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千万年 第六章

舒绛坐在花园内捧著那本蚩尤传本,一双手轻轻地抚过书的封面,停在蚩尤的画像上,抚过他的眼楮,抚过他的脸颊。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书册,她真怀疑画像上的人,就是姜比邪。

对远古的蚩尤,她有份说不清的情愫在心底翻涌。一个悲剧英雄,终逃不过惨败的宿命,他是该痛恨天女魃的吧?

史册上记载他在凤凰山上与魃相遇、相爱,涿鹿一役,她助父赢取战争。蚩尤第四十八个兄弟长得跟他最相像,代兄被黄帝所擒。蚩尤带著剩下的十二名弟兄跑到地底,躲过黄帝的追杀。

而天女魃呢?她在那场战役之中耗尽能力,上不了天。所到之处禾田龟裂,天旱成灾,变得神憎鬼厌。

远古的一抹云烟在舒绛眼前浮现,凤凰山上的飞鸟鸣唱著爱的诗篇,但谁会想到,相爱的人会成为敌对的双方?天女魃并不知道她助父所赢的,是她心爱的男人。

远古的硝烟早已飘远,所有的根怨也早已消散。舒绛摇一摇头,把恍惚的心神收敛。总是这样,她读起这本蚩尤传本时,眼前总会飘浮著远古的景象,仿佛一切就在眼前,一切从没改变。

「唉!」舒绛长叹一声,也许她不该读这本书,这本书好像有股魔力,让她心神恍惚,让她一次次重见远古那场战争。

一双穿著长靴的脚停在舒绛前面,她从书本上抬头,顺著那双长靴向上看,是一个穿著长袍的娇小女子,正是那天在史库突然出现的刑媲擅。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史库中的史册拿到这儿来读。」刑媲擅一张娇小的俏面,带著一抹横蛮。

舒绛无意与她为敌,她有太浓的敌意。因为姜比邪?舒绛垂下头,继续渎她的史书。

「你说话啊,你以为有国王为你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子吗?」刑媲擅见舒绛埋首读书,对她的话不以为然,她怒火冲天,一把抢过舒绛手上的史册。

舒绛仰起脸,「啪」地一声,刑媲擅一掌打在舒绛脸上。

「小姐。」兰娥站在一边,看著小姐被刑媲擅打,心里又气又怒。

舒绛霍然而起,这个看似娇小柔弱的小女人,居然如此野蛮。

「你……」舒绛模著脸蛋说不出话,看著那张娇横的面孔,她打不下手。

「我打你又怎么样?国王打得你太轻了,就让我来代他再教训你。」刑媲擅昂起脸孔,站在舒绛的跟前,她只到舒绛的腋下,刑媲擅更觉得自卑。

「你别太过分,否则我不会客气。」舒绛没想致她打了人,竟然还理直气壮,舒绛恨不得也回她一巴掌。

「哼!你不客气?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是丞相,我是未来皇后,我和国王早有了婚约,婚期就在今年年底。别以为国王迷上你就是喜欢你,他只要看见女人就失了魂。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太清楚他了。」刑媲擅胡说一通。

舒绛掉头走回宫中,她根本不需要理会这个娇蛮任性的小女人。太好笑了,跑来这儿算是警告她?姜比邪和她已有婚约?他有婚约关她什么事?但为什么心里觉得很不舒服?还有股想哭的感觉。

不!她不应该这样的,他是地下君主,虽然没有后宫妃嫔三千,但他会爱她吗?

对他的爱,她不敢奢望,他既是个寡情的君王,又怎么会给她爱?想想当初他打得她半死不是最好的明证?她身上的伤虽已好,但对这种君王,她还是保持一定距离好。

「你好大的胆,本小姐还没说完话,你居然敢走?」刑媲擅快步跑过来,在舒绛身后踢了一脚。

舒绛扑倒地上,手肘上擦损一层皮,愤怒屈辱倏时涌上心头,她不还手并不代表她懦弱,她不打她也不代表她不敢。

舒绛站起来,转身举手「啪」地一声,清脆地打了刑媲擅的脸上。

刑媲擅没想到舒绛敢打她,她只愣了一下,双手不断绕圈,嘴中念动咒语,霎时从她的手中舞出一道红色的软鞭。

刑媲擅举鞭向舒绛挥来,兰娥看见刑媲擅打小姐,扑过来用身体护著舒绛。

「刑小姐,请你别这样,求求你放过我们小姐。」刑媲擅的软鞭「啪啪」地抽打在兰娥身上,兰娥痛得不断尖叫。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死丫头,竟敢保护她。你想死,我就打死你。」刑媲擅一面挥鞭一面咒骂道。

