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两个在这干么?」苍劲的咆哮在头顶响起。
念君首先清醒,意识混沌的眨了眨眼。一闪一亮的阳光穿透枝桠射下,清新的空气令人浑身舒畅,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
「少爷,你还好吧?」钟铁桥越到杜寒飞身边,检查他全身上下,确定只有衣服磨破弄脏后,才松口气。
「早。」杜寒飞伸个大懒腰,睡得真舒服。
「早。」念君打了个呵欠,坐在地上。
想起昨晚他们摔下陡坡后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令人血液沸腾的热吻,忽然她意识到异样,她的脚能动,而且——不痛了!
她连忙弹跳站起身,望著原本应该卡在树根的脚踝重获自由,脚边的参天大树则依然耸立著。
「怎么啦?」杜寒飞偏过头。
「我的脚。」念君张口结舌,怎么可能,才一夜的时间她的扭伤完全好了。
「还会痛吗?」
她摇摇头,「怪事,我记得昨天明明卡住动弹不了。」
「会不会是因为你的脚扭伤,所以产生错觉。」
「可是我的脚明明痛得无法……」难道卡在树根里真的是她自己感觉错了,「那为什么一点都不会痛?还可以动。」
「可能时钟叔帮忙吧。」杜寒飞朝钟铁桥眨了下眼。
「哼。要不是看在少爷面子,我才不想管你死活。」虽然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可以确定这小子又出手了。
「谢谢钟叔。」念君蹬了蹬脚,桀然一笑,「钟叔你的医术真高明,不愧是几十年前成名的钟铁桥。」
「你告诉她了?」钟铁桥瞪一眼笑的无辜的杜寒飞。
「钟叔,你好,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能见到传闻中的人物。」念君兴奋得早忘了钟铁桥之前怎么对她不友善。
「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钟铁桥口是心非。说不得意是骗人,毕竟有几人在声威达到如日中天突然隐退,在多年后依然有人记得他。
「你可是我的偶像,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像你一样把一条链子拿来当武器,你是怎么办到的?」念君一脸兴致勃勃。
「咳咳。」被冷落的杜寒飞不是滋味的咳了两声。
「寒飞,你生病了?」一双小手自然的复上他的额,「是有点烫,谁叫你昨天要把衣服脱下来,明明身子骨那么单薄却要逞强,没看过像你这样笨的书呆,现在可好啦,染上风寒。」她拾起儒袍递给他。
杜寒飞将儒袍穿回身上,「我很好。」听到她口气中流露的关心,他感觉整个人轻飘飘。
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钟铁桥冷眼旁观,「就是她了?」话是问向杜寒飞,眼神轻蔑的瞟著仇念君。
杜寒飞点了下头。
「帮你挑选那么多对象你都不满意,却看上这个脾气暴躁,凶巴巴又一无是处的女人。」
「你们在说谁?」
「没什么。」杜寒飞在钟铁桥手指向她时,先机警的捂住他张大的嘴,干笑的道。「我们只是谈论天气。」
「天气就像女人的脾气,晴时多云偶阵雨。」杜寒非投给钟铁桥一记可怜兮兮的眼神,拜托!
钟铁桥拨开他的手,送他一个大白眼,面对一脸雾煞煞的念君,「没错,你这蠢丫头最好管管你冲动莽撞的个性,别老是给我们少爷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他愤愤不平的转身爬上山坡。
「寒飞,我是不是做错什么得罪过钟叔?」
「没有啦,你想太多,钟书是面恶心善,刀子嘴豆腐心,以后你常跟他相处就会明白。」
「你们还愣在那干么,还不快上来。」钟铁桥站在坡上发出雷吼。
「走吧。」杜寒飞伸出手。
念君很自然的将手交到他掌心,让他拉上陡坡,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怕上陡坡后回头眺望,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滑下崖边的山凹里,再过去一点是深不见底的山沟,如果没有崖边那棵巨大寒松挡住他们,他们恐怕会成为鬼佛山的亡魂。
「你拉著我们家少爷做什么,分开,分开。」钟铁桥看到他们手牵手像小情侣的情景,板起臭脸介入两人中间,这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根本配不上他尊贵的少爷。
杜寒飞失笑的看著认真严肃的钟铁桥,不好违逆他,转开话题。「钟叔,昨天你去哪?」
「回去我再同你说。」钟铁桥瞪一眼还搞不清状况的念君,眼神交换一个彼此才能理解的暗号。接著话锋一转,面对跟前跟后的念君,「仇姑娘,你不回家你家人不会担心吗?」
「我家?」念君想了下,「我家离这很远,我是出来找东西,东西没找到,不能回去。至于我的家人她们也都出来找了。」宝藏的事没必要让外人知道,这是她们恶虎寨四姐妹的私事。
「什么东西,不需要我帮忙?」杜寒飞热忱的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爹的遗言说得很暧昧,什么翡翠的。」她想应该是把剑,但天下间真的有碧绿色叫翡翠的剑吗?
