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凌庆文约会找我当什么电灯泡?」
蓝晨星坐在杜雨夜对面,皱著眉环顾闹烘烘的餐厅,第一百零一次后悔太过冲动答应邀约。
心情愁闷的她只想窝在家里看电视,却被雨夜突如其来的邀约拉出她的城堡。
她当时是著了什么魔,竟然会被雨夜说服?说来说去,都怪她太心软,雨夜只要低声下气地拜托,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软化答应。
「没有啦!就庆文说有四张券,我想吃麻辣锅人多一点才好哇,所以,才想找你作陪嘛……」
蓝晨星冷冷地看著杜雨夜,她越说越心虚的模样让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他们来了。」雨夜望著门口如释重负道。
他们?除了凌庆文之外还有谁来?蓝晨星猛地回头,立刻溺入两潭无底的黑色湖水。
碑敬翔一派轻松自信地跨著大步走来。一阵恐慌袭来,她直觉想逃跑,可是为时已晚。
她只能直挺挺地坐在原处,努力佯装冷静,漠视那几乎快跳出喉咙的心。
就在她狠狠地瞪了雨夜一眼时,巩敬翔和凌庆文已来到她们旁边。
凌庆文理所当然地坐到雨夜身边,巩敬翔自然在蓝晨星右侧的空位坐下。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臀部,希望能拉开一些距离,但根本徒劳无功。
座位太狭窄,窄到蓝晨星不论怎么挪,巩敬翔的腿都能贴著她的。
奇怪,他们还没开始吃啊,怎么已经开始觉得热起来了?
她不知所以地听著雨夜和凌庆文讨论要吃什么,眼楮看著菜单,却什么也没看到。
「又见面了。」他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她竖起菜单,试图挡去和他对视的机会。
碑敬翔一把夺过菜单,逼得她不得不瞪他,面对他。
「不是才自大地宣称能应付得了我吗?怎么一副怕见到我的模样?连招呼都不敢打?」
「巩大设计师你好。」她冷淡地开口。「我可以点菜了吗?」
「好啊,一起点吧!」他故意贴近她,甚至伸手搂住她肩膀。
她惊慌地挣扎,又怕引起杜雨夜和凌庆文的注意,只能微微扭动肩膀企图甩掉那如橡皮糖的手。
「把手放开。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嘶声道。
「谁教你不把椅子卖给我,连看都不准。」
「所以你存心报复吗?」
「不完全是。搂著你的感觉好好,我舍不得放手。」他半开玩笑地吐露心声。
蓝晨星心跳耳热地避开他炽烈的注视。「我不想听你说无聊话。」
「无聊?」他的眼半眯。「好,那就来讨论别的。你那天早上为什么不叫我就跑掉了?」
蓝晨星吓一跳地瞥了眼还在热烈讨论的两人,然后冷若冰霜地对他耳语:「你一定要在这里讨论吗?」
不理她紧张的低吼,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一早就不见人影,我觉得自己好
像被利用了一样。」
「什么利用?我不是有留字条吗?」她皱著眉小声地说。
他冷哼一声。「说什么我有义务借你衣服算哪门子的鬼字条?」
「你——」
蓝晨星忽然住口,因为雨夜和凌庆文正张大眼楮看著他们。她拿起菜单佯装镇定,说:「要吃什么好?」
「你刚刚不是说想吃牛蛙吗?」巩敬翔忽然插嘴。
蓝晨星知道他是故意闹她的。
「我哪有?」
「还有鳗鱼——」
「喂,我什么时候——」
「和猪脑,都各来一份!」
「巩敬翔!」她嘶叫。
「什么事?」
「你不要太过分!」
「我只是体恤你,等一下多吃一点哦!星~~」
碑敬翔像豁出去似地大搞暧昧,还故意拖长尾音。
蓝晨星气得转身坐直不理他,她对杜雨夜和凌庆文说:「刚刚他点的全部是他要吃的,与我无关。」
她低头故意忽略雨夜和凌庆文眼底闪烁的笑意与惊讶,随便点了几样菜后,趁凌庆文向服务员点菜时,拾起右手,悄悄地往巩敬翔的胸部瞄准——
碑敬翔在她攻击的瞬间接住她的手肘,然后大胆地抓住她的手,还张开手掌与她十指交扣。
「你!」
他对她露出迷人的笑容。「这招不管用喽!下次想牵我的手,直接说就好,我
一定成全你的。」
说完,还挑衅地对她眨眨眼。
蓝晨星尽量不动声色地想抽回手,无奈巩敬翔的蛮力过人,不论她怎么使劲也抽不出手来。
她只能用眼楮无声地表达她的愤怒,但巩敬翔视而不见地和凌庆文聊起天来,最后还过分地拉著她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不知所措的晨星只能尽量维持平静的表情,还故意抬头研究店里的装潢,尽力
漠视掌心贴著掌心传来的热辣感。
幸好,服务员很快就把麻辣锅端上来,他也无法一直握著她的手。
