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上天堂 第九章

「北海﹐出来﹗」聂少商一路朝著自已办公室的方向前进﹐一边扯开嗓子大喊。

「少……少商﹖」原本坐在办公桌前批阅公文的魏北海被聂少商的吼声吓得差点跌下座椅。

聂少商一脚踹开办公室的大门﹐神色忿忿地问﹕「洛贝塔研究所在哪里﹖」「什么﹖」

魏北海揉了揉眼楮﹐天哪﹐他破天荒的踹了门﹖这次事情一定很严重。

「洛贝塔派人捉走了羽衣﹐快告诉我﹐我要去把她带回来。」他来到桌前﹐一双拳头用力地捶在桌面上﹐脸上不复往昔的温文从容。

「你冷静点﹐先别冲动。」怪怪﹐他居然会失常﹖魏北海害怕地以两手抵著他的胸膛。

「在哪里﹖」聂少商固执地欺身逼问。

「好﹐稍安勿躁﹐这是你要我查的洛贝塔研究所报告。」魏北海把他推开一个桌子的距离后﹐从抽屉里翻出一份研究报告书。

「拿来。」他伸手就要拿。

「慢著﹐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不然我不会交给你。」魏北海手收得极快﹐把报告书搋在怀里。

「快说。」聂少商盯著那份报告书耐心地等他说完。

「这个洛贝塔研究所不是你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它是个黑暗的地下组织﹐杀人不眨眼的﹐在那里没有法律﹐你贸然前去只怕会丧命。」早就看过报告内容的魏北海事先警告道。

「我不管﹐把它拿来。」「你不要命我就得管。」他无视于警告的不要命行为惹毛了魏北海﹐硬是把报告书拿得远远的不给他。

「我顾不了这么多。」聂少商内心又焦急又忧虑﹐对好友的阻拦完全置之不理。

「你再过来我就把它烧了。」魏北海退至桌子的另一角拿出打火机威胁道。聂少商见状立即止步不再妄动﹐魏北海见机不可失﹐连忙按下电话通知秘书﹐「叫五、六个保全进来﹐立刻。」「北海﹗」聂少商气得跳脚﹐又上前去和他抢。

魏北海连跑带躲地在办公室里绕圈子﹐不一会儿保全人员冲了进来﹐他赶紧躲到他们身后发号施令。

「架住他﹐把他带到隔壁去﹐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魏北海按著狂跳的心脏﹐气喘吁吁。「你们敢﹖」聂少商怒红了眼﹐跨步上前瞪著保全人员﹐吓得他们不敢听命捉他。

「怕什么﹖他如果开除你们我再请你们回来﹐动手。」魏北海以靠山的姿势对手下保证道﹐开玩笑﹐说什么他也是老板之一﹐聂少商有威严他也有。

保全人员这次听令地一涌而上制住聂少商﹐强行将他架至隔壁房。

「放手﹐北海﹖」被制得动弹不得的聂少商朝著跟在保全后面的魏北海吼著。

「抱歉﹐这是必要手段﹐谁教你没理性。」魏北海才不理会他﹐转头又对手下吩咐﹐「把他关起来﹐随便他去叫。」一把被推入房内的聂少商连忙跑回门边﹐魏北海却由母Y将他反锁﹐他气得猛拍门板。「北海﹐开门﹐快开门﹗」「大情圣﹐你在穷叫个什么劲﹖」一个年轻的男音从聂少商身后传来﹐冷冷地压住了他的喊声。

「小莫﹖」聂少商回过头﹐却见那个老是神出鬼没的莫然蹲在高达十八层楼的窗口﹐懒洋洋地看著他。

「羽衣出事了﹖」莫然盯著他狂乱的表情﹐开口就是这句。

「羽衣被捉走了﹐快带我去研究所。」聂少商急急地将他拉下窗口﹐没时间去想他这次又是用什么方法上来。

莫然挥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被捉了﹖你让羽衣出去外头﹖」「我不得不这么做。」「还让她上教堂﹖你居然把我的警告当耳边风﹗」又不经同意而偷窥的莫然瞪著他的胸口火冒三丈地问。

