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峨嵋山麓,斜阳余一寸,正是峨嵋寺里的女门徒强身健体的时刻。
习武练剑场上,一群明日江湖的女豪杰在太阳底下,舞弄著刀光剑影,吆喝声不绝于耳。
只有端木紫蹲踞在场边,两手托腮无精打采地看著众家师姊们竞技。
指导师妹们练剑的苏晓映趁练习的空档,走到端木紫身旁,安慰她。「师妹,别愁眉苦脸的,师父不让你习武自有她的用意。」
这种安慰人的话,她已经听腻了,就是不知道师父的用意究竟何在?
来到峨嵋寺,转眼也过了十个年头,除了个儿长高以外,其他的没半点长进,什么武功也没学到,将来到了江湖,铁会被坏人欲成几大块。
苏晓映对于师妹会被砍成几大块没兴趣追问,倒有一事她一直搁在心里面,低声细语地问道:「师妹,那天夜里来看你的那位大侠,你真的不认识?」
「哼,什么大侠?大师姊你真是太善良了,那种神经病表才认识!」她索性把不能练武的火气发泄到那家伙身上。
「师妹,出家人要守口业。」大师姊耐心地提醒她,虽然师父尚未同意寺里一干女徒们剃度为尼,但她们仍自认为佛门弟子。
哼,说他是神经病算客气了,哪有人闲闲没事做,三更半夜跑到别人家的大门口叫嚣嚷著要找人,害她不得安眠。
般了老半天才知道他要找的人,竟然是她!真是不幸,祖上没积德,倒了八辈子的霉。
谁晓得那个神经病莫名其妙到了极点,硬是不肯相信她就是端木紫,端木紫就是她,非要几位师姊攫另指证,他才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这种人不是神经病,难道还要赞美他身心正常吗?
「可是,他知道你的名字,又急著在三更半夜来找你,我想其中必有缘故,总之你的态度不应该那么恶劣。」苏晓映倒是对他充满了好奇。
端木紫嗟了一口气。「大师姊呀,你忘了师父的告诫,十个男人九个坏!」
苏晓映可不那么认为。「那么最少还有一个是好人呀。」
「错了!另外一个就是像他这种患有神经病的男人,更危险!」她振振有词地说著,倒像她才是大师姊似的。
「可是……」苏晓映还不死心,她觉得他充其量只是有点吊儿郎当罢了,称不上坏人吧。
端木紫拍拍大师姊的肩膀。「哎呀,别可是了,反正咱们还是应该听师父的话,离那些男人远一点!」
大师姊也太单纯了,坏人怎么会把坏字写在脸上——让人看到的呢?
端木紫叼著垂在肩上的发辫耍弄著,一副匀称的身子,挂著张清清亮亮的脸庞,容不下半点浑沌。
不知何时,一位身形娇小十分秀气的姑娘走到端木紫的身旁,吁声吁气的声音附和著她的看法。
「是呀!阿紫师姊说的有道理。」她的头净靠在端木紫的肩上,并眨下一眼,表示爱意。
端木紫光听那声音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了,先躲到大师姊的背后去,安全些。
其实也不是她的耳朵不好,实在是慕容玲珑师妹那一口超级嗲的魔音,没几个人抵挡得了,还有她那张爱意泛滥的表情,更教人无法消受。
「阿——紫——师——姊——」哇!那一声催人命的呼唤声,经常教她半夜噩梦连连。慕容师妹最喜欢将她那颗大常人一号的头靠在她的肩上,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哇哇,才说著她的头又靠了过来。
「哎呀,我的肩膀好酸啊!」她借故闪掉师妹的大头压境。
「阿紫师姊,让我来帮你消除酸痛吧!」
眼看慕容师妹的手就要伸过来帮她「抓龙」,她赶紧两手挡在胸前,谢绝特别的关爱。「我不酸了!」
唉,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怎地,老觉得娇滴滴的慕容玲珑师妹看她时的眼神跟一般人不一样,而且动不动就喜欢把身子瘫在她的胸口或肩上,跟她说话时格外撒娇嗔气。
哎呀,反正怪怪的,还是离慕容师妹远一点。
苏晓映看得出在峨嵋寺这个没有男人的天地里,很多师妹们的心里都暗把个性洒脱不拘小节的阿紫当成男人般崇拜,慕容玲珑当然也不例外,也许佛经抵挡不了人世间的吧!