「住手!你这个娇蛮任性的小女人。」

兰娥被刑媲擅打个半死,仍用身体护住舒绛,舒绛想推开她,无奈兰娥死死抱著她,宁愿自己被打也不愿小姐受伤。」你这个不要脸的外族坏女人,敢对我说话?」刑媲擅抬脚踢在兰娥的脸部,兰娥惨叫一声,痛晕过去。刑媲擅扔开兰娥,举鞭又要打舒绛。

「手下留情!」宫门外走人二个巡城的卫士,原来宫女见丞相女儿来到宫中撒野,吓得冲出锦绣宫去找人。跑到宫门外见远处有几个宫中巡卫,一声惊呼引来卫士,而另一个卫士去找国王。

「哼!区区一个小卫士,也敢管本小姐的事?你找死是吧?」刑媲擅扔出一鞭,打在卫士身上怒骂道。

「小人不敢!小人认为,如果舒小姐有冒犯刑小姐,何不请国王陛下来定夺,相信国王会公平处置。」带头的卫士恭敬地对刑媲擅道。

「哼!小事一桩,何必要劳烦国王,你们快快离开,否则就别怪本小姐手上的鞭子无情。」刑媲擅蛮横道。

「放肆!」姜比邪听到巡城卫士的报告,急忙使起飞天术,快速来到锦绣宫。

他看见舒绛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血液,姜比邪心一下坠落谷底,立即伸手,一道蓝冥光向著刑媲擅射去。刑媲擅挥舞红鞭,舞出一团红光把自己罩在中间,蓝冥光化成细碎光芒罩向红光,红蛇鞭倏时断开一截截,刑媲擅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姜比邪走到舒绛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姜比邪的随从卫士苏迪亚这时候赶到,把刑媲擅抱离锦绣宫,又命宫女把兰娥把到下人休息的地方。

⊙⊙⊙

姜比邪把舒绛抱回寝室,他以为她受伤了,为她全身上下检查过后,看见她嫩白的脸上,有一个巴掌印,双手肘擦破皮,他眼里闪过残忍的寒光,目光中升起杀意。

「我没事。」看见他为自己忧心,舒绛心底荡过一阵暖意。

姜比邪没哼声,轻轻抚上她受伤的脸。

「痛吗?」姜比邪心痛地问。

舒绛摇摇头,虽有点痛,但在他的轻抚下,已觉得好多了。

姜比邪弯下腰捕捉住她的红唇,她不知道他刚才从巡城卫士那儿收到消息,有多心惊。她根本不懂法术,他怕她被刑媲擅的鞭,打得粉碎。

舒绛抗拒著推开姜比邪,姜比邪的唇亲过她受伤的脸颊,感觉到她的不快和推拒。

「怎么了?」姜比邪看著舒绛问。

「你不去看看刑小姐吗?」舒绛问。

「本王为什么要去看她?」姜比邪不解也有点不快。

「你伤了她,而且她是你未婚妻,你应该去看她。」舒绛低声道。

「谁说她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还没婚配,除了你,谁也没这资格当本王的未婚妻和皇后。」姜比邪皱著眉道。

