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涯的伤好的很快,在他醒来的第二天,已经拆下绷带、下床走动了。可是从他醒来后,司徒湘也已经避了他两天。
凌无涯并不急著去揪出那个小女人,反正她跑不掉,倒是他与古家的事还没完,他必须好好思考一下才行。
仔细想起来,抢别人的新娘实在算不上什么道德的事,但他没料到后来会发生这些事,也没料到司徒湘会是令他对她无法狠心、又忍不住动心想呵疼的女子。
原本,劫了司徒湘是为了让古家也尝一尝被羞辱的痛苦,至于会不会伤害到司徒湘,他完全不曾想过。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无法再将司徒湘当成报复计划里的棋子,而他与古家的事仍必须有个了结。
想到若是司徒湘回去,将会依原定亲事嫁进古家,凌无涯立刻皱起眉。
现在她跟著他,名不正、言不顺,如她所说,他没有资格困住她。虽然他可以强留下她,但她必定不会同意。司徒湘看似软弱,但他不会忘记,她有在荒野里试图逃走的勇气。
凌无涯坐在床头反复思量,不意窗外人影闪过,他立刻躺平闭上眼假寐。
房门被悄悄推开,而房外那道人影似是迟疑了下,还是走进来,直往向床边,看到了正在休息的他。
「凌无涯?」她试探性地唤道,他并没有醒,她放了点心,这才又接近床边一点,把他没盖妥的被子拉上。
「你的伤快好了,如果等你伤好,我一定又走不了,所以,我必须现在离开。如果你发现我不见了,一定又要生气、气冲冲的想杀人吧。」想起她第一次逃跑的时候,他发怒的模样,她不自觉畏缩了下。
可是她不能不走,只希望这次离开,可以顺利回到司徒家。
「谢谢你这几天来对我的保护、又救了我,虽然我该因为你破坏我的婚礼而恨你,可是……就当扯平吧!你保重。」低声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这样就想走?」摹然伸来的巨掌捉住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她便再度跌回床畔,看到双眸炯炯的他。
他装睡!?
司徒湘又羞又窘的发现这个事实,连忙想起身,谁知道床上那个男人早就在她跌倒的那一刻,也顺便将她抱了满怀。
「你又想逃走了!?」这声指责的语调像含了万年寒冰,冻死人了。
她一顿,停下挣扎,垂著眸光不说话。
「回答我。」他托起她的下颔,不许她躲避。
她只好看著他,「对。」
「谁准你走!?」他低吼。
「我要走,不用人准。」她赌气地道。
「谁说不用?我不许你走!」他眉头可怕地皱起来。
「不管你准不准,我都要走。你没有资格困住我!」她再度挣扎。
「我没有资格?」他危险地眯起眼。「那么在你心里谁才有资格?古家全吗?」
「是又怎么样?他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
「住口!」他打断地,「你是故意要惹怒我吗?」
司徒湘咬住下唇。
「是与不是都没有差别,那是事实。」古家明媒到司徒家下聘,她与古家全名分已定。
「胡说,你还没嫁进古家门。」
「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早就成了古家妇。」对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痛恨。
「你没嫁成,就代表你不属于古家,不许你说要走!」他霸道的命令,一双手臂更是将怀中人儿搂了个死紧。
若换成两、三天前,这种话必定是用冷酷的命令语气说出来,还外加不可辩驳的强迫感。然而现在,他命令的语气里却只含宠溺,连一点点的凶狠都听不出来。
「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被你掳来的女人,就算留下我,又怎么样?」她停下挣扎,幽幽地道。
「我会娶你。」他眼眸瞬间放柔。
司徒湘一震。
「你……你胡说什么!?」
「你是我的。」他点住她的唇,不许她反驳。如果这样能令她安心留下,就这样做吧!反正他不准她走。
「我不是你的,」她别开脸,「我与古家……」
他打断她,「从现在开始,忘记古家的一切、忘记你与古家的婚事,你不可能嫁给古家全,在你心里,只能想著我。」
「凌无涯,你不可以不讲理!」她低叫。
如果刚才她不跟他道别,一走了之就好了,偏她她想再见他一眼,然后牢牢记在心中,才会被他发现,弄得自己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讲理?」他嗤哼。「我只是个会武功的粗人,你指望我讲什么理?」如果讲理,当初就不会劫花轿。
「放我走吧,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隐约察觉到两人心境的转变,司徒湘怕自己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不放。」他拨弄著她空空如也的耳垂,似是不经意地问:湘儿,你的耳环呢?」