慕容玲珑突然想起来。「差点忘了告诉两位师姊,师父召集大家呢!」
苏晓映和慕容玲拢两人一前一后地齐走向前,只有端木紫步履蹒跚地在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荡著,反正每回师父召集大家都是有要事相告,不过那些要事,通常与她无关。
峨嵋寺的住持妙莲师太领著一位英气俊俏的姑娘,站在大堂外的台阶上,面对著台下上百名的女弟子。
「「她」叫牧风儿,对中原佛学禅理多有研注,所以特地千里迢迢从关外前来峨嵋寺参禅礼佛,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而来者是客,你们要多多关照「她」,听到没?」
「是的,师父。」台下响起一片清越的女声。
虽是女装扮相,但仍掩不住英气逼人的牧风儿,一眼就吸引了端木紫的注意,心里暗叫。「哇,好帅的姑娘哦!」又忍不住多看牧风儿两眼。
而站在一旁东扯西拉的牧风儿,就担心胸口上那两颗橙子会掉下来,一不小心被自己给踩烂了。
临出发前,他伫立在铜镜前,至少发呆了半个时辰,根本认不出镜中那个怪里怪气的姑娘就是高大英俊、玉树临风的美男于——牧风儿。他穿了娘生前的衣裳,头顶上竖起两蛇硬邦邦的发髻,那一身女装还是八叔和爹七手八脚合力拼凑起来的杰作呢。
本来以为做姑娘家有什么难的,不过是头上多出两团东西而已,谁知道事情好像没那么容易呢。
「咦?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东西?」爹那两只比鹰还锐利的眼珠,直盯著他上下端详,就是说不上来究竟是少了姑娘家身上该有的什么东西。
「是吗?」他原地打转地看著自己,一阵左顾右盼。
才一穿上母亲遗留下来的红色小肚兜,.他就后悔了。
据爹说,那件小肚兜可是母亲觉得最柔魅的一件,任何雄壮威武的男人都抵挡不了它的魅力,当然那个猛男指的就是爹。
唉,他真是自找麻烦,无语问苍天啊!没事在自己雄壮威武的身体罩上一件红透半边天的亵衣,直教他浑身不自在。罢了,谁叫他自作聪明想出这种馊主意来整自己,这下子可好了,连平时大步阔步的走路方式都得改成小碎步,像憋尿似的难看。
这样的牺牲难道不够,还要他怎样嘛!
只有八叔闷不作响,笑而不语,运自走进灶房,再兜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两粒橙子,一个迳儿地往穿在他身上的亵衣里面塞,胸部突然鼓胀得像驼背。
「这样是不是好点了?」
牧青原看傻了,整个人像被点了穴道似的直视儿子胸前多出来的那两块的陵地,良久才噗哧一声,大笑出声。
「八叔,你那两粒橙子那么一放,可真是画龙点楮呀!」
「一定要这样吗?我的胸口挺难受的呢。」他总觉得爹和八叔是合起来整他,因为他不同意娶那个端木紫回来,让他们两个含饴弄孙。
「这办法是你想出来,有罪当然要自己受,更何况姑娘家本来就是长得这样子,才叫前凸后翘。」牧青原说著、看著,憋不住又大笑起来,不敢相信那个淘气顽劣的儿子,竞成了眼前妖娇美丽的姑娘家了。
「啧啧,原来当女人这么辛苦啊!」女人难做,男扮女装更是难上加难!