「这样子一点线索都没有,你怎么找东西?」杜寒飞两道眉毛打了个结。
念君拍拍他,「船到桥头自然直。」她都不担心了,他反倒紧锁眉头比她烦恼。
钟铁桥站到两人中间,「别动手动脚。」一个不留神,这野丫头又靠近少爷。
「那一辈子都找不到呢?」杜寒飞问。
「那也没关系呀,说不定其它姐妹们已经找到啦。」念君云淡风清的说,现在她有更远大的目标。
「真没用,像你这样做事虎头蛇尾哪能成什么大事?」钟铁桥嗤之以鼻。
念君眼中迸出坚定的光芒,「我从来没想过要成什么大事,我只想收集天下名剑宝刀。现在的目标是莫邪剑。」
钟铁桥和杜寒飞面面相觑,眼神古怪。
「我有没有听错,莫邪剑?」杜寒飞小心翼翼地问。
「对呀,听说莫邪剑能号令鬼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倒想见识一下。」她的语气充满期待。
「劝你最好不要轻易尝试,莫邪剑不是普通人能掌控的邪剑。」钟铁桥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变得迷离。随即又敛起心神,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还年轻,不要急著送死。」
「钟叔。」杜寒飞使个眼色,制止他别再说下去,「就快到家了,念君,你确定你不回家可以吗?」
「放心啦,我如果找不到东西,自然会回去跟我姐妹们会合,这段期间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钟铁桥嗤哼一声,「你还真有脸皮说,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跟个男人到处跑像话吗?也不怕将来有什么蜚短流长。」
「有什么关系,别人爱说由他们说去,自己行的正就好啦。」她的目标是找宝剑求宝刀。
「你还真乐观,真不知你是天真过头,还是愚蠢。」钟铁桥继续冷嘲热讽。
「钟叔。」杜寒飞摇摇头,对念君露出一个微笑,「你就放心住下来,除非你想走,否则不会有人赶你的。」他心里当然冀望她能留下。
「少爷,你迟早会被你的软心肠给害死。」钟铁桥摇摇头,转身快步先行,不管他们了,随他们怎么胡搞瞎搞,他都不管了。
「钟叔好象不太高兴。」跟杜寒飞相处久了,渐渐地在不知不觉她开始注意到她身边的人,特别是他。
「别想了,他年纪大了,闹小孩脾气。」
走在前头的钟铁桥差点滑倒。
「原来如此。」念君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忽然想到,「那跟我死去的爹也有些像。」
「我还没死。」钟铁桥气冲冲的折返。这两个家伙说那什么话。
「我爹也常这么说。」
钟铁桥气得浑身打颤,「我没死也会给你气死。」
他脸色铁青的瞪著眼前的鬼丫头,心肠真够毒,老是咒他死!他绝对不会让她称心如意。钟铁桥愤恨的转身。
一旁掩嘴的杜寒飞脸涨红,憋不住的嘴角咧开个缝,笑声迸出喉咙。「哈哈……」他笑到眼泪都流出来。这还是生平第一次看到钟叔吃瘪!
念君闷闷的看著他,「你笑什么?」
杜寒飞边笑边摇摇手,「没事。」
「怪人!」念君斜睇了眼疯疯的杜寒飞,自顾自的走。
「等等我,我们一起走。」牵起她的柔荑,两人并肩而行。
杜寒飞决定了,就是她,他的新娘!