「耳环?」她怔了下。「哦我、我没戴了。」
「为什么?」
「不想戴了。」她避开他的目光。
「那么,玉手镯呢?」他握著她右手空空的手腕。「也是不想戴了?」
「对。」她心虚的点头。
「你说谎。」他扳住扣她的脸,「你把那些首饰拿去典当,来付我的诊金及药费,对吗?」
她惊愕的睁大眼。「你你怎么……」
「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会告诉我了吗?」他笑她的单纯。「你肯为我典当首饰、又照顾我,却不肯承认你心里有我,难道名分比你自己真正的心意还重要?」
「我」司徒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又别开脸,但是脸蛋却微微发热了。「我没有什么心意,而你也不该再这么对我。」
「真的没有?」他扳回她的脸,低头就是一吻。
司徒湘连忙捂住他的唇,低喊:「别再吻我了,你不是我丈夫,不可以再对我这样了。」
「那么,如果我是你丈夫,你就会乖乖任我为所欲为?」他挑了下眉。
司徒湘再度红了脸。
「别乱说!」他怎么可以那么自然的说出那种暧昧的话!?
「我是认真的。」他眼里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神情。「从你第一次逃走差点丧命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放你回去。」
她差点丧生在蛇吻下,那一幕让他受到不小的震撼,一想到她可能出事,他的心就一阵恐慌和揪痛。那时候他的怒气,不单是气她、也是气自己,他不该对她有不舍的念头。
但现在,他已经屈服了。见不得她嫁别人、受不了她离开他,那么除了娶她,他还能有什么选择?
「不!」她低呼。
「忘记古家!」
「我不能!」她摇摇头,心绪混乱,「爹将我许配给古家全,我怎么可以自行另嫁!?」
凌无涯忽然神情一亮。
「那是说,如果你没有婚约,就愿意留下了?」
「不,不是……」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司徒湘挣扎著想起身。「你放开我,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好……」
「随他们看去。」凌无涯不容她闪躲地问:「回答我,是不是没了婚约,你就可以放心跟著我了?」
「不要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她慌乱的看著他,心里很担心他什么都敢做的性子,会为了她去做出什么事。「你让我走吧,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你心里还是只想著古家。」他生气了。
她别开脸不说话,凌无涯却将她整个人抱上床.将她放在自己身下。
「你做什么!?」
「你说呢?」他唇角勾起坏坏的笑,俯身便狂吻住她红唇,一手制止她的蠢动,一手开始解开她腰带。
司徒湘吓白了脸。
「你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她闪躲著他的吻,困难地发出挣扎的声音。
「如果我占有了你,你就不会想离开了吧?」他的眼神扫掠过她纤细的身子。
她蓦然意会他想做什么。
「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
「不行吗?」抽掉腰带,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绝对会做到,包括得到她。
「凌无涯,你住手……」司徒湘想阻止他,他却轻松的就除开她的外衣。「不要这么做,求求你,不要让我恨你」
身体四肢都被压制著,她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他?司徒湘又急又怒直掉泪。
「别哭了,」他停下手边的动作,转而轻柔的试著她的泪。「这些泪,阻止不了我想得到你的决心。」
「不要……」她哽声。
「湘儿,不要抗拒,我不想伤了你。」他轻怜的吻著她。
「不要这么做……」
「别说了,我一定会得到你,你只能是我的女人。」尽避动作轻柔,他还是坚决的一件件脱下她的衣服。
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司徒湘难堪的别开脸,眼泪不断直流,但是凌无涯不让她躲开。
「别哭。」他轻哄著,挥下床幔,然后褪尽两人的衣衫,不断细吻著她,双手像带著魔力在她身上游移,企图引诱出潜藏在她体内的热情。
「不……」她的轻呼很快被他含入嘴里,灼热的身躯压住了她。
「看著我。」他沙哑的命令。
司徒湘睁著泪眼,看见他眼里的疼借与深情,还有……一点点歉意?
才疑惑著,身上猛然被一股力量贯穿——
「啊!」她痛得低叫出来,身体直觉想后退,可是凌无涯却紧紧的压著她,不让她动。
好痛!
