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晚上的思索,她决定接受李世良的追求,彼此多接近,可以增加彼此的了解。
当天晚上,她就请李世良回家吃饭。世良自然受宠若惊,古夫人也大感意外。
吃饭的时候,琥珀说:「妈,明天你不用派琼姑送饭给我。」
「叫你上馆子吃午餐,你不肯,现在连家里的饭也不要吃了,是不是又要自己带三文治?」
「外面人挤嘛!上馆子不容易。」
「有什难?在香港,除了有钱不能买人命,钱几乎是万能的,你喜欢哪一间酒店的客房?我为你订一张长期桌子。」
「一顿午饭,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了,何必麻烦?」
「身为董事长,连白天一顿午餐都吃不起吗?」古夫人很不高兴。
「我只是个雇佣董事长。」
「傻孩子,账单我会替你付的。」
「那不是钱的问题,年轻人不应该太注重享受,一个人占一张桌,算什?」
「你不要忘记你每天坐劳斯莱斯上班下班。」
「劳斯莱斯是妈妈的。」琥珀回头对世良说:「明天我们下中班一起吃饭好吗?」
「我?……」李世良傻气地指住自己:「我们两个。」
「除非妈肯跟我们去。」
「我才不要做电灯泡。」古夫人嘴里这说,心里倒是挺开心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女儿邀请世良,看样子,琥珀对世良有了好感,古夫人对世良是十分满意的。
「喜欢这儿吗?」世良今天可真是满面春风,昨天晚上,他已经兴奋得睡不著觉。
「很好,幽静、清雅、空气清新,」琥珀逗一下瓶子里的玫瑰花:「你很早订座?」
「是的,你忙了半天,希望你舒服一下。」
「不知道食物怎样?」
「味道很不错,厨师是个法国人,他非常了解中国人的胃口。」
「你对食物,似乎特别有研究。」
「没有什嗜好,赌钱、饮酒都没有我的份儿。而且,做医生嘛!都特别注重营养。」
他们商量点菜的时候,琥珀突然看见王子宁和另一个中年男子进来。
琥珀立刻别转了脸,可是,子宁已经看见她,他再见到坐在琥珀对面的李世良,立刻神色大变。
他和朋友坐下来,琥珀巴不得立刻吃了午餐就走,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忘记王子宁,可是一看见他,心里就不安起来。她全心全意和世良谈天、吃东西,就在这个时候,王子宁过来了。
「琥珀小姐。」
「噢!王董事长。」琥珀装作很意外的样子:「真巧,又踫见你!」
「我可以坐下来吗?」
琥珀看了世良一眼。「请坐吧!」世良大方地说。
「这位是……」子宁看著世良。
「李世良医生。」琥珀对世良说话特别亲切:「世良,这位是王董事长。」
「王董事长,和我们一起吃午餐。」世良把一块涂上牛油的多士送进琥珀手里。
琥珀向他甜甜一笑。
「王董事长,你要吃些什?」世良问。
「我那边有朋友,改天我再请客。」王子宁说:「叫我的名字吧,我叫王子宁。」
「王董事长大人大量。」琥珀笑著说。
「琥珀小姐。」王子宁看著她:「今天晚上有空吗?」
「有什事?」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想请你吃顿晚饭,肯赏面吗?」
「世良,妈是不是请你今晚回家吃饭?」
「是的!」世良十分合作。
琥珀轻轻摇一下头:「真对不起!」
「没关系!」王子宁站起来:「两位慢用,改天再见。」
王子宁口到他的桌子,琥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住了。
琥珀正在百祥大厦的总公司看一张建筑图则,突然她的秘书林小姐进来。
「董事长,外面有一个姓王的先生求见。」
「王先生?」
「这是他的名片!」
琥珀拿起一看,手轻微颤抖:「他在哪儿?就在门外?」
「我请他在董事长的会客室休息,我不敢怠慢,王氏机构和我们有生意来往。」
「我不想见他。」
「可是,董事长……」
「请一位总经理和他谈谈。」
「但是,他说有私事要见你。」
