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京城胡同间的大大茶馆,规模其实并不大,平日客人也不多,不过有些熟客倒是喜欢挑这种热闹京城中的僻静之所,听听小道消息,喝上两杯热茶,休息一下再去忙活儿,算是忙里偷闲。
但这几日以来,大大茶馆却异于寻常的人满为患。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但却有人笑不大出来。
后台,萧筱小对著铜镜模了模自己黏得极紧的胡髭,再顺手模了模平坦的胸口跟身上的长袍,有点心不在焉地望了旁的人。
「余姐姐,老是要你帮忙,真不好意思。」萧筱小真诚地对余茜儿说。
手里拿著琵琶的余茜儿抿嘴一笑。「这是小事,我帮你弹琵琶,你多说些故事,客人自然多,我的赏银也多,这样也是帮到我自己。」
萧筱小清了清喉咙,再开口却已经是小老儿的低沉嗓音。「老夫谢谢姑娘了,等等就得上场了,请多指教。」
萧筱小夸张的动作,惹得余茜儿掩嘴猛笑。不过旁人可看不出来,这个身穿长袍,头戴宽帽,脸上还有著胡子的清瘦老头是个花样少女。
两个人笑得正开心,茶馆老板探头进来。「萧师傅,准备好了吗?外面都坐满了。」
萧筱小闻言敛色,双眉一皱。「老板,说完今天这场,老夫就要告辞了。」
「告辞?」老板一脸不解。
余茜儿闻言又是噗哧一笑,萧筱小不著痕迹地偷瞪了她一眼。
「老夫的故事大约是说得不够精彩,那么就不要厚颜赖著老板的场子了。」萧筱小一脸沉思的模样。
「怎么会?我们茶馆生意从没这么好过,这几日大家都是冲著您老来这儿听书的,您这忽然说不来了,怎么可以呢?」老板难得收银子收得这么高兴,怎么肯放过这大好机会。
以往客人来喝茶不过收个几文钱,现在进茶馆听书加上茶资,每个人差不多花上一两银,屋子里挤满了人,怎么看都是满屋子银子,老板可是天天笑开怀呢!
「因为我听说别处都给师傅分上五成茶资,老板分明是觉得我说得不好,演出不够精彩,才会只给我三成,所以我想还是不要再拖累老板了。」萧筱小说著还叹了口气,一脸郁闷。
说书师傅跟茶楼的拆帐方式有几种,有的是拿固定工资,有的是跟店家抽成。随著每个说书人的行情,从三七拆到五五拆都有,更炙手可热的说书人甚至能拿到七成,店家取三成的七三拆法。
萧筱小一开始到这茶馆毛遂自荐,茶馆老板看她没什么名气,但因为平常来店里说书的那位萧老先生病了,茶馆太冷清,才勉强答应的。所以一开始工资也是只给少少的几文钱,然而随著客人的增加,老板不得不改成三七分帐,以免这个老师傅被别家茶馆给请走。
但眼前看来,三七分帐还是不能满足萧老师傅呀!
