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失手了?」度卡莫瞪著季二,「不是说包在你身上吗?」
「我乔装成老人想对他们下毒,谁知道上次绑走的那个小子居然认出我来。」季二也很懊恼。
「这表示他们命不该绝?」度卡莫沉吟道。
「要不让小的再试一次?这回我会多派几个人去。」季二认真地说。
「算了,若他们在接近我国国境的地方出事,反而会启人疑窦,就让他们来吧,咱们见机行事。」
「那我们呢?」
「回鲁达国,我已经离开好一阵子,不能群龙无首。」经过思考之后,度卡莫决定先回去准备迎接来使。
「主子,您想太多了,国事不是有公主代为处理吗?」季大道。
度卡莫摇摇头,「她只是个贪玩的孩子,就是因为暂把国事交给她,我一点也不放心。」
「公主虽年轻,但非常聪明,您应该安心才是。」季二也拍著马屁。
「你们呀,就只会在我面前说好听的话,我自己的妹妹,性格如何、会不会做事,我太了解了。」度卡莫睨了他们一眼。
「主子,我们只是认为你该放手让公主试试,这样她才会长大。」季大建议。
「这个我知道,但我依然有牵挂,就像你说的,她还没长大。」那个丫头只会胡闹呀。
「对了,昨天我的手下传来一个消息,倒是令人不解。」季大突然想起这件事。
「什么消息?」
「左湛天不知什么原由,前天夜里竟然悄悄将他身边那小子给送走,结果那小子不依,好像半路跳了马车。」季大将手下传来的消息转述出来。
「送走他?难道是害怕他受到咱们的迫害?」度卡莫冷嗤,「不过就是个下人,他何须这么关心他?」
「我也觉得奇怪,左湛天还因为他受了伤而刻意在客栈多待了两日让他养伤,或许他是个很体恤下人的主子吧。」季大只能这么解释。
「不过是妇人之仁,这样的人应该很好应付。」
若非大清国地大物博,他们鲁达国也不可能俯首称臣,然而向来强悍的满人在入主中原之后,偏偏要学习什么儒家思想、中庸之道,搞到现在什么慈悲心都冒出来了,还真是令度卡莫不屑。
「哈……主子说得是,想咱们鲁达国的麻姜草就可以扳倒他们,迟早有天中原会纳入咱们手中。」季二奸佞一笑,「还有,前几次进贡的晶玉丸,不就是麻姜草制成的,那神秘的药性连他们的御医都模不透,大清皇帝还给他的宁妃服用,自以为这样能医治宁妃,其实是……」
「小声点,这事若被发现,可会坏了咱们的计划。」度卡莫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由于鲁达国近些年来男丁愈来愈少,兵力渐弱,但是他们贪婪的个性仍不改,依旧企图称霸中原,于是请来女巫研制了一种含毒的草药。
这种草药刚服下时可以百病全消甚至神清气爽,可是长期服用之后,就会发现身体愈来愈虚弱,甚至到了无药可解的地步。
偏偏它又是中原大夫所少见的,自然看不出端倪,但它味道剌鼻,如果能多花些时间研究,还是可以发现它的危险程度。
「是,小的以后会注意。」季二赶紧噤了声。
「还有,用麻姜草制出晶玉丸一事是我一手策画,万万别与他人提及,就算是咱们鲁达国内的人也一样,你爱酒,我就怕你酒后乱语。」度卡莫斜睨了他一眼,出声警告。
「是,小的一定戒酒。」季二面有难色。
「算了吧,我看要你戒酒比要你的命还难。」季二的亲哥哥季大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大哥,你还真是!」咬咬牙,季二气得皱眉。
「好了,别再说了,我们走吧。」这对兄弟只要一抬起杠来还真是没完没了,度卡莫也只好摇头兴叹了。
水宓的伤势虽只是皮肉伤,却也足足在客栈待了数天才显好转。
或许是愈靠近北方的关系,气候逐渐转凉,尤其这阵子气温降得不象话,雪也连下三天了。
左湛天立刻找来一件暖裘袄为她披上,「冷吗?」
「有了它就不冷了。」水宓见他什么衣裳也没添,于是好奇地问道:「你呢?为何没穿裘袄?」
「我有练武,不冷。」看看外头寒风阵阵,「明天就要启程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已经好多了。」她不好意思地耸耸肩,露出惭愧的笑容,「都是我的关系,让你耽搁了这么久,否则早就到了。」
「反正不急,多休息两天也好,只是……」他抬眼望著她,「如果之前下毒的人真是鲁达国派来的,这一去就当真不太平,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跟你跟定了,再说到了那里,他们就不敢对我们动手了,否则也不会在半路行动,对吧?」她虽天真但也不笨。
「没错,格格果真聪明,不过只有正人君子才会这么做,小人可是不讲理的,所以我们还是得万分提防。」他不得不提醒她。
「我当然知道了,放心,我不会惹事。只是我不懂,咱们只是去回个礼,他们为何要加害我们?」这可是她百思不解的。