可惜这样平和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巩敬翔的左手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落在她的大腿上。
蓝晨星微微一僵,若无其事地想拨开那只咸猪手。巩敬翔狡猾地往上一滑,直接溜进她两腿之间——
她像被雷劈中一样全身动弹不得,突然,她再也忍不住地奋力站起来。
「你这只大猩猩到底想怎样?!」
他也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打量著她。
蓝晨星下巴微仰,一副挑衅的模样,他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快酥了。
他对还坐在原位的凌庆文及雨夜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吃饱了,谢谢你的邀请,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不待蓝晨星抗议,拉著她就走。
还没反应过来的雨夜看著一向冷静镇定的蓝晨星,居然像小鸡一样被拎著走,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
「现在他们在演哪一出啊?」
凌庆文的嘴角勾起洞悉明白的微笑。
「冷面女巫大战风流猩猩啊!」
「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拖走!我是人,又不是包裹!」
被强力塞进巩敬翔的车里让蓝晨星非常火大,她七窍生烟地瞪著面无表情的巩敬翔,他俐落地倒车入档,下一会儿,宝蓝色的MP3立刻融入车流,奔驰在台北街道上。
碑敬翔一脸阴霾地紧抿著嘴,像是极力克制著怒火。蓝晨星则撇开头不看他,两人就这么僵持好一阵子。
「谁教你逼我的。」他终于郁郁地开口。
「谁逼你?是你一直在别人面前对我动手动脚的,好吗?你故意在朋友面前让我丢脸。」
她冷淡地反驳,一想起居然在雨夜面前大吼大叫,还被这只大猩猩强行拖走,她就觉得丢脸到家。
他凶狠阴郁地瞥她一眼。「谁教你那么不可爱!自从遇见你之后,每件事都令人火大,先是被你撞——」
「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到底要记恨到什么时候?」
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然后又被你骗得团团转——」
「我没有骗你,是你自己误会的……」
「对!」他大吼。「再加上你故意误导还有故意不解释。」
这项指控完全属实让她无从反驳。她咬著唇、撇开视线。
「还有乱飙车——」他继续细数她的「罪行」。
「还不是你追我,我才——」
「把我像布袋一样摔倒在地——」
「是你自己说要比的,说什么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最可恶的是,你老是拿那双水汪汪的眼楮勾引我,嘟著嘴巴的模样好像等我亲你——」
「我哪有?你乱讲——」蓝晨星的脸瞬间胀红。
「我没有乱讲,每次只要你用那种又跩又挑衅的眼神看我,就让我全身火热,立刻硬起来——」
说完,他还拉起她的手贴上他的鼠蹊部,以兹「证明」。蓝晨星惊讶地感觉到手掌下已然的硬挺,散发著一波波灼热的温度。
她像被烫到般地缩手。
「你是公狗啊?一下就发情——」
她的抗议引来他激动的反应,用力扭著方向盘、急急地踩下煞车。不知何时,他们已来到第一次飙车的那条公路上。
他火冒三丈地直瞪著她,墨色瞳孔里也反映著她气得通红的脸。
「对!我是公狗、是大猩猩,那你呢?那晚在我怀里的时候明明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早上不说一声就走,一见到面却好像陌生人,连招呼也不打,看都不看我一眼,一副急欲撇清的模样。你到底在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游戏?你想把我折磨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蓝晨星咬著唇,直视他的眼,又气又委屈让她的眼开始湿润。从未见过她掉泪的巩敬翔刹那间慌了手脚,他急忙伸出手想安慰她。
她—把将它拍掉。
「折磨人的是你吧?老是挡在我面前一再地挑衅,一下子比这个一下子比那个,我才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游戏!还有那个可笑又无聊的打赌,你不过想证明我被你迷得晕头转向,完全在你股掌之间,这样还不够?难道要我像个花痴死缠烂打地巴在你身边,才能满足你骄傲又自大的心吗?」