「羽衣很痛苦﹐我没法看她那样﹐所以我不能阻止她去。」聂少商垂下眼﹐两手揪著发﹐神色痛苦地说﹐她是那般难受﹐他不忍。

「笨──蛋﹗」莫然骂道﹐罔顾他的劝告﹖那他上次三更半夜跑去聂家的苦心岂不是都白费了﹖「我不能失去羽衣﹐带我去找她﹐拜托。」聂少商恳求地看著他。

「带你去﹖你以为那个地方是旅馆啊﹖哪有那么容易来去﹖」「那么你能进去吗﹖」

聂少商抱著一丝希望问。

「当然﹐我又不是你们这种凡人。」莫然高傲地撇撇嘴。

「那你就和我一起设法将羽衣救出来。」既然他有法子进去.那就必然能有方法救出羽衣。

「喂﹐把她弄丢的人是你﹐凭什么要我帮你救回来﹖」莫然立刻撇清了立场。

「因为你是羽衣的朋友﹐而捉走她的人也是她的朋友﹐只有你才知道那些具备异能的同伴中谁有什么能力。你说得没错.我是普通的凡人﹐只凭我一人是无法将她带回来的﹐所以我只能找你帮忙。」他若胡里胡涂的进去救人﹐只怕研究所里那些异能人士会阻止他。

「等一下﹐你说捉走她的人是她的朋友﹖」莫然抬手喊停。羽衣的朋友也才那么几个﹐捉走她的会是熟人﹖「对﹐她叫曼婷。」聂少商镇定地把那时听来的人名告诉他。

「曼婷﹖﹗」莫然怔住﹐恍惚地念著这个名字。

「羽衣是这么叫她的。」「曼曼不可能对羽衣这么做﹐你一定是听错了。」莫然眼底略过一丝慌张﹐他不信。

「我没有听错﹐那个曼婷已经这么做了﹐她在教堂里捉走羽衣﹐在我面前。」聂少商忍著心急再次对他说明。

「捉走羽衣的那个人额头上有没有一颗很明显的红痣﹖」莫然问的是曲曼婷天生的特征﹐借此求证。「有﹐她还向羽衣道歉﹐说她是逼不得已的。」当他爬上高处时曾清楚地看见那个女孩的模样﹐也听见了她和羽衣的对话。

「逼不得已﹖居然逼曼曼﹐洛贝塔那个臭老头……」莫然恨恨地磨著牙﹐额上青筋直跳。

聂少商见他跳上窗边﹐连忙拉住他。「小莫﹐等一下﹐你要去哪﹖」「我要去救曼曼。」著急冲动的人换成了莫然﹐他挥著手要聂少商放开他。

「羽衣呢﹖你不带我去救她﹖」聂少商使劲地将他抱下窗边﹐不让他从眼前消失。

「谁管你这个笨蛋惹的祸﹖自己救自己的。」他火大地吼﹐与不肯放开他的聂少商拉拉扯扯的。

「小表﹐你骂我弟弟是笨蛋﹖」聂少庭一打开被死锁的房门后﹐就冲著莫然质问。

「大哥﹖爸﹖」聂少商眨著眼看向他的家人﹐不禁感到讶异﹐但两手仍捉著莫然不放。

这时﹐魏北海走进来﹐满头大汗地坐在椅子里。「我替你搬来了救兵﹐大家先坐下来好好商量再去救人。」「就凭你们﹖」莫然不屑地出声。

「年纪小就要懂得尊敬长辈﹐过来坐下。」聂少庭横眉竖目地自聂少商手里拎过莫然﹐强行将他按坐在自己身边。

「死中年人。」莫然张著怒眼对著他的胸口直瞧。

「我知道你会读心术﹐别客气﹐尽量读。」聂少庭一手牢牢地按著他﹐不在意地说道。

「北海﹐你不懂﹐我们只能靠小莫才有法子进去﹐你找他们来也没有用。」聂少商对魏北海分析著情势﹐没有莫然﹐他们可能连门都进不去。「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那个小表也只能当先锋﹐没有后盾又如何把人救出来﹖」魏北海靠在椅背上又喘气又?

