫他爱恨难分的名字。
他曾经以为她是他寻觅许久的生死伴侣,但是刹那间背叛的丑陋掩盖了所有美好的感觉,心痛之余他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将她驱离生活与生命的范畴,但是她的形影却像生了根似地固守在他的心底不肯离去。
尤其是她和他针锋相对据理力争时的模样,越来越困兽扰他,为什么面对他的指控,她还能神情自若振振有辞,虽然转移了各种情绪,而唯一应该要有的心虚却始终没有出现。
日子一晃三个月,时序已从夏末的暑热转入凉爽的残秋。而当初出轨的计划早已修正回到原来的轨道,但是他的心情却像困般烦躁,找不到纾解的出口。
他非常懊恼仅仅只是一个名字闪过,就让他的心情翻搅难复,他将轮椅转向窗户,抬头却仿佛看到她正笑得开怀,满面欢愉地在游泳池畔戏水。他猛转头试图将那个碍眼的影像推离,却又在书房的大皮椅上看到她闲适悠游的身影。
到底要多少时间才能忘记她的一颦一笑?他恼火地瞪著那张空无一人的椅子,背对沈季昂问著,「季昂,发现什么?」
沈季昂将收集到的情报迅速列印出来交给任傲云,拼著受到惩处的可能,也要插手这档事。
「该死!」
任傲云紧握手上的信息,用力捶轮椅上的把手吼著,「吩咐下去,加派人手支援,告诉虎哥,这里由我自己处理,齐桢那只老狐狸我绝不轻饶他。」
他一面说著一面推著轮椅往外走,岳少翼很有默契地早一步去做准备。
而沈季昂早已快速将任傲云交代发落出去,当然其中还有一些是他私底下就已经先部署好的,不过他是打死也不敢承认。
他偷偷松了口气,急步赶上他们,心里暗想,总算他的直觉没有出卖他,要不然万一真的出了事情,只怕龙哥也会懊悔不已的。
「我来了,可以把袁缃依放了吧!」
袁靓妹站在一栋刚完工,还没有正式交屋的耸天大楼里,对著空荡的四周喊著。她知道一路上都有人监视她,想来是对方怕有人接应她,而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想松懈他们对她的戒心。
大楼里回荡著她的喊声半天没人反应,久得几乎让袁靓妹为她找错了地头,她乘机四下探看,阳光透入的地方一眼可看尽,可惜背光的阴暗处就什么也看不到。
一会总算听到一堆杂沓的脚步声传来,楼梯上出现被蒙住眼楮,被个男人牵著走的袁缃依。
「靓妹,是你吗?」袁缃依著急地唤著,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是我,你还好吧?」
袁靓妹快步冲到楼梯下紧她的脚步,担心她被那人推下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你为什么要来?」
袁缃依听声辩位努力想走向袁靓妹,但是那个男人却将她往外带去。
「你想带我去哪里?」袁缃依挣扎著不愿意跨步,袁靓妹立刻想上前去帮她。
「袁靓妹你最好别妄动。」一个粗嗄难听的男声丢下威胁,却看不到他躲在哪里。
「藏头缩尾的孬种。」袁靓妹痛骂了一句,才扬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只要你乖乖听话,很快就会放你们走。」男人的回答像在哄小孩。
「卑鄙,把缃依放了,否则别想我应你半句。」袁靓妹哼一声,半点不信。
「靓妹我不……」袁缃依急急抗议,不愿意丢下她一人先走。
「少嗦,叫你走就走,要不是你那个死老头,我会这么惨吗?」袁靓妹故意口气恶劣地对待她,「回去跟死老头说,叫他的皮绷紧一点,我铁定找他算帐。」
「袁靓妹少做戏了。」躲在暗处的男人嘲讽地说著,「搜她,再把她给我带上车走人,那女人就丢在这里让她老子领回去。」
「干么,怕我带枪呀,我有那么笨吗?又不是乌兹能打死几只笨鸟。」袁靓妹没啥耐性地摆手挥开想靠近她的男人,一副吊儿郎当地杵著不动。
