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禧祺若无其事地走到树林深处,爬上一棵大树,坐在一根较大的树枝上后,掏出单边小型收发器,把耳机塞入左耳,出声道:「涓,我是夏侯禧祺。」
「祺!你还好吧?」涓向来平静无波的声音由耳机中传出。
「还活著。」夏侯禧祺笑嘻嘻地回答。「军尊……还好吧?」
「他出院了,现在和双胞胎在一起。」涓维持著一贯的简答,「进度如何?」
「找到一些资料了,说出来你会大吃一惊。」她的眼中精光乍现,「南宫是女的,而且我查出平时南宫是不会到冥界来的,这里的一切都由她的军师尉官代理。」
那个尉官大概是南宫的男人吧!
「你见到南宫了吗?」
「还没。我进来的第一天,就被人当成夺魂使者。」夏侯禧祺一边注视著四周的情况一边道。
「是吗?」涓若有所思地喃道。准备上任的麒麟王除去四方首领的事只怕也让他们很恐慌。
「别担心!我不是一个人,轩辕靳也在。」她说话的语调里有一丝自己也没有发现的甜蜜。
「轩辕靳?」涓有些讶异地挑起秀眉。难道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其他人也与麒麟为敌吗?否则若只是巧合,轩辕靳又怎么可能三次都「恰巧」遇见祺?
「是啊,我又踫上他了,看来是命中注定的。」她得意的道。
或许只是迷恋,也或许那就是爱情,无论如何,他现在在她身边,她有充份的时间弄清楚这个神秘的男人是否真的值得去爱。
她想明白,他是不是和她所想的一样。
「祺,回来吧!」涓忽然这么说。
「为什么?我什么都还没开始。」夏侯禧祺有些讶异。
这不像是涓说的话,至少她不是个半途而废,无法克服困难的人。
「我不放心。」涓只简单地应了句。
「不是说过不必担心吗?」夏侯禧祺才说完,远方就传来午餐的钟响,「我得回去了。」
「等等!祺。」涓又叫了一声。
「怎么了?」
「不要相信任何人。」这是涓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夏侯禧祺切断通话,从树上跳下地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回餐厅。
这里虽然不是军营,但他们实行管理的方式比照军队型态。根据她查到的资料显示,从冥界出去的人,大都进入麒麟效力。麒麟把冥界当成另一个训练营地,也难怪他们会把她当成夺魂使者。
但他们又怎么分辨她不是夺魂使者?
夏侯禧祺看了看包扎的手,想起自从轩辕靳潜入她房内那天之后,她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看见他了。
她的手伤并没有稍见好转,因为她最不会照顾自己的伤了,若被楚御知道,一定又会臭骂她一顿。
轩辕靳不会再出现了吗?
她叹著气,发现自己变得会依赖人了。呵!她应该是很独立的,但她却开始想念和轩辕靳一起行动的日子,甚至期待著他再次出现。
她被牵制了,这种情形似乎不大妙。
不过,既然她也顺便查到他睡的寝室,干脆就去找他吧!
她打定主意后,心情似乎也变得更好了。
夜里,夏侯禧祺抱著心爱的笔记型电脑——蓝山咖啡,偷偷模模地溜进管理的楼层。
她在外面就已经瞧见轩辕靳房里有灯火,她相信他人一定在一暴面。嘿嘿!很刺激!而且她等著看他大吃一惊的表情,呵呵……
轩辕靳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便看见一个女人倒在他的房门口装死。
「喔……我毒瘾发作了,快救救我。」夏侯禧祺用夸张的抖音说著。
他面无表情地看著她,不是很相信一个毒瘾发作的女人可以穿越重重守卫来到他门口。
「我没有古柯堿。」
轩辕靳才说完,她人已经灵巧地钻进他房里。
「咖啡……」她用楚楚可怜的大眼楮瞅著他,「没有咖啡我会死。」
「我不喝咖啡。」他细细地看了她一会,漾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不会吧!」她苦著脸。真糟!以后没有借口可以来找他了,「那你去忙吧!别招呼我了。」
罢了,管他有没有借口,反正她呀,嘿嘿嘿……就是缠定他了,怎样?