「但是,刑小姐说你们从小就订婚了。」舒绛也皱起眉道。

「她的话你就信,本王的话你为什么不信?」姜比邪不悦地低吼,眼眸中闪过一抹火焰。

「哎呀。」舒绛想下床,却踫到手肘上的伤。

姜比邪马上扶她平躺在床上,温柔体贴地替她包扎好手上的伤,又在脸上涂上药。姜比邪目不转楮地看著她,空气中流窜著一份暖昧的气息。

⊙⊙⊙

兰娥的伤比较重,被红蛇鞭打过的地方,现出一个个细小的,就好像被蛇咬掉一块肉,令人惨不忍睹。

红蛇鞭非一般鞭子可比,对于一个完全没有法力的人来说,红蛇鞭等于一条毒蛇,打在人身上,就等于被毒蛇啃咬,不出十天使毒发身亡。

舒绛这时才知道,如果姜比邪用法术打她,她真是十条命也不够死。

看过兰娥身上的伤,舒绛的心有说不出的难过,如果不是兰娥保护她,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便是她。舒绛打个寒颤,刑媲擅也太阴毒了,看她长得娇小柔弱,却如此蛮横恶毒。

皇宫内发生这等大事,令众臣震惊。刑比苏急急上殿向国王告罪,生出如此娇纵任性的女儿,刑比苏自知罪该万死,幸亏没有造成更大的过错,否则刑家难逃抄家的恶运。

刑比苏匍匐在地上请皇上降罪,姜比邪沉著脸没哼声,在难耐的沉默中,刑比苏全身发抖,自知养儿不教父之过,他大祸临头了。

「来人!」姜比邪沉默良久后,低沉著声音道。

「在!」大殿上走来二个全副武装的卫士,毕恭毕敬立于大殿旁。

「把刑比苏押下去。」

「是!」二个武土把匍匐地上的刑比苏抓起来。

姜比邪心底的怒火难以平熄,如果不是宫女的一力保护、舒绛早已香消玉损,所以又传令把刑家一家大小全部收押监狱等候处置。

刑媲擅擅进皇宫打人,目无王法,刑比苏纵女行凶,罪加一等。

满朝文武震惊,经刑媲擅这么一闹,朝中大臣知道舒绛非但不是赫罗人,更非懂法术的女人。

满朝文武只有哈朗元为刑比苏向国王求情,「刑媲擅罪无可恕,虽打伤宫女,但未至造成无可挽救的局面,请陛下看在刑家历代忠心护国,呕心沥血的份上,网开一面。」

姜比邪心里仍在恨刑姓一家,哪听得进哈朗元的话,他手一挥,制止哈朗元一再求情

「陛下英明,请陛下三思。」哈朗元跪在地上再三恳求。

「好了!本王自有分寸。对刑家一事以后再不许提起,否则休怪本王无情。」姜比邪大为恼火地道。

炳朗元匍匐地上,自知无法改变国王的心意。刑比苏罪不至死,但国王既已决定的事,又岂容他人反驳。

炳朗元无计可施,退朝后他仍了无方法。

⊙⊙⊙

舒绛自兰娥受伤后,几乎天天守在她的身边,请过宫中御医帮兰娥诊疗,拿出宫中最好的药来治疗她的伤,但并不见起色。舒绛心里好惭愧,如果不是兰娥,受伤的是她。

舒绛正自忧心难过,宫女传大臣哈朗元求见。舒绛皱紧眉头,不解皇朝中的大臣何以要见她

舒绛慢慢走人宫厅,只见官厅上站著一个老态的大臣。矮小的身材,差点让舒绛以为见到白雪公主七个小矮人中的一个。

炳朗元看著娇媚百态,款款步出寝宫的舒绛,心底满意地点头,难怪国王会爱她。

「老臣哈朗元见过舒姑娘。」哈朗元恭敬地鞠礼,说不定以后她就是皇后,还是礼多人不怪。

「噢,哈老别客气。」舒绛搞不清这老人找她有什么目的,但很明显的,他并非要与她为敌。

「舒姑娘,刑媲擅进皇宫对你无礼,我在政代刑老向你致歉。」哈朗元又恭一恭手,一揖礼道。~

「为何要你代他道歉?」舒绛紧皱眉头不解。

「哎!说来话长,我看著刑媲擅长大,一直以来,待她如待自己子女。她对小姐无礼,罪该万死。我来并非请小姐原谅她,她被处死实不足惜。」

「皇上要处死她吗?」舒绛问。

「皇上要把刑家人处死。」哈朗元偷瞄舒绛神情,这女子自有一番不同于人的风采,地下皇城帝王之后从没规定非得本族人不可,国王要娶外族女子,自没有人非议。

「什么?」舒绛瞪大一双美目,不相信地问。

「皇上对刑家人的行为大为震惊,因此把捆家全部收监,刑家人该死,养出如此不肖子孙,有愧先祖,因此老臣特此向舒姑娘致歉。」哈朗元眼中浆过狡黠的眸光。

舒绛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她都有听不懂哈朗元的话,她深吸一口气,看著哈朗元道:「我不知道能否劝得动国王,他未必肯听我的。」,