「甭那么孬,我都不怕,你们这一大票子怕什么。这个地点够偏僻了,一路过来又绕又转的,就算有人想跟踪也早跟丢了。」她蔑视的口气说得刺耳,「你干脆点,让她老头把她领走,咱们好把事情了了,省得浪费我的时间。」
「好胆识。我若不答应倒真显得我没种了。」
暗处的男人马上吩咐手下把袁靓妹著,一面让人把袁缃依送走。
「靓妹……」袁缃依虽然被推著往外走,却担心地直嚷著。
「你尽避走别管我,出去通知竹子一声,省得她们担心。」她叮咛著直催袁缃依走。
袁靓妹盯著袁缃依坐上汽车离开,才轻蔑地看著围著她的几个大男人,冷笑道:「我既然敢来,就不会跑。不过你也别想唬弄我,我会等到她打电话来报平安才会理你。」
「行,冲著你这么爽快,我不会为难她的。」
「哼!」袁靓妹想理会那堆碍眼的家伙,径自走到墙边靠著墙坐在地下。
暗处的男人也很奇怪,只让那些大汉把守出入口,放任她在墙边闭目养神并不为难她。
或许正因为他太过自信,以为阳光下空荡的大楼工地藏不了人,何况所有的出入口都有眼线,应该没有人可以靠近。所以忽略了一辆不起眼的有线电视工程车正停在工地旁的住宅区施工。
车里其实是挂著耳机的任傲云,他使用高倍数望远镜监看大楼里的动静,沈季昂则随时和带领人员埋伏在现场准备听令行事的沈季昂密切联络著。
「龙哥,袁缃依已经让我们的人接走了。」沈季昂立刻把最新消息告诉任傲云。
「嗯!吩咐少翼,随时准备动手。」
「是。」
看著在群狼围伺下犹能神情自若、临危不乱的袁靓妹,任傲云的心跳比平时快上许多,再难不承认他是想念她的,而且是非常非常地在乎她。
他真气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冲动,轻易掉入陷阱,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赶她走,要不然也不会让她陷入险境。他早该知道依她倔强的个性,一定宁可自身涉险,也绝不肯跟他求救,他真是活该,应该受此煎熬。
任傲云的自怨自艾被袁靓妹动作打断,他看到她走向一个男人,接过他的手机像是无意地边说边走过窗户,顺手还把说完的手机搁在窗台上。
「怎样,现在可以谈谈了吧?」
原来他不但声音粗哑难听,人也长得其貌不扬,是那种走在路上也不会引人多看一眼的男人。
「你想谈什么?」她毫不畏惧地对上那个突然从暗处冒出来的男人。
「谈谈十三年前的风云变色如何?」
「我不懂你的意思?」毫无心理准备的袁靓妹大吃一惊,但是马上镇静地装傻。
「你是袁种】秘】的女儿袁?。」男人显然不是想跟她求证,只是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你不必白费心思否认,我如果没有把握,何必浪费这些精力把你请来。」
「原来是你设计让任傲云把我赶出别墅的。」
「不错,兵不厌诈,那个笨蛋真好骗。」
袁靓妹想起那些照片和一连串复杂的连环计,心里气怨不由齐爆,「哼,我是又怎样?我老子早挂了十几年了,有事你自个上阴曹地府找他去,我一穷二白找我没用。」
「好刁的一张嘴。」男人怒极而笑,挥手斥退一个准备动手打她的大汉,「你爽快把东西交出来,我就不为难你。」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袁靓妹听得糊涂,想也没想就摇头。
「少装傻,那东西一人一份,你是他唯一的小孩,他不给你,会给谁?」
「你有没有搞错,那时我才多大,何况他死的时候我又不在场,就算有啥鬼东西也落不到我身上。」
「你还狡辩,不交出来,就不要怪这些粗手粗脚的男人对你不客气。」
「你有病呀!我说没有就没有,信不信随你。」
袁靓妹火大地啐他一句,扫过眼前一堆横眉竖目的大汉,「叫他们闪开,我没兴趣和你穷搅和。」
「哼,耍横,那就别怨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男人冷哼一声往暗处退去,霎时五、六个大汉露出垂涎的恶心嘴脸欺向她。
「真当我好欺负呀。」