风的﹐慢慢把事情解说给他听。

「还有什么后盾﹖你不是说那地方法律管不著吗﹖」聂少商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哪还有什么方法﹖「别急。」魏北海拉他坐下﹐继而转向掌管莫然的聂少庭﹐「聂家哥哥﹐麻烦请你先把那个小表的眼楮遮起来﹐我喜欢保留自己的发言权﹐谢谢。」他才不让一个小表头把他的心事全都看光光。

「不客气。」聂少庭笑著一巴掌盖住了莫然的双眼。

「喂﹐中年人﹐遮住我的眼楮做什么﹖把你的手拿开﹗」莫然嚷道﹐反抗地想扳开聂少庭的手。

聂少商两手板过魏北海的脸﹐「北海﹐我现在没有耐心。」「好好好﹐你听我说。

洛贝塔研究所法律管不著的原因是大家不知道要去管﹐它暗地里做了多少非法囚禁研究的行为外界毫不知情﹐所以我们只要揭开它的黑暗面﹐法律就能帮上忙了。怎么样﹐这个后盾够强吧﹖」魏北海胸有成竹地分析﹐他的智能也只有在聂少商失去理智时才能够彻底发挥出来﹐以前光芒总被聂少商盖过﹐现在威风的人可是他了。

「你不早说﹗」聂少商的双手往下一降﹐改掐著他的颈子。

「你又没时间让我讲。」魏北海也满肚子气地扯著他。

聂怀楼适时地分开他们俩﹐「好了﹐大家都静一静别那么火爆。」「等等﹐我们要有证据﹐否则没法子向大家证实那个研究所做的事﹐也不能把它公开。」聂少商冷静了下来﹐重新整理好思路后﹐提出关键性的难题。

「证据﹖聂家哥哥手上那个不就是最佳人证﹖」魏北海一手指向莫然。

聂少商期待地看向他﹐「小莫﹐你愿意吗﹖」「把手拿开啦﹐这是对待最佳证人的态度吗﹖」莫然不满地朝聂少庭叫道。

「小表﹐你开始识相了。」聂少庭放开他﹐拍拍他的头顶褒奖道。

「哼﹗」莫然瞪他一眼﹐站到房内一角拒绝和他们同坐。

「少商﹐爸爸在法界有几个老朋友﹐我去找他们商量﹐他们一定能够帮得上忙的。」

聂怀楼轻拍著聂少商的肩头﹐主动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援助。

「爸……」聂少商转头看向他﹐声音变得低哑。

聂少庭也供出另一条能X作的管道﹐「我有个朋友﹐他在警界官位还算满大的﹐打通电话给他应该可以勒索一票警察过来助阵。」「大哥﹖」聂少商感动地看著亲兄弟。

「在晚了几十年后﹐我总要为自己的亲弟弟做些事﹐我们是一家人嘛﹗」聂少庭爽朗地笑道。这个亲弟弟曾在他们最需要帮助时不计前嫌地出手相助﹐这份恩情他现在总算能报答了。

「谢谢。」聂少商紧握著家人的手﹐感激地说。

「好极了﹐凑齐了这些人﹐再加上我们的保全人马﹐差不多就可以组一支军队直捣洛贝塔研究所了。不过……万事俱备却缺了东风﹐我们好象还少了一个能够带路和破关的先锋。」魏北海不怀好意的朝站在角落的莫然瞟去。

「干嘛﹖别看我。」一屋子的人忽然把眼神全集中在他身上﹐莫然不禁咽了咽口水﹐靠在墙上不安地斥道。

魏北海和聂少庭互视对方一眼﹐两个人同时走到莫然身边﹐一左一右地倚著他的肩头﹐「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东风了﹐你说是不是﹐小朋友﹖」「要我打头阵﹖你们这些卑鄙的中年人﹗」