他勾起冷笑,半眯著眸估算道:「事出必有因,显然他们鲁达国有什么事不希望被咱们发现,所以到了那儿,无论发现什么,你记住,都得以静制动。」
「我都听你的。」她站起身打开窗,深吸口气,「嗯,这镇上的空气真好,我们可不可以去外头走走呢?」
「怎么?是不是因为养伤的关系,在屋里闷得慌?」他笑著从她身后搂紧她,「好吧,就陪你去。」
「真的?太好了!」水宓微笑著,才刚说完就见外头又飘起了雪片,「湛天你看,又下雪了耶,这次的雪好密喔。」
「是不是想出去了?」看见她的笑容,他可以猜想到此刻的她一定想模模雪瓣的滑冷。
「嗯。」她开心地拎起裙摆,快步奔了出去。
站在檐下,她伸手接著雪,微笑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我们离开北京城已经一个半月了。」
「这一路奔波,辛苦你了。」这段日子她一直跟著他跋山涉水,每每想起都令他极为心疼。
「我一点都不辛苦,虽然有点累,但却很快乐。」转过身,她绽放亮丽的笑颜,「在客栈养病时,听店小二说出了镇外右转不远的地方有处青草坡,风景极美,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怎么?起了玩性?」他模模她的脑袋。
「是你说要带我四处瞧瞧的,人家只不过想逛个青草坡,你就有意见呀?」眯起眸,水宓故意说:「好吧,那就不去了。」
「闹什么脾气,我只是开个玩笑,那就走吧。」拉住她的手,两人来到客栈后面牵马。
左湛天道:「你的伤刚好,还是与我共乘一骑吧。」
「这样也好。」
水宓先上马背,不一会儿左湛天也跃上,将她锁在怀中。
他的双臂紧紧圈著自己,水宓不禁想起上回的亲热,双腮随即泛上了红影。
「回京后你会明媒正娶将我娶进门吗?」她垂下小脸,低声问道。
「这么想嫁我?」瞧她那张羞怯的小脸,左湛天心底得意著呢。
「说什么嘛?只有我想,你不想吗?」她双眉一皱,回头望著他,「难道你……你并不爱我……」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泪水已在她眼眶中打转,左湛天立刻解释,「只是开玩笑而已,你怎么就哭了?」
「因为我真的害怕……害怕你只是虚应我。」这一路她不要脸的黏著他、缠著他,的确让她非常不好意思,而他的无奈她又怎会瞧不出呢?真担心他过去对她说的那些话只是应付性的。
「就这么不信任我?」他认真的说:「好,一回京我立即派人去你府中提亲,希望恭亲王与福晋会接受我这个女婿。」
他的心被她打动是真的,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如此惦记著一个女人,但就在上次将她送走的那一刹那,他终于体认她在他心底的重要性,把她送走他可是又愁又苦又担心呀!
「真的?你真会这么做?」水宓发现自己愈来愈爱他了,甚至已到了无法与他分开的地步,若是这辈子无缘与他结为连理,那她决定不再婚嫁。
「当然,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走吧。」他猛一挥鞭,马匹立即往前疾奔。
来到青草坡上,见地面上已覆著皑皑白雪,吸入口的都是结了冰的空气,冬天真的来了。
水宓开心的跳下马背,直往前奔,由于眼前所见完全无遮蔽,可以将一整个幽然的景色全部纳入眼底,令人心头顿时开朗。
水宓调皮的摇摇树干,不一会儿,结晶在树上的雪堆被震开,碎落在她的手心中。
她笑咪咪的看了左湛天一眼,接著大大的吃上一口,含在嘴里,「哇……好冰……」
「傻丫头,这么冷的天干嘛吃雪呢?」这么顽皮的格格,当真绝无仅有呀。
「好玩嘛,而且真的很好吃,你也吃一口。」她立刻把剩下的雪放在他嘴边,鼓励的笑著,「尝尝看呀。」
没辙的摇摇头,他也低头吃了口,「好冰!」
「虽然很冰,但很有意思吧?」她漾出灿烂的笑容。
「你呀,我们大清的格格哪个像你这样子,净做些旁人都不会做的事。」她是老天爷赠给他的礼物吗?与她在一起,每天都会出现不一样的惊奇,无论是开心的、难过的,还是让他疲于应付的,这些都是生活的新剌激、新体验。
以前,他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惬意,也足以让他掌控,因此每天的生活是平淡得很。
可自从认识她之后,平静的生活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层出不穷的意外,让他应接不暇。
一开始他有些排斥、有些退怯,但是与她熟识之后,他发现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了。
他爱她,毋庸置疑的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