「只要姑娘肯劝劝国王,就足够了。」哈朗元心底佩服起舒绛来,这个女人不但有美丽的外表,还有聪敏慧黠的心,哈朗元对她的好感,一下子增添几分。如果国王有此后,是国王的福,也是百姓的福。

⊙⊙⊙

舒绛自知道刑大臣一家被国王收监后,心里觉得很不安,虽然刑媲擅可恶,但也不应该把全家治罪。

舒绛决定去找姜比邪,她在宫女陪伴下来到国王的御书房。

姜比邪在御书房处理各地的公文,忽听传舒绛前来,姜比邪高兴地从书桌后站起来,因为舒绛从没主动找他。

「怎么来了?」姜比邪上前扶著舒绛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你在处理公文吗?」舒绛看著他满桌公文问。

「噢,都不急的。」其实有部分公文是急件,其中更有一份有关赫罗人的紧急情况。「你想到哪儿?要本王陪你吗?」

「陛下,你先处理公文,我在这儿等你。」舒绛道。

「我明天再处理。」姜比邪扶起舒绛,要带她到外面。

「不好呢。」舒绛站起来,把桌上的公文摊开放在国王跟前。

「但是,本王怕闷坏你。」姜比邪目光深沉地看著舒绛。

「不会!如果国王公私不分,我才觉得不应该呢。」舒绛被他看得脸红心跳。

「好吧。」姜比邪终于点头,他看一眼舒绛,然后埋头公文奏章之中。读著奏章,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脸色越来越凝重。舒绛从侧面看著他越来越不对劲的脸色,疑惑地看著他。

「怎么了啦?」舒绛忍不住低声问。

「赫罗人潜入琉璃城,幸发现及时,未酿成大错,但也给赫罗人借机挥军入侵。」姜比邪站起来,一脸凝重。这份奏章是二王弟差人紧急送回皇城,在舒绛进来之前刚刚送到。

「他们打算怎样?」舒绛忧心地问。

「一直以来,赫罗人对九黎皇城虎视眈眈,现在终于按捺不住。」姜比邪握著拳头,一拳击在书桌上。

「国王。」舒绛站起来,心痛他的手。

「别担心!」姜比邪看著满面忧色的舒绛,举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把她拥在怀里,「本王自有对付赫罗人的办法,但可能会没多少时间去看你了。」

「你要带兵去迎敌吗?」舒绛问。

「是的,绛儿,你会等本王回来吗?」姜比邪低沉的声音透著浓浓的爱意。

「嗯。」舒绛把脸埋在他怀里,轻点著头。

「赫罗人太小看我们九黎人了,这次非要赫罗人明白,圣威不可犯,否则只有被流放驱逐。」姜比邪目光带著一股狠辣残忍道。

「国王,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舒绛从他怀里抬起头问。

「哦?说来听听。」姜比邪问道。

「放过刑氏一家,好吗?」舒绛看著姜比邪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姜比邪皱起眉头。

「我不想你因为一点小事就迁怒你的大臣。」舒绛伸手在姜比邪的胸前画著圆圈道。

「这不是小事。」姜比邪捉住她那只玉手道。

「但是,为刑媲擅一个人,就把她家满门抄斩,说什么都不对。」舒绛皱眉道,这皇城可以把国王纳妃嫔的陋习删改,为什么不把满门抄斩的恶习也一并改掉?,都什么时代了,还探留著这种陋习。

