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让杜佑杰愣住,而严子洛的心里则是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感动。
尽避这只是一件小事,他其实也并不怎么在乎杜佑杰的话,但是从小到大,还不曾有人这般挺身捍卫他。
看著她那娇小却挺得笔直的身躯,他的胸口蓦地被一股暖意给胀满。
她那发自内心、毫不迟疑的反应是多么的珍贵,令他感到自己是被全然信任并且在意著的。
他的心被深深撼动了,对上官迎曦的爱意又更深了几分,同时也更想要好好地珍惜、呵护这个美好的人儿。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你懂什么?」杜佑杰恼火地瞪著她。
「你胡说八道,我看不下去,当然要挺身而出了!既然生了病,就好好医治,这道理连三岁孩子都明白,你还死要什么面子?」上官迎曦不顾眼前这男人的年纪比她大上十多岁,理直气壮地教训他。
由于从小看弟弟遭受病痛的折磨,她更明白要珍惜键康,而这个男人生了病不医治,还口出恶言,实在令人看不下去。
杜佑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地吼道:「你这个死丫头懂什么?给我滚一边去!!
杜佑杰伸手想推开她,但严子洛的动作更快。
他蓦地起身,一把将上官迎曦拉到身后,另一手则抓住了杜佑杰的手腕,制止他的举动。
在那极短的时间内,他顺便探了下杜佑杰的脉搏,指间传来的不寻常脉动让他的黑眸一闪,目光落在杜佑杰的脸上。
杜佑杰一对上严子洛那仿拂己了然于心的眼色,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狼狈,匆匆甩开了严子洛的手。
「我没事!不管你开什么药,我都不会服用的!」
「放心,我也不想浪费我的药。」严子洛冷冷地回应。
「哼!」杜佑杰脸色难看地拂袖而去,转身上楼。
章绮虹担忧地看了看夫婿,又回头恳求地望著严子洛。
「子洛--」
「我爱莫能助。」严子洛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自己也瞧见了,他根本不会让我医治的。」
「不,只要你给我药方,我一定会想法子让他服用的。」
严子洛别开头,那摆明了拒绝的神态,让章绮虹焦急极了。
「子洛,难道不能看在过去的分上--」
「看在过去的分上?!」严子洛的语气透著浓浓的讽刺,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笑话。
当年她的接近、她的关怀,全都是别有目的,一露出马脚后,她就从此不再出现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章绮虹羞愧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他,实在没有立场开口要求他任何事情,可是,除了求他之外,她想不出其他法子了啊!
「子洛,我求你……」
「你求我也没用,还是省点力气,回去陪他吧!」
严子洛不再理会章绮虹,他瞥了眼已吃得差不多的饭菜,对上官姊弟说道:「吃饱了吗?那咱们走吧。」
他付了银两之后,便和上官姊弟一起离开了酒楼。
罢才酒楼里的插曲,让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上官迎曦和上官朝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竞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不明白严子洛与刚才那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因此根本没立场发表任何意见。
上官朝阳只好说道:「姊姊还得去严大哥那儿帮忙吧?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严大哥,今天多谢你了。」
「别客气,好好照顾自己。」
「朝阳,你自己路上小心。」上官迎曦关心地叮泞。
「我会的,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上官朝阳离开后,严了洛对上官迎曦说:「我们也走吧。」
「嗯。」
上官迎曦点了点头,迈开步伐跟在严子洛的身后。
她一边走著,一边想著刚才酒楼里发生的事,猜想著那个叫做「绮虹」的女子和严子洛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那女子会提起过去的「情分」?难不成她和严子洛之间曾有过一段情,只是后来她辜负了他,嫁给现在的大婿?
还有,她的夫婿到底染了什么病,又为什么对严子洛充满敌意?
包重要的是,就算他口口声声不要严子洛插手、绝不服用严子洛开的药方,但……严子洛真的不打算医治吗?
上官迎曦太专心于思索这些问题,没有察觉走在前头的严子洛突然停下脚步,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背。
「小心。」严子洛伸手扶住她,将她轻揽到身前。
这样的姿态相当亲密,但是因为上官迎曦还没完全拉回思绪,有些心不在焉的,因此没有特别留意到。
严子洛叹了口气,问道:「你想把自己跌得鼻青脸肿不成?」
罢才他发现她异常沉默,回头一看,就见她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是路上有一个大窟窿,她八成己经跌进去了!