她走到床旁的小茶几边,把笔记型电脑一放,坐下来开始打稿子,自在得像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其实她有一点点担心,若是他二话不说地离开,把房间让给她该怎么办?
轩辕靳的嘴角仍挂著微笑,但眼神却是深奥难懂的,他利落地转身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门关上的喀隆声像是槌子一样敲打在她心上,让她觉得刺耳,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梗塞在胸口,令她感到疼痛。
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呢?她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拒绝,为什么现在她如此难过!
为什么?
电脑显示器上的字在她眼前跳动,她再也无心坐下去,她不会容许他逃开的,她要把他逮回来,让他明白她才不会轻言放弃呢!
主意既定,夏侯禧祺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才打开房门,就看见轩辕靳面带微笑地拿著朴素高雅的小茶壶站在门口,「要回去了?」
难以说明看见他时,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感动,她有点想哭,但绝不会在他面前失态。
「才没有!」夏侯禧祺飞快地背转过身,语调轻快,借以掩饰她刹那间的眼红,「我只是起来活动一下筋骨,顺便找点喝的。」
轩辕靳动作快速地越过她,读著笔记型电脑上的小说对话。「‘如果想你是一种病,早在认识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得了不治之症’,很诗情画意的句子。」
「哎呀,不准看!」她赶紧压下笔记型电脑的显示器,紧紧抱在胸前。
「你在我房里写东西却不准我看,未免有失公平。」他慢条斯理地说。
「管你公不公平,不准看就是不准看!」她凶巴巴地看著他。
轩辕靳看著她的神情及动作,只是扬高了唇线,没再多说废话。他把小茶壶放在小茶几上,再拿来两只杯子。
她似乎总是输给他。夏侯禧祺心有不甘地瞪视著他瘦削硕长的背影。
「这是什么?」她没想过他会泡茶给她喝,嗯,有点幸福的感觉!
「薄荷茶。」轩辕靳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咖啡对身体不好。」
「喔,不愧是医生。」什么都以健康为第一考量,要是楚御一定会把咖啡豆丢给她,然后说:「你喝死算了!」
当然,她一定会到楚御不得不「下海」亲自替她泡为止。开玩笑!要她自己动手?怎么可能嘛!
夏侯禧祺小口小口地啜著薄荷茶,想延长这种幸福的时光。
即使是喝著提神的薄荷茶,她也觉得她醉了。
从来不知道有一种幸福是只要能留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看著那个人,即使没有交谈,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她总以为小说是小说,只是一个美丽的梦想,她把小说和现实分得很清楚,就如同她把当特务的夏侯禧祺及平凡的夏侯禧祺分得很清楚一般。
然而她今天总算明白,美丽的小说剧情也有可能化为真实。
嘻嘻嘻!她发现自己比以前更靠近轩辕靳,也更喜欢他了!如果可能,她真希望她能就这样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屋内两人品茶的温情像是瓖著暖烘烘的鹅黄色,形成夜里最美好的一纸剪影。
只是,又有谁能保证,这份美好能存留长长久久?
窗外一双窥视的眼楮有著最冰冷的讯息。
夏侯禧祺抱著换洗的衣物走进洗澡间,不只一次觉得现在是宇宙无敌超极痛苦的时刻,因为她要去洗澡,而最呕的是——她是女生!