※※※聂少商一行人召集所有人马后﹐趁著夜晚兵分两路的埋伏在洛贝塔研究所外。计划是这样的﹐打头阵的莫然和聂少商他们先行设法潜入研究所﹐救出羽衣她们后﹐再由聂怀楼带著检查官和庞大的警力冲进去揭发洛贝塔的丑行。

「派两个人去捉个看门的过来问路﹐免得我们进去后要浪费时间找人。」先锋莫然蹲在研究所外的草丛里观察了许久后﹐对魏北海指示道。

「怎么问﹖他们会说吗﹖」魏北海招手叫了两名保全精英过来﹐略感怀疑地问。

「不用他们说﹐小莫会看出来。」聂少商有把握地回道。这个小朋友连开口问话都省了﹐只要拿两眼一看﹐谁都别想在他眼底下藏有秘密。

「捉哪一个﹖」魏北海看著研究所前的三名守卫。

「随便啦﹐问个路都婆婆妈妈的﹐你怎么成大事﹖」莫然不耐烦了﹐伸手指了其中一名后就派人去捉。

「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模模的﹖」聂少庭很不满意他们躲在暗地里绑人的行为。

「少?滕h□讶俗□谩﹗蹦□簧土怂□患前籽郏□涞□乜聪蛭罕焙J窒掳罄吹囊桓□守卫。

「小表﹐我们正大光明的冲进去把人抢回来不就解决了﹖」聂少庭在莫然表演看家本领时毛躁地问﹐屈屈一个研究所﹐派出大批人马去抢还怕会抢不到﹖「是哟﹐正大光明的冲进去﹐好让洛贝塔闻风带走羽衣她们﹖用头脑﹐中年人。」

莫然边读人心顺便泼他冷水。

「看出来了吗﹖」聂少商著急地问。

「知道她们被关在哪里了﹐我们先去救曼曼。」莫然看完后便屈著身往研究所的另一个方向走。

「慢著﹐为什么不先救羽衣﹖」聂少商拉住他﹐质疑他的决策。

「洛贝塔关羽衣像在锁宝藏﹐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量﹐有曼曼的帮忙我们才有办法突破他的防线。」想救羽衣哪有那么简单﹖他当然要先找帮手。

「你忘了是那个曼婷亲手捉走羽衣的吗﹖你还想找她帮忙﹖」聂少商不相信那个捉走羽衣的人会倒过来帮他们。

「曼曼是被逼的﹐她一定有苦衷﹐你若不救曼曼那一切就免谈。」莫然冷峻著一张脸﹐自始至终他还是信任曼婷。

聂少商看著他的眼﹐见著了与他同样的心焦与煎熬﹐于是豁然开朗地拍著他的肩﹐「好吧﹐先救曼婷。」魏北海带来的手下打退了看守地下牢房的守卫后﹐莫然冲进去﹐随手捉了一个倒地的守卫看了一眼﹐然后直直地跑向众多牢房的其中一间﹐毫不费力地开锁打开牢门。

「谁﹖」被蒙著眼的曲曼婷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

「是我。」莫然打开灯﹐忙著替她解开眼罩和手上的电磁锁。

「小莫﹖」曲曼婷□著眼看他﹐以为又是毒品使她产生错觉。

「你为什么出卖羽衣﹖洛贝塔用什么方法逼你﹖」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后﹐莫然心疼地看著她削瘦的脸庞﹐不舍地抚著她眼眶下的青紫。