琥珀皱一下眉头,她知道王子宁的性格,他要做一件事就一直要做到底,就算今天不和他见面,他明天仍会再来。
于是,她索性去和他说个明白。
走进会客厅,看见王子宁,米色西装,黑皮肤,小胡子,实实在在是很性感的男人。
于宁也在打量她,琥珀穿了一袭鹅黄色的套装,配著宝蓝色丝巾和宝蓝色高跟长靴。
「王董事长,让你久等了!」
「请你不要叫我王董事长好不好?」
「那我叫你总裁吧!总裁尊敬些。」
「我不要这些。」子宁不耐烦地挥一下手:「你以前是怎样叫我的?」
「今非昔比,王总裁。」
「因为你是古氏机构的大老板?」
「你应该知道不是,我还是我,我是冷琥珀,从前现在都一样!」
「那你为什不叫我子宁?」
「我早就说过不方便。」
「因为那个李世良?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嫁给医生。」
「就算李世良不是医生,我仍然和他做好朋友,喜欢一个人,根本不必计较他的身份。」
「那你承认爱上李世良?」
「假如我否认,而你又不相信,那,就把它当作事实吧!」
「你真忘恩负义。」子宁一手抓她:「这快就爱上别人。」
「你要看见我做了修道女才痛快?」
「谁要你做修道女?你可以嫁给我。」
「嫁给你!」琥珀用力挣脱:「做你的黑市太太?」
「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忘记了吗?我说过要娶你。」
「你两年前已娶了王珍妮,你的夫人好吗?王总裁。」
「不要提她,她与我无关。」
「不提她提谁?放开我,我的手腕骨快要断了。」
子宁立刻放开她,看见她那雪白的手腕有一道红色的痕迹,他又轻轻扶起她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我挨惯苦的,点点痛,不会令我流泪。」琥珀忙把手抽回去,她怕子宁的温言软语。
「今天晚上和我吃一顿饭,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
「当你和王珍妮走进教堂那一天,我们已经无话可谈了。」
「真的无话可谈吧?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现在跟谁生活在一起?那多往事,不应该好好谈一个晚上?」
「当然和王珍妮住在一起。」
「偏不是!」
「不是?那,珍妮……」
琥珀有强烈的好奇心,巴不得立即知道子宁的近况,无奈,王子宁就是不说。
「有很多话,要告诉你的,但是一下子说不完,还是找个地方见面吧!」
「在这儿也很方便,这儿并没有外人。」
「这儿是办公地方,怎可以说私话?」子宁在恳求:「陪我吃一顿饭。」
「怕不怕太太知道了会生气?」
「你不要提她好不好?她无权管我的事,我也不会理她。琥珀,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也有很多事,要让你知道,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
「那好吧!我答应你。」
「不,我们还是约一个地方踫头。」
「为什不让我去古家?是不是怕踫见李世良,他常常到你家里去?」
「他是我义母的家庭医事顾问,当然常到我家里去,不过,我所避忌的,可不是李世良,而是我妈妈。」
「不是她不喜欢我吧?」
「正是这个原因,她比较喜欢世良,因为世良没有太太,而且他对我十分痴心。」
子宁拉长了脸,老大不开心,「他痴心,难道我就不痴心?」
「你痴心,就不娶王珍妮。」
「你……好吧!你选一个地方,晚上我们踫头。」王子宁摇头叹了一口气。
「下班后我回家,换一套衣服,六点钟在Catstreet见面。」
「好的,晚上见。」
「不送你了。」琥珀坐在会客室内,好一会儿呆在那儿。
「你带我到哪儿?」
「回家,你连到我家的那条路也忘记了?」
「你这是什意思?」琥珀心里一慌,伸手要推开门:「快放我下去。」
「危险,不要这样。」子宁情急地拉住她的手:「你会摔下去的。」
「你把我送进你的家里去,看见珍妮,我也没有命。」
