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你爱我 第九章

一场惊心动魄的枪战、挥之不去的血腥梦魇让朱朱在床上躺了三天。

「唉!无聊毙了。」烦躁地把玩著十根手指头,为什么她的烧还不退呢?再继续关在房间里,她都快发霉了。

「早安,昨晚睡得怎么样?」柳晏飞笑盈盈地端著早餐走进房。

「还有没有作噩梦?」真挚的关怀溢于言表。

生这场病唯一赚到的大概就是他的温柔体贴吧!她在心里偷笑,总算没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有,我全好了。」她伸出纤细的手臂硬是挤出一只小老鼠给他看。「你别看我长得瘦,其实我很健康的,所以……」她还没说完,被他一口热粥塞进嘴巴,剩下的话顺势吞入肚里了。

「待会儿逐风会来替你做检查,如果确定你的烧全退了,你的禁足令就可以取消了。」他还会不了解她的心思吗?小魔女哪里安静得下来,这些天的强制卧床休养肯定闷坏她了。

不过绝不会比他惨,她昏睡的头一天,不停地作著噩梦,他担心的寸步不敢稍离,整整三十个小时守在她床边,握著她的手,忧愁得头发都快翻白了。

「真的?」她兴奋地坐起身,差点踫翻他手上的热粥。

「小心点儿。」他轻斥一声,这莽撞的小魔女,不吓死他不甘心是不?

「对不起嘛,」她怯怯地低头认错,千万别因这小小的疏忽而误了玩兴才好。

「唉!」他长叹口气,向来是拿她没辙的。「算了。」

「哇!」她兴奋地高举双手欢呼。「就是说你还愿意带我出去玩喽?」

「我能拒绝吗?」

「不能。」

「随便吧!」他无奈地颔首。她卧床这几天,他训了她很多话,她都记不住,只有这句--要带她出去玩--她牢记不忘,真是败给她了。「不过你得先把早餐吃完,服下药后再说。」

「没问题。」她伸手端过汤碗,撕开他手中的药包,混在一起,一口喝光它。「可以走了吧?」

「喂!」晏飞阻止不及,看她为了出去玩,如此不择手段,头都昏了。「你这样乱来,万一药效无法完全吸收,待会儿又发烧,我就再关你三天。」他有些恼火了。

「怎么可以?」朱朱不依地大叫。「不行、不行,你不能赖皮,答应带我出去玩的,就绝不能反悔。」

「是啊,大哥,说谎鼻子会变长哦!」准时来做晨间检查的逐风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调侃道。

「没错。」朱朱脑袋像啄木鸟似的点个不停。

「所以喽!」逐风不怀好意地走过来,打开诊疗箱。「咱们就来打一针代替那些被糟蹋的药吧!」他取出针管在朱朱面前晃了两晃。

「不要--」她吓得缩进床角,这辈子除了最怕无聊外,第二怕的就是打针了。「我再吃一包药好了,我不要打针。」

「不!打针好,省得有人又耍诈。」晏飞邪邪一笑,扑上去压住她。「动手吧!小弟。」

「我最喜欢帮小美人儿打针了。」逐风乐得一手持针筒,一手往她的睡裤方向拉去。

「住手。」晏飞眼明手快赏他脑袋一记重捶,阻止他扯下她的裤子。

「唉哟,大哥,你干什么?怎地随便打人?」逐风捂著额头的肿包惨叫。

「哈哈哈!活该。」逃过一劫,朱朱笑的可得意了。

「我才想问你干什么脱人裤子?」晏飞吹胡子瞪眼楮,这该死的逐风,花心病又犯了。

「不就……打针嘛!」逐风嘻嘻笑著。

「胡扯,打针跟脱裤子有什么关系?你分明是意图不轨嘛。」

朱朱乐得落井下石。

「冤枉啊!大哥,你千万别听她胡说。」逐风吓得脸色一白。

要是晏飞误会他对未来大嫂有意思,不被砍成十八段才怪。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朱朱继续□风点火。管他们兄弟是要相骂还是开打,只要别给她打针,怎样都无所谓。

