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了灯,窗外的风雨声就格外明显。
刘礼德背对著苏迪,眼珠在黑暗的房间里努力扫视著。
此刻,苏迪正在纳闷……怎么睡不著?不应该啊……自己辛苦了一天一向是著床就睡的。
是因为不习惯多了个人分床?不会吧,自己没那么敏锐吧……
于是,这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地,在自己的心中数起绵羊来……
「一千一百八十四……一千一百八十五……一千一百八十六……」
怎么越数越精神了!
刘礼德只觉著房间里闷热难当,哪怕自己再数一百万只羊,也都不会睡的著。
身后没了动静,苏迪一定已经睡了……唉……他怎么会知道哟……年轻人的精力旺盛……
传说中「好朋友的暧昧煎熬」……深切地体会著。
好在人的生理还是很忠实的,一旦疲倦起来,该睡的还是睡了。
后半夜,一个响雷惊醒了苏迪,扭开台灯侧过身看看,雨还在窗外猖狂地扫荡著。
再看刘礼德,竟然没被雷声惊醒——这点倒和他女儿相似,要么不睡,一睡就睡得死沉死沉。
忽然发现刘礼德的嘴角,正有晶莹之物在闪烁……苏迪忍不住笑了,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还真的是不缺乏天然的吸引力和亲和力。
躺下正想继续睡,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箍住。
莫名地回头,却见那留宿的客人,已转过身来拥抱著自己。
小心地伸手,拿住刘礼德的手腕,想教他放开自己,却一忽念地停住了。
嘴角还沾著口水的帅哥,象个大孩子一样,抱著自己安详地睡著。
昏黄的台灯光,映照得他标致端正的脸,温暖柔和。
苏迪的手不知觉间抽了回去,小心地躺下来。
被接触,固然就会对触到自己的有所感想。
苏迪被合适的力气拥著,发现这个男人的胸膛,比自己宽阔许多——忽然有点不服,明明自己体力劳动很锻炼嘛,怎么就没见有什么大头肌二头肌三头肌的呢?
刘礼德的呼吸很平稳,略微有点重,可以听到一节奏一节奏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让窗外的风雨声不那么明显了。
苏迪猛然觉得心口紧缩了一下……有多久……没有这样接近地观察过一个人了……
难免地想到了妻子……过去她很不喜欢自己抱著她睡,出国务工后也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自己,曾经打电话过去问候,被狠狠骂了一顿说是国际长途贵,又再次觉得自己很不体谅她……在外面一定很辛苦……都怪自己没能力让她有一个可靠的港湾。
如果……如果是象这样一双手臂……这样一个胸膛……
连自己都觉得安稳的抱拥……
连自己都觉得温柔的胸膛……
这才是让人觉得男人的男人吧……苏迪有些自卑地闭上眼楮……
从刘礼德身体传达来的舒适温度,轻轻埋起了苏迪自己都没发现的孤单。
天刚亮,雨停了。
苏瞳抱著她的小猪,揉著惺忪的眼想去喝水,路过爸爸的房门,不经意地往里看。
这一看,女孩天真地笑了,因为看到爸爸好象她的玩具小猪一样,被甘蔗叔叔抱著睡著。
***
「不、不好意思!早上竟然起晚了!要紧吗!」苏迪慌张地在煤气灶前张罗早饭,真糟糕,一向自动早起的他,怎么今天睡过点!
「不要紧不要紧,我今天打的过去,还有时间吃你做的早饭,呵呵。」就算迟到也得赖著把苏迪做的早饭吃了!