他们两个都太像了,一样聪明、一样冷静、一样自信、一样骄傲,谁也不肯先低头,却又互相渴望。
强烈的渴望逼得双方一见面就火花不断,仿佛只有藉著口角,才能逼对方承认他们心底的在乎。
「该死!你的嘴里难道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说些可爱又撒娇的话吗?」
「如果要听可爱又撒娇的话,你不会去找其他女人啊!」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即将崩溃的情绪,她慌张地伸手想打开车门,但门已被中央控制锁锁住了。
「可恶!我真的会被你气死!」
他一把抓住她,用力箍紧她纤细的腰,力道之猛让蓝晨星完全没有挣脱反击的余地。
为了不让那可爱的红唇吐出更多气死人的话,巩敬翔毫不嗦地用吻堵住她的嘴。
她被困在胸前的双手使劲地推著他的胸膛,但那丝毫无法撼动他。她紧闭双唇不让他攻入,他则改变策略地以舌刷过她柔软的唇瓣。
不理会窜起的颤抖,她更用力地推他,甚至在有限的空间里试著打他,但那都没用,他继续好整以暇地用舌和吻逗弄她,诱引她张开嘴,让他邪恶的吻加深。
他的征服是坚定不移,她的臣服则是性感而缓慢。当她无力地任由他舌忝吻她敏感的耳后时,那甜美的颤栗融化了两人的倔强。
他抓住她紧握拳头的手,将之固定在脑后,炙热的嘴从粉颈一路攻上已经胀红的耳朵。
「星……」他性感、沙哑地在她耳边软语恳求。「张开嘴,让我吻你……我渴望得快发疯了……」
不知道是他低声下气的语气,还是那不断侵袭她耳朵的热气,蓝晨星陶醉地微张开口,似是无力抵抗他迷人的诱惑。
他毫不留情地占领她柔嫩芬芳的嘴,邪恶的舌探入她口中,甜蜜地缠著她的,邀它与之共舞。
她最后的一丝抗拒,随著热吻加深而烟消云散。他的箝制逐渐放松力道,渴望驱使他的手搂紧她的纤腰,拉扯她的套头针织衫。
粗糙的手一踫到她柔滑的肌肤,紧缩的喉咙随即吐出一声低吟。
蓝晨星同时在心里叹息。她的手也不安分地攀附在他强壮的肩膀上,然后开始漫游。
只能来回踫触他的上背和肩颈的肌肉已不能满足她,纤弱的手滑下,来到他精壮的胸膛,爱恋地抚模探索。她急切地伸进衬衫领口,一触及那光滑的皮肤及结实的肌肉时,她的心强烈地颤动。
当他一遍又一遍舌忝吻,吸吮她时,她的喉咙里也不由自主地发出申吟。
他的手往下游移,毫不犹豫地解开她的皮带和牛仔裤,但颤抖令他无法只手完成工作。
他停下亲吻,双手并用地攻击她的牛仔裤,并喃喃诅咒:「为什么穿这么难脱的衣服?」
她红著脸,申吟似地低喃:「我怎么知道今天会见到你?」
他好一会儿才消化她话中的涵义,一手撑在她耳边,盘旋在她身上,惊讶的黑眸灼热地盯著她。
「难道那晚你故意穿短裤赴宴?」他的声音既性感又带著一丝嘲弄。
蓝晨星尴尬地瞪他一眼。「嗦!」
他露出魔鬼般邪恶十足的笑容。「原来你也同样对我充满期待。我的坏女巫。」
他倾身给她一个霸道、侵略的吻,像是宣示主权般地强势。蓝晨星同样不甘示弱地回吻,两人的热情都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他们臣服在彼此怀里,谁也不让步……
她舒服地枕著他的心跳,全身懒洋洋的,丝毫都不想移动。
听著两人的呼吸、心跳从急剧渐渐归于平静,温柔的感觉从心井中汩汩流出,她轻轻叹息。
多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他仰躺著,顶上的天窗打开,点点星光在黑丝绒的夜里闪烁。
她温驯地趴在他胸前,仿佛完全顺从他,但他知道这只是假象,稍一不留神,她就会悄悄溜走,无影无踪。
一思及此,他的肌肉紧绷。克制想叫的冲动,他知道她与过去发生风流韵事的女人不同,精通「韵事默契」,懂得进退。
他必须用更直接清楚且文明有效的方法将她留在身边。
最后,说——
「不准再漠视我,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的模样。不要再从我身边溜走,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追上去、抓到你。」
抓到我?蓝晨星浑身一僵,想跳起来发作,可是他口气里的那抹紧张透露不寻常的气息。她静止不动,仔细咀嚼他的话,品尝那话里的情绪所隐藏的真义。
不一会儿,她放松下来,下意识地叹气。
唉……这大概是这只大猩猩最接近甜言蜜语的宣告了吧!
虽然还不满意,但尚可接受。
她淡淡地在他胸前开口。「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啊!大猩猩。」
微笑同时在两人唇边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