「老师傅就是对分帐方式不满意,是吧?其实我也有为难之处,这几日茶资收得虽多,但用的茶可都是好茶,因为小铺里来的客人可是越来越多,连有钱的大爷们也都上门了,我们也不能给人家喝太差的茶……」老板还想唱悲调,看能不能躲过这波讨价还价。
不过萧筱小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她眉眼一敛,伸手打断老板的哀号。「老夫虽然是在这市井里说书的小人物,但好歹也是读书人。原本不愿为这俗气的身外之物跟老板讨价还价,但其他店家老是上门骚扰,老夫也觉得困扰……」
老板闻言,眼珠子瞪直,身子骨也挺了起来。「这……萧师傅万万不可去别家茶馆呀!客人都习惯了,再说你可是萧先生的亲戚,咱们也算有缘,在你之前,萧先生已经在这儿说了好多年书了,这等缘分我可不能随便斩断。」
萧筱小听了差点没翻白眼。这老板也真爱说瞎话,她爹萧士朗在这茶馆说了多少年的书了,就是这老板给的小气工资,让他们父女俩饿不死也活不了,近日阿爹一生病,她才发现家里连看病的银两都没有。
后来她跟邻居借了些银两,先找了大夫来替阿爹看病。但大夫说阿爹的身子不好,这药不便宜,让她心里有个底。所以逼得到头来,她只能想办法出门挣钱了。
「唉,那还能怎么办呢?其他店家老是缠著我,老夫也很为难。」萧筱小叹气又摇头,转身往前台走去。
茶馆老板忙扯住她袖子。「好,一句话,就五五拆帐,明天开始。萧师傅往后可得天天到这儿说书才成,不能去其他茶馆,这样可以吗?」
开玩笑,这萧老师傅人正红,他怎么能让别家茶馆分一杯羹
萧筱小犹豫地回头望著老板,一脸为难地顿了顿,然后在老板差点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缓缓点了下头。
「呵呵,就这么说定,就这么说定了!」老板笑逐颜开,仿佛看到满天银子继续往他身上撒来,真是好不快活哪!
「老夫先上场了,老板。」萧筱小敛袖转身,朝旁边听著的余茜儿眨了眨眼,害得她差点又噗哧笑出声。
比起萧士朗这位说书先生的平实,萧筱小可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就连同是女儿身的余茜儿都忍不住喜欢她。筱小总是有让人开怀的能力,自认识她之后,余茜儿常常被她逗得很开心,日子过得比平常都要快。所以帮筱小的忙,在她说书时在旁弹琵琶营造故事氛围,余茜儿帮得很情愿。
两人一上了台,已经聚满人的茶馆顿时响起一阵掌声。余茜儿坐定位,开始弹起琵琶,那节奏紧凑的乐音昭示著故事即将进入高潮,把众人的心都给攒紧了。人人目光紧盯著台上,连呼息都嫌大声。
乐声方歇,萧筱小手里的醒木一拍。「昨日说到这泼猴被困五指山,经过百年不得……」
「不对、不对啦!昨天说的可不是这个,师傅糊涂啦?」众人开始起了抗议之声。
「昨天说的是王爷的故事,可不是这个。这个我们都听过了,不想听了!」众人又是一阵鼓噪。
萧筱小望著群众,悄悄地叹了口气。她完全不能明白,这平郡王的传闻有那么好听吗?众人简直百听不腻,还硬要她编故事。她宁可说些忠孝节义之事,或是传奇鬼怪都好,就不觉得说些还活著的人的事有什么趣味。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却在看见那个挺拔男子时,心窝恍若被撞了一下,一阵惊悸,这陌生的感觉教她讶异,目光竟无法移开了。
男人坐在最后面的那桌,手里摇著把折扇,桌上的茶杯连踫都没踫一下,神情淡漠,只是冷眼看著这一切。
即使隔著这么远的距离,萧筱小仍清楚地看见他的样貌十分出色、俊美,气质清冽,身形挺拔,尽避身上的打扮并不浮夸,却看得出来质料都属上等,这男人应该出身不凡。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到这小茶馆来呢?
