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医师,我们来看你了!」小芳高高挥著手,穿著年轻有活力的小可爱以及热裤、帆布鞋,手里捧著一束向日葵,和诊所里的其他同事一同站在门口。
骆浚将手指放在性感的嘴唇上,示意她们小声点,以免吵醒怀中的人。
他的体贴与温柔,只展现给方筱襄一人。
「Oh!MyGod!骆医师,你竟然……」见到骆浚怀中抱著一个俊美的男人,还盖同一条棉被,个个不禁张大嘴巴,露出诧异的表情。
骆浚处之泰然地替他拉好被子,盖住那微露的香肩,阳光从窗帘透了进来,正好洒在方筱襄那白光滑的肩头,呈现出一种雾状的美感。这几位访客本来只是来探望一下骆浚,没想到会看见这么具爆炸性的一幕——单身已久的黄金单身汉骆医师竟然和一个美男子同床共枕。就连一向胆大包天的小芳,看了也险些昏死过去。
没办法,谁教这颗震撼弹的威力实在太大了。
骆浚勾起嘴角,「他是我的爱人。」
「啊,不行了!我的头好痛!」护士乙的心正式碎成两半,然后头一仰昏死过去。小芳连忙接住她,佯装镇定。
「呃,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她将花和礼物、鸡汤……放在置物柜上后,尴尬地说:「骆医师,你好些了没?」
「嗯,只是一点皮外伤,下个礼拜我就会回到工作岗位。对了,我请来代班的齐医师,你们要好好辅助他。」
一说到那个齐医师,小芳就有气,嗓门不自觉大了起来:「还说呢,那个老不死的吃遍我们每个人的豆腐,我们看在他是长辈,都是敢怒不敢言,骆医师,你赶快回来上班啦,我们大家都很想你耶!」Gay总比那种行为不检点、并且喜欢骚扰女孩子的色老头好太多了,起码他们爱得专一、爱得认真。
小芳的音量吵醒了方筱襄,他一睁开眼,看见数张陌生的脸孔,尖叫一声后躲进被子里。
骆浚将被子掀开,让方筱襄和众人大眼瞪小眼。他介绍:「他是方筱襄,她们是我诊所里一群可爱的小护士,小芳、叮铃……以后你们会常常见面的。」
小芳率先伸出手,露出和善的笑容。
「方先生,我是小芳,很高兴认识你。」
犹豫了半晌后,方筱襄怯怯地伸出手,微微露出一口白牙。
「你好……」
这一刻,骆浚内心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小芳等人识相地离开后,方筱襄欲起身,却不经意拉扯到因为方才欢爱而造成的痛处,微微皱了皱眉。
见他难受却咬牙不说,骆浚伸出双臂将他揽回自己厚实的胸瞠中。
「你要去哪里?」他沉著声问,声音犹如回荡在山谷中的鼓声,浑厚的、一字字重重敲在他的心房上。
方筱襄抿了抿干涩的唇瓣。
「我想喝水。」
骆浚按住他,迳自起身替他倒了杯水,然后窝回棉被里。
回到被子里,两人的脚若有似无地踫触,引起方筱襄一阵阵心悸。
骆浚关心地问:「还痛吗?」
本噜咕噜喝完水,方筱襄摇摇头,虚弱地笑了笑。
「不会。」
知道他在硬撑,骆浚不好继续逼问下去,他用一双有力的手臂轻轻圈住他的身子。
「下次我会温柔点。」他突然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这东西给你。」
「这个是?」
YK软膏,和骆亚东医师给的模一样。
方筱襄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是「那种」用途……
「咳,咳。」骆浚有点尴尬,却又故作若无其事地说:「这个是我弟弟给我的。」
「喔?」方筱襄看他也会羞涩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谢谢你。」
方筱襄将它收下,然后眼一闭,嗅著骆浚好闻的体香,心里除了是满满的感动,还有一丝对于未来的惶恐。
不要对我那么温柔、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不值得你爱,我的心早就在那一年就没了跳动,死了……我还有勇气再去爱一回吗?