「你不会看见她,听话,不要这样,我会担心。」子宁的声音有点喘息,显然是很著急的样子。
到王家,看见忠叔。
「你好吗?忠叔!」琥珀向他打招呼。
「托表小姐福,表小姐,两年不见,你变了许多!」
「是不是老了?」
「不,是更漂亮、更高贵。」
「你真会说话。」琥珀拿出两张百元钞票:「给你买东西。」
「谢谢表小姐,我不敢要。」
「数目太少了,不象样,是不?」琥珀又打开手袋,把钱拿出来。
「不,不,表小姐,太多了,太多了。」
「你就收下吧!」子宁有点不耐烦:「琥珀,你喜欢吃什菜?告诉忠叔,我只为你准备一只北京填鸭。」
「随便,能吃的,我都吃。」
「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是不容易变的。」
「事实上,你是变了,你现在是千金小姐,和以前完全不同。」
「但是,我的心没有变。」
「忠叔,你去吩咐厨房,准备几样可口小菜。」王子宁拉著琥珀:「来,到我的房间来。」
「不,不可以!」
「为什不可以?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到过我的房间。」
「以前不同,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是两个人,快放开我的手。」
「现在也是一个,你一定要跟我来,我要给你看看一些东西。」
「不要拉拉扯扯,给人家看了不好。」
「有什不好,你以前不是没有到过我的房间。」
「那是四年的事了,子宁,不要这样。」
子宁不理她,直把她拉上楼,他推开了一扇门,依然是那扇熟悉的门。
推开门,房间的装饰和布置全是新的,而且还有点脂粉气息。
琥珀立刻想到珍妮,她倔强地说:「我不进去,真的!」
「你非进去不可,」王子宁用力一拉,然后指著床前一张相片,问:「你看看,这是谁的相片?」
琥珀推开子宁走过去,低头一看:「那不是我的相片吗?」
「除了你的相片还有谁?」
「珍妮见到了将会怎样呢?」琥珀的内心,虽然有一丝丝的甜,但也有一丝丝的怕。
「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
「你和她……不同房?」
「应该说,不同房子,你看,床上放著的又是什?」
「颈巾,我送给你的白色颈巾,但是,已经发黄了。」
「就算发黑了,仍是你的东西,我一有时间,就把颈巾拿出来看,怎能不发黄。」子宁拉著琥珀的手:「你看,我一直没有把你忘记,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保留了四年。」
琥珀垂下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送给你的手表和洋娃娃呢?早就把它扔了吧?当然,你现在戴的是钻石表,洋娃娃恐怕也有几打。」
「四年来我只有一个洋娃娃,是你送给我的,不过……」
「李世良不喜欢,你扔了?」
「李世良从来不管闲事。」
「那是你富有的妈妈?」
「妈对我只有赐予,不会抢掠。」
「你因为恨我,把它毁了?」
琥珀摇一下头,她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不问你的太太?」
「珍妮?」子宁面色改变时,显得很凶:「她把你的洋娃娃怎了?」
「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把我的洋娃娃拿走。」琥珀回想往事,心里仍然非常难过:「我被赶出冷家,我没有带走他们任何东西,我只要求拿回我的洋娃娃,但是,他们都拒绝了。」
「我们的遭遇太不幸了!」
「我们?不,不幸的是我,你一直都和珍妮双双对对,你们念书、结婚、度蜜月,……有了孩子没有?」
「我和珍妮结婚,完全是受了你的影响。」
「我?」琥珀忿忿不平:「你抛弃我,还把一切后果推在我身上?」
「当然,我要负大部分责任,但是,我们都是受人家摆布,彼此误会太深,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什都明白了。」