袁靓妹突然一挥手,满满两把沙子迎面抛向他们,立刻趁著那几人混乱的空档,一个快步冲向另一面墙,用力一跳扳住半天高的气窗翻身穿了出去。
几乎同时传来一声枪响和屋外一声痛呼,还有那个气急败坏男人的吼声,「全是些笨蛋,还不快追。」
五、六个大男人个个跑得飞快,只为那家伙手上正拿著把致命的手枪指来比去。
袁靓妹咬紧牙忍住突如其来的剧痛,那阴险的男人一枪打中她的小腿,害她痛得直接往地下掉,没办法如预计地用翻滚的方式落地。她以为这下会摔个半死,不意却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大吃一惊抬头看,视线直直望进任傲云痛惜的双眼里。
「你……怎么可能?」
她惊讶得目瞪口呆,连腿上的枪伤都忘了喊痛,但是一想起他的安危和他那双未愈的腿,马上劈哩啪啦地训起来,「你搞什么鬼,这么莽撞,难道不怕你的双腿二度受创吗?」
她越想越担心,结果明明是关心却成了一连串的责难,「这里这么危险,你没事来凑什么热闹,也不想想自己行动不便,不好好待在家里,还跑来搅和,你是怕我一个死不够,想来凑一双是不是?」
「放心,我自有分寸。」
任傲云看她生气盎然的样子,心知她没有伤到要害,总算较为放心,他将她放在腿上,迅速抬起她受伤的小腿,帮她做初步的止血包扎。
看到她的伤,他既心疼又生气,双眉一掀,冷冷唤了声,「季昂,送靓妹去医院,那杂碎我自己处理。」
任傲云一叫,袁靓妹才想起来那些追她的混帐们手上有枪,这一耽搁任傲云不就要和她一起被逮个正著。
她尖声催著,「你真要命,他们有枪耶,还不快走,你想一起被抓呀!」她的心思全在任傲云身上,对早就发生的打斗全没反应。
「没事,那堆不长眼的混帐全有人应付,要不等你想起来,我们都成了蜂窝了。」
「你……」袁靓妹生气地瞪一眼笑她的任傲云,转头看向周围。
不远处,除了大厦里对她耀武扬威的男人们外又多出一些人,不过大多数都垂头丧气地被制伏了,而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被少数还在顽抗的份子保护著,正和带人包围他们的岳少翼怒目相向。
「这是怎么回事?」
袁靓妹看看现场情况,满头雾水地向任傲云问著,「为什么会这样,你是有备而来的?」
「你别管,先让季昂送你去医院。」任傲云心疼她的伤,虽然已经大略处理了,但是总不如送医来得保险。
偏偏袁靓妹既倔又好奇,「不,我要弄清楚,要不这一枪我岂不白挨了。」
「你真是的。」
任傲云笑著摇摇头,细声温柔地宠著袁靓妹,一点也不在乎现场有一大堆的眼楮正盯著他们看,「好吧,我速战速决就是了。」
袁靓妹点点头想站起身,却被他双手抱著不放,她开口想抗议,却被他飞快用唇堵上,她只好改用大眼楮瞪他,一甩头移开她的嘴。
任傲云毫不在意地笑笑,才抬头看向壁垒分明的两撮人,他的目光落向那个很哀怨的男人脸上时,变得很轻蔑,「被打一耙很不甘心是不,洪东辛。」
「你明明颓废得都不管事,怎么会?」
洪东辛粗哑的声音更加干涩,稀眉细目里尽是懊恼与不解。
「你的如意算盘没算错,确实如愿利用妹引我现身,只是老狐狸不该轻估了我,太自信以为我真的伤得动弹不得。」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冽,充斥著隐隐欲出的怒气,「你最大的错是不该用枪打伤她。」他低头像是商量地问著袁靓妹,「你想怎样出气,勉强点让他用两、三个洞补偿你好不好?」
袁靓妹让他异于平常的一面愣住,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放屁,仗著他人代为出头,什么。」
「洪东辛,你真是不长进,草莽气还这么重。」
任傲云突然将袁靓妹交给沈季昂扶开,邪气的笑笑推著轮椅向洪东辛而去,「你放心,我绝不会以多取胜,我要亲自替妹讨回公道。」