「随便做了点,将就著吃吧!」苏迪把碗放到桌子上,端著粥锅过来。
苏瞳趴在桌前,数著桌子上的东西:「面包,牛奶,荷包蛋,酱瓜,皮蛋,爸爸,你今天随便做的比过年时的早饭还好!」
窝心啊……刘礼德把头别过去偷笑……
「快吃!不然上学迟到!」苏迪把一片面包塞进女儿嘴里,然后低头猛吃,以为刘礼德没看见他脸上飞上的两朵红云。
***
人一旦有了信心,做什么都特别有动力并且——皮厚。
比如有个叫刘礼德的男人,一个礼拜七天有四天混到一个叫苏迪的男人家里蹭饭吃,其余三天就算他不去吃饭都会从苏迪那拿到免费水果——因为他一有空,就赖水果店那帮苏迪又是算帐又是搬运兼用他的帅脸招揽年轻女性顾客,好几次客人都会问上一句:「老板,你雇了个帮工啊?」
苏瞳更是喜欢死这个能玩能说能干活的好叔叔,先不说刘礼德帮苏瞳完成的手工课作业——一只大象模型得了全班校最优秀模型奖让小瞳瞳出足风头,每次来还总是带点小女孩都喜欢的零嘴啊小玩具啊头发饰品啊卡通周边啊,苏瞳简直比她爸还期待刘礼德来她家。
不过时间久了,苏迪还是很不好意思这么麻烦到人家,但他是真心地感谢,能交到刘礼德这么真挚的好朋友。
「礼德,后面的我自己来算吧,你辛苦了一天了。」
礼德……怎么听怎么舒服,对吧?
「没关系的,你这个月进的东西有点多,品种也杂了点,我怕你自己算不清。」要是累坏了身体可不好办哪~要是掉了肉……他那个心疼啊……
洗完碗的苏迪靠在厨房的门框边,看著认真地在电脑前做单算帐的男人。
他很羡慕,很想成为象刘礼德这样的男人。八面玲珑,懂交际,又体贴人……
不知不觉地,他就这样一直呆呆地注视著帮他认真做帐的刘礼德。
回过头来,却看到意中人痴痴地盯著自己傻看——苏迪的呆呆的表情,简直就象最可爱的小动物一样单纯直接……他在看什么?我的认真?还是我的俊朗?还是他终于也发现我是如此执著地在追求他有所回应?
于是他站起来,打断了苏迪的注视。
「我脸上有什么吗?」
「啊!哦……不是……对不起我太失礼了……」苏迪转过身去,背对著刘礼德暗自脸红。
刘礼德走到他身后,轻轻用一只手塔著他的肩膀:「苏迪,我想问,你妻子走了那么多年了,你一直在等她回来吗?」
「我开始……是认真地等待……但是渐渐我也能觉察出,我和她之间也许真的是没什么可能了……」
刘礼德听到他话语中的无奈:「你还爱她吗?」
「我爱我的家庭,我想要维持一家三口的幸福,可是……」苏迪的声音又变得自卑。
「你有没有想过问题也许根本不在你身上?你是那么努力,瞳瞳那么懂事,为什么你要那么在乎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妻子?丈夫的义务?」
「可她毕竟是瞳瞳的妈妈。」苏迪意外,刘礼德竟然一口气能把埋在他心中不敢去面对的事实都曝光出来。
刘礼德的另一只手也扶上了苏迪的肩膀,紧紧地抓住:「你需要的不只是个名义上的亲人,而是一个理解你、关心你、愿意与你分享你所有需要面对的未来的人。」他咽下了呼之欲出的这个人就是我!
苏迪愣在他的面前,微微上翘的嘴唇开启著想再要反驳他的话,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他说的对,已经有多少年了,他不想再一个人傻傻地孤单等待和忙碌,他更想要被人关心被人爱,苏瞳也是……
胸口猛地紧缩,酸痛的感觉又直接传到眼楮,视线中的男人变得模糊起来。
「啊!苏、苏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是你别哭啊!」刘礼德这下慌了手脚,帮他擦也不是,劝也不是。
完了完了……本以为这席话说完自己会被苏迪扑个满怀……结果却是反效果,把他给弄哭了!