「小表﹐何必问那么多﹖你直接读她的心不是更快﹖」魏北海和其它人一起进入牢房内﹐提醒他在浪费时间。

「这世上只有她的心我读不出来。」看著曲曼婷时莫然的表情犹带温存﹐但在转过头面对他们时﹐又变回往常的冷淡。

「羽衣被关在北楼﹐你们快去救她吧﹗」曲曼婷冰冷地拉下莫然的手﹐退坐回角落闭上双眼。

「这个我知道﹐我要先救你。」莫然又回到她身边﹐想解开她脚上的枷锁。

「犯不著。」曲曼婷不领情的推开他。

「曼曼﹐我没有时间跟你吵。」莫然摆正她的脚解锁﹐忍著气不和她争吵。

「你想救我﹖怎么救﹖是古科堿﹐他用毒品控制我﹐满意了吗﹖」她挽高袖子﹐让他看清她手臂上满满的针孔。莫然慌忙拉直她的手臂﹐盯著上头或红或紫、不忍卒睹的痕迹。

「小朋友﹐你别担心。」聂少商善解人意地安抚著激动得无法言语的莫然﹐他又转头对曲曼婷说道﹕「我们可以帮你找间医院为你戒除毒瘾﹐你不会有事的。」曲曼婷却存著敌意﹐「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这些外人﹖」「曼曼﹐他是我的朋友﹐难道你连我都不信﹖」沉默很久的莫然抬起头打直眼楮望著她。

「救我的目的是要我帮忙救羽衣是不是﹖」她软化地问。

「一半是如此﹐那些守卫需要靠你的神力来摆平。」莫然打起精神﹐故意摆出往常戏谑的笑脸。

曲曼婷被他这一激﹐生气地推开他﹐「好﹐我会帮忙﹐但我这么做是为了不让羽衣认为我出卖友情﹐等事情结束后﹐我会自己想办法戒瘾。哼﹐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小表﹐你说这个冷漠的小女生能摆平守卫大军﹖」聂少庭指著曲曼婷问﹐她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而且被打了毒品后﹐哪会有什么神力来帮他们﹖「你不信﹖」莫然挑舋地瞪他。

「嘘﹐有人来了。」聂少商听见了大批人马的脚步声﹐连忙叫所有人员都躲进牢房来。

魏北海从门缝里往外看﹐低声地怪叫道﹕「哇﹐带枪﹖洛贝塔是从哪儿找来这些人的﹖」牢房外聚集了二十来个荷枪实弹的守卫﹐将他们重重包围。

「出师不利﹐完了。」聂少庭掩著脸哀叹。

曲曼婷推开他们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打开门扬著拳头对外头的守卫叫道﹕「来得好﹐我正要找你们算帐。」「安全第一﹐大家后退点﹐她今天脾气有点火爆﹐被她扫到可不是好玩的。」聪明的莫然赶紧拉著大家后退﹐以防被波及。「扫到什么﹖」魏北海边后退边问。

「她的眼楮没有蒙上﹐准备开枪﹗」带头的守卫一见曲曼婷没被蒙上双眼﹐紧张地大叫。

「可是她是珍贵的研究品之一……」一旁的手下迟迟不敢开枪。

「没关系﹐洛贝塔说随时都可以让她死﹐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快开枪﹗」带头的守卫放声命令道﹐举起枪瞄准她。

「你说我是什么﹖研──究──品﹖」曲曼婷怒火涛天﹐双眼一瞪﹐挡在她眼前的一排人立刻飞撞至墙上﹐个个撞得头破血流。她又扫了剩余还摇摇摆摆站著的人一眼﹐枪枝迅速飞离他们﹐接著一个个被她的眼神压在地板上。她大声斥道﹕「我是人﹐不是你们的玩具﹗替我打毒品﹖找死。」她以眼神将其中一名守卫定在半空中﹐然后狠狠甩飞至天花板﹐在天花板和地上遗留下一摊血迹。

「小表﹐这……这叫有点火爆﹖」魏北海两眼张得如铜铃般大﹐悄悄拉拉莫然的袖子﹐抖著声音问。

「中年人﹐你说她能不能摆平守卫大军﹖」莫然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问向先前对他的话存疑的聂少庭。

聂少庭不住地点头﹐「她能﹐绝对能……」门外的守卫死的死、伤的伤﹐这女孩一人就是一支军队。

「走﹐我们去找羽衣。」火气正旺的曲曼婷拭去飞溅在脸颊上的血渍﹐迈开大步走出地牢。

「等我。」聂少商心急如焚地追了上去。

「还站著发呆﹖没看过有暴力倾向的女超人吗﹖再慢点整个研究所的守卫都会被她撂倒﹐到时候我们就连出场的机会都没了。」莫然吩咐手下跟上聂少商后﹐胸手环胸地看著那两个站在原地不动的中年人﹐而后不屑地丢下他们准备去赶场。