「朱巧巧--」逐风一声哀嚎。「大哥,你要相信弟弟,我真的只是想帮她打针……」一双眼楮瞄过她的臀部,纵使想过吃点冰淇淋,但他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哼!」晏飞也知道小弟没那个胆,但一想到他有心占她便宜就令人非常不爽。「那就快打吧!打完快走。」他拉起她一只手臂递到他跟前。「还不打?」

「啊?」防得还真严。逐风低声嘟哝,真是服了大哥,半点情趣都没有。他取出酒精棉花在她臂上擦了两下。

「不要--」朱朱拚命挣扎。「柳晏飞、柳逐风,你们这两个小人,尽会欺负弱女子,我恨死你们了……」

★★★

「还在生气啊?」走进大厅,看到一南一北遥遥对峙的两只斗牛,逐风忍不住好笑地偎近晏飞问道。

「嗯!」晏飞认真看著报纸,随口应了声。

「两个多月了耶,她的气还没消,真了不起。」逐风忍不住咋舌。这对小情侣闹别扭的耐性还真好。

「嗯!」晏飞的眼楮丝毫未离开报纸半分,回答声中满是敷衍。

「大哥。」连续被忽略了两次,逐风有些心理不平衡了。「我在跟你说话,你别老顾著看报纸好不好?」

「你说,我听。」晏飞还是舍不得放下报纸。

「她气那么久,只是因为我们联手打了她一针?」

「不只。」

「你又做了什么事?」

「什么都没做。」

「那她为啥儿气个不停?」

晏飞终于看完报纸了。翻出第一版报导交给逐风。

「好好看完它,想个办法去帮帮你二哥。」

「等一下。」逐风拉住他的衣袖。「大哥,我问的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笨蛋,就因为我什么都没做,所以她才生气。」晏飞自己说得都有点好笑。不知道是她运气不好、抑或他太倒楣,上次她生病时,他本来承诺等她康复,要带她去玩的,谁晓得正准备出门,就传来「苏格里」王国爆发内战的消息,追云立刻赶过去帮莫纳王子的忙了,他这个做大哥的难道好意思把事情丢著,陪女朋友去玩,所以喽!他这一黄牛,他们打了两个多月的冷战,如今人家「苏格里」王国的内战已经落幕,不过他柳晏飞的和平好像还遥遥无期,唉!不加油不行了。

「朱朱。」他笑嘻嘻地偎近她身边。「还记不记得上回在饭店救你一命那位王子殿下?」

「干么?」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为什么不像小木偶那样生长鼻子?这只酷爱「食言而肥」的猪。

「前不久,就是两个月前吧!他的坐船被安了炸药……」

「那他有没有怎么样?」朱朱急得扯住他的衣襟,天啊!上帝保佑他没事才好,莫纳是个好人呢。

「人没事,不过他和一个女孩子在海上漂流了三天,然后被海浪打到一处无人岛上,两个人就在那里吃野果、砍树、盖屋……过了三天难民生活,最后才被路过的渔船救了回去。」

「啊!」她瞠目结舌。「真像现代的鲁宾逊漂流记。」

「没错,追云也说,真没想到他们还回得来,原以为‘苏格里王国’就要完蛋,这会儿可好,轮到那些坏人遭殃了。」晏飞边为她说故事,一只手悄悄揽上她的腰。

朱朱就是这点可爱,重情重义,只要事关朋友,天大的冤仇都可以抛到一旁,晏飞捉紧机会,当然尽力转移她的注意力,哄她开心。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认真地点头,没发觉他正簇拥著她朝花园走去。

「这样也行。」逐风不可思议地望著这对莫名其妙吵了两个多月、又糊里糊涂和好的小情侣,真是败给他们了。

晏飞小心翼翼诱她入花园,隆冬的气候带来几许寒意,植在草坪上的梅树纷纷绽放出雪白、粉红的艳蕊,一簇簇、一朵朵,在北风中起舞,那清冽的香气像极林中的花精灵,看不见、模不著,却诱得人心神奔放,通体舒畅。