「我没有……我只是……」上官迎曦咬了咬唇,索性把心里的疑惑直接问个明白。「你真的不救那个人吗?」
严子洛一僵,松了手,转过身去。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别管。」
他无意提起当年的往事,毕竟都己经过去了,况且那些纠葛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可是……」
上官迎曦不死心地想追问,却瞥见一抹红色的身影追出酒楼,奔了过来。
「子洛!」
一看见章绮虹,严子洛的浓眉皱了起来,脸色更显冷峻。
「你还来做什么?」
「子洛,我求你!我一听说你到了江弥城,好不容易才将佑杰哄骗过来,我是特地来求助于你的!」
「你求错人了。」严子洛冷冷地回应。
「求你……子洛……」章绮虹硬咽地说:「我不知道佑杰究竟染了什么怪病,他也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他不时胸痛、呕血、浑身发寒,有时又会痛得在地上打滚,这样的情况愈来愈严重……连身为大夫的他都没办法,我想……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救他了……」
听著章绮虹细诉的病症,严子洛的脸色一沈。
杜佑杰所染的病,果然和他刚才短暂从脉搏探来的结果一样。
那算是一种绝症,记得在他十多岁的时候,也曾遇过这种病人,当时他爹也是束手无策。
几年前,他辗转得到一本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医书,细读之后,发现里头竟记载了治疗这种病症的药方。
那药方包含了十多种药草,每种都是相当珍贵稀少的草药,而其中最引起他兴趣的就是「火龙草」。
那不曾听闻更不曾见过的药草,引起他莫大的兴趣,这也是他千里迢迢来到江弥城的原因。
无奈现在他连「火龙草」的影子也没见著,就算他有心想救也没办法,况且那杜佑杰显然也明白自己染上的是不治之症,索性就不费心医治了。
面对章绮虹的恳求,严子洛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太抬举我了,他的病,我也爱莫能助。」
章绮虹不相信他真的救不了,只当他还记恨当年她的欺骗,救犬心切的她,急得跪了下来。
见严子洛压根儿没看向她,她只好转移目标到一旁的上官迎曦身上。
「这位姑娘,求你帮我劝劝他好吗?我求你了……」
上官迎曦霎时拢尬极了。她不认为自己有办法劝得了严子洛。却也不忍心看一个姑娘家跪在地上。
「这……你……你别这样,快点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严子洛拉到身后。
严子洛挡在上官迎曦身前,语气不善地对章绮虹说:「你别又想利用其他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上官迎曦有多么善良心软,他再清楚不过了,而章绮虹这样的举动,不舍是向上官迎曦施加压力。
要是没有「火龙草」,他根本就没办法医治杜佑杰,章绮虹这样求上官迎曦,岂不是会害上官迎曦的心里难过吗?
章绮虹泪眼婆娑地望著他,说道:「子洛,别这样绝悄好吗……我知道你恨我当年的欺骗,可是……可是……难道你真的忍心看我这么难过……你当年说过想娶我的,难道不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我一次……」她被逼到了绝路,只能试图动之以情了。
听见她的话,上官迎峨整个人霎时变得僵硬。
严子洛曾经想娶章绮虹为妻?那章绮虹又为什么会嫁给了杜佑杰?他们三人之间究竞有著什么样复杂的情爱纠葛?
而严子洛……现在他的心里,是否还爱著章绮虹?是否因爱生恨,所以不愿医治杜佑杰?
严子洛的俊颜霎时冷如冰霜,章绮虹的目的他不是不明白,但是提起过往只会造成反效果,让他对她的举动更加厌恶!
「你又想要再次利用感情来达到你的目的?在你狠狠欺骗过我一次之后,这一招不会再有效了!」
「因为我过去骗了你,所以你现在不愿救他?」章绮虹心碎地问。
「随你怎么想!」
严子洛懒得再与章绮虹纠缠下去,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之后,直接拉了上官迎曦转身就走。
上官迎曦被动地被他拉著走,整个人仍处于强烈的震撼之中。
她回过头,远远地看见章绮虹还跪在地上,那画面让她一阵不忍,也让她的心仿拂被狠狠地揪住。
她无法控制地不断想著一件事--
严子洛是否还很在意那个女人?是否还爱著她、无法对她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