「谁说要抄斩刑家?」姜比邪讶然地问。

「你都把荆氏收监了,不是准备秋后问斩吗?」舒绛瞪大一双美目道。

「秋后问斩?我们这儿没有秋不秋,要斩就斩了,还要等秋后?」姜比邪知道什么叫秋后问斩,他好笑地道。hSoE

「不是秋后问斩,难道拉出午门问斩吗?」舒绛紧张地问。

「对!要拉出午门问斩。」姜比邪看她一跟,唬她道。

「不,不要这样!」舒绛紧张地址著姜比邪的衣服,他真是个暴君!杀人真这么好玩吗?看他的样子特别喜欢杀戮,不行,不可以。

「那你说该怎么办?」姜比邪笑道。

「放了他们,好吗?」舒绛几乎哀求著,「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杀人,你是一国之君,事有轻重之分,虽然刑媲擅可恶,但你不念刑氏对你的王国有功劳,也该念他们的苦劳啊。我听说刑家一向忠心耿耿,只因为刑赂擅而诛杀满门,是不应该啊。」

「你说得好像很有理,但如果本王不杀他们,本王还有什么威严?岂不是可以任由他们骑在本王头上耍赖?况且不杀他们,本王又有什么好处?」姜比邪反问道。

「你是一国之君,不该说什么好不好处。他们为你的王国出汗出力,不是你的好处吗?而且,并非一定要赶尽杀绝才有威严,以仁政服人,也是威严。」舒绛道。

「你嫁给本王,本王就放了他们。」姜比邪直看著舒绛要胁道。

「你,你不正经。」舒绛看著他眼里的戏谑,指责道。

「本王不正经?你是说要刑家斩立决,才是正经吗?好,来人啊!」姜比邪放开舒绛对著外面高呼道。

「在!」苏迪亚马上从门外进来。

「把刑家五十口拉到午门。」姜比邪下令道。

「是!」苏迪亚领命前去。

「不,不要这样!」舒绛真的急了,怎么会越弄越糟?她来救人,人没救到,反而累刑家被斩立决。

「唔?」姜比邪一改刚才的温情,变得冷傲不近人情。

「不要这样。」舒绛拉著他的衣袖央求。

「那你愿意嫁给本王?」姜比邪转过脸来看著舒绛。

哪有这样逼人嫁他的?但现在救人要紧,她可以选择吗?

「是。」舒绛垂下头道。

「真的?」姜比邪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楮问。

「嗯。」舒绛简单应道。

「没有勉强?」姜比邪问。

「没有。」舒绛还能说什么?没有勉强?他这不是强逼她吗?

「的确是?」姜比邪似乎不相信,他的话摆明强逼,会不勉强才见鬼。

「的确是。」舒绛笃定地道,她的心虽有那么一点点不甘愿,但她知道自己是爱他的,从什么时倭开始?从他为她上药那时候开始吧。他虽然是个冷硬而不解温柔的君主,她扔然爱上了他。

「好,吻本王。」姜比邪放开她道。

「但是,你该先下令放人。」舒绛心里有点急,如果他不快下令,只怕刑比苏一家血洒午门了。

「刑家对你真这么重要吗?」姜比邪半眯起眼楮,不高兴地道。

「他对你的王国重要,不是对我重要。」舒绛踮高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了吻。

姜比邪一把握住她的纤腰,露出一抹笑容,「这也算是吻吗?」

「我吻你了啦,你下令放了刑大人吧。」舒绛双手放在地宽厚的胸前,对他的搂抱虽习以为常,但现在救人要紧嘛。

「那不算。」姜比邪霸道地道。

舒绛抬起头,姜比邪把脸凑过来,捕捉住她的嫣唇,舒绛还没来得及惊呼,已被他吻住。他的吻带著一股魔力,让她的心怦然跳动。她的心在飞扬,天地在眼前起舞,他们飘荡于天际间云雾中。

刹那间,遥远的天地锋火顿起,漫天的风沙传来阵阵嘶杀。杀啊杀啊,尸堆如山,魂断魄散。

一阵悲怆漫上舒绛的心际,她想挣扎,想摔开这种幻觉。姜比邪紧紧搂抱著她,并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二人吻得几乎喘不过气,姜比邪才放开她。舒绛喘息著!茫茫然间脑海中滑过的景象又在眼前起舞。他是谁?她又是谁?

