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普照,晏芸的眼前一片亮白闪烁,刺疼了她的眼。
她赶紧将眼楮闭上,顺手将窗帘拉起,但仍希望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
快一年了!她在黑暗中度过了三百多个日子,也让她更了解到双眼的珍贵。
忍不住,她偷偷将窗帘又掀开一些,却突闻身后传来的斥责声,「周晏芸,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将窗帘拉开!早知道就不让你提前把纱布拿掉。」
她轻吐了口气,不用看,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邵医生,干嘛大惊小敝的,我只是瞄一下嘛!」明知自己不对,可是她不想认错。
想想过去她已错得太多,她错算了时间、错放了药剂、错过了自己的幸福,才弄得如今一身狼狈。所以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再错了。
「你的眼楮会受不了的。」邵弦步进病房,「躺下。」
「要做什么?」如果周晏芸可以清楚看见他此刻脸上铁青的颜色,就不敢这么问了。
「我要检查你的眼楮。」
听见他的脚步声来到她身边,周晏芸不再多问地模索著,在病床上躺了下来。
「本来明天才能拆纱布的,是你一直要求提早一天拿掉,但我提醒过你还不能接受阳光刺激,即使明天你也只能先适应屋内的光线,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不过好奇而已,不是还有药膜在吗?」她噘著唇说。
「药膜无法百分百阻绝阳光的刺激,一时好奇很可能让你一辈子看不见。」检查完毕,邵弦的目光却未从她娇柔的脸上移开。
她,真的很美,肌肤吹弹可破、鼻梁小而挺立、唇型性感微翘,即便眼楮看不见,但丝毫无损她的吸引力,当笑意浮现在她嘴角时,让人忍不住苞著微笑。
「什么?!邵医生,那我现在有没有问题?」听他这么说,她才开始紧张,更恨自己太过好奇。
「还好,再偷掀窗帘,你就知道后果了。」邵弦不得不吓她,因为这丫头什么都不怕,就怕永远再也看不见。
「邵医生,你今天好凶喔!」晏芸朝他伸出手。
邵弦紧紧握住她的,「不凶你是不会听话的。」
听他这么说,她安心地笑了,说不上为什么,只要确定他不是真的生她气,她就感到无比心安。
如今回忆,他与她的缘分起始于十个月前,当时她在学校的化学实验室内被冒出的毒烟灼瞎了眼,送医急救,之后就一直在这间医院接受治疗,而邵弦便是她的主治医生。
虽然她还不知道他的长相,但她知道他有一双可以给予她安全感的大手。
每当她悲伤、痛苦,甚至半夜被噩梦给惊醒而哭泣之际,他都会适时的来到她身边陪伴她、安慰她,要她别害怕。
起初,她以为那只是他对每个病人所做的事,可这么多个日子过去,只要她需要他,他定会立即赶到她身旁,让她开始揣测他对她是怀著什么样的心思?
「听你的口气,我好像是你最差劲的病人?」她抿唇轻笑。
「现在你才知道呀?」邵弦也跟著洒落一串畅笑。
他拥有一张俊帅的脸孔,五官深邃,就连身材也保持得极佳,肌肉结实劲瘦,标准的体格令男人嫉妒、女人著迷。
只可惜他完美的一切周晏芸看不见。
即便她看得见,邵弦相信她也绝不会看上他,因为她心底住著另一个男人……当初和她一起在实验室里受伤的男人。
据了解,那男人除了是她的同班同学外,也是她交往多年的男友,家境富裕的他,受伤之后被家人转送国外治疗,两人从此没再见过面。他的家人很无理的将这次意外全归罪于周晏芸,更是断了他与她之间所有的连系。
「明天将眼楮上的那层药膜拿掉后,需要多久时间我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看东西呢?」周晏芸问道。
「得看你的复原与适应状况。」这种事他不敢打包票。
「这样啊!」她眼一敛。
邵弦看见她眼底的担心,于是笑说:「放心,就算真的效果不好,也可以再动一次手术。」
「还等得到眼角膜吗?」不是她自暴自弃,而是在毒烟的侵蚀下,她的眼角膜早已毁了,现在的眼角膜可是等了好几个月才等到的。
「先别往坏处想,我们来想想开心的事吧!我问你,明天你张开眼,第一个想见的人是谁?」邵弦笑问。
「第一个吗?通常人都会说家人,可我没有家人。」她从小就是个孤儿,全凭一己之力过日子,半工半读好不容易才考上研究所专攻化学。
「除了家人,还有呢?」
「还有……」虽知不该,但她还是想到「他」,那个与她交往了五年,一起受害的张容刚。
可他却因为她的一时失误而受累,她原本相信凭他们之间无悔的爱,他康复之后一定会回来找她,只是如今,她不再那么确定了。
「他吗?」邵弦眯起眸问:「张容刚?」
他会知道这个人全都是晏芸告诉他的,在这段日子里她对他无话不说,当然还包括那段残缺的爱情。
「呃!别说了。」
「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或许他跟你一样还在医院治疗呢!」他拍拍她的肩,「我得去巡房了,可别再偷掀窗帘?」
「不会啦!」
「那才听话。」他撇嘴一笑,「需要什么不用客气,直接喊护士过来。」