她泪眼汪汪,双手徒劳的推著他不动如山的身体。
「为我忍一会儿。」他低语,额上冒著隐忍的汗水。他将她的双手抓到自己颈后搂著,让两人更加贴近,一边细细的吻她,一边抚弄著她的身躯。
「好一些了吗?」他忍著冲动的欲望,咬牙低问。
「嗯。」她迷乱的点点头。
疼痛过去,取而代之是一种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渴望,而他的抚弄,只更加深她身体里的空虚。
「很好。」
她只听见这两个字,然后他的身体便开始抽动起来,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她只能无助的攀住他,任他为所欲为。
「不要……」她想他慢下来,可是又不想他慢下来,太多感受夹杂在一起,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司徒湘、我的湘儿……」
他缠绵低唤,既是疼惜也是怜爱,纵然是到欲望深处,他还是保留了一点理智,努力让她得到欢愉,然后才放任自己沉沦在她的柔软里……
那种感觉,既是疼痛、也是快乐,身体紧绷的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过后,那种全身酣畅的感觉却又是什么都比不上,全身疲累的只想沉沉睡去。
凌无涯眷恋的一再细吻她满是吻痕的肩颈,她熟睡的脸上带著欢爱过后特有的柔媚与疲倦,让他舍不得睡的一再细看。
他不打算这么快占有她的,会发生今晚的事,完全是临时起意。
她的心思一直游移不定,直念著父命、古家,名节和名分两个词困得她动弹不得。
于理、于礼,他都不该这么做,但既然知道她心里有他,他就不可能再放她走。她跟古家的婚约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阻碍,古家所欠他的,足够他做任何事都不必感到愧疚。
但是会占有她,不是对古家报复,只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而他一向用最好的方法,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自己想要的。
唯一能让她对「回去」死心的方法,就是让她属于他。这么一来,以她单纯、从一而终的性子,就会真的认定他,不再想逃走的事了吧?
既然她对他并非无情、而他也怜惜她,两情相悦之下,休想他会因为什么礼教名节,就放开自己的女人。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被她勾去心魂?是他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惊艳、是她里外不一的个性、还是她第一次逃开他时,他心里涌现的恐慌与担心,让他再也不想放开她?
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她,陪他一辈子。
搂她在怀中,他抚过她微皱的眉眼。
这眉、这眼,该是平安无忧的,然而从他掳了她后,他没见她笑过。不笑的她,已是美丽的惊人,那么如果她笑了,会是怎生的倾城模样?
凌无涯非常想看,却也知道那不容易。
虽然才相处几天,但是司徒湘的心思并不难捉模。他知道除非将所有烦人的事解决、真的娶了她,否则要看她展露笑容,大概是很难的吧?而他不顾一切的强占了她,等她醒来,会不会恨他?
在天未亮之前,他闭眼稍作休息了下,直到他怀里的人儿开始挣动。
「唔……」司徒湘轻吟著睁开眼。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然而一抬起头、看见凌无涯正凝望她的目光,所有的记忆悉数回笼!
「你!」她撇紧被就想退开。
凌无涯早一步将手臂环到她身后,她再怎么退都有限,而被子下的两人不著寸缕,她只要一动,就一定会触踫到他。
司徒湘低下头,又羞又惭,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面目见人。
「是我故意引诱你的,你不必感到羞愧。」他连人带被抱著她坐起身。如果不先安抚她,她一定又要钻牛角尖,觉得自己是个不贞的女子了。
「但是我却没有拒绝你。」她低喃,语气充满自鄙。到后来,她根本是迎合著他,任他予取于求,完全忘了自己该守的礼教。
「就算你拒绝,你认为你的力气敌得过我吗?」他低笑,抬起她的脸低柔道:「你心里其实也有我,否则不会任我胡来,对吗?」
她眸光盈盈地望著他,她该给丈夫独享的权利让他抢了去,然而她心里却没有太多伤心的感觉,她还能否认吗?
「我们……我们不该这样。」她的心乱糟糟的。把身子,给了丈夫以外的男人,这样叫她还有什么面目回司徒家?