朱朱缩著肩膀,突兀地打个寒噤,台湾虽不似北海道逢冬即大雪纷飞,但这几天寒流来袭,还真是有点冷。

晏飞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随手折了一枝梅花送给她。

「去年才请人新栽,你说开得好不好?」

「很漂亮。」鼻端嗅著那甜美的香气,朱朱不由长叹口气。「如果能常常这样就好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渴望和平的时光、两个人的独处,他们的梦想一样,但很多时候现实却是残酷的。

「对不起。」他伸手环住她的腰,拉她紧紧靠在自己胸前。「是我不好。」颓丧的语气里尽是歉意,记忆中,她跟著他的日子,他不仅没给她带来半点好处,还不停地连累她,十年前,害她休学,十年后又害她流泪、受伤、生病………这样的他,实在没有资格将她留在身边。

「算了啦!」朱朱一挥手,盈盈笑了开来。「其实这两个多月来,我也不是过得那么差,很多时候都很刺激。」尤其是跟柳老爷子斗嘴时,这一老一小是越吵感情越好,虽然见面就开骂,但从老爷子不时派人来找她去磨牙、下棋、喝茶,就知道老人家已经在心底承认这个媳妇了。

刺激代表危险。晏飞眼光一黯,心情不由又沉重了几分。

「怎么了?难得有空跟我独处,你不开心啊?」她顽皮地瞅著他瞧,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随即嘻嘻笑著跑了开去。

「你敢偷袭我?」他眼明手快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虎视眈眈地盯著她比花娇艳的樱唇。「我要报仇。」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著,伸出舌头在她细嫩的耳垂上舌忝了一下,等不及她轻喘出口,他低下头用嘴封住她的红唇。

「唔!」她情不自禁扭动著身躯,感觉他的吻越来越热烈,他蒲扇般的大掌正悄悄溜进她的衣襟里,偷袭她胸前的蓓蕾。

晏飞的气息不停地加重,从她丝绸般滑嫩的肌肤上传来媲美合浆温度的高热,他的心、他的神思、他的血液………在瞬间全都著火了。他们吻得忘我,浑然忘了周遭的一切。

「大哥,我想……你要不要暂停一下,先接莫纳王子的电话?」

逐风笑眯眯地盯著他们看。

晏飞一听是风流小弟的声音,再烈的火也熄了,连忙将朱朱拉到身后,替她整理好衣服。

「你最好立刻忘了刚才看到的一切。」

「是。我会马上忘记未来大嫂的腰围只有二十三寸。」逐风哈哈大笑,将手机丢给晏飞,一溜烟跑了。

「早晚有一天我会阉了你。」晏飞对著他的背影咆哮。

「挂名师父,我就快结婚了,你阉了我,我的皇后会很伤心哦。」莫纳王子乐观开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

晏飞朝天翻个白眼,虽然明白莫纳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人,但对他游戏人生,过分乐观的白痴天性,还是有些受不了。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要报告你的婚讯,知道了,我会记得送礼的。」他已经准备挂电话了。

「挂名师父,这回你猜错了。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道师父你想先听哪一个?」

「唉!」晏飞长叹,有这种不正经的国王真是「苏格里」人民的悲哀。「先说好的吧。」

「追云已经平安回去了。」

「哦?那么叛乱份子都已经捉到了?」太好了。终于可以为父亲挨的那一枪和朱朱被吓得生病报仇了。

「坏消息是:丽亚被劫狱,预计已经跟随追云的脚步潜逃入台湾了。」

「该死!」他低咒一声,脸色瞬息阴冷的可怕。丽亚到台湾一定是来找他报仇的,任何的大风大浪他都不怕,但朱朱呢?要是再发生枪战,她……不!他连想都不敢去想,那太可怕,他绝不容许有人再伤害她的,可是……

「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朱朱担忧地望著他。

「呃……没有……莫纳说追云就快回来了。」晏飞不想朱朱担心。他得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保护她。

「只是这样?」她一脸疑惑。「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哪有生气?」晏飞回她一记安心的笑容,理智很快控制了情绪。再接回电话。「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负责的。」

「那就麻烦你了挂名师父,再见。」莫纳王子挂断电话,他请人帮忙从来不会客气,当然他帮助人家也绝不吝啬。

收了线,晏飞黑黝如海的眼眸再望向朱朱,深情的目光虽然未变,但一点痛苦却凝聚在瞳孔深处。他爱她,是的,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事,终究是骗不过心,但这感情来的不是时候。

对她而言,他等于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跟著他,她只有吃苦的分儿,不晓得他的麻烦何时会牵连到她,这样他们在一起还能有未来吗?