萧筱小还在想著他身上的故事,但众人的鼓噪声已经声声催促,她叹了口气,继续说起这众人喜爱的故事——
「那日说到这王爷前往东北督军,军中主帅李尉康对这位先皇的十四子充满了不满,若不是平郡王作对,他老早就从这战争中赚足了银两。如今皇上派了平郡王来督军,简直是大大坏了他的计划。这日,趁著两军按兵不动的空档,李尉康提议去打猎,或许是东北地处荒凉太过无聊,王爷竟然答应了……」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说书的萧筱小身上,但是她的心思却集中在那个陌生的男子身上。
说到这儿,她的目光对上那男人的,竟觉他眼底浮现一抹嘲笑神色。就在她诧异地想看清楚时,他的目光又移了开去,仿佛刚刚那一眼是出自她的幻觉。
「这日午后,李尉康领著王爷到树林里打猎,这天气有些闷热,草都枯黄了。树林安静得不得了,一路上只听得那马蹄踩在干草上的窸窣声。这李尉康不知为何,扯著嗓门说话——听说这一带有许多山猪,王爷,今天可得靠王爷一展功夫了……」萧筱小随著角色的改变,不断地变化著嗓音,又说又演的。「其实这处哪是什么山猪出没之地?反倒是猛虎出没的地带,当地人没人肯打这处过……」
说到此,众人不约而同地齐声倒抽口气。
「我就知道这李尉康不是什么好人!」听众里有个大汉忍不住快嘴地说。
「你闭嘴啦,老朱!我们要听师傅说。」旁边的朋友拍了那大汉脑门一记。
萧筱小满意地看著众人的反应,目光又扫到后面那男子身上,他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微微皱眉,忍不住包卖力说著故事,就想看他出现一点反应。
「果然,才进树林没多久,忽然听闻一阵阵奇怪的吼声,那吼声又低沉又惊人,阵阵都撼动大地。顿时间随行的士兵开始窜逃,口里嚷著 老虎来啦!吃人的老虎出现了! 平郡王才一转头,这些随从逃的逃、窜的窜,而那李尉康老早就消失了身影。平郡王心里才一想——惨,中计了。那只站起来有两个大汉高的大老虎就这样从草丛中跑了出来,对著他狺狺嘶吼著。」
「哇啊——」众人惊叹又屏息。
萧筱小开始口沫横飞地述说这老虎有多么可怕,情况有多么危急,最后这位差点被拆吃入腹的王爷如何元神出窍,白虎转世的平郡王如何躲过这一劫。然而她说得正精采,却在看见那人的神情时岔了气,差点说不下去。
萧筱小发誓她真的看到那人冷哼一声,神情轻蔑地望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离开前还不忘给了她警告的一瞥,害她顿时觉得要被老虎吞吃的不是平郡王,而是她萧筱小。
「怎么不说了?」
「对啊,然后呢?」
「王爷元神出窍,现出白虎身形,然后呢?」
萧筱小被众人催促著,心下却有股冲动想追上那人,问问他那声冷哼是什么意思。面对陌生人那少见的轻蔑,心里竟觉得有几分忐忑。
「欲知详情如何,请静待下回分晓。」萧筱小将手里扇子一收,朝众人鞠了躬,不顾众人的挽留,回身进入后台。
外面的客人依然在讨论著剧情,余茜儿还继续弹著琵琶,让气氛继续热络著。但是回到后台的萧筱小却觉得平静不下来,眼里老见到那双淡漠的眼眸跟那薄唇边的冷笑。
「别想了!世人百态,何必管他干么不高兴?我有银子挣就好了呗!」她收拾著摆放在后台的几本书,准备赶快回家帮阿爹煎药。
但她才抱著书起身,一个大汉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走错地方了喔,这是后台,闲杂人等不准进来的。」萧筱小开口说。
「你是刚刚说书的老头吧?」大汉粗声问。
「是又怎样?」萧筱小不悦地皱起眉头,挺起胸膛问。
谁想到对方一声都不再吭,举起手就往她后脑劈来。
「啊!」萧筱小在丧失意识的前一刻还在想,今天的工资还没跟老板算呢,真该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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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筱小醒来时的第一个感觉是痛。
她努力地张开沉重的眼皮,感觉自己的头很沉,肩膀很硬,手跟身体都很酸。她拚命想清醒过来,好弄清楚这怎么回事,但脑袋昏昏然,神智有些涣散。
她张开眼楮随即又闭上,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因为她竟然看到先前在茶馆的那个男子,依然是一袭浅色衣衫,俊雅的脸依旧好看,不同的是他一反之前的淡漠神情,此刻正带著毫不掩饰的笑意。
「呵呵,原来你也会笑的。」她含糊地细声咕哝,因为手无法动弹,她更觉得自己在作梦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那一脸傻笑,已经让对方那抹得意变成哭笑不得了。
樊仰极恼怒地皱起眉头,对这个小老头的表现不满意极了。想看他痛苦,想听他求饶,想让他后悔自己的孟浪,但是他这样冲著他傻呼呼的笑是什么意思?