「对了,我根本没钱住这种头等病房,是谁帮我出的钱?几次问你你都顾左右而言他。」她侧著脸,想听他的回答。
「这个嘛……因为你们学校家长会的董事和我们院长是好友,这是我们院长对你的特别照顾,别想这么多。」说完后,他轻吐了口气,「那我走!」
「等等。」晏芸又喊住他。
邵弦抚额一叹,真怕自己瞒不过她,「还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问我明天第一个想见的是谁吗?我想到了。」她抿唇一笑,迷人的笑颜让邵弦移不开眼。
「谁?」
「你呀!我想不是你也难。」晏芸淘气的吐吐舌。
「知道就好,那就安分的接受这个结果吧!睡个午觉,我晚上有空会再过来。」邵弦贪恋的又多看她一眼,以后她恢复视力,他就无法如此光明正大的凝视她了。
耳闻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晏芸还真期待明天能看见邵弦。
在医院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免听见护士们对邵弦的评论,几乎每个护士都很欣赏他,把他当成白马王子、梦中情人,这让她更想看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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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晏芸最害怕面对的时刻。
严格说来,她看不见,任何时间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但是,她就是无缘无故地害怕黑夜。
或许是树梢的蝉鸣、路边的狗吠、时钟的滴答声,都莫名的让她害怕这世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突然有人轻敲了下她的房门,她习惯性紧张地抓住身旁的东西,「谁?」
「……是我们。」跳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同班同学。
「小菁、安乔?!」晏芸咧开嘴,松了口气。
「瞧你眼楮看不到,耳力倒很好嘛!」安乔一坐在床上,「恭喜你了,明天就要重见光明了。」
「谢谢。」晏芸感动笑问:「真的谢谢你们。对了,现在几点了?感觉不早了,怎么还能探病呢?」
「还不是你那位帅哥医生吗?」小菁摇摇她的手,「你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帅,一点也不比张容刚差──啊!安乔,你干嘛打我呀?」
「你就不能别提他吗?」安乔对她挤眉弄眼地说。
「没关系,不必为了我避讳,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晏芸听出她们的顾虑,不介意地道。
「是呀!你们感情好得没话说,他怎么可能不回来。」安乔笑咪咪的。
晏芸听她们这么说,也宽心的一笑,「嗯,他一定会回来,只要身体康复后就一定会回来。」
只是,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这才是她最挂心的。
「晏芸,你还不知道张容刚的近况是吧?」小菁又多嘴了。
「你知道?」
「呃……」小菁看见安乔又投来警告的一眼,可要改口也来不及了,于是老实说:「你记得家齐吗?」
「记得。」小菁口中的家齐是大三下时全家移民美国而休学的同学。
「上回家齐打电话给我,说他在百货公司看见容刚耶!不过因为距离远了点,他不太确定。」小菁小声说。
「百货公司?」晏芸蹙眉,「如果真是容刚就好了。」
「为什么?」安乔与小菁异口同声说。
「至少他是平安的。」晏芸敛下眼,虽看不到,但那眼神像是直凝视著自己被灼伤的虎口,「当初是我放错原料才会造成意外,他妈带走他也是应该的,真的是应该的。」
看著她垂首落泪的模样,小菁立即道:「晏芸,你别难过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多嘴,千万别哭……不然你的眼楮会受伤。」
「看吧!你老是这样!」安乔实在拿小菁没办法。
晏芸摇摇头,抹去泪后便牵强笑说:「我不哭就是,那我们说说开心的事,明天是我的大日子,你们谁要来?」
她们相视了眼,随即皱眉说:「今晚我们就是特地来跟你说声抱歉,本来明天是可以来的,但教授临时要补课,谁都不能请假。」
「那就没办法!」晏芸虽觉遗憾,但也不能强迫,「没关系,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们晚点过来,说不定我已经看得见了。」
「明晚我们有空一定过来。」安乔握住她的手,「好好欣赏你的帅哥医生吧!保证养眼。」
「这么说他是特效药!」
「你还真爱说笑。」小菁看看表,「安乔,我们得走了,帅哥医生只准了我们二十分钟见晏芸呢!」
「是呀!不能让他难做人,我们还是快走吧!」安乔和小菁同时站了起来,在晏芸颊上各印上一吻,「加油!」
「我会的。」晏芸柔婉一笑。