她茫然地看著姜比邪,远古的战神与他重叠。他……舒绛泪盈满眶,心为之颤抖。

姜比邪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他的心也为刚才的吻而震颤,一股力量透过那吻注入他身体,他仿佛看见了远古的天地,那天地扭痛了他的心,盈满悲哀。

她给他遥远而不可及的感觉,让他捉不紧也抓不牢。

不!她是他的,在今生,他只想好好地拥有她。

「绛儿,不要离开我。」姜比邪紧紧搂著她,生怕他一松手,她就不见。

舒绛抬起头,迷蒙的眼楮深深地看进姜比邪的眼内,他的眼瞳映著一个神思恍惚的女人,她看到她的脆弱和悲哀。

「你,你会不要我吗?」泪水滚滚而下,内心深处有说不尽的悲凉,是什么?她不知道,只觉得伤心痛苦,无尽的悲伤。

「你说什么呢?不许胡说。」姜比邪心痛地吻掉她的泪。他的心也漫上一份痛苦,怎么样的痛苦他同样说不清楚。

「我,我不知道。」舒绛的心很痛,她有一份不祥的预感——她终会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你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吗?」姜比邪稍推开舒绛,看著她的眼楮,紧张地问。

「不,我不会!但如果我做了,你会原谅我吗?」舒绛突然问。

「如果?」姜比邪对这假设不解。

「是的!我说如果。」舒绛默默流下泪。

「我不知道什么叫如果,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姜比邪为这问题皱起眉,他不解舒绛为什么有这样的问题。

「噢,我不清楚,只觉得一份酸楚溢满心间,我无法确定那份感觉是什么?」舒绛茫然道。

「你会做出对不起本王的事吗?会吗?我不会原谅背叛我的人。」姜比邪推开舒绛,眼内交缠著痛和恨意。

「不!」舒绛痛苦地嚷。

「既然如此,就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会杀了你,不会原谅你。」姜比邪又把舒绛拥在怀里恨恨地道。

「如果在很久远很久远之前,在你我的前世,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呢?」舒绛莫名地问,自己也被这话震了一震。内心深处只觉得在遥远的天地之中,有一个凄美而辛酸的故事,那个故事有他和她。

那是一场怎样的战争?锋火燃烧,天地失色,杀红了眼楮的人,不断地挥舞大刀,杀啊杀啊,只因他深爱的女人背叛了他。

舒绛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透上脑门。她看得太真切,那一切仿佛就发生在眼前,舒绛的心底又漫上浓浓的悲伤。

是否这几天她都在看蚩尤的传本,为他悲剧性的一生掉太多泪,才有这莫名其妙的幻觉产生?她读得太投入的缘故吗?一定是这样的,她把他的故事融入脑袋,让自己也身受其境,一定是如此;

「很久远?是前世吗?」姜比邪顿觉心底有份沉重的感觉,前世的事他从来不敢去踫触。

以他的法力,他有能力回到前世去,但他不敢打开通往时光之门,从小他就被父王告诚,如果无法诠释今世,就无需回到过去。

很小的时候,他的二个王弟,时常打开时光之门,往返前世今生乐不思蜀。而他却从来不想到前世去看看,不是父王的说话对他有什么影响,而是他不愿回到过去。

也许前世曾有一段不堪的记忆,从小他就是一个冷漠得不近人情的人,父王曾劝诫他,学会原谅人,他会活得开心活得高兴。所以上至父王,下至群臣都劝他释怀。

实际上他不懂何为释怀。

虽然他寡情,但他登上王位从来没人提出过反对意见。大家都似乎明白他为什么寡情,对他又敬又畏,只有哈比勒那个不知死活的乱臣,想把他取而代之。

他不会忘记哈比勒临死前冲他说的一番话:

