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处雨收云断,凭闲悄悄,目送秋光。
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
水风轻,只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
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柳永‧玉蝴蝶
南诺尘不费吹灰之力找著了当日下午学画的母女,那个母亲竟然是茱蒂,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难怪我觉得她很眼熟,原来就是当年混进皇冠厅的小妓女。」
「我需要你出庭作证。」
茱蒂面露喜色。「我能作什么证,那日,我什么也没看到。」
「你仔细回想一下,那日跟平日下午有什么不同?」
茱蒂像是中了催眠术一样,掉入时光。「那天就像往常一样,我牵著露露的手,因为那栋公寓没有电梯,所以我和露露从五楼往下走,要下四楼时,在楼梯间遇著一对恋爱中的男女——」
南诺尘喊停。「你说在几楼的楼梯间?」
「四楼。」
「为什么如此肯定?」他问。
「因为那些楼层我每个礼拜都要带露露走一回,四楼的楼梯间在我第一次走时就发现扶手有点脱落,所以每回走到那里时,我都会要露露小心些。」茱蒂道。
「那对男女正在做什么?」
「男女都在抽烟,因为露露讨厌烟昧,所以经过他们时还轻捏著鼻子。」
「你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他立刻掏出一叠相片。
茱蒂接过照片翻看每一张,很快地挑找出其中两张。
南诺尘看著那两张照片。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找著敌人的弱点了。
「你确定吗?」
「嗯!我记得相片中的这名女子,她当日还朝捏著鼻子皱著一张脸的露露吐了一口烟,我差点为了这件事和她大打出手。」
「后来呢?」
「那疯女人的男人将她拉开,叫她不要惹事,以免耽误了正事。」茱蒂思绪转动著,好像要使什么把戏。
南诺尘虽未露喜色,但心里对这场辟司已胜券在握,很想立刻与芸嫣分享这个好消息。
「帮我出庭,将你刚才告诉我的话当著法官和陪审团的面再说一遍。」
茱蒂妩地嗲声道:「如果我出庭因此救了小妓女一命,你要怎么谢我?」
南诺尘反感地看她一眼。「芸嫣不是妓女。」
「哎呀!差不多啦,伴游小姐也是妓女的一种。」
「茱蒂,从现在开始不准你任意批评芸嫣,否则我会告得你无地自容。」他火气略为上扬地道。
茱蒂打了一阵哆嗦。「不会吧!?诺尘,你的样子好认真哦!这么维护她。」
南诺尘放软语调。「后天出庭,我要你当被告的证人。」
「我有条件。」茱蒂低头看著涂满蔻丹的纤指,看似不经意地道。
「什么?」他知道茱蒂一向不会放过任何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若是她因为我的出庭无罪开释,你要娶我,就当作是谢礼。」茱蒂频送秋波。
南诺尘听得头皮发麻,冷嗤了一声。「你的野心真大。」
「我从未加以掩饰想要嫁你的决心,人往高处爬嘛,有机会为什么不把握?」茱蒂说得理直气壮。
南诺尘钦佩她的「雄心壮志」,但是他并不打算成全她。「你有权利追寻你的幸福,而我也有权利选择拒绝你的错爱。」
茱蒂气得七窍生烟。「这么说来你不同意?」
他摇摇头,站起身准备离去。
「我的证词对你很重要的。」她朝他的背影喊道。
「五分钟前是,五分钟后未必是。」他改变主意,这个女人太麻烦也太贪心,他有的是方法来证明芸嫣是无辜的,只是要多花一点时间。
茱蒂追上前去。「诺尘,等等我,我无条件答应你就是了嘛。你别生气呀!」
这下反倒是茱蒂追著要出庭作证。
×××
龙旭日敲门,一张清秀的脸庞凑在门缝里看人。「你们是谁?」门里是聂芸嫣的好友方菲。
「我是旭日啊!方菲。」
方菲打开门,笑盈盈地看著龙旭日。「你带了朋友啊?」
龙旭日介绍道:「他是芸嫣的辩护律师。」
方菲用一种充满激赏的眼光打量南诺尘。「先生贵姓?你长得真好看。」
龙旭日轻敲方菲的头,斥责道:「你是花痴啊!见到男人就想扑上去。」
「乱讲,我方菲可不是饥不择食哦!你真有眼光,替芸嫣找来这么帅的律师,陪审团里的女性票源铁定情不自禁一面倒的支持芸嫣。」方菲作著白日梦。