苏迪越想刘礼德说得越对,这几年偷偷藏著的委屈越是泛滥,眼泪冒得越是凶,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被刺激时……
刘礼德心疼地将苏迪抱了住,一手将他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脖弯处,肌肤感到他的眼泪湿湿地印了上来。
苏迪很想拒绝他这样的安慰……可是……可是为什么被这个男人这么轻柔地抱著,满心那种怨得不得了的酸楚感觉,会渐渐地消失……
于是他在刘礼德的怀中抬起头来,疑惑地往他看。
这一看,倒让刘礼德差点得了失心疯——苏迪哭红的脸蛋,哭肿的眼楮,水汪汪地盯著自己,用句俗套就是——梨花带泪、梅花带泪、杜鹃花带泪、牡丹花带泪……
于是刘礼德也俗套地,瞄准苏迪的嘴唇,低下头去。
等苏迪反映过来刘礼德刚刚对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本能地将在伦常上是不能吻自己的男人用力推开了。
「你!你怎么能!」悲伤之后又换著震惊,好在苏迪没心脏病。
「我为什么不能?」刘礼德从地上起来,站到苏迪面前,现在好象不能再掩饰了,也好,早说早了,「苏迪,我喜欢你。」
***
苏迪的嘴唇,比预想的尝起来还要柔软、清爽。
他没有运用他那老道的吻技,又啃又吮把人家弄得七昏八酥虽然他很想,但他要吻的是他的爱人,因为爱著所以要慎重的人,所以他只是轻轻地,将苏迪的上唇,含了含。
这程度,既浅尝了苏迪,又将自己的欲念谨慎地表达。
接著身体就被重重地推倒在地。
苏迪的眼楮睁得快脱窗了——今天什么日子?他是不是在梦游?这种荒唐的对话和动作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
「苏迪,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无论何时。」
「请……请你现在……先让我冷静冷静……」他的声音开始抖颤。
「我知道我这样很唐突,可是我——」
「我叫你出去!」
苏迪用他有生以来最大的音量冲著刘礼德吼叫,然后连著几把将他推出了家门。
刘礼德近距离地对著隔开他和苏迪的门板看——后悔?他不后悔。勇敢地将自己的爱表达出来,为什么要后悔,唯唯诺诺地等著老天赏赐个奇迹?偷偷模模永远披著「好朋友」的外衣暗恋他?当然,他也是为了苏迪对自己积累的好感赌上一把——他想得到自己的所爱,更想让苏迪得到新的生活——他愿意承诺与兑现的。
「苏迪,我绝对不是在拿你开玩笑。」
说完,一阵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门外。
苏迪用手按著额头,然后捂住了嘴唇……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有个人冒出来说爱他……
他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因为他的平易近人,因为他的热情相助,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他期望的好朋友……不是吗?
还是说……只是因为他喜欢上自己,才有了后来的接近、关怀、帮助、交流、来往……
他们的「友谊」……原来是那么地带有目的性的东西吗?
自己果然是个好骗的傻瓜……
苏迪蹲在家门边,在眼泪落下之前,用力地用手背去擦眼眶,心中塞满了的,是连自己都想嘲笑起自己来的闷痛感受。
***
刘礼德捏瘪空了的烟盒,随手丢弃。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的光线逐渐明朗,于是他抬手看了看彻夜未眠而没从手腕上离开过的表。
九小时前不后悔地告白的男人,还是在心底的某一线上流露了一点点悔意。
真不该赌这样的赔率,也许,太阳升起后,他和苏迪就永远地划下了句号。
相比之下还是「好朋友」是悲惨的幸运状态吗……
洗了个澡,打开冰箱想吃点东西,却触心景地看见一冰箱的水果——苏迪给的,太多了怕吃不了,丢了又舍不得,于是放好了当点心当配餐天天幸福地消化著单相思。