「你到底明白些什?」
「说来话可长了!」子宁拉她坐下来:「我记得,有一天我们约好了见面,但是,结果你没有来;于是,我就带著已经买好的两只订婚戒指去冷家找你。」
「我一直都被关在一间像狗屋一样的木屋里,直至你和珍妮飞回美国去,她们才把我放出来;可是,不久之后,她们又找了一个理由,把我赶出冷家,那时候,我只有二十元和一只旧皮箱。」
「你的婶婶告诉我,你回乡结婚了,又不肯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很急,后来妈咪答应我一定会找到你,所以我才会回美国读书。」
「我也曾见过你妈妈,她告诉我,你很快就和珍妮结婚。我要求要你的地址,她不肯给我,我没有办法,只好离去。」
子宁握紧拳头捶著床头柜:「都是陈家布置好的陷阱。」
「当时我无家可归,在这儿,除了叔叔和你,只认识一位张老师,于是,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去找他帮忙。他带我回家,替我找事做,我才有机会读书。」
「我当年暑假回来,立刻就去找你,可是,我所听到的,见到的,是你和张老师已经结成夫妇。我很痛心,再加上陈家母女的挑拨,我……几乎发了狂。」
「那是张伯母一厢情愿,根本与我无关。我知道你曾经找我,我也找过你,但是,忠叔说你不在。当我回张家,知道张伯母所说的一切,我立刻离开张家,一个人住小鲍寓。第二天,我写了一封信送来,你已经去了美国。」
「都是误会,全都是误会。」
「后来我在一间诊所找到一份工作,登记员、清洁女工、还要看守诊所。唉!真不愿意去想那些日子。」
「琥珀。」子宁紧握著她的手,她又感到那股暖流直透入她的心坎。「我知道你为了我,这些日子一定受了许多苦。」
「我自小就挨惯了苦,这也不算什,我一直无法忘记的,是你结婚的前一天,张老师来找我,要立刻帮我去向你解释,证明我们之间不单只清白,而且根本没有结婚;可是,你又不在家,我和张老师离去的时候,非常失望。」
「我该死,我在楼上看著你们离去。」
「你没有出去,你在家里?」琥珀推开他的手:「你好无情!」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真的嫁给张锦天,看见你们在一起,我心里就忌妒。」
「第二天我去教堂,你连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那时候,没有张锦天,为了什?」
「我仍然忌妒。」
「我又给她们困在木屋里了,你知道吗?你忌妒,你和珍妮结婚,我就不忌妒?」
「我和珍妮结婚,一半是报复你和张锦天,一半是妈咪受了陈家母女的摆布。总之,误会重重,将来你会明白。」
「你既弃我于不顾和珍妮结婚,那你又何必再惹我?」琥珀站起来:「对不起!我不喜欢坐在你们的床上,我不舒服,我要走了,再见!」
「琥珀,你回来!」王子宁把她拉回来:「不错,这是我和珍妮的新床,可是,她一天也没有睡过。」
「我不明白。」
「我和珍妮去度蜜月,第一站是日本,她自己选的。在日本的第二天,我单独一个人在酒店的酒吧里踫见你叔叔,他告诉我,他和你婶婶已经分手,原因是为了你。看见他,我又问及你在乡间的婚事,他把陈家母女的阴谋告诉我,我才知道,你根本没有回乡结婚,当时,我们两个人都很想知道你的消息,我因为仍在度蜜月,所以你叔叔一个人回来。他终于找到张锦天,张锦天把一切告诉他,但是,连张锦天也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应该相信我与张锦天无关。」
「你叔叔告诉我一切,我已完全明白,珍妮知道我对你念念不忘,跟我大吵,两个人由吵架至打架,珍妮恼羞成怒,什都认了。我立刻扔下她回来找你,我见过张锦天,他已没有教书,开一间洗衣厂,他人真好,还带我到处打听你的消息,连你工作过的诊所也去了,但是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我去古家工作很保密,一个人也不知道,这样可以减少我许多麻烦。」