「我叫南诺尘,你是芸嫣的好友方菲?」南诺尘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过于大而化之,缺少冷静的特质,与他想要的证人性格有些不符合。他打开笔记,开始发问。「你和芸嫣认识多久了?」
「三年多吧!当时她挺著大肚子。」
南诺尘的笔停顿了一下。「芸嫣的孩子现在由你照顾吗?」
「是啊!小宇正在房里睡觉。」方菲指了指后头的房间。
南诺尘点了点头,一会儿,他要看看小宇的模样。「谈谈你所知道的,关于芸嫣和她继父的关系。」
方菲看向龙旭日,后者点头后她才道:「他们一直不亲近,自从芸嫣的母亲离家之后,她就一个人在外讨生活,有一次因为她继父欠下一大笔赌债,债主派了两个打手将芸嫣捉走,说是要卖给红灯户,所以芸嫣很恨他的继父,几乎形同陌路。」
「那么,为什么案发当天芸嫣会出现在她继父家呢?」南诺尘问。
「芸嫣的继父自己打电话四处找芸嫣。」
「要钱?或是为了其他原因?」
「芸嫣挂上电话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告诉我她母亲回来了,说希望在她有生之年能见她一面,你们也知道芸嫣的心肠最软了,当下就答应,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要是那天回绝,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方菲露出难过的神色。
一个可爱的身影凑了过来。「菲阿姨、龙叔叔,我妈咪呢?」小字张著刚睡醒的惺忪眼楮看著三个大人,然后将目光转到南诺尘身上专注地看著他。「菲阿姨,这位叔叔是谁的朋友?」
南诺尘才看小宇一眼,立刻就被他吸引住了,小宇的五官轮廓完全遗传了他们南家的优点,但眼楮像芸嫣。芸嫣将小宇带得很好,一个女人,又在异乡,真是不容易。
「我是你妈咪的好朋友。」南诺尘自顾自的抢先回答。
「叔叔知不知道我妈咪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她哦!」小宇眨著慧黠的黑眼珠,眉宇之间全是孺慕之情。
「小宇,乖,南叔叔很快就会把妈咪带回家。」方菲安抚道。
「菲阿姨,小宇肚子饿了,小宇肚子饿了。」小宇嚷著。
「旭日,你带小宇到巷口吃点东西。」方菲命令道。
龙旭日了方菲一眼。「有没有搞错啊!你现在是小宇的保母耶!你带他去。」
方菲开始耍赖。「才不要咧,帅律师现在要问我问题,没空带小宇去啦!」
龙旭日双手插腰。「你竟然见色忘友,我认识你三年多,你认识南诺尘不到三十分钟。」
「方菲,你带小宇去买些吃的吧!我看小家伙等得不耐烦了。」南诺尘道。
方菲只得妥协,朝龙旭日扮了个鬼脸。
「芸嫣将小宇带得很好。」南诺尘望著小字的背影道。
龙旭日点点头。「是啊!芸嫣是个非常好的母亲,可惜红颜多薄命。」
南诺尘谨慎地问:「芸嫣爱你吗?」
龙旭日略为腼腆地回答:「我想应该有爱吧!我们这一路走来,互相扶持,共同度过患难的日子,你倒是提醒了我,下回要她亲口说爱我。」
南诺尘的语气显得更加严谨。「你不介意她带个别人的孩子?」
「当然不,小字很可爱,我可以爱屋及乌。对了,芸嫣的案子,你有多少成把握?」龙旭日恳切地问。
「我说过,芸嫣一定会无罪释放。」南诺尘信心十足地道、
「你是怎么办到的?」龙旭日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因为我工作时一向保持平常心,不牵涉私人感情。」
×××
开庭当日,南诺尘的态度从容稳健,口才犀利,举证充足地贯穿全场,不只陪审团动容,连法官也不禁暗暗佩服。结果被告聂芸嫣因罪证不足,当庭释放。
一片喘息惊叫声中,南诺尘看向聂芸嫣,她的脸上有他预期中的震惊。
方菲抱著小宇奔向聂芸嫣,龙旭日将她揽进怀里。
「真没想到这件案子在南律师的雄辩下,整个形势出现大逆转,原告可能才是被告,真是太精彩了。」方菲兴奋地大叫。
南诺尘等待著,希望聂芸嫣能看他一眼,但等到的却是失望,他无法思考,看著龙旭日低头吻她,虽然只是个浅吻,但已让他眼里冒火。他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嫉妒,当他看见她为另一个男人发光时,那种蚀人般的痛苦情绪令他失落。
他知道她对他并没有对等的感情,他必须将自己的情感隐藏起来。
他阴郁地看著她,暂时悄悄地退出。