「我爱你。」骆浚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
耳边突然传来的三个字重重地敲在方筱襄的心坎上,他笑了。
他怎么舍得伤骆浚的心?骆浚爱他,始终无怨无悔的对他,也许他该给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
***
方筱襄搭乘计程车返回公寓,洗了个热水澡,身下裹著件浴袍,正站在镜子前吹头发时,电话响起。
「到家了?」骆浚话中有著浓浓的担忧。
「嗯。」
「你没有打个电话给我,我担心了一整晚。」
「啊,我忘了。」方筱襄对著镜子里的自己吐了吐舌头。「我一回到家就洗澡了。」
「下次记得。」没有发怒,骆浚的嗓音依然是温柔的。「那……你现在是穿著衣服,还是……」
「头发还是湿的,衣服来不及穿,被一条大浴巾裹著。」
「现在躺到床上去。」
「嗄?」方筱襄疑惑地蹙起眉。
「照做。」
「喔。」
「感觉我的手抚模著你的脸庞,慢慢地从脖子模到胸前,你感觉那两颗顽皮的东西尖挺了起来。」
好奇怪,骆浚的话好像具有魔力,方筱襄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身体,顺从地游移在自己的每寸肌肤上。
「想像我的舌头舌忝著你那两颗顽皮的东西,将其中—个含在嘴里,像一个婴孩吸吮著母亲的奶水,让你感到又痛又痒,你很舒服,舒服得浪叫出声。」
「嗯……嗯……」
「你那里有没有肿得又大又痛?」
骆浚挑逗的话语,就像一只只顽皮的蚂蚁,搔痒著他的每根神经,令他浑身发烫。仿佛受到了某种咒语的驱使,方筱襄一把握住自己烫手的昂扬,感受著它的粗大,并难以自抑地套弄著。
「嗯,好痛,好难受。」他一边套弄著,一边喊著。
「注意了,我的手握住了它。为什么它那么大、那么烫?」骆浚也握住自己的,但听起来,仿佛他握著的正是方筱襄的。
「我不知道……」
「那我这样不住地套弄呢?很舒服对不对?」骆浚的声音有些急促,双手也正同时进行著某种活动。
然而,这种声音更添催情的作用。
方筱襄觉得他那里快爆炸了,全身不住地抽搐,仿佛有岩浆要喷流出来了。
他干涩地道:「不行了,我快要出来了……」
「出来吧,不要压抑自己。」
「啊!」果然,他弄脏了床单。
「喜欢吗?」
「讨厌。」方筱襄羞得尽说反话。天哪,他们竟然隔著电话做……做这种事,真是令人感到羞耻。
「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就不要了。」
「不——」不要,我很喜欢。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方筱襄随口带过。「我是说,不……要太晚睡,晚安。」
骆浚开朗地笑了。「呵呵,晚安。」
「晚安。」
这夜,两人皆甜丝丝地进入梦乡。
***
办公室内洋溢著低气压,平时最爱叨叨唠唠的一群男职员不再聚在一起打屁聊天,一反常态地待在座位上办公。
一身西装笔挺,手提著公事包的方筱襄觉得不对劲,平时他跟同事们说声早时,就算大家很忙,也会抬个头虚应一声。
但很奇怪地,今天却没有半个人理他,还用一种仿佛见到洪水猛兽的眼神瞄著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谜团,很快地在方筱襄被叫进去大白鲨的办公室后,马上揭晓。
「筱襄,公司有规定,严禁谈恋爱,你不知道吗?」大白鲨坐在皮椅内,双手交叉,用一种极度不悦的眼神由下往上瞪著他。
「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跟公司里的任何女职员谈恋爱呀!」方筱襄站在气派辉煌的大方桌前,一脸不知所以然。
「就是这样我才更生气!」大白鲨咬牙切齿地说:「男人有什么好的,你宁愿跟男人在一起,让他明目张胆地来接送你上下班,你是存心让我难堪、让我下不了台是吗?输给一个男人,我太不甘心了!」
「啊?」方筱襄露出惊愕的表情。
糟糕,被她知道了?一定不会只有她知道吧,万一也被其他同事看见了,这下子他该怎么在公司待下去?