「我找不到你,不久珍妮也跟著回来,我把她们所有的阴谋都揭穿了,连爸妈也不欢迎她。她一气之下,回娘家去了,跟著,我也去了欧洲,不久之前才回来,想不到,意外地,我们又重逢了。」
「这是一个缘字。」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你走。」
「不走也得走,你始终是有妇之夫,最近珍妮怎样了?」
「不知道,她回来几次,我根本不肯理她,她是个呆不住、不安于室的人,听说,她和你婶婶都有了男朋友。」
「珍妮仍然是王子宁的夫人!」
「我和她分居已两年了,其实随时可以离婚,不过,由于我一直找不到你,所以对离婚的事,并不积极。」
「珍妮呢?她有没有提出过离婚?」
「没有,她可能妄想我会回心转意。」
「这证明她仍然爱你。」
「但是我不爱她,我从来没有爱过她,我娶她,是不慎中计。琥珀!」王子宁轻抚她的脸:「四年来,我爱的仍然是你。」
「太迟了!」
「不……」子宁把脸贴过去。
「咯!咯!咯!」外面有人敲问。
「谁呀?」子宁很不高兴。
「少爷,表小姐,夫人请两位到楼下吃饭,菜早就冷了。」
「我们立刻就来。」子宁对琥珀说:「时间过得很快,你一定饿了。」
「我不饿,不想吃。」
「妈咪在等我们。」
「我不想见你妈咪。」琥珀坐著不动。
「原谅我妈咪,她也是受蒙骗。」子宁拉起琥珀的手:「见见她,听她有什话说?」
琥珀总算听了子宁的,他们到楼下,走进客厅,王夫人看见琥珀,连忙含笑站了起来。
「琥珀,欢迎你!」
「打扰你,伯母。」琥珀的态度相当冷淡。
子宁拉开一张椅子,轻声说:「吃饭吧!太晚了。」
「琥珀!在未吃饭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她仍然站著。
「请说吧!伯母。」
「妈咪,都快十点了。」子宁皱起他那好看的眉头:「琥珀肚子饿。」
「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我相信我们两个人都吃不下,是吗?琥珀!」
「伯母说得对。」
「我要向你道歉,琥珀,我不应该任由倩云她们摆布,我更不该在未分青红皂白之前,说谎拆散你和子宁。」
「伯母,这一点,是并不重要的,而我一直都知道,真正的原因,不在于此。」
王夫人轻握双手,诧异地问:「还有第二个原因吗?」
「原因是我太土、太无知、太穷,我的出身和学问都不配做王家媳妇。」琥珀苦笑一下:「珍妮不同,她是千金小姐,又留过学,伯母选中她,是合乎情理的事。」
「你……」王夫人抚著额头,闭一下眼楮,咽了一口气,她很吃力地说:「我曾经对倩云说,只要你是个好女孩,就算你父亲是个劫匪,我们王家一样要你。」
「到现在,一切已经太迟了!」
「不会迟。」王夫人走过来,真诚地握著琥珀的手:「我和国良一直赞成子宁和珍妮离婚,因为她们一家都没安好心肠。」
「伯母,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名义上,我虽然是亿万富翁的女儿,但是,我除了享有富家小姐的生活,古家没有一毛钱是属于我的。因为我早已叫我义母立了遗嘱,她死后,把古家所有的财产捐给政府,所以,我始终是个穷光蛋。」
「你为什要对我说这些?」
「让伯母知道,四年前的冷琥珀,仍然是今天的冷琥珀,我和子宁门不当、户不对,珍妮走了,对我没有好处。」
「你……」王夫人用手压住胸口:「对我的成见为什这深?你误会我,完全误会我。」
「妈咪!」子宁扶母亲坐下,佣人立刻递上热茶。
「琥珀,」子宁再回到她的身边:「妈咪没有说谎,她从来没有嫌过你穷,她向来不重视门第,所以,就算你现在一贫如洗,妈咪也不会嫌弃你。其实,她是很喜欢你的,她错在受人摆布,妈咪年纪大了……」
「子宁,不要再说了!」琥珀摇一下头,她微笑柔声对王夫人说:「伯母,刚才我太过分了,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不会控制自己,每次提起了往事,我的内心就激动,很烦躁,希望你能够体谅我。」