聂芸嫣以眼角余光看著他离开,她颤抖著,同时克制著自己的情绪,她并非不知感恩,只是不知如何接近他,他看起来过分地严肃,令人难以靠近。
「妈咪,我们回家吧!」小宇嚷道。
聂芸嫣回过神,缓缓地点点头。
「那些警察真蠢,案子没弄清楚就乱捉人,好在南律师明察秋毫。」方菲道。
×××
三天后
聂芸嫣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他迟早会来向她索恩情,她静心等待他的出现。
这时,门铃声响起。她知道一定是他来了,两个钟头前他才来过电话,叫她等他,不准逃开他。
她开了门,让他进来。
「方菲和小字都不在?」南诺尘边问边好整以暇地打量她。
「他们到公园去散步了。」她想说的是,屋里很快会有其他人,希望他不要做出任何失礼的动作。
他走向她,眼眸里充满欲望,一簇火焰燃烧其中,她迎上他邪气的笑容。他的手托起她的下颚,将唇复上她的。她咬紧下唇,试不让他侵入,却不敌他的狂野,他深深地吻她,让她喘息不已。
当南诺尘的唇放开她时,她的红唇已经肿胀,眼楮晶亮。
「我的吻和龙旭日的吻有什么不同?」他挑挑眉。
「不要问我这种下流的问题。」她沮丧地反驳。
「别在我面前装清高,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人,与龙旭日不能再有不清不白的暧昧关系。」他不耐烦地命令。
「你疯了!」她喊道。
「你们不能住在这里。」
「什么?」她吃了一惊。
「这太小太拥挤,我在联合街有幢别墅,你现在就收拾行李。」
她谨慎地看著他。「你不能这样主宰我的生活。」
他冰冷的黑眸锁住她的。「不能吗?小宇是我的儿子,我绝对有办法让法律站在我这边。」他威胁道。
「小宇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你不能抢走他。」她当然知道他的本事,她现在的自由就是他给的,在她眼里,他确实有呼风唤雨的能耐。
「你太天真了,聂芸嫣。我有足够的证据显示,小字跟我比跟你更能受到完善良好的照顾。」
「你胡说!」她吼道。
「哼!我一向只说实话,不夸大其词。我是小宇的亲生父亲,职业是律师;而你呢?刚刚才摆脱缠身的官司,目前没有工作,又是个有色人种,你凭什么养育小宇?」他咄咄逼人,一针见血。
聂芸嫣再也按捺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我已经给你一条路走了,」他语气强硬。
「我不能和你住在一起。」聂芸嫣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不?」
「没有足够的理由,身份也不恰当」
「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是小宇的亲生父亲。」
「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他们。」
「现在就是适当的时候。」南诺尘吼道。
「你不明白——」
南诺尘大步走向她,每个步伐都充满了愠怒。「你要和龙旭日结婚吗?」
她只是看著他,恐惧得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南诺尘咒骂一声,「该死的你,休想嫁给他!」
这时,锁孔有钥匙转动的声音,然后门被推开。
「妈咪,我回来了!」小宇喊道,冲向聂芸嫣。
泪水涌上聂芸嫣的眼眶,她不自觉地将小宇抱得死紧。
南诺尘的唇角往下抿。「告诉他们。」
聂芸嫣抬起含泪的眼。「求你……」
「告诉他们。」南诺尘不容妥协。
方菲注意到气氛有异,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芸嫣不好意思开口,只好由我来告诉你们。」南诺尘伸出手,踫触小宇的脸。「小宇,我是你爸爸。」
一旁的方菲惊讶不已,嘴张成「0」字型。本来她就有几分怀疑,因为小宇和南律师长得实在太相像了。一桩喜事,但她却笑不出来,因为芸嫣哭得太伤心,不像准备大肆庆祝的模样。
×××
南诺尘一向以效率著称,他们连夜搬到他在联合街的住处。这处别墅是一幢红瓦三层楼建筑,富丽堂皇,是聂芸嫣曾住饼最好的地方。
在皎洁的月光下,依稀可见一道绿色灌木墙包围著主屋,有如茵的草地和美丽缤纷的花园,对称的结构、巧妙的格局,显得非常高格调。
方菲哄著小宇睡在二楼的房间。
聂芸嫣拖著疲累的身体讲入浴室,这是与主卧室相连的浴室,整个设计阳刚味十足。该死了!这间浴室只有门、没有锁。