「晏飞……」她轻声唤著,隐约察觉到空气中不寻常的因子,忍不住紧紧抱住他,为什么?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又要抛弃她了。「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

「当然。」他用力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仰天长叹。他们的心也许可以永远在一起,但为了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他最终仍不得不送走她。

童家的城堡是她唯一的避风港、童学文才是她今生的幸福吧?

他下决定,一颗心却疼得滴血。

★★★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柳老爷子的六十大寿了,当朱朱在柳家大厅看在久未见面的童学文,不祥的预感终于成真。

「柳晏飞。」她颤抖著身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浑蛋,给我出来。」勃然怒吼将一屋子人都给震出来了。

童学文大吃一惊,他从没看过妹妹这么生气。「小妹,你不想见到我吗?」

「不是的,大哥,你别误会。」朱朱随口安慰童学文,愤愤不平地走向倚在酒柜旁的晏飞。「你是什么意思?」

「你逃婚也逃得够久了,童家就那么一个儿子,你难道要人家绝后?」他面无表情,冷冷地说著,体内血液的温度随著话声落下的同时,降到冰点。

「你想把我出让?」她咬紧牙关,恨不得一拳打歪他的鼻子。

这个又笨又蠢的负心汉。

「别说得这么难听,你本来就是童家的媳妇儿。」

「你吻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她咬牙切齿。

「成年人的男欢女爱本就不需要太多无聊的言语。」他说得轻挑。

「所以……」

「你该回家了,‘神偷门’不收留跷家女孩。」

「这就是你的决定?」

「没错。」

「好,好样的,柳晏飞。」她用力咬著下唇,固执地不让眼中的泪滑下。「你厉害,我走,你不要后悔。」

看到那双泪盈盈的水眸,他背脊一僵,狼狈地撇开头去,他不能心软,回到童家,做童学文的妻子、童少奶奶对她而一言才是最好的生活。

他没有留她。朱朱悲哀地发现,那个愚蠢的男人这回是玩真的。一直是明白他的心结的,为了融入他的生活,她不停地努力叫自己变强,可惜他仍然以为她是十年前那朵温室里的小花,他一直没有用心去看她的改变、了解她的想法,她不禁又生气又伤心,是因为这份感情是由她主动去争取的,所以他始终没有用「心」吗?

大过用力的牙在唇上咬出一丝血痕,僵直的身子缓缓转向走近童学文。

「柳晏飞,你知道吗?你真是个大笨蛋,你根本不了解我、不懂得什么是‘爱’,你会后悔的,而我再也不会原谅你。」她怒极恨道,伤心的珠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滑下粉颊。

「小妹?」童学文不舍地望著她,他被通知来接她回家,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如此难过,真的可以就这样带她回家?

「我们走吧。童大哥。」她哽咽著,死命忍住不让哭泣溢口而出。

「你……唉!」童学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得扶著她安静地离开。

「大哥。」望著他们离去的背影,逐风忍不住插嘴。「你真要放她走?」

「你一定会后悔的。」追云冷淡说完,追著朱朱和童学文的身后离去。

「二哥,等我一下。」逐风也跟著跑出家门。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柳老爷意味深长地瞄了儿子一眼,看到他痛不欲生的眼眸,什么事情都写在那两洼寒潭里了,他无奈长叹口气,命运总是作弄人,一切端看各人的选择了,就算他是晏飞的父亲,也无权过问儿子的人生。「做你想做的事吧!」他只能祝福他了。

她终于走了。晏飞颤抖的身子缓缓滑下酒柜,坐倒在地板上,感觉她将他的灵魂、生命、阳光也全都一起带走了。他喉头禁不住哽咽,鼻头发酸,眼眶好热好热,他是怎么了,好像死了一般。

蓦然一滴热烫烫的液体滑落他的大掌,晶莹剔透的颜色是如此陌生,这是什么?他,冷血无情、什么都不在乎的「绅士怪盗」也会有泪,哈哈哈……这实在是太好笑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然而,不管他相不相信,「它」终究是烙印了他的心、他的手……而且滴得更急了--