看起来情况实在怪异,明明坐轮椅的任傲云比较弱势,但是洪东辛却不由暗暗打颤,看著他讥讽的笑脸,想不通心里的惧意从何而来。
洪东辛的枪已在混战中被缴械,此刻眼见任傲云的逼近,他早已退无可退硬著头皮欺身向他,不相信他半身不能动还能多威风。
奇怪的是洪东辛一靠近任傲云,任傲云陡地双腿齐动,非常快速地踢向他,一个漂亮的旋身踢腿不但踢翻了近身的洪东辛,也让旁观的大伙儿猛吃一惊。
他坏坏地回头对袁靓妹抛个飞吻,顺手使力一推轮椅准确地将它送到她面前,正好让沈季昂扶她坐下。他一气呵成做完几个动作,洪东辛才惊异莫名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傻眼地望著挺立在他面前的任傲云,不相信已经瘫痪的他,不但可以站立,还能和他动手搏斗。
「你可恶,卑鄙透顶。」洪东辛气氛难平地瞪著他。
「哈,‘兵不厌诈’是你自己说的。」任傲云斜眼笑他,「你如果愿意向妹跪下赔礼,顺便赏自个两、三个洞,我就不为难你。」
「呸,你做梦……」
洪东辛禁不起任傲云的讥笑,心一横抢先动手攻向他,因为他始终不信任任傲云真的好得能和人动手了。
任傲云傲然一哂,双肩一晃身体稍偏闪过迎面而来的拳头,双手握拳利落地和洪东辛打斗起来。
袁靓妹惊讶地看著场中的任傲云拳起脚落打得洪东辛疲于应付,她没想到才三个月不见,他已经复元得可以和人动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当初只是骗局,她呆呆地被玩弄了还不知道。
很快,场中的两人就分出胜负了,洪东辛被修理得惨兮兮,断裂的肋骨和被打断的小腿痛得他惨叫哀号,窝在地上不能动。
「好耶,太棒了。」袁靓妹高兴得在一旁拍手叫好,兴奋得把受伤小腿上火烫的痛楚都给忘了。
任傲云转头对她一笑,才对著洪东辛冷哼一声,「我不为难你,你回去告诉齐老贼,当年袁种】秘】那一份钥匙根本不在袁靓妹身上,叫他不要弄错对象,还有我讨债的速度会快得让他无法想象,他给我当心点。」
他说完吊儿郎当地走回袁靓妹面前,宠溺地对她说:「消气了呵!」
「马马虎虎啦!」
她扯扯他让他低下头,他不解地依言蹲下,她飞快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谢谢你,你好棒!」
「这样不够诚意吧!」任傲云大笑地吻上她的红唇,也不管在场有多少眼楮正盯著他们看。他朝背后摆摆手,岳少翼和沈季昂很自动地将闲杂人等全都带走。没一下子整个工地都净空了。
「不要啦!」袁靓妹挣扎地摆头,「很丢脸耶!」
「我还没尝够你哪!」任傲云嘟嚷著,不想放开她。「我想死你了。」
「哼,甜言蜜语,骗死人不偿命。」
袁靓妹想起当初被他不分青红皂白扫地出门,就满肚子气,一火干脆朝他用力一推,转过轮椅就走了。
「唉,我道歉,别生气嘛!」
任傲云赶忙拉住轮椅,让她跑不了。她倒也干脆,弃了轮椅准备用走的,结果受伤的小腿一痛差点趴下去。
「小心。」幸好他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抱住解除危机,「腿伤了还逞强。」
「放我下来,我坐轮椅就是。」袁靓妹还是担心他的伤势,挣扎不肯让他抱,免得他刚好的身体负重太多会受不了。
「没事,你不必担心。」他直接抱著她坐进沈季昂驶近的宾士房车。」
「原来你一直把我当猴耍。」袁靓妹生气地嘟起嘴,推著他往旁边的位子挪去。
任傲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肯让她移开,一面将她受伤的腿放在座椅上,「伤口怎样,会不会很痛?」他聪明地转移话题,不想让她更生气。
「当然痛呀!」袁靓妹生气地撇头,心里乱委屈一把,「可是你莫名其妙赶我走的时候我的心更痛。」
「对不起,我太失望了,没有深思才会受骗。」任傲云轻轻托回她的脸,「其实我也不好受呀,想到被心爱的人欺骗、难免就气愤填膺,处事失常。」