「聂家哥哥﹐你弟弟怎么会认识这些人﹖」魏北海心有余悸地问。「我正想问你……」

※※※在洛贝塔研究所北楼顶端的实验室里﹐偌大一个方台上架起了高耸的绞炼架﹐洛贝塔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方台边﹐满足地看著又重回他身边的天使。

「很难受是吧﹖快把上天堂的路告诉我﹐我就帮你解开翅膀上的铁链。」洛贝塔扭曲著脸﹐把玩著手指诱哄道。

「我不能告诉你。」被强行拉开双翅吊了一天的羽衣痛觉已失﹐只感到疲惫﹐她无力的垂著头。

「乖女孩﹐为什么不能﹖你都已经知道自己天使的身分了﹐又何必瞒我﹖」在得知羽衣已经想起过去的一切后﹐洛贝塔难掩兴奋之情﹐知道他等候了一辈子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羽衣费力地睁开眼楮看他﹐无奈地开口﹐「你没有资格上天堂﹐我不能说。」「我为什么没有资格﹖饮水要思源﹐我养了你十年﹐你把通往天堂的路告诉我就算是报答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他揪著她的发﹐把狰狞的脸孔逼向她。

「你不被编列在上天堂的名册里﹐即使我告诉你﹐你也没办法进去﹐你真的不属于那里﹐求求你放弃吧。」她实在是无能为力﹐连她都无法与天意抗衡﹐他这个不属于天堂的人又怎么能﹖「把她的链子再绞紧﹗」洛贝塔放开她的长发对两旁的手下吩咐道﹐想藉用酷刑让她屈服。

「住手﹐我的翅膀会断掉……」被铁链死锁的翅膀两边各连接著一道长炼﹐在洛贝塔的命令下﹐长炼分别向不同的方向硬拉开﹐羽衣不禁痛喊出声。

「那就在断掉之前告诉我。」洛贝塔抬起她的下巴吼道。

「天堂没有界址﹐它在……云端里﹐也在……人的心中。」羽衣成全地看著他﹐断续地说出天堂的所在。「胡说﹐科技这么发达﹐从没有人在云层里发现天堂的存在。」

洛贝塔反而认定她合作的态度是在哄骗他。

「我说过它也在人的心中﹐只要你相信它就存在。」羽衣倦怠地闭上眼﹐信或不信﹐她无权指使。

「我相信它﹐但它为什么不存在﹖」洛贝塔不平地叫著﹐他笃信了大半生﹐为什么天堂不为他而存在﹖「它不在自私的人心中。」知道说实话只会让洛贝塔更加愤怒﹐但羽衣还是无法说谎。

「在哪里﹖再不说翅膀就要断了喔﹗」洛贝培又扬了扬手﹐两旁负责绞锁炼的人又转紧机器﹐将她的翅膀拉得更开。

「往上走……我只知道往上走到某个高度就到了……」羽衣的泪水潸潸落下﹐她喘息著﹐觉得身体快裂开了。

「早告诉我不就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了吗﹖看你﹐弄得这么狼狈﹐把地点说清楚些﹐还有﹐我该怎么上去﹖」他拍打著她的脸颊﹐要求得到更多讯息。

呈半昏迷状态的羽衣气若游丝地回道﹕「我不知道……」「你能上去是因为你有对翅膀﹐如果我把你的翅膀拆下来留给我用呢﹖」洛贝塔狠狠地拔下她的一根羽毛﹐令羽衣沉痛得敛眉闷哼。

「洛贝塔﹐别说有翅膀﹐就算你有火箭也别想上天堂。」曲曼婷轰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后﹐对著他吼叫道。