「我当然了解。」王夫人喝下了最后一口热茶:「积了四年的冤屈,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发疯了。把心里的不愉快尽量发泄出来,总比藏在心里好。」
「但是,我不应该向伯母发泄。」
「我也犯了错误嘛!就算你骂我几句,也是应该的。」
「罪过!我怎敢呢!」
「怎样?」子宁高兴地拍一下手:「可以吃饭了吧?」
「由琥珀决定。」
「我的肚子饿了。」琥珀咬一下唇,她愉快地笑,为的是又可以和子宁一起吃饭,怎不开心。
「阿忠,表小姐的话听到了吧?上菜。」
吃饭的时候,琥珀问:「子宁,最近你有没有见到我叔叔?」
「我先后一共见过你叔叔两次。」子宁知道琥珀很喜欢吃鸡腿子,他把鸡腿子放进她的碗里,「第一次,是我和珍妮度蜜月的时候……」
「子宁,」王夫人瞪了儿子一眼,「还提这些事干什?」
「没关系的,伯母,第二次呢?你最后看见他是什时候?」
「我去完欧洲,回程时去日本探望他。」
「他最近好吗?」
「身体不错,听说事业也很如意,如果他知道你消息,他一定会立刻回来。」
琥珀想一下,她突然忧心起来:「要是他知道婶婶有了男朋友怎办?」
「当然离婚。」
「我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子。」琥珀放下了碗筷:「你知道吗?叔叔和婶婶本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叔叔抛弃妻子,完全是为了我,我又怎忍心看他们因我而离婚。」
「她交男朋友,就是对你叔叔不忠。」
「不一定的,可能她太寂寞,或者绝望。总之,他们是相爱的,我想先跟婶婶谈谈,如果她肯和她的朋友分手,我会代她求情,好让他们夫妻团聚。」
「琥珀,你心肠真好。」王夫人说:「珍妮怎也比不上你,子宁,你既然已经找到琥珀,应该立刻和珍妮离婚。」
「明天我通知律师,叫他告知王珍妮,去解决离婚手续。」
「不,不要操之过急。」琥珀连忙制止:「这不是你们离婚的时候。」
「你舍不得李世良?」子宁忌妒得眼楮冒著火,他的牛脾气又来了。
「你为什又说这种傻话了?」琥珀皱起了眉头:「王珍妮母女的为人,大家都知道,如果她们知道你已经找到了我,她肯成全我们,和你离婚吗?」
「唔!」子宁点一下头。
「还是琥珀够聪明,这种人,你不提防,又会给她们陷害。」
「妈咪,你以为琥珀还是以前的乡下姑娘?」子宁和母亲、琥珀到偏厅喝咖啡,「她现在是古氏机构的董事长,林总经理说她本领强,做生意又有眼光。」
「子宁,」琥珀低叫著,难为情地侧过了头:「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子宁,你开心啦!有一个贤内助。」王夫人高兴得笑瞇了眼,「以后不要再怨我没给你养个弟弟,总算有人助你一臂之力了。」
「琥珀,我们的生意太过多,我实在忙不过来,不要做古家的董事长,你来王家,我让你做总裁。」
「别忘了你还有太太王珍妮,以后,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好减少见面。」
「什?千辛万苦找到你,我巴不得每天看到你,你要我少见你。」
「琥珀的话有一定道理,急什?忍耐一时,以后日子长嘛!」
「伯母的话对。」琥珀对子宁说:「等会儿我离去,你也不要送我,给我叫部出租车好了,省得惹人注意。」
「不行!」子宁挥著手,「四年没有见面,我根本没有和你好好谈过。」
「你不肯跟我合作,我也没有办法。」
琥珀拿起手袋,对王夫人说:「伯母,我告辞了。」
「你生我的气?我大不了向你道歉。」子宁拦住她:「我不准你走!」
「子宁,你看,你还像个孩子。」
「我是孩子,那琥珀是Baby。」子宁装老成时更孩子气,「不要忘记我比琥珀大好几岁。」
「时候不早啦!我担心义母在家里等我,子宁,以后我会和你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