「你……」袁靓妹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疑惑地用手指指对方再比比自己,重复一遍,「你爱我?」
「对,我那时就爱上你了。」任傲云笑著握住她的手在唇上吻著,「所以,你能想象我当时的感受吗?失落、难堪,懊恼、气氛样样都让我痛彻心肺。」
「嗯,可是我还是很生气,你居然不如沈季昂信任我。」她依旧气嘟嘟的。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袁?。」
「当年是虎哥说不能和你们联络的,而且过了十几年,谁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
「傻丫头,我们怎么可能忘记你。」他深情地注视著她,「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我想如果不是你,我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栽进情网里的。」
「其实,我从来不敢奢望你会爱上现在的我,毕竟如今的我们差距好大。」
「何必这样想,只要相爱的心够真,没有谁配不上谁的。」他轻轻刷过她的唇,将她贴在他的胸膛上,「难怪你后来变得阴阳怪气,躲我躲得老远,反而让我胡乱猜测,才会下错判断。」
「哼,都是你的话,反正我活该受气就是。」她怎么想都觉得委屈得很,尤其是离开的这三个月,日子难过死了。
「别生气,往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他正经八百地对她说:「嫁给我,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你……」袁靓妹意外得差点说不出话,「你开玩笑呀,哪有人这样求婚的。」
「我再慎重不过了。」他笑著看她,「我会到袁叔的墓前跟他禀报,你答不答应都已无所谓,就安心等著当新娘吧!」
「哇,你太霸道了,哪有这种事,我不要。」袁靓妹依地哇哇大叫。
「抗议无效,维持原判,本法官判你在未来的人生里,永远成为任傲云最钟爱的妻子。」
任傲云看似玩笑地说著,却深情款款地低头吻上袁靓妹,这个吻不再轻佻,反而郑重得如同宣誓。
袁靓妹全被他眼中动人的光彩吸引,愣愣地闭上眼楮沉醉在他无边的深情里。
沈季昂将宾士停在医院的大门口半晌,犹不见后座的任傲云和袁靓妹下车,心里不由猜想他们俩该不是在隔著黑玻璃的后座上做的事,没发现车子已经到医院了吧?
他将轮椅放在后车门旁边,虽然很想直接来个突击检查,不过龙哥的脾气不好招架,尤其袁靓妹不是个省油的灯,恐怕他会先死得很难看,所以还是乖乖地敲敲车窗提醒他们。
车门打开,任傲云满面笑容地抱著双颊泛红,挣扎想自己走的袁靓妹下车,两人的模样还真让人想入非非。
任傲云得意地对他说:「通知靓妹那些朋友,她答应嫁我了,我要直接带她回别墅,等结婚的时候才会让她回老公寓里出嫁。」
「季昂,你别听他的,我才没有答应,唔……」袁靓妹的反驳马上被任傲云用嘴堵住,动弹不得地被抱进医院去。
真好?沈季昂宽心地松了一口气,希望龙哥的心思就此都放在袁靓妹身上,千万别发现他为了保护袁靓妹私下举动,那他就可以平安无事安心过日子了。
望著他们幸福的背影,沈季昂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好大一个笑容,虽然这对欢喜冤家还有些战争没有平息,不过依照龙哥处事的独断,袁靓妹一定是败战的一方,但是这其中的争战铁定很有趣。
淡水别墅再也不会死气沉沉,马上又会出现前几个月那种热闹。他抬头看向天际,好一个晴空万里无云,看来老天也在祝福这对有情人从此雨过天晴,恩爱永恒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