「曼婷﹖」洛贝塔怔愣了一会儿﹐看见她杀红的双眼后﹐惧怕地教唆著手下﹐「来人﹐杀了她。」曲曼婷自从踏出地牢之后﹐便带著聂少商他们一路杀上来﹐强悍之势无人可阻﹐跟前的这几个喽?戚欲疆?K环旁咨鄣祝□换□肆矫刖桶谄搅恕□「羽衣﹗」随后赶上的聂少商进入实验室时﹐被羽衣受尽折磨的样子惊吓得肝胆俱裂﹐发狂似地朝她奔去。「少商……」迷蒙间听见他的声音﹐羽衣以沙哑的嗓音呼唤著。

「别靠过来﹐再过来我就撕断她的翅膀﹐让她永远也回不了家。」洛贝塔站到羽衣的身后﹐两手摆在她的翅膀上威胁著。

「你把我当成隐形人啊﹖」曲曼婷愠愠地问﹐眨著眼将他甩到墙壁上贴挂著。

「你……」离地远远的洛贝塔四肢被压得无法移动分毫﹐只能恼恨地瞪著她。

「替我注射毒品让我生不如死﹖今天我就要让你也尝尝死亡的滋味。」曲曼婷在下头嗤鼻冷笑﹐正准备将他五马分尸时﹐一只手却搭上了她的肩。

「曼曼﹐别杀他。」莫然及时阻止她下手。

「我不该吗﹖」曲曼婷愤恨地笑问。

「不是不该﹐只是他关了我们这么久﹐让他痛快的死似乎太便宜他了﹐你应该让他也关在牢里头尝嗜滋味﹐我们还可以常去探望﹐以整他为乐。」莫然扬起了比她更为森寒的笑意。揭穿这老头的劣行后可让他关上一辈子了﹐他要洛贝塔也以蹲苦牢来度过漫长岁月。

「这主意虽然不错﹐可是我还是想让他也痛一痛。」曲曼婷考虑了一会儿﹐仍觉得洛贝塔该得到更多的惩罚。

「那就拿他的脚开刀好了﹐反正他又不上天堂﹐下地狱时也不必用到那双脚。」莫然好心地提供意见﹐让她去发泄心头的怒火。

「好。」曲曼婷两眼朝上一望﹐便将洛贝塔的双脚折断。

「曲曼婷﹗啊……」断了脚的洛贝塔痛得哀叫不止。

聂少商趁他们对付洛贝塔时﹐制伏了几名守卫﹐放松了平台两边拉紧的长炼﹐让羽衣降至地上﹐将她抱在怀里。「你没事吧﹖羽衣﹖」「你来了﹐我好想你。」羽衣努力地微笑﹐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苦﹐血丝却从她的嘴角滑下。「小莫﹐快过来解开她的锁。」

聂少商痛彻心扉﹐连忙转身叫唤。

「又是密码锁﹖把心借我看一下。」莫然对著羽衣双翅上的锁头皱眉﹐拉起躺在地上的人员﹐想把密码看出来以便开锁。

「小莫﹐不要解开链子﹗我管不了我的翅膀﹐你一解开﹐我随时都会飞回天堂。」

羽衣仓卒地喊道﹐两手紧抱著聂少商。

「什么﹖﹗」正在动手解锁的莫然连忙停住﹐连在一旁帮忙的曼婷也不敢妄动。

「少商﹐把我的翅膀弄断﹐这样我就飞不走了。」她勇敢地抬起头﹐横了心对聂少商吩咐道。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聂少商执意又断然地拒绝。

「天堂不给我时间了﹐没有其它的办法了﹐求求你﹐我不要离开你。」羽衣泪眼婆娑地请求﹐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方法﹐她不要做天使﹐自然也可以舍弃与肉身相连的羽翅﹐彻底斩断与天堂的联系。

「不﹗」他嘶声痛喊﹐不能再忍受她自残而造成的痛。

「曼婷﹐帮我……弄断它们。」羽衣求助地看向曲曼婷。

「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曲曼婷红了眼眶﹐受不住地靠在莫然的肩上哭泣。

被逼急的羽衣又朝莫然大喊﹕「小莫﹐你还犹豫什么﹖」「笨女人﹐你疯了﹖我中ㄓz。」莫然蹙紧了眉