八叔提醒他。「少门主,你说话的声音得再调高一些,否则会被妙莲那个老尼姑识破。」
「是吗?!」他试著拉高嗓门。
「再高一些。」八叔和爹意见一致。
「是——吗?!」他不敢相信那种杀猪的声音,是发自他的嘴巴。
「嗯,差不多了!」看来他们都很满意他的变声成功。
虽然这种变身又变声的日子会很痛苦,但他相信不会太久的,依他的聪明才智三五天就能将宝典偷到手。
只是这三五天却度日如年啊!一想到这儿,他的胸口和喉咙同时难过起来,像要呼不过气来。
放眼望去,峨嵋寺的姑娘们,确实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两培肉在前胸,真是太辛苦了。
咦?怎么没见到那个凶神恶煞端木紫,不知她身上是不是也有,哈……活该,累死她最好。
妙莲师太突然大叫一声,吵了牧风儿的暗自窃喜。
「阿紫,这丫头躲哪儿去了?」
哇!吓了他一大跳,这老尼姑看似年迈,喊起话来却中气十足。
她在叫谁啊?要动用这么大的真气来喊,被喊到的人是重听了,还是聋子?他挑了眼等著看。
但见端木紫从百步外,加足马力冲过来。「师父,我在这里!」
她边跑边回话,脸上还荡著微笑,气都来不及吐了。
牧风儿见端木紫连冲带撞地跑过来,轻哼一声。「原来是她!」还不知她除了性情暴皮之外,连耳朵都不怎么好,噢,幸亏没娶她回家,否则每天光叫她,喉咙大概都喊哑了。
本想蹲在一旁纳凉的端木紫,以为每次集合,她都是站在场边睁眼发呆,有她没她,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反正师父从来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是这回不一样哦!她亲耳听到师父喊她的名字,有股被重视的感觉,心里忍不住臆想著。
难道师父终于同意她练武了?
妙莲师太把端木紫拉到牧风儿面前,叮嘱地道:「阿紫,你一向最热心,就负责带领新来的小师妹熟悉咱们峨嵋寺的环境。」这丫头平时没多大用处,虽然老是给她惹点小麻烦,但还算古道热肠。
啊?!为什么是她呢?这么多美女在场,随便挑一个都比她强,偏偏选一只母老虎当他的向导,罢了,反正他到峨嵋寺也不是来选美的,就忍著点吧!
「那有什么问题!」她一口答应。
两颗又黑又亮的大眼楮闪呀闪的,瞅著师父的嘴巴,觉得师父应该还有话没说完,不是吗?
妙莲师太看她怪里怪气的模样,以为她身体不舒服。「阿紫,你生病了呀?」她一向不是活蹦乱跳的像只猴吗?」
「没有啊!」继续盯著师父的嘴巴。
牧风儿也看她不大对劲,像中邪似的眼神不大正常。
这个恶婆娘简直是莫名其妙的怪异,他还是拿到她的小肚兜后,赶紧走人,离这号危险人物远一点。
「以后「你」就是她们的小师妹了!」妙莲师太对牧风儿说著。
牧风儿不觉浑身一抖,被小师妹那三个字给吓死好多细胞。
端木紫见师父的话锋怎么转了舵,好像她们之间的对话已然结束了。她得提醒师父老人家。「师父,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没对徒儿讲?」
「没有啊!」妙莲师太被问得纳闷。
「啊?!」就这样而已哦,她张著又黑又亮的大眼楮,期待师父再说出更重要的事来。
她心里可真是黯然神伤,而且全表现在脸上。
牧风儿见端木紫的眼楮转了角度,连忙心虚地别过脸庞,躲避她的视线,怕被那个凶婆娘认了出来,不料一掉头,竞触了慕容玲珑的电,不由得浑身滋地一阵酥麻。
「风儿!」妙莲师太喊了他几声都没回应。
「喂,新来的,师父叫「你」呀!」端木紫朝「她」的肩撞了几下,才将「她」撞醒过来。
一见端木紫侧脸努嘴的表情,他立即从忙于欣赏眼前一个个美娇娘中吓醒过来,直觉地用手挡在两张脸中间,像个屏障。
她是美景当中,唯一的败笔,没办法,她的凶悍粗鲁的形象已经先人为主地瓖进他的内心深处,很难拔除了。
没听到对方回应,端木紫还不死心地敲打「她」的手背,像敲门似地。
「喂喂,有人在吗?」
他才不情不愿地探出半张脸。「叫我做什么?」心里还叨念著,这丫头真烦。
「不是我叫「你」,是师父在叫「你」。」
牧风儿回瞪一眼,真是谢谢她的鸡婆了!