她并不是讨厌洗澡,而是她处在男人的世界中。这些人是「久旱逢甘霖」,任何下流的情形都发生过,但她又不喜欢穿著泳装洗澡,只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刻再来洗冷水澡了,呜呜呜……她真想哭。
很想早点回到她甜蜜的狗窝,但又贪恋轩辕靳在身边的感觉,她似乎能明白军尊守在心爱的女人身边那种无怨无悔的心情,因为她现在也一样的蠢。
夏侯禧祺动作迅速地脱衣洗澡,她头发过长,洗起来很麻烦,但她又懒得剪,冬天可以拿来当披风、围巾,其实还满有用的,另外,也有一种莫名的虚荣心,或许正应验了一句话:长发是女人的荣耀。
她洗著洗著,突然感应到有人靠近,她动作敏捷地把头发一甩,躲开来人的攻击。
「小姐,我没有那种兴趣,麻烦你找别人吧!」她一闪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大浴巾围在腰际,以长发遮去她姣美的胸线。
她想,留长头发也是有好处的。
「不愧是夏侯禧祺。」来人的语音模糊,但仍有女性的特质。她一刀挥出去,只稍稍削落夏侯禧祺的几根发丝。
「和男人在一起久了,对女人的气味自然敏感。」夏侯禧祺状似随意地说,「南宫小姐,你该不会想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吧!」那她会先被冻死,这里可是山区,夜里更冷。
「有何不可?我不相信你敢走出这扇门。」南宫冷笑道。她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挑这个时间下手的。
「那我只好得罪了。」夏侯禧祺伸手探向犹在冒水的莲蓬头,动作快速地开到最大,喷向南宫,「我们感冒的机率得相等才公平,你觉得呢?」
「你……」没料到她有这一招,南宫不及走避,被弄得一身湿。
夏侯禧祺还没来得及找到她的衣服,南宫人已经来到她身边,与她缠斗。
再这样下去,真的得斗到其中一个人倒下去才行。夏侯禧祺蹙起了弯弯的秀眉,尚未想到什么脱身的方法,身后一阵掩覆的力量便将她揽进怀里,给她绝对的温暖及安全。
不用看也知道来者何人。
「啊……」南宫看见来人低叫了一声,迅速逃离现场。
「嘿!对方是女人,我可以应付的。」夏侯禧祺抬起脸,轻声抗议。
「然后明天早上来帮你收尸?」轩辕靳向来淡如轻风的嗓音中有一丝波动,手臂不自觉地缩紧,直到他感受到她娇美如花的气息。
乌黑的湿发紧贴著她柔软的曲线,晶莹的水珠沾在她白皙透明的肌肤上,忽隐忽现的身段比完全没有遮蔽更令人心动。
她看起来就像是不小心一脚踩进人类世界的美丽精灵,有著最天真和最邪恶的魅惑。
「太失礼了!我哪有那么逊?你偶尔也该让我表现一下吧。」夏侯禧祺有些不服气地反驳。
「已经表现得够多了。」轩辕靳意有所指的淡扫过她玲珑的身段,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她伸手欲拨开挡在视线前的湿发,抬起的手腕忽地被擒住,毫无预警地,她与他的眼神相遇。
「你想吻我?」她看见他平静无波的银眸变得幽暗而深沉,带著男性的赞赏和欲望,以及其他她看不懂的讯息。
「不只是一个吻就可以解决的,丫头。」他强迫自己放开她,但她却反手揪住他的衣襟吻住他。
她回忆著他吻她的方式,小巧的舌尖灵活地窜入他的唇齿之间,大胆地吻著他。
她能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像是在抗拒什么,但他并没有推开她。
听多了有关他的传言,知道眼前的男人也有著最冷酷绝情的一面,她相信他并不讨厌她,甚至是有点喜欢她,否则他不会任她紧抓著他不放。
唇畔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夏侯禧祺更大胆地将柔若无骨的小手探入他的衣襟,有著玩火的刺激及兴奋。
但她的手才触踫到他的胸膛,她就已经完全遗忘本来的目的,只能放任女性的本能反应触模他。
平时总觉得若不是早已听说过他的事迹,她大概只会把他看成是长相美艳的文弱美男子。
直到触模他之后感受著他的结实及强壮,完美的肌理令她好奇及著迷,忍不住想去探索男人与女人的不同之处。