「水,泼醒他。」樊仰极下令,旁边站著的大汉立刻拿起水桶往萧筱小身上泼去。
「哈啾!」她打了个喷嚏后张开眼,一眼就看到那个劈昏她的大汉。「你、你、你!就是你暗算我的,可恶的家伙,说,你为何这么做」她毫不客气地开始张嘴嚷嚷。还好她反应快,一醒过来马上换了老头子嗓音,应该没被发现她是个姑娘吧?
但那大汉没回嘴,只是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微点了个头,大汉就躬身行礼后退出这屋子。
「你!你是那个……」萧筱小这一扭动身体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绑起来了。正确来说,她是被吊在墙边,一边一只手,她像只待烤的小鸡般被困在墙上。「你是什么人?这是有王法的地方,怎么可以随便掳人,还把我铐著。快放开我!」
这下子问题大了,显然来者不善哪!
她环视这空荡荡的屋子,这里什么都没有,倒是旁边墙上挂了条鞭子,看起来很吓人。
「王法?」樊仰极冷笑。「王法也叫你乱编故事,造谣生事了吗?」
平郡王出生时天有异象,据言为白虎转世,俊美无俦,天赋异禀,皇上欲传其帝位,平郡王以身有隐疾推却,其实是因他有断袖之癖……
樊仰极想起几日前下人传回来的内容,额际的青筋就忍不住隐隐跳动。断袖之癖?这小老头好大的狗胆!耙造他的谣,生他的是非。
「我又哪里造谣生事了?这位爷,不知道怎么称呼?」萧筱小看情况不对,赶紧站直身子,打起精神。
首先,她得搞清楚对方为何寻她晦气。
樊仰极冷哼一声。「你编造了我那么多故事,怎么就不认得我?」
「编造你那么多……」她倒抽口气。说书的即便有编造故事,大多也是编造古人的故事,而她最近唯一编造的,也是最受欢迎的题材,只有平郡王了。「你……可是姓樊?」说著还陪上两声干笑。
「正是。」樊仰极看著她的脸色变得灰败,随即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萧筱小觉得天塌下来应该差不多是这样了。她竟然被平郡王本人给逮到了!早知道是他,她今天就打死也不该说那些故事的。
「呵呵,王爷,小的不知道是王爷,失礼了。不如王爷先把小的放开,小的会好好跟王爷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她干笑两声,努力在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只见樊仰极挑起一边的眉,唇边又是那抹要笑不笑、不怀好意的神态。
就在萧筱小觉得他大概永远都不可能放了她时,樊仰极一个弹指,扣住她两手的绳子竟然就断了。
「啊!」因为毫无准备的关系,她整个人趴跌在地上,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她七手八脚地爬起身站直,脸皮子却因为困窘而微微发红。
樊仰极看到萧筱小脸上有抹娇媚的神态,竟微微出了神。呿,他是不是被这神智不清的老头给气坏了,要不怎么会觉得一个老头的脸上会有小女人的神态呢?
「你自己选,看是要死在官府,还是死在郡王府。」樊仰极凉凉地低头看萧筱小,发现这小老头个头还真是小。
「都不要!」萧筱小往后退,整个人贴著墙壁站著。「你……王爷应该是个读书人,像王爷这么尊贵的人,不值得为小的赔上声誉,在王府动私刑有违善良风俗……」
「那我就把你送官府了,相信官府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他要笑不笑地说,仿佛他真的很好商量似的。
老实说,他的心情确实很好。看著对方那惶恐的脸色,还有那变换得极快的神情,忍不住觉得这小老头确实是说书的人才,短短的间,讨好的笑,惶恐的神情,计算脱逃之计的打算等等,比看戏还精采!