抽了一段甘蔗,不认真地啃著。硬邦邦冷冰冰的,甜蜜的滋味因此减少了许多……一阵冰凉直刺著喉咙,不适应得竟觉得有些疼痛……
***
「瞳瞳,对不起要害你迟到,爸爸睡过头了来不及送你,早饭就吃面包吧。」苏迪一边随便用毛巾擦了把脸,一边忙著把早点放进女儿的书包。
「没关系的,爸爸我可以乘校车。」苏瞳扎好自己的辫子跑来拿书包,抬头想跟父亲想道别——「哇!爸爸你的眼楮怎么肿得象小气球!」
「……乱说!再不走校车也赶不上了哦。」苏迪尴尬地拍拍女儿的书包。
送走了女儿,收拾完家居,模出店铺的钥匙——犹豫。
原本为了生计存在的场所,现在无法忘记的,是除了自己曾经充斥过其中的另一个男人的微笑、辛劳、汗水、用心……
打开店门,各种水果的清香静静地迎接早晨。
「只是为了讨好我吗……」苏迪苦笑著,坐在寂寞的货架边。
明明……他们可以当好朋友……还是说……他觉得游戏可以结束了呢……
***
「我的天哪!痹乖!哎哟妈呀!天哪地哪太阳月亮!」
「行了行了……一大早烦不烦……香水该换了!臭死了!」调羹猛力地搅著又黑又苦的咖啡水。
「诶!我今天第一次用,这可是限量——你小子想扯开话题啊!你怎么又黑眼圈了~好象还有点肿……我的小刘弟弟哭过了?」美女OL没收了刘礼德的黑咖啡,变出白糖包和奶精包,往里加加加。
「你看,咖啡如果没有人刻意去加这个加那个啊,就永远是苦的,不管兑多少水,苦就是苦,哪怕很难发觉。」把咖啡还给失眠的苦情公子,「可是很香啊,如果懂得去品尝这种香气,即使永远没有东西给你来调味,你都会喜欢著、都会想去拥有。」
「美丹姐姐……问题是现在连水都没有……」干嚼?
「你等著老天爷下开水雨给你冲咖啡吗?」
「你很喜欢喝咖啡吗?」
「我比较喜欢易拉罐的咖啡。」
***
「小苏啊,我要的是只果诶,你怎么称橙子给我啊?」
「啊,对不起……我走神了。」
将称错的水果放回原处,苏迪重新挑选了只果,收了钱后,坐在板凳上发呆。
这已经不是这几天的第一次差错了,找错钱……称错分量……有一次差点接错货,好在送货的发现了及时补救……
女儿缠著自己问甘蔗叔叔怎么不来家里玩了,苏迪应付地说他很忙,没空来玩……
丙然……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所以没有再来这里的意义吗?可笑的「友谊」,自己终究还是轻信了他的热情……他想要的……不是听自己的牢骚,不是帮自己的工作……他的目标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可笑的是,自己都不知道,他哪里值得被他这样处心积虑卖命地玩弄。
与其说是恨刘礼德的轻薄不仁,不如说,苏迪的自卑又雪上加霜。
苏迪的表情看起来很消沉,他一定还在生自己的气——不气才怪。一个有老婆孩子平平凡凡过著小日子的男人,忽然被另一个男人告白——模不著北还是轻的。
从苦涩中努力找寻甜蜜的方法……从没有认真爱过的人,该从何著手?
就象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孩子忽然被丢进了寄宿学校一样,适应前先想要逃跑。
可是他不能逃,既然已经决定踏出那一步,后退的话……连仅有的小小回忆的香醇,也会变质。
吸了一口气,用力地踩著地皮,向著目标的店铺进发。
算了,今天还是提早打烊吧……这样糟糕的心境,做得好生意才怪。
苏迪开始收拾起铺面,其实这样的担忧大可不必,很快自己又会恢复乏味到不能再乏味的生活,电脑里的销售数据也不会再常被更新,女儿不必大叫爸爸抢电脑了……
正这样想著,低埋的头看到一双脚。
「对不起,今天已经打烊……」边抬头边说话,头抬到一半话说了一半,看清了那双脚的主人。
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男人还是这么光彩夺目即使表情看起来凝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有事吗……」苏迪有生以来第一次用那么冰冷僵硬的语气和别人对话。
「苏迪,我不会放弃的。」这句话很俗套对不对,可是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不是同性恋。」太明显了,他为什么还要来说?耍弄得自己还不够吗?