湖畔小屋依旧风光秀丽,钟婶正站在门口相迎。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应该都饿了吧?」
「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念君甩开杜寒飞,疾如闪电的冲进屋子,此刻她才能体会饥饿是一件可怕的事,能害人丧失理智和冷静。
杜寒飞看著抛弃的手,苦笑不已。
夜深人静,念君回房呼呼大睡。
「她睡了,可能真得累坏了。」钟婶轻巧的带上门。
「我们到祠堂里说话。」钟铁桥比出一个噤声动作。
杜寒飞点点头。
祠堂位于四合院正房二楼,楼梯隐藏在天花板,因此从四合院外观看来,鲜少人会发现有二楼存在。
爬上二楼,推开一扇木扉,是间以榻榻米为地板的房间,正首摆了个木牌,还有一把密封的剑。
「先跟你娘上柱香吧!」钟婶点香递给钟铁桥和杜寒飞,然后三人跪著对刻有「聂杜秋娘」的牌位叩首。
钟婶接过香插在牌位前的小香炉里。
在祭拜完后,钟铁桥转身语重心长的对杜寒飞道:「少爷,这几日你没事尽量别出门。」
「钟叔,怎么回事?」看钟铁桥凝重的表情,杜寒飞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我昨天遇到了一个人,你父亲的至交魔剑狂御天。」为了避开那疯狂的家伙,他才会拖延,多绕了一些路,免得被跟踪。
杜寒飞惊愕,「他不是死了?」曾经听母亲提过如果可以避免,最好别和此人正面交锋。
钟铁桥叹了口气,「没有,他现在来找你爹报仇。」
「钟叔,你似乎有事瞒著我,我有权知道事情真相。」
「这我来说吧。」钟婶慢慢走上前,满布岁月纹路的手温柔的抚著杜寒飞的脸,「我是跟在你娘身边的贴身侍婢,当年的事我再清楚不过。你娘跟狂御天是青梅竹马的小情侣,由于你爹突然介入,横刀夺爱,狂御天纵使心又不甘,但因为这是你娘的选择,一个是心爱的女人,一个是生死至交,他沉痛之余也只好成全你爹和你娘,黯然离去。」
钟铁桥揽过妻子的肩,接下话。「你爹和你娘刚结婚时,的确过了一段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但日子一久,你爹开始整日沉迷铸剑,当狂御天知道你爹为了铸剑走火入魔般的抛妻弃子,他愤怒的找你爹理论,两人打了一场架,他摔落断崖失去下落,而你爹也因受了伤回到了聂家庄……」
「就因为伤重知道大限降至,而跳进剑炉里。」钟婶抢下丈夫的话,隐藏著哀伤的眼神与钟铁桥交会,摇了摇头。
杜寒飞完全没有察觉,喃喃自语,「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段往事,我只从娘口中得知爹投炉祭剑。」
钟婶叹了口气道:「这也是为什么你娘要你立誓不许你再铸剑,不许你以武功示人,更不许你介入江湖纷争。」
杜寒飞总算明白为何娘曾带著他过隐世独居的生活,可是鬼佛山有她心爱的丈夫,她有无发舍弃,意外发现这世外桃源,便定居下来,直到得到丈夫死去的消息,他第一次看到娘落泪,在爹的墓碑前,可是她却没有告诉爹怎么死的,不久,娘也与世长辞。
钟婶忧心忡忡,「你跟你爹长得太像,虽然说江湖中见过你爹的人不多,但我还是担心狂御天会把你当成你爹,将矛头指向你。」
「少爷,这些天你就暂时留在家里专心打铁,我会将此事处理好。」钟铁桥与钟婶视线交会,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必要时,即使牺牲性命,也要保住杜家唯一血脉。
杜寒飞没察觉异常,点点头,「钟叔,你要小心。」
他脑海里浮现的,是童年时父母总是在争吵,爹会兴奋得拉著他看新铸的剑,然后教他怎么铸好剑好刀,还有望著铸剑阁时娘忧郁的笑容,原来爹和娘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姻缘。
难怪在印象中他觉得好象还有个喜欢牵著他的手,温柔的抚模他的头的身影,那人或许就是爹的生死至交狂御天叔叔吧。
钟铁桥对钟婶使个眼色,两人不作声的悄然推开,留下杜寒飞一个人面对袅袅香烟沉思。
「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念君才睡不久,忽然想解手,于是步出房门。因为练武的习惯让她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无声无息。