「我不信命,即使你就是蚩尤转世,我不信皇朝只属九黎姜氏一族。」

他会是蚩尤转世?那就太辱没他的先祖了。如果他是蚩尤,他会先找到天女魃,报涿鹿一役之仇。

「嗯。」舒绛点头。

「既是很久远的事,又何需理它?既是前世的事,又何必再计较?」姜比邪低沉地道,心底扭得更痛。在这刻,他只想拥有她,完全拥有她。

「你会原谅?」舒绛把头埋在他怀里。

「对!」姜比邪笃定地答。

舒绛泪眼盈盈地看著他,其实她也搞不清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听到他的回答,她心底有说不出的安慰。

「启禀陛下。」门外卫士大声向内通报道。

「什么事?」姜比邪放开舒绛问。

「刑家五十多口押到午门多时,请陛下定夺。」门外卫士大声禀报。

姜比邪看一眼舒绛,「放了他们。」

「是!」卫士领命而去。

「谢谢!」舒绛感动地道。

「别忘了,你已答应嫁给本王。」姜比邪笑道。

舒绛羞羞地点头。

「不许反悔。」姜比邪吻著她

⊙⊙⊙

潜入琉璃城中的赫罗人奸细被二王子姜堪桑抓获。赫罗人见偷袭不成,就挥军直逼琉璃城,指名道姓要与姜比邪决一死战,如果赫罗人赢了,姜比邪得乖乖滚出皇城,让赫罗人统抬地下世界。

皇宫之中笼罩著一份沉闷而紧张的气氛,姜比邪天天与群臣商讨对策,制定对敌方案,舒绛难得见上他一面。

自上次在史库中见过姜子瑜后,便一直没见他。舒绛问过宫女们才知道,原来三王子被国王派到翠竹城去。

翠竹城离皇城有很远的一段路程,是琉璃城附近的城池。国王的二个王弟都镇守著边城重镇,表示姜比邪要与赫罗人打一场硬仗。姜比邪的确想借此要赫罗人臣服在他的统领之下,漠漠皇土之下,哪容得赫罗族这个叛徒?

要打仗了,舒绛担心姜比邪,但又不可以去找他,怕会影响他。她什么都帮不了,舒绛这时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无能。

她不禁长叹一声,如果她懂巫术或懂行军打仗或阵法,她也会帮上忙,但现在她只会躲在锦绣宫中,什么都做不了。

柄王要亲征,全国人民斗志昂扬,摩拳擦掌,他们相信在国王的带领下,九黎人一定会取胜,一定会教训嚣张的赫罗人。

姜比邪在午夜时分来到锦绣宫,明天他就要带兵亲征。他已有几天没见过舒绛,这几天忙著布署兵将,在琉璃城涌河边上摆开战阵,准备和赫罗人决一死战。

他心里惦挂著佳人,她是他此生的最爱。他悄步走入宫中,舒绛早巳睡下。

姜比邪坐在床边,看著酣睡的美人,悄悄地在她身边躺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以期把她刻人灵魂深处。

舒绛动了动,感觉到身边有一具温暖的胸怀,她向他怀中靠去。姜比邪轻轻拥紧她,轻轻柔柔地吻下去。

舒绛在睡梦中见到姜比邪在亲吻她抚模她,他的大手带著一股魔力,她沉溺在他的亲吻与中。她爱他!

「爱本王吗?」

姜比邪带著激情的声音,低沉地问。

「爱……」

舒绛迷糊地答。

「等本王回来,我们就结婚。」姜比邪轻咬她的耳垂,吻上她的脸颊。

舒绛完全清醒过来,她不是做梦,他真的在她的床上。她的衣服褪去,赤果果地躺在他怀里。

「你以为做梦?」姜比邪吻住她。

「嗯。」舒绛羞得满面绯红,想推开他。

「已经晚了,你是本王的,永远都是本王的。」姜比邪把她压在身下,让自己的身体更贴紧她。

「你坏。」舒绛举拳轻轻槌在他健壮的胸肌上,她感受到他紧贴著她的,她沉溺在他给予的之中。

第二天,姜比邪带著大队兵马从皇城出发,临行前舒绛叮嘱他一定要回来,她等他。

姜比邪看一眼站在欢送人群之中的舒绛,然后下令出发。

舒绛目送他远去,心里依依难舍。

她会等他回来,她答应他的,她一定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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