不耐烦地看著妙莲老尼姑,劈头就问:「老尼——」「姑」字的嘴形巳摆出,幸好及时恢复理智,煞住了嘴,没喊出口,否则岂不两三下就被扫地出门。
都怪那个端木紫扰得他无法专心演戏,差点叫出老尼姑来,连忙假装一阵咳嗽,再改口称道:「师父,什么事?」
「风儿,「你」先跟著阿紫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过一阵子,「你」们再开始习武吧。」原本安安稳稳被握在妙莲师太手上捻的佛珠,突然差点晃出她的手心。
是端木紫突然从背后激动地抱住妙莲。我们?!那是指她和牧风儿吗?
端木紫兴奋地持续摇动妙莲师太的身子。「真的吗?师父,您是说我可以练武了?」
「你别摇了,再摇下去,就当师父没说过那话。」妙莲师太被晃得头昏目眩,满眼金星。
端木紫立刻松手,脸上的表情像一朵灿开的花。
「哈、哈!」大笑两声,她终于可以习武了。
转向牧风儿,抓紧「她」的手臂。「太好了,我可以习武了!」
这样似乎还不足以表达她的欣喜,索性将「她」抱紧,险些将男扮女装的牧风儿胸前的橙子挤出汁来。
他呆了!
那个恶婆娘居然主动对他搂搂抱抱,吓得他不敢乱动。
她紧紧地拥抱著他,两人的胸口密切地撞击在一块。
他只是膛目结舌,任端木紫在他怀里又笑又叫,直到他突然觉得胸前有液体流淌。
「坏了!」他赶紧将她推开,两手抚著胸脯。
「怎么了?」端木紫狐疑地皱著眉头。
「橙子差点被你压扁了!」他还大咧咧地顺便调整一下位置。
众人对「她」的举动,感到好笑又好奇,纷纷低头偷笑。
「嘻嘻,头一回听人管这儿叫橙子?」端木紫指著自己微凸的胸部,捧腹大笑,因为觉得那说法有点老土。
「是……是呀!」他的心情有点汕然,喉咙干干地不大说得出话来。
险些穿帮,幸亏那丫头笨头笨脑的。
端木紫改握住「她」的手,满脸感激抬眼对「她」说:「还是谢谢「你」!」
她纯洁的眼里,流转的尽是真诚的谢意。
他被迫与那张原本教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脸庞对视,几乎不敢相信那张动辄破口大骂的嘴巴,居然会讲出这么有教养的话来。
只是,他无功不受禄呀。
「你谢我什么?」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第一眼见到她时的心动。
她拉起「她」的手,嘴角含笑。「若不是「你」的到来,我恐怕永远都要当个没武功的废物。」
没武功的废物?
什么?!她居然不会武功,而且还是个会「吠」的动「物」!
牧风儿那一只被拉著的手突然僵住了,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捏破了她柔美般的手骨。
炳!难怪那晚她只会装腔做势,摆了老半天的谱,却迟迟不敢出手,最后还请出一堆人马来助阵,搞了半天,原来她没有武功,嘻,这么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笑出声。哇,她可真会装!