★★★

「你想不想叫我大哥后悔,并且让他反过来向你求婚?」追云终于追上了朱朱和童学文,开口就是惊人大消息。

「那个大白痴才不会做这种事。」朱朱跺脚嗔骂,柳晏飞那块大木头真是气死她了。

「其实大哥这次会做出如此决定是有原因的。」追云缓缓将「苏格里」前皇后丽亚与「神偷门」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遍。「大哥全是为了保护你。」

「哼!他是个笨蛋。」她是既心疼又生气。

「小妹,柳先生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看不清楚情况的。」

听完追云的解释,童学文却颇能了解晏飞的想法,人们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心境上总是会比较怯弱的。

「所以我说他笨啊,我是那么没用的女人吗?」她犹自怒气未消。

「可惜大哥是当局者迷。」第二个赶上来的逐风也忍不住叹息。

「要不要听听我的办法?」追云古怪笑道。「我可以叫大哥对你抢亲喔。」

「二哥啊!」逐风拉拉他的衣袖。,追云老爱整晏飞,这对可怕的兄弟。

「你别打岔。」朱朱瞪了逐风一眼,转向追云。「什么办法你快说?」

「你和他订婚。」追云手指著逐风。

「什么?」逐风吓得脸色一白。「二哥,你想害我被大哥砍成十八段啊?」

追云不理会小弟的抱怨,续这:「逐风是出了名的风流鬼,你和他订婚,大哥一定会抓狂,他绝对不会容许你因为一时生气,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定会想尽办法阻止你们订婚,届时你就可以反过来威胁他了。」

「然后我会死无葬身之地,二哥,你这是什么烂点子?」逐风大声抗议。

「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童学文首先附议。「有时候请将不如激将,或许柳先生会突然想通了也说不定。」

「大哥不会相信的,每个人都知道我绝不为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逐风做最后挣扎。

「我们可以让柳晏飞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他才答应下嫁,并且与逐风约定好,婚后,他仍可以自由恋爱,我绝不干涉。」朱朱提出更毒的计策。

「这个好。」追云一弹指。「大哥绝对无法再保持他面无表情的扑克牌脸的,首先他或者会试著阻止你,等他发现你是存心报复,他会内疚,最后只好出面抢走你。」

越说越不像话。逐风小心翼翼低下头,缓缓后退,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了。开玩笑,这群家伙根本就是疯了,婚姻大事可以拿来这么玩吗?尤其捉弄对象是大哥,他们是活腻了,他可还想留著条小命抱女人呢!

「小弟,临阵脱逃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作为喔。」追云长手一伸捉住他的衣领。

「二哥,我……我想起还有件急事待办,所以……」逐风搔著头,嘿嘿傻笑。「我先去处理一下,待会儿再回来跟你们会合。」

「有什么事会比未来大嫂的终生幸福重要呢?」追云狠狠将他一军。

「二哥……」

「请你帮帮我妹妹吧。如果她能得到幸福,我们童家会感激你一辈子的。」童学文对他鞠躬哈腰,标准的日式礼节是既隆重又周到。

逐风不敢受他的大礼,双手连摇。「不不不,你别这样,我……」

「逐风,你真这么忍心弃我于不顾?」朱朱眨巴著一双泪光盈盈的大眼,楚楚可怜地瞅著他瞧。

虽然说大丈夫理当「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但面对大美人的眼泪,人家不是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逐风内心暗自挣扎良久,终于痛苦一点头,唉!总有一天他会死在女人手里。

「太好了。」朱朱兴奋地举手欢呼,明亮灿烂的秋瞳里哪还有半点泪珠?「咱们现在就回去,给柳晏飞一个好看。」说完,她第一个往回跑。

「小妹,跑慢点儿,当心摔跤了。」童学文追在她身后叮咛著。

「走吧!小弟。」追云一脸冷笑盯著又栽在女人手里的逐风。「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招惹不得。」

「嗯!」逐风无精打采拖著沉重的脚步佝偻前行,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起码老了十岁。