她并不想与南诺尘有任何肌肤上的接触,正要转身离去,却撞进一堵肉墙里。
「继续洗你的,别让我中断你。」
聂芸嫣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楮,「你不该进来的。」
「你忘了吗?你是我的女人。」他柔声道。
「你没有权利!!」
「我是个很有说服力的人,不管你怎么反抗,我都会融化你。」南诺尘粗嗄地道。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的。」她奋力挣脱他的钳制,欲往外走。
他粗野地握住她的手腕。「你敢反抗我,就等于失去小宇的监护权。」
顿时,她收回了挣扎,停止反抗,无力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南诺尘放开她,「一起洗澡。」
聂芸嫣的脸红了起来。「我不习惯……一起洗澡。」
「害羞吗?」他的唇边泛起戏谑的微笑。
「请你离开。」她楚楚可怜地道。
「我不会离开,没什么好害羞的,以前我们不也看过彼此的,一次与一百次有什么不同?」他解开睡袍的带子,脱下它,将它随手挂在毛巾架上,走向浴池,开始调节性地放水。
她转过头,不想看他。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流水的声音,他坐在浴池中,开始放松身体。浴池很大,容纳三个人都不是问题。
「过来!」他命令道。
「不!」她软弱至极地抗议。
「我再说一次,过来。」
「不要,不要——」
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已来到她身后,将她抱入浴池中。聂芸嫣失去平衡,跌进浴池里。
她挣扎地想从水中站起来,黑发、睫毛全沾著水珠,南诺尘抓住她的纤腰,将她拉进他的怀里,她身上浸湿的衣服全让他快速地脱了下来。
空气里阳刚的气息迷惑了聂芸嫣,她好无助,完全失去主宰自己的能力,她不再动也不再挣扎,不知是不是因为热水让她全身发烫。
南诺尘看著她上下起伏的胸脯,拿起肥皂,然后开始擦拭她的身体。
聂芸嫣闭上眼楮让他为她服务,他的手指按摩著她的肌肤;他充满魔力的手一直向下来到她的双腿间~她视为禁地之处。
「不要。」她低喃道,缩回身子,出声抗议。
她的眼楮睁开,胸脯与水面齐平,露出粉红色的蓓蕾,她迎上他炽烈的目光。
他朝她邪邪一笑,抓住她的脚,分开她的双腿,用手指逗弄她。
他让她的头微微往后仰,用力吻著她的唇,舌头王乱地探索著,愈吻愈深,淹没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和令静。
「你好美,美得不可方物,纵使这种赞美你早已不知听过几千几百遍了,我还是情不自禁想说给你听。」他像头野兽圈住她,使她无处可逃。
四年了,他对她藏著四年的压抑和渴望,就像随时会泛滥的洪水,他猜她也动情了,虽然她仍千方百计不停拒绝他,但他实在太想要她了。
他拦腰将她抱起,出了浴池,将她放在事先铺好的大浴巾上,温柔地替她擦拭身上的水珠,一直向下来到腿间。
她轻呼出声,尝试并拢它们。「求你,不要这样。」
「我要你取悦我。」他欲望十足地道。
「不!」她又尝试要坐起来,黑眸里充满慌乱。「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在床上别拿教条来训我。」他亲吻她的足心,探索她敏感的肌肤。
她全果地躺在他身下,像个美丽的林中仙子,纤细、脆弱、毫无瑕疵。
「你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他分开她的双膝,狂野地进入她,她微皱眉心,轻吟出声,她还不太习惯他的巨大,除了他,她从没有过其他男人,在床上,她的反应显得生涩稚嫩。
他的眼眸里燃著欲望火焰,律动激烈,冲刺的速度不断地加快,他扳住她的肩膀,表情野性又漾著柔情。她咬住下唇,不轻易让嘤咛送出,她的身体已背叛她了,不能再加上灵魂。
她抓紧床单,与她的此赛,承受著他对她的感官蹂躏。
热情的情潮让他爆炸,最后,他瘫倒在她身上,不住地喘息,好像刚跑完马拉松似的。
虽然,她只是静静地躺著,回应并不多,但却也带给他狂乱的快感,四年的禁欲,让他失去了自制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