「阿紫师姊,恭喜你终于可以练武了。」慕容玲珑挨了过来,但是那双媚眼儿却对著牧风儿抛去,略为倾斜的大头自然要落到他的厚肩上去了。
呵呵!她干笑两声,飘眼望见牧风儿那副行将软脚,不及慕容师妹的媚功攻势,赶紧一把将「她」拉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边走边叮吁「她」:「离慕容师妹远一点!」
为什么呢?那姑娘倒也挺可人的,虽然头颅稍稍大了点。思付之余,才发现她又主动拉他的手,这婆娘作风真是大胆。
他盯著那一只白皙柔细的嫩白五指,拉扯住另一只粗黑有力的手掌,怎么看都不对劲,遂反手抓住她的手背,轻柔的肤触,令他忘了缠人的裙摆,一个不慎就踩在脚底了。
「啊——」他的身体如大树倾倒般地压向端木紫娇小的背部。
当她回头,已来不及逃了!
「哇,「你」好重喔!」她的惨叫声像被压扁了!
在端木紫带他认识过禅室、诵课厅、灶房、食堂以及她最心爱的小黄狗之后,他才惊察原来峨嵋寺只是个又穷又破的尼姑庵,而庵里面除了妙莲师太及几个辈分较长的师太是真正剃度为尼外,其余的女弟子们全是带发修行,很怪异的尼姑庵。
这样也好,他大可安心自己绝对不会成为历史上头一号男扮女装的尼姑。
至于峨嵋寺的首要戒律,也是她们日常奉为圭臬的修行准则,简单地说,只有四个字,「憎恨男人」。
必于这一点,端木紫可是实行得非常彻底,就算不是全底第一名,最少也是探花或榜眼的水准,从两人见面那一晚就看得出来了。而且那四个字对于她的性格养成影响深远,他可是领教过的,幸亏他机智过人,利用男扮女装才能近得了她的身,否则想取得「凌波宝典」,下辈子投胎当姑娘再说吧。
两人遛达了一大圈,浑身汗流侠背地歇在洗衣的溪流旁,端木紫大喊热昏了,蓦然揭开衣襟,突发奇想地邀他一同戏水清凉一下。
吓得他连忙按住她行将脱去的衣襟。「我先问你,如果,只是如果而已,万一你不小心让一个男人亲眼目睹到你一丝不挂的身体,你会对那个男人怎样?」
「那个男人有两种下场。」她拨去牧风儿的手,神情倒是轻松。
他可紧张了。「哪两种?」不管是哪两种,很有可能是他以后要面对的。
「如果那个男人是个正人君子,算他好运,捡到我这块宝。」端木紫的手指随意地指向「她」,教「她」心虚。「那就麻烦他托人来下聘,再择个黄道吉日,娶我过门!」
「啊,这么严重。」
端木紫两眼一瞪,朱唇微翘。「他总得为我的贞节负责吧。」
天啊!娶她?!这简直是处罚,那他宁愿当个坏男人。
「那另外一种呢?」还有什么酷刑比娶她更可怕呢?
端木紫倏地揪出两根指头,眼歪嘴斜的,一脸狠劲。「那么……那个人的命运将会很悲惨,最少他的两只眼楮肯定保不住;因为它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她的两只魔爪,在空中作势乱抓。
牧风儿下意识地护住眼楮,瞧她那副冷酷无情的恐怖模样,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那你还是别脱衣服。」他可没兴趣看她那副发育不良的棵体。
端木紫突然笑了起来。「「你」又不是男人!,怕什么?」
说的也是,他太敏感了,紧张什么嘛?他现在是女儿身,又不是男儿郎,既然端木紫敢脱,他为何不敢看呢?
就在端木紫掀开衣襟,香肩半露时,他的良心开始不安起来,倏地转头,脑子里又浮起一个念头,万一东窗事发呢?