「东西收一收,你回去吧。」
「什么意思?收东西?」
「意思就是,你被FIRE了。」
一道青天霹雳,全身快速窜过电流,方筱襄嘴角抽搐,只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思考。
***
方筱襄脚步犹如千斤重,沉重地步出经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
收拾的同时,眼眶微微泛红,委屈和不甘心同时涌上心头。
为什么他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就得被开除?这还有天理可言吗?本来建筑起来的勇气积木,一夕之间全倒了。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和骆浚的事情。
「筱襄,我……这是我之前跟你借的游戏软体……呃,谢谢你……再见……」将光碟片丢在桌面上后,这名男同事咻的一下跑得不见人影。
方筱襄抬头看向四周,有的人故作忙碌,手边不断翻阅著文件,有的人讲著电话,眼角不住瞄向他。
以前他把这些人当成哥儿们,但现在,这些人却把他当成了特殊的异类,一种不容于世的怪物。
方筱襄想哭却哭不出来,睑部的表情很僵硬。
这时,DICKEY一脸抱歉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都知道你的事了……」
方筱襄诧异地抬起头看著他,为什么他要露出那种心虚的眼神?为什么?
DICKEY犹疑了三秒后才说:「其实你和骆医师的事,心慌慌诊所里的护士大概都猜到了。呃……那是小芳告诉我的,我今天在茶水间跟其他同事说的时候,刚好被走进来泡咖啡的大白鲨听见,筱襄,对不起!」
真相大白,但方筱襄却一点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他吸吸鼻子,顺顺呼吸后笑了笑。「你没有错。」
那么错的是谁?是他吧,不该那么光明正大的和骆浚一起同进同出,不该以为两人的世界真的只有两人,忘了还有千万只眼楮盯著他们。
只因为他们是不被接受的一群人。
突然间,他根想笑,笑自己为什么是喜欢同性的?没有人顾及以前的交情叫住方筱襄,令他一颗心碎得更彻底。
这个世界终究无法容忍他这种人的存在。
「筱襄,一线电话。」同事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语气是冷漠的。
方筱襄抹了抹眼泪接起电话,却陡然变了脸。
「什么?他……在美国走了……」
当下,两行热泪无意识地淌下脸颊。
老天爷为什么要开他这种玩笑?再一次遭到打击的方筱襄眼眶不禁湿润,终于忍不住绝望地跑了出去……
DICKEY则是愣在原地。啊,他到底做了什么?
***
就在骆浚回到诊所上班的第二天,一名看似年纪相仿的男子,戴著一副黄色镜片的复古大眼镜;他双手插在裤袋内,背贴住门板,修长的双腿交叉著,好整以暇地瞅著骆浚。
「你猜得没有错,他的确有人格分裂的现象。」
骆浚眉头深锁著不语,十指交叉地支在下巴上,一双充满著复杂心思的眼神直盯著桌面上厚厚的一叠病历。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倾向,尤其是当他勇敢地爱了一场,结果却是悲剧收场。他们不是不爱彼此,却只能被迫分离,同时,他还被逼著接受民俗疗法,也就是所谓的驱鬼,这种种事在他心头种下了一道难以痊愈的伤口,因此他选择遗忘那段过去,借以忘却痛苦。」范景腾同情地说。
范景腾是骆浚因缘际会结交的朋友,是征信业的翘楚。
骆浚眉头皱得更深,一部分是因为他心疼方筱襄的过去,没想到他心里藏著那么大的一个伤口,另一部分是,他心头泛起酸意。
懊死的,他居然吃起那个陌生男人的醋!
没关系,筱襄的过去他来不及参与,但至少未来,他会尽其所能地带给筱襄幸福与快乐!他如此自我安慰地想著。
「这个CASE很棘手,我祝福你,兄弟。」范景腾侧头瞅著他眉头紧蹙的模样,旋即玩味的微微一笑。
呵,真难得见到他这个以冷静著称的好友竟会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
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哪!「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骆浚说。
「最后提醒你,这种人受不得一点刺激,否则很有可能会做出意料不到的事,例如……想不开。」
骆浚心头一震,身子微微一动。
他尽量保持冷静地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话落,骆浚将目光飘向远方,眸中是满满的深思。
然而,一件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
骆浚下班回到家,却发现方筱襄消失了,犹如人间蒸发般。
最后提醒你,这种人受不得一点刺激,否则很有可能会做出意料不到的事,例如……想不开。
范景腾的话言犹在耳,骆浚脑中突生不好的预感。
他心急如焚地拨打他的电话,回应他的却是冷冰冰的语音信箱。
最后,他到方筱襄任何可能出没的地方寻找,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