因此连钟铁桥钟婶自她身边经过,他们都没察觉她。
「你要小心。」
「我会的。」
「不是为杜家,而是为我保重。」
真难以相信这肉麻兮兮的话会出自两位合起来近百岁的老人嘴里。躲在墙角的念君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钟铁桥笑了,挺直了腰,而且他……他根本没有驼背,驼背只是伪装,他高大魁硕的就像大猩猩。
她张口结舌的发不出声音。
「什么人?」搂著钟婶的钟铁桥大声一喝,回过头。
念君摒住气息。
「唧唧……」而一只无知的老鼠从墙角钻出,当念君的代罪羔羊。
「原来是一只老鼠。」钟铁桥没好气地说。
「我们回房去。」钟婶若无其事的扫过念君隐身之处的眼神微闪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收回视线移到丈夫那张满布风霜的脸上,揽著他往东厢房走,「明天还有活要做。」
「嗯。」钟铁桥没有异议的与钟婶相偕离去。
念君确定他们俩的脚步消失在转角,才呼了口气,心中庆幸多亏了那只小老鼠。只是她总觉得钟婶好象发现她?怎么可能?连钟叔都……她忽然想起杜寒飞曾经说过,钟叔曾败在钟婶手里,那么……刚刚钟婶嘴角那抹带有深意的微笑不是她的错觉了。
「这样说来,真正厉害的是杜寒飞的母亲,那么他母亲到底是谁?」
还是别想太多,先去解手,念君心念一转,转过墙脚,只见微弱的光自正厅透射,急煞住脚步,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不自觉地顺著光源的方向走,赫然映入眼帘是一个延伸到天花板的隐藏式木梯,她记得这里没有梯子,心中困惑著,脚却不自主的爬上梯子。
沉浸在思绪中的杜寒飞反射性的以为是钟铁桥折返,「钟叔,我想回聂家祖宅去……」声音卡在喉咙,他张大眼,嘴巴忘了阖上。
而站在门边的念君也是一愣。
完了,秘密曝光,身份走光,她知道他是谁了?这算不算违背了对娘亲的誓言?杜寒飞脑中一片混乱。
就这样两个人面面相对,谁也没有开口,四周静得几乎可以听到香火燃烧烟灰掉落的声音。
*
念君脑海残存著他刚刚的话,聂家祖宅……然后香炉后牌位上刻的名字「聂杜秋娘」,还有镇上传说,铸剑世家聂家就在鬼佛山,以及她在鬼佛山曾遇到古怪的事,逛完了山,始终没有发现聂家的踪影,她迷惑混沌的脑子慢慢理清了。
「你好象有什么事情瞒著我?」她打破僵局,眼波流转著狡黠,慢慢得踏上榻榻米,一步一步逼近胆战心惊的杜寒飞。
「我……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你别误会。」杜寒飞吞咽下喉中的惶悚,跌坐在榻榻米上,她进一步,他就退一步,退到背部抵著供桌,「叩!」他的后脑勺吃痛的撞到桌角。
「看来我们之间误会可大了。」她再上前踏一步,而他惊慌失措的往旁挪移继续倒退。
「对不起。」他也只有这句话。
「我想隐瞒身份也是你娘的遗言吧?」念君来到供桌前,恭敬的拜了三拜,视线停留在供桌前那把封了口的剑,对刀剑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是把举世无双的宝剑,尘封在这。
「那个不能踫!」在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时,杜寒飞低喝出声。
她挑眉,手停在半空中。
「翡翠玉灵刀有灵性,只有聂家的人才能踫它,如果你不是它所认定的主人会……」
她回睨了眼脸色苍白的他,「会怎样?」这可是前所未闻,会认主人的剑?不过在主剑这奇妙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
杜寒飞颤巍巍的道:「会有血光之灾。」
「就说这剑回反噬主人就对了。」看似剑原来是把刀,就跟她的月牙弯刀有异曲同工之意,外表看似刀,而刀刃又有两面如同剑锋。
「嗯。」杜寒飞看她突然盘腿坐下,心里打个突儿。
「你家跟那个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鬼斧神工铸剑世家聂家有什么关系?」她的视线不离翡翠玉灵刀,这就是爹口中的宝藏吗?