「啊,那不好。这样一来王爷的名誉不就毁了?小的名誉不算回事,可是王爷您是尊贵的皇亲国戚,怎么可以被这样折损呢?」萧筱小努力想说服他,打消他送她到官府的决定。
如果被送到官府,她肯定是不能活著回家了。那她爹没人照顾,也会跟著死翘翘的。她可不能进官府!
「名誉」他逼近她。「你还好胆跟我说这两个字?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最清楚!」
「王爷!」萧筱小的腿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
这郡王府这么大,她被抓进来时说不定都没人知道,她若死在这儿,肯定没人会晓得。再说平郡王可是先皇的么子,现今皇上的皇叔,别说没人动得了他,就算众人都知道她死在王府,也不会因此折损王爷一根毛发。
简而言之,她的命运全握在眼前这男子身上。
「王爷,您饶过小的吧!小的做错了,小的给您磕头!」她一把抱住对方的腿儿,紧揪著不放。
樊仰极皱著眉头想甩开他,却发现这老头竟比糯米还要黏,巴著他的腿不放。「放手!」他低喝。
「王爷……」她抬头看他,神态是可怜兮兮的,但手却还是拽著他的衣摆不放。「饶了小的吧!」
樊仰极脸上的笑容消失,那张俊美的脸再度变冷。他不耐地弯身,一把拽起萧筱小的衣领,打算扯开,没想到手一探到胸口,却感觉到掌下奇异的触感。
这老头是女的他眸子紧盯著她的脸蛋瞧,诧然地发现自己刚刚那顷刻间的被吸引并不是错觉。就连此时,情势对她如此不利,一般人早说不出话了,她还不放弃挣扎,想靠她那张嘴说服他,想自己找出一条生路。对于这样的性子,他觉得特别,也很想看看她还能说些什么。
胸口被模了这一把,她先是一愣,然后就拚命地挣扎了起来。「放开我,难道王爷真的有断袖之癖吗?」
樊仰极眯起眼,但是任凭她怎么挣扎,嘴里怎么嚷嚷,那扣住她领口的手就是文风不动。
「你倒是提醒了我你干的好事。」他的嗓音阴沉,她顿时停止了挣扎。
她脸上的表情像是想咬断自己舌头似的,充满了懊悔。
樊仰极满意于她的安静,一手扣著她领口,一手扯住她的胡子,使力一扯——
「唉呀!」她哀嚎了起来。
她下巴的胡子被这一扯掉了一大撮,那黏著胡子的地方甚至都发红了。害得她眼泪差点飙出来,真是该死的痛哪!
樊仰极一愣。这小老头当真是女的?
仔细瞧她的五官,如果抹去下巴的胡子,还有脸蛋上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颜料,她的五官确实细致,越看就越觉得她带著点娇媚的味道,就连她说话的神态,都感觉多了抹娇气。
「你究竟叫什么名字?」他看著那双仰望著他的灵活双眼,这下子完全确定她是个姑娘了。
萧筱小不甘愿地噘起嘴儿看他,然后在他的逼视下小小声地吐出一句。「萧筱小。」这下子倒是完全露出她小泵娘的清脆嗓音了。底都被揭了,又何必再装呢?
「你说什么?」他怎么听都觉得她嘴里咕哝著那三个字像是骂人的话。不过眼前看来,她还挺有女人味的,为何他一开始没看出来?
「我姓萧,名筱小。萧筱小!」她拍开他抓著她衣领的手。
「小小?是挺小只的。」他淡淡地评论。
「不是两个大小的小,中间的筱是……」她忽然停住了嘴。「算了,这不重要。」
「重不重要不是你决定的。」他凉凉地提醒。一反刚开始的不耐,忽然觉得很有兴致跟她瞎耗了。
她抬头看他,想到自己的小命都掌握在这男人身上,肩膀又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