倏地,她的双手被扣住,在她还无法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之际,她整个人被压制在冰冷的瓷砖壁上,樱唇被全然地占有。
这样狂猛的激情是她未曾有过的,他的舌不仅纠缠著她的舌,同时也纠缠著她的气息、她的心智和她的神魂。
她在他的索求下无助地颤抖著,身后冰冷的瓷砖丝毫无法降低她攀升的体温,她被他炽热的气息包围,像是被笼罩在最安全的天地里。
遮蔽的长发被拂开了,她未著寸缕的身子紧密地贴在他的身前,感受他同样激烈的心跳,他拥抱她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像是要把她给揉碎,但她却不会感到害怕,甚至有些期待他会占有她。
呵……真是犯罪。
察觉到她的颤抖,他更加紧紧地搂住她,和缓了激烈的吻,轻柔仔细地咬吮著她薄唇的每一处,反复品尝她的唇瓣。
他的吻变得充满轻磷蜜爱,让她迷醉而无力思考,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转变,但是她至少感受到他喜欢她。
他灼热的吻渐渐往下移,轻缓地吮吻她美丽的耳壳,在她线条优美的颈项上留下湿热的印记。
轩辕靳费了好大的劲才能放开她,他还有著理智,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地方占有她。
不,他知道自己曾经失去过理智,在她吻住他的那一刻,他想起她曾经说过要找其他人练习接吻的话,所以她大胆的探索令他心生愤怒。
原来他也有这一天!
一直认为这一生中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进入他的心底,让他想占有,可是现在似乎有什么已让他打破原有的信念,他自己也在适应中。
骤然失去的体温令夏侯禧祺感到怅然若失,她不解的抬起脸蛋,却见他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
为什么停下来了?是怕强迫她吗?她还满乐意的呀!她是不是该表明心意?
「轩辕靳,我喜……」她未竟的话被他用手掌盖住了。
怎么回事?她困惑地眨著眼,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随即收回捂住她嘴的手,走出她的视线。
「圣人!」夏侯禧祺喃喃自语著,终于明白传说不是只有空穴来风,还是有根据的。
不过……嘿嘿嘿!这下子,她更确定这个男人值得她继续崇拜和欣赏下去。要不要考虑实行色诱呢?她偏著头贼贼地想。
穿著陆军下士制服的轩辕靳走入树林,随后一个拐弯,消失在树林中。
不久,另一个黑影迅速窜出,却再也不见轩辕靳的踪迹。
忽有三声经过减音的枪响出现,分别射中来人的手脚及肩膀,令其跌倒在地。
「你也该出现了,南宫。」轩辕靳挂著一贯温文儒雅的微笑,由她身后的树丛中走出。
「接下来,你是想杀了我,像你杀了其他四方的人一样吗?未来的麒麟王。」五官清丽的南宫抚著肩上的伤,冷哼问。
「担当不起,我现在只是平凡的轩辕靳。」他谦恭有礼地说,「倒是麒麟王有令不能杀你。」
「我不明白,你既然是麒麟王之子,为什么要杀四方?」南宫很清楚轩辕靳并不打算听命,而她必死无疑。
「麒麟并不是黑道组织,南宫。」轩辕靳眼角一瞄,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问你们自己做了什么。」
「容我反问,你该不会是在特务界卧底太久而忘了自己的身份吧?」她尖锐地指控著,「还是你爱上了夏侯禧祺?」
南宫也是女人,自然能看得出这两个人之间的吸引力有多大。
「或许。」他的语音才刚落下,子弹也不偏不倚的射入在一旁偷听的尉官的心脏。
「尉官!」她尖声惊叫。
「只要你能找得到人来救你,你就可以离开。」轩辕靳优雅斯文地微笑,随即翩然离去。
他是披著天使外衣的恶魔,勾魂摄魄的微笑之下,隐藏著最冷酷无情的邪恶。
南宫挣扎著起身,用沾满鲜血的手拿出放在怀中的通讯器,声嘶力竭地朝受话器发声,「南宫发令,夺魂使者开始对夏侯禧祺发动攻击。」
现任的麒麟王很宠她,只有她对夺魂使者下的命令无人能解令,她倒要看看轩辕靳这次要怎么办!
麒麟王可是对焰十三盟的人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