「我没有要欺骗你的意思!」看著苏迪毫不在意自己一般,继续著手上的工作,刘礼德不禁拉大了嗓门。
苏迪不回答他,只是将铺面前打理干净,然后举起手拉著卷帘的把手。
「要打烊了。」苏迪并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
「苏迪!你一点也不愿意为自己的幸福去冒险吗!」
卷帘门干脆地由上而下,阻挡了刘礼德视线和执著。
苏迪抿著嘴唇,幸福?他当然有想过……可是他已经没有冒险的资本了……恋爱的游戏,他不仅没有经验更是早遭滑铁卢,女儿是他唯一的寄托——幸福对他而言,早已被缩小成默默地将女儿抚养大静静地终老的概念。
如果他没有说……他喜欢他……那么也许,他的幸福还会多一点点……多一个人……
***
在关起的店门前徘徊了五分钟,最后回到家中。
昨天从洗衣店拿回的衣服至今丢在门口没挂起来,继续被主人颓废地忽视。
「苏迪……你这个胆小表……」相比之,自己是不是胆子太大了点呢?
包糟的是……现在看到水果就想起了自己和苏迪的僵持——好在苏迪不是开饭店的,否则自己是不是早就绝食而亡?
胆小表、逃避之类的说辞,只是自己对被拒绝的安慰罢了……他清楚。
***
「爸爸……」苏瞳怯怯地看著父亲泛著血丝的眼眶,「爸爸为什么要哭?」
「没有……只是……」他为什么要哭……关上卷帘门,隔开看著刘礼德那简直可以用绝望来形容的眼神时,他就是哭了……找到理由之前、体会心情之前、清晰想法之前……泪水先汹涌了……
苏瞳看著表情比吃了耗子药还悲惨的父亲,虽然幼小,但通过她的观察已经知道,爸爸和甘蔗叔叔不开心了。
「放弃了?」暴力地用粗吸管扎著著奶茶杯底的珍珠丸子,美女讶异地抬头。
「哈哈!我果然还是适合主动贴上来的食物啊!玩真爱我还是没那耐心的!」刘礼德将空了的奶茶杯瞄准了垃圾桶——空心命中。
「闭门羹?」吸了几口,奶茶杯里只剩下了珍珠丸。
「是啊,现在想想真的是够土!再说带小孩的男人的确没希望接受男人吧!」刘礼德打开MSN,「哟,PAMELA从英国回来了嘛!抢时间抢时间~~啊!完蛋……已经约了阿贝蓓了……怎么办才好呢……」
所谓……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才是幸福的基础吗?
***
象苏瞳这种准单亲家庭的孩子,懂事真的就是比一般的孩子快许多。
她很快就不再追问父亲为什么那个可爱的甘蔗叔叔不来她家了,继续每天自己早起,自己上学,自己下课回家,自己做作业,自己刷牙洗脸。
而苏迪终于知道被一百八十度转变过的生活,再一百八十度地转回来,却很难真地恢复原来的样子……
为了女儿而努力……这是自己的信念和动力……
「你需要的不只是个名义上的亲人,而是一个理解你、关心你、愿意与你分享你所有需要面对的未来的人。」
苏迪知道,刘礼德说得对,他说的就是自己的心声……可是……那个人……那个人却不应该是他……应该是个……
和刘礼德一样体贴、和刘礼德一样温柔、和刘礼德一样平凡却可爱、和刘礼德一样勤劳而聪慧的——「女人」。
如果他是女人……如果他是女人……
***
「啧啧啧啧,你看看你的脸,你闻闻你的味,恶心死了。」
「我一直都定期护理我的脸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我身上的香水是生日时你送的!」
「啊啊!你终于又变回那个一点不可爱的小刘弟弟了!」女子痛苦地抱头跑开。
打开N个文档,看了三分钟暴怒地一一关掉。
香水……数天前自己都快忘记了的东西。现在又拣回了这个习惯。
为什么?因为几乎快把那总是会萦绕在身边的水果清香,当成最适宜自己的香氛……好象那就是他与苏迪之间暧昧的联系……
苏迪……再也不能把我们联系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