「我爹姓聂。」
「那你怎么姓杜?」
「我随我娘姓。」为了躲避江湖人的纠缠不清,只好隐姓埋名。
「那你爹呢?」
「死了。」投炉祭剑。
「你娘呢?」
「也不在了。」
「那聂家就剩你一个。」
「还有钟叔和钟婶。」
「你没有其它兄弟姐妹?」她撇过头施舍一眼给他,又收回视线眨也不眨的望著刀,真想打开看看。
杜寒飞摇摇头,蓦的脑门微刺痛了下,他皱了下眉,抚著太阳穴。
「那你就是聂家现有仅存的唯一传人?」看来聂家巧夺天工的绝世铸剑技术要失传了,传到这样一个像扶不起的阿斗的书呆身上,光会打铁有何用?「你爹真是铸剑神手聂莫邪?」
杜寒飞迟疑的点了下头。
「那你学过铸剑吗?」
「我小时候爹教过我。」
「算了,看你也铸不出什么好剑。」就怕白白糟蹋了好铁。
杜寒飞不敢搭腔。
「这把刀是你家祖传的?」
杜寒飞万分戒慎得点头,心里很清楚她对宝刀好剑有著狂热的欲望,从她宁可自己动手修那爱逾性命的月牙宝刀,也不相信他的技术就可以看得出来。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就讨厌这样没有自信又软弱的男人,个性温吞,光会死读书有何用,还要别人在旁边推一把才会动,跟木偶有什么两样,不过他的吻还不错,至少比他铸剑术好。
「是……是的。」他对她的暴力倾向仍心有余悸,
「可以借看吗?」
他摇摇头。
「那么你这把祖传的剑卖不卖?」
「我娘说这剑不能卖。」
「我娘说我娘说,你能不能有点自己主见。」
他一副噤若寒蝉模样。
「算了,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开个价吧。」她觊觎著供桌上的翡翠玉灵刀,好奇刀身是否如名,碧绿如翡翠。
杜寒飞拔高嗓音,坚决的道:「不行,我娘临终前我答应她了,这把刀是我爹当年送我娘的定情物,我娘交待这剑得传长熄。」言外之意便是她要嫁给他,只是她那么迟钝,眼中只有宝刀明剑,根本不会有他的影子。
念君翻翻白眼,「你娘都死了那么久了……」没见过那么古板迂腐的男人。「算了,那教我铸剑总可以吧?」
杜寒飞嗫喏著,「可是……我小时候向爹及聂家祖先牌位发过誓,聂家铸剑技术不外传。」这也是为何他始终没答应收她为徒。
「是不是只要成为聂家的人,你就会教我铸剑?」她慢慢靠近他,狡猾的黠光一闪而逝。
杜寒飞迟疑了下,点了点头,背已经抵在墙边,无路可退。他从不奢望她会看上他,他很清楚在她眼中,他表现出的软弱无能温吞的书生形象,不符合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念君嫣红的唇瓣噙著勾魂媚骨的娇笑,来到他面前,轻柔的吐气如兰,「如果我成为你的娘子,就可以动那把刀?」
杜寒飞呼吸急促,胸口扑通扑通的跳动,「你该不会是……」她会为了一把刀让自己一生卖断吗?他怀著期待的忐忑,却又不希望她是为了刀而选择他,理智和情感在拔河。
「嘘……我想吻你。」盯著他性感的唇瓣,伸出手指描绘他男性刚硬冷峻的线条,她跃跃欲试地想回味上次嘴咬嘴的滋味,她放肆的舌忝咬他故作冷静而紧抿著嘴角。
他眼瞪大如牛铃,挣扎著低语,「这里是祠堂,我娘……唔……」他的嘴被她强悍的进攻堵住接下来的话。
罢开始他紧闭著嘴抗拒著她,让她的唇舌狂热的舌忝吮他的嘴角,她越吻越上瘾,感觉到他自制力逐渐涣散,她邪恶的舌趁机钻进他颤抖的唇瓣,听著他喉中发出深沉的沉吟,她露出狡猾的微笑。