「明天见……是真的‘见’喔!」小菁补充道。
「嗯,明天见。」强忍住靶动的泪意,晏芸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老天待她真是不错呀!尽避她没有家人,但却拥有最珍贵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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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医生吗?」
听著进门的脚步声,晏芸迅速认出来人,「嗯……我闻到花香了。」
「这是护士们的心意。」邵弦步进病房,将桌上花瓶内半枯的花束给换掉。
「没想到她们这么有心,倒让我不好意思,平常就已经很麻烦她们了呢!」晏芸笑得好美,令人看了便觉如沐春风般舒服。
「她们本来也想一块儿进来,但我没答应,怕会让你更紧张。」将花插上后,邵弦转身睇凝著她,「准备好了吗?」
「嗯。」她重重点头,从她紧抓著椅把的动作可以看出她很紧张。
「放轻松,我马上来。」他绕到浴室洗了下手,再出现时已走近她面前,仔细看著她的眼楮。
「邵医生你在吗?」一直没听见他的声音,她忍不住问道。
「怎么?怕我不理你了?」他撇嘴轻笑。
「人家都紧张死了,就别逗我了。」她噘著小嘴。
「放心吧!其实我昨天就已经知道结果了。」邵弦勾唇笑说:「昨天你不是偷掀窗帘被阳光给扎了眼?这就表示手术成功了!」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说?」她开心极了。
「因为怕你太过高兴,然后又偷瞧窗外了。」他细细看著她,心想能这么肆无忌惮看著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才没这么傻呢!那快点吧!」晏芸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世界了。
「好,别动、别紧张,放轻松,眼楮慢慢张开……」从一旁铁盘内拿出夹子,他技巧熟练的将眼上最后一层东西拿了下来,「好了,慢慢适应屋内的光影。」
「可……还是好暗。」她往前模模,却没模到他,于是皱著眉问:「你在哪儿?」
「因为我把灯都关了,先适应一下,你可以从淡淡的影子中找到线索。」他就站在她面前约五步的距离。
「等一下。」她再次闭上眼,然后慢慢张开,仔细去感受眼前的景物……不一会儿她像是看见床、柜子……最后她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我……我好像看到你了?」
她微笑地看著他身上的白色医生袍,又将视线往上移……朦朦胧胧的不甚清晰,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很高,真的非常高。
「怎么样?成为你第一个看见的人,会不会很失望?」他双臂抱胸看著她慢慢朝他走过来。
晏芸微笑地模上他的肩,再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我是不是很大胆?」
「嗯,敢挑逗医生,你的胆子果真不小。」他畅意笑出声。
「呵……」她笑得好美,然后模上他的眼,「你的眼楮很大。」又模了他的鼻,「鼻子好挺。」再绕过唇来到他的下巴,「方正有力的下颚。」
邵弦深吸口气,随著她指尖的抚弄,他的气息已经微乱。
她再抚上他的唇,「你的嘴──」
晏芸话还没说完,他已抓住她的手,「别忘了我是男人,别再模了。」
「呃!」她愣了下,似乎还没意会他话里的意思,「你……你生气了?真对不起。」
「我说过我不会生你的气。」他放开她,「好,现在我将窗帘拉开一点点……你再试试。」
「嗯。」晏芸点点头。
在循序渐进下,她的视力慢慢有了进步,已概略可看出他的轮廓,但是邵弦不敢让她太累,「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记得,不能乱开窗。」
「遵命,邵医生。」她朝他做了个童子军的可爱手势。
「再过不久就要出院了,未来有什么打算?」他还不敢想像她离开后,他的生活会变得如何冷清。
「嗯……继续回学校上课吧!」
「有打算就好,那我也放心了。」邵弦下意识地说出口。
「为什么放心,我又没要你养。」她偷笑出声。
「你这丫头。」他揉揉鼻翼,帅气一笑。
晏芸眯起眸直瞅著他,「邵医生,你真的很帅!」
「什么?」邵弦蓦地一震,脸儿都红了。
「呵!你吓了一跳是不是?」她抿嘴偷笑,「虽然还看不清楚,但我可以看见你的轮廓。」
「拜托……周大小姐,你真的是吓死我了。」
「怎么?听我这么说不开心吗?」她弯起一道美丽的笑弧,「听说你很帅,让我现在满脑子充满幻想。」
「哈……」闻言,他再次笑出声。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晏芸皱起一双小巧的眉。
「我能说你说错吗?这不就反驳了你说我帅的话。」他绽出阳光灿烂般的微笑,那口整齐的白牙隐隐在她眼前闪现,「只是不知你如何幻想?」