自己只是想偷件肚兜儿而已嘛,犯不著冒著双眼失明的危险或连累自己非娶她不可的悲惨命运,被迫去欣赏她那不值一看的,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傻瓜才会做。
连忙一边捣著眼,一边催她穿好衣服。
「为了你好,麻烦你快把衣服穿好,免得将来后悔。」
「叹,只是泡个水而已,没那么严重吧。」她不明所以,执意要脱衣下水。
「我说不行就不行!」,
她的衣襟一掀,旋即遭他复上,表情严肃又认真。
本以为会吓唬得她缩手作罢,没料到反激得她非脱不可。
「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你」有的我也有啊!」她以为那牧风儿是羞赧而已。
吓!没见过这么暴露狂的姑娘家。
两个人四只手你来我往地在她的胸前挣扎半天,难分难解,那件上衣襟都快被扯破了。
突然,一个不小心。「啊!」一声惊吼。
他刚刚好像掐到端、木紫的「橙子」了。吓得他膛目结舌,不敢再乱动,极力克制雄性本能的反应,以免泄漏了身份。
哇,原来女人身上的「橙子」比他装上去的橙子要柔软许多了,软绵绵的,感觉像天上的云朵,还满好模的!心中小鹿蹦蹦乱跳,浑身僵直,不敢妄动。
「「你」怎么了?」她倒像个没事人。
他发誓绝对不是故意要去踫她那里,真的是不小心的!
但是嘴里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却直盯著她胸口上的两颗小「橙子」,看得直吞口水。
「我觉得口干舌燥。」下半身好像有股蠢蠢欲动的欲望。
不会吧,自己的身体居然会对眼前这副不成熟的小蜜桃有感觉?
见「她」突然住手不再和她争强,整个人突然像灵魂出窍似地呆望著她的胸口,端木紫以为自己的行为吓到这个新来的小师妹了。
「「你」是口渴了吧?」
他根本没听进她的话,拼命用尽全身的力量,强迫自己的视线转离开她的胸前。天啊,那恶婆娘不凶的时候,还真像个温柔的女人,尤其那对滴溜溜的黑瞳,澄澈清亮得像个纯洁的天使。
「我也觉得口渴了。」她东张西望地寻找山泉水。「你」等我一下!」她的人影闪进林子里,消失不见了。
牧风儿见她走远,才吐出一口憋住的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像瘫了一般。
罢才真是太危险了,幸亏端木紫没发现他身体的变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他倒是被自己的身体狠狠地吓出了一身冷汗来。没多久,端木紫回来了,双手围成碗形,捧著山泉,吆喝著「她」快过去喝,免得山泉水都要漏光了。
其实,他哪是口渴,是身体在渴还差不多。
她高捧起手里的山泉欲灌入他的嘴里,可是他太高了,嘴巴长在她的头顶上,如何灌得进去呢?
于是牧风儿只好蹲下来,张大眼楮和嘴巴,等著她将水灌入,他突然觉得这样的举动,好像一场仪式,像关外某个族群的成亲礼。
「很少姑娘长得像「你」这样又高又壮的。」她称赞著「她」的手长脚长。
他瞅著她灵巧的五官,看得出神,忘了嘴巴内盛满了山泉水,自顾开口辩解。「你不会以为我是男人吧——」任嘴里的水喷出来,还喷得她满头满脸,她也不动怒,完全不像他先前认识的端木紫。
清清朗朗的笑声,像丝竹之音。「当然不会哎,男人都很讨人厌的,我前些天夜里才踫到一个。」
他被剩下那点没喷完的山泉给呛到了,咳嗽不止。
她说的那一个,不就是他吗?这个死丫头竞骂他是讨人厌的男人,在九牧门里,他可是人见人爱的少门主,红得很呢!
「那你觉得我会讨人厌吗?」他不确定自己为何会有此一问。
她毫不思索地回说:「不会啊,「你」又不是男人!」一脸笑展似绽开的莲花,摇曳生姿。
嘿嘿,是啊,他担什么心,怎么老忘了此刻的身份呢!他应该入境随俗,跟著端木紫一起批评男人才对。
「是呀,我又不是那些一年半载不洗澡的臭男人。」好像在骂自己!
她好奇地问道:「那「你」多久洗一次澡呢?」
「一年半载吧!」他似乎又忘了自己女人的身份了「「什——么——呀!「你」比那些臭男人还臭那!」她掩鼻而逃,走出山谷。
「我一点也不臭啊,不信你闻看看!」他一路追著她跑,吓得她惊声尖叫。
没想到他居然能跟她相处得如此融洽,看来,偷拿肚兜的计谋不会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