「这是不道德的。」他拚著最后一丝理智,吐出粗嘎沙哑的申吟,饱含著。
「嘘,我喜欢吻你。」她滑溜的舌似水蛇在他口中游走,空气中弥漫著属于他男人的麝香,点燃的火。
猛地抽气声自他喉中深处迸发,她毫无预警的被他压倒在地,放肆的双手被他铁钳似的大掌抓住锁在她头的两侧,她心脏猛地撞击胸口,来不及反应的脑袋瞬间空白,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反击。
「你这该死的小魔女。」潜伏在他体内的野兽被她唤醒,他深沉的黑瞳簇著火焰,灼灼闪亮,一眨也不眨的顶著她,她贴著地板的背脊升起一股无可名状,交杂著兴奋和害怕的战栗。
他这狂野一面是她从未见过,她瞪大了眼,心里打个寒颤,一种奇异而喘不过气的惊悚自胸口升起。
「看看你做的……」杜寒飞目光如炬,沙哑的低吼,钳住她的手移下到他下腹男性的亢奋,当她柔嫩的小手隔著薄衫拂过那坚硬,他喉中逸出破碎的喘息,他的头无力的掉下抵著她的额。
那是什么?念君圆睁著烟,小嘴圆张。她记得好象也曾经模过,只是没有此刻如此肿胀巨大。
「这都是你造成的,想想你该怎么补偿我。」看她愕然的表情,一抹邪佞的肆笑跃上他炯亮的黑瞳。
「放开我,你不是杜寒飞。」念君悚然一惊的抽回手,无法言喻的不安袭上她疑惧的心灵。
她快变得不认识跟前平常怯懦软弱的笨书呆,这一刻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精明狡诈,猛鸷彪悍而且邪恶。「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想要我吗?」他缓缓俯下头。
「不——」她挣脱他的钳制,反射性的挥出掌,似乎看穿她的意图,他轻易的扣住她的皓腕,嘴顺利地占据她的嘴。
他粗暴而野蛮的掠夺她口中的雨霖,饥渴的吸吮几乎抽干她肺中的空气,狡猾的舌尖以高超的诱惑摩挲她的舌,她脑袋昏沉,体内的力气像被吸光似,她竟无力抗拒他的挑逗。
直到她差点窒息,他才放开她的唇,凝睇脸泛桃红的她低笑著,「对你真的一刻都不能松懈。」充满魔性的双瞳勾魂摄魄,透著炙人的欲火。
她感觉整个灵魂要被卷入那团火严重,燃烧,焚毁。
「你……你想做什么?」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是我的猎物。」他继续的舌忝咬她的喉线,顺著雪白的颈来到她耳畔,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舌尖勾揉吸吮,钻入她耳廓,她猛吸了口气,致命的战栗冲刷她四肢百骸。
「我是你的!」她星眸含著氤氲,仿佛被催眠似的,无意识的抬起手抚上他深邃的五官。
他嘴角勾著一抹诡魅的笑,刚强的手臂猛然收缩箍紧她的水蛇腰,腾出手在她腰带使劲一扯,粗暴的扯断她的腰带,掀开衣襟,艳红的衣服在她周围像一团红云包围她,衬托她粉嫩的肌肤如赛雪凝脂,她双瞳更加暗黑深沉,呼吸变得浓浊。
在他炽热的视线中,念君感觉口干舌燥,浑身虚软,阵阵的热流从她脉搏奔窜到全身。
杜寒飞附耳沙哑低语,「是你挑起的欲火,你必须负责浇熄。」他昂藏阳刚的身躯坚定的复上了她。
激情点燃了寂静的夜空,燃烧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