★★★

当柳晏飞看见朱朱,那原以为就要永远失去的宝贝,又重新出现在眼前时,矛盾的心情岂止是「复杂」两字可以形容。

「朱朱,你……」他瞠目结舌看著在她身后陆续走进来的童学文、追云和逐风,这是怎么一回事?离开的人又全部回来了。

「对不起,我的闺名已经不是你能叫的了,我刚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求婚,从今以后,请你叫我弟妹。」她用力拨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冷若寒冰。

「弟妹?」他大吃一惊,燃烧著怒火的灼灼目光流连在两个弟弟身上。「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她还有心情和他打哈哈。「我决定和逐风结婚,下个礼拜我们会在老爷子六十大寿诞辰上发布婚讯,请多指教了,大伯。」

「你要跟逐风结婚?」这消息太惊人了,晏飞的脑袋一下子当机,变成一片空白。

「没错,你准备红包吧!大伯。」

「你,为……」他的语言功能暂时发生障碍。「不……我不准,我不准你跟逐风结婚。」

「凭什么?大伯。」

「不许再叫我大伯。」他气死了。

「为什么?大伯。」她就是故意气死他,大白痴居然想抛弃她,看她怎么整死他。

「你……」他脸色乍青乍白。「你们根本不合适,逐风那么花心,他不会真心爱你的,朱朱你别闹了,快跟童先生回日本去好不好?」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和逐风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结婚后,双方仍可以自由恋爱,彼此管不到对方,这么新潮的婚姻有何不好?」就是故意要挑拨到他失控。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嫁给童学文,起码他爱你。」真要被她给气疯了。

「但我不想离开台湾、不想离开柳家啊。」

「原来你………」他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你居然拿婚姻大事来报复我?」

真迟钝!朱朱回他一记恶意的眼神,算是默认了。

「你疯了,拿终生幸福来玩。」他气得全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跳。

「我高兴,你管得著吗?」

「只要我还没死,就不准你这么乱来。」他气得不知是该摇醒她、还是摇散她好。

「我偏要。」她恶狠狠地瞪著他。「柳晏飞,我可以花十年的时间来追你,当然也能用上同样的时间来报复你,你认命吧!错就错在你不该不喜欢我,又来招惹我,你以为女人都是弱者吗?由著你们男人吭?拐骗,吃干抹净了,拍拍就走人。告诉你,我朱巧巧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能用我这双手赚足一千万,履行对你的誓约,自然可以再用这双手,夺回我饱受伤害的自尊心,我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的。」说完,她转身上楼。

「等一下。」晏飞快一步追上她。「我不是,我……」

「刚刚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原谅你,记得吗?」朱朱用力甩开他的手。「所以请你等著喝我的喜酒吧!」

「朱朱--」他还想说些什么,她已经一溜烟跑了。他只好把炮口转向杵在门口大看好戏的众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逐……逐风呢?」

追云耸耸肩,他那可怜被绑上架的鸭子小弟太胆小了,没勇气面对大哥的怒火,早跷跑了。

晏飞跑过来揪住童学文的衣襟。「你是怎么做人大哥的,朱朱不懂事,难道你也还年轻,竟跟著她一起胡闹。」

童学文不慌不忙拨开他的手,温文一笑。「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我这小妹外表虽生得纤弱纯美,其实性子爆烈如火,她很有思想、很坚强,决定的事一定会勇往直前,直做到成功为止。」

「你到底有没有搞懂我的问题?」这个书呆子,晏飞快被他弄疯了。

童学文还是一派的斯文有礼。「就因为她的性子太固执,她原以为你最少是喜欢她的,毕竟你们之间的相处确实很像情侣,但你忽然不要她了,她哭得好伤心,性烈的女孩不习惯在人前示弱,一旦她掉泪,就表示这伤痛已非她的心灵所能忍受,我担心小妹会做出什么傻事,现在这样反而好,她又有目标了,起码我知道短时间,在她还没整垮你前,她会用心活著。这不是很好?」

是这样吗?晏飞一时无言以对,怔忡地呆立著。连童学文和追云的离去他都没发觉。思绪像蛛网,密密麻麻牵绕他一身,源头究竟在哪里?他伸手去捉,但前路依旧是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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