「成了我的人,不好吗?」她的态度开始软化了,不再像之前那么抗拒、那么坚决的排斥他,这让凌无涯的不安开始消失,心定了下来。
「可是,我的婚约——」他点住她的唇不让她往下说。
「从我带走你的那一刻开始,你与古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你知道古家全已经有一个私生子了吗?如果你真的嫁给他,也必须和二个女人分享丈夫。」
「我知道。」
「那你还想嫁给他!?」他不可思议地问。
「如果可以,我当然不会想和任何女人共享同一个丈夫。」她垂眼低语。「可是这件婚事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订下了,我爹不会侮婚。」
在她爹自己都有四名妻妾的事实里,就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应该的,那她还能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你就那么听你爹的话,他要你嫁,你就嫁!?」真是够不平衡的。怎么她对她爹的柔顺,没有分一点点给他?
「那么你认为,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跛子当妻子?」她看著他,眼泪不自觉地掉了出来。
她的终身从她跛脚那刻起便被安排好,她知道自己有残缺,爹娘所作的决定是为她著想,她又怎么能反抗来让爹娘伤心!?
凌无涯接住她的泪。
「这就是你甘愿出嫁的原因?」
她捂住脸,不让他看到自己心底的软弱和自惭。
凌无涯却只是温柔的将她揽入自己胸怀,让她的泪,都流入他怀中。
「告诉我,你的脚是怎么受伤的?」他柔声问。
她偎在他怀中,不让他看见她脸上的心伤。
「八年前,我跟著家人到街上庆祝新年,却因为人太多而跟家人走散。就在我四处找爹娘的时候,一匹棕色的马突然冲向我。我被马踢中、又撞上一旁小贩的担子,左脚都跌断了。
后来爹娘虽然及时找到我,又请大夫来医治我,可是治好了外伤,却接不回移了位的腿骨,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那匹马是谁的?」他压抑著怒气问。
「是古家庄的马,当时骑马的人,就是古家全。」她吸了口气,才又说道:「后来爹娘上古家庄理论,为了保障我日后不会嫁不出去,所以订下这门亲事,约定了我十八岁的时候,古家全就来迎娶我回古家。」
「在那之前,你见过古家全吗?」他问。
她摇头。
「你不敢违抗爹娘的命令,所以出嫁,那么你爹呢?他不会不知道古家全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一个风流又只懂挥霍的败家子,算什么好丈夫?
「爹知道。」她落寞地道,悄悄又擦去眼泪。「可是爹也认为古家全不敢亏待我,因为如果我过的不好,司徒家随时可以击垮古家。」
「就算古家全畏于司徒家的家势,不敢亏待你,但是你呢?你真的愿意嫁给古家全?」他沉声问。在决定带走她之前,他对古家和司徒家都作过详细的调查,很明白司徒长春的心思。
「不嫁……我又能怎么办呢?」她和泪轻笑。什么都由不得她呀!
出嫁不由她、被劫不由她,现在,连她的身子也不由她了。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悲哀,什么事都只能依著别人的想法,而她自己,根本是没得选择的。
望著她娇弱却也卑怯的脸庞,凌无涯已经有了决定。
「什么都别想、也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你是我的人了,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他搂著她,坚定的保证。
「你……何必如此?」
「我要如此。」他微微一笑。「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为什么?」她咬著唇,低问:「为什么要我……这个跛子?」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在我心里,你是完美的。」
完美?
她不断摇头,他却是捧著她的脸,神情认真地道:「不论你怎么想,就是不要怀疑我要娶你的决定。」
她知道,他不会说出违心之论,只是……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摇著头不敢信,却落下了泪水。
「不,我对你并不好。」他强占了她,不是吗?
吻著她的泪,他低道:「但是以后不会了,我希望我的女人快乐,希望你以后可以不必再掉泪、不必因为跟了我而觉得委屈。古家的事、所有的事,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他不是一个轻许承诺的人,但一旦许了,他就一定会做到。
司徒湘呜咽一声,第一次主动投入他怀中,开始哭泣。
凌无涯望著趴在他胸前的头颅,开始轻抚她的发,给她所需要的安慰与安全感。
也许是委屈,也许是担忧,也许是放了心,她强抑的情绪在他怀里彻底溃决。
她一直不想依恋这堵胸怀,然而在他的深情与承诺中,她终于还是依靠了,把她的人、她的心,交给了这个男人。
但愿,这颗心,不会有破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