听见他压低的嗓,语气半带暧昧,晏芸一张脸顿时烧红,「我只是幻想有个大帅哥对我殷勤慰问,如此而已。」
「我是逗你的,瞧你脸都红了。」
他又端起脸色,正经地说:「这阵子你不要太常用眼楮,平时还是得闭著,相信我,大约再过一个星期到半个月,你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你,邵医生。」对他,晏芸真的很感激。
「对了,我带了些新的CD过来给你,旧的我带走了。」邵弦走到音响架旁,放了些新的上去,又把旧的拿走。
「嗯。」晏芸不再道谢,对他满满的感激已不足以用言语表达。
听他的脚步声离开后,她这才走到音响旁,随意拿了块CD放上,这阵子过惯看不见的生活,这些日常生活上的小事她早已驾轻就熟了。
「哇……是迈可森大黄蜂的演奏耶!」她闭上眼,躺在床上微笑地听著那轻快急速的琴音节拍,两只手也情不自禁地在床上打起拍子。
邵弦并没离开,他仍站在门外,透过门缝望著她那雀跃的神情,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扬高了。
但愿她的未来不要再遇上磨难,能平平顺顺、开开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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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晏芸出院了。
她戴著大大的墨镜下了公车,直接前往安乔为她续租的以前那间小鲍寓。
虽然今天好友们因被考试缠身,没办法陪她,但她一向独立、不需要别人的陪伴,就跟她以前的个性一样。
之前她虽有心爱的男友,但她和张容刚之间立下约定,不干预对方的私生活,给予对方最大的空间。而他们也都在这样的约定下适应良好,感情非但没有变淡,相反的她发现自己更爱他了。
只不过……唉!只能说计划赶不及变化,原打算研究所毕业后就结婚,可现在……这一切已经飘得好远了。
拿出钥匙打开门,环顾屋内一周,虽然这段时日房东也曾将这儿转租给别人,但这里仍留有当年她住在这里时的证据。
像是墙角那株逼真的梅影……上头还绘有梅瓣飘落之美,涂鸭是她的另一个兴趣,幸好房东并没有用油漆将它覆去。
还有,她偷偷钉在墙上的木柜,记得里头总放著两只咖啡杯,只要容刚来找她,她就会为两人泡杯咖啡,坐在小小的阳台上边看风景、边啜饮咖啡。
手机突然响起,她赶紧接起,「喂?」
「晏芸,到了吗?」是邵弦。本来他要陪她来的,但正好有个手术得进行。
「到了。」她笑说,「我在这里住饼两年,还怕我迷路呀?」她摘下墨镜,那双有神的眼神根本瞧不出曾经受过重大的创伤。
「不是怕你迷路,而是怕你没把手机带在身上。」她的手机是他庆贺她出院的礼物,当然也输入了他的手机号码。
「我不带你的手机,等于把你弄丢了耶!再说现在我也只剩下你给我的这支手机了。」她以前的手机因为放在实验室桌上,被化学药剂毁坏。
「真怕丢了我?」
「因为我眼楮以后的保健还需要你呀!」她轻轻一笑,故意逗他。
「真现实。」他率性一哂。
「手术结束了吗?」她突然问道。
「刚结束。」他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好像很累?」她隐约听见他发出叹息,「刚动完手术怎么不先休息一下呢?近来你的病人愈来愈多,虽然这是大家对你医术的信任,但是你也要注意别累坏了。」
「当我是豆腐做的,打一通电话就会昏倒呀?」他肆笑著,「既然你已平安到达,那你也好好休息吧!」
「邵医生……」她突然喊住他。
「嗯?」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晏芸此时此刻真的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那是旁人所无法体会的。
「行了,不能光说不练。」他开著玩笑。
「好,等我找到打工的工作,就请你去大吃一顿。」她甜笑。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说到打工,他不禁有点为她担心,「上次我给你的建议,你觉得如何?我有个朋友在开检验所,你去那里打工,应该可以暂时解决经济问题。」
前阵子他就对她提起这件事,可被她拒绝了。他知道她是不想再欠他恩情,但对于他,这不仅是单纯的想帮她而已。
「这……」
「你念书需要钱、生活需要钱,现在租屋更需要钱,总不能一直跟同学借吧!」她连需要用钱都不愿意跟他开口,这点让邵弦有点难过。
「我自己找找看,如果真找不到再麻烦你了。」晏芸知道他是好男人,自从视力慢慢恢复正常后,她已确信他真的是帅到祸国殃民的地步,但她心底已有张容刚,实在不希望他误会……人非草木,她怎会不懂他对她的心?所以她不愿他继续深陷。
「好吧!如果有需要就别客气,嗯?」
「会啦!」她笑了笑,这才挂断电话。
坐在椅子上,她打开自己的存折,这些日子以来她坐吃山空,存款上的数字只剩三万六千元……她还能撑多久呢?
明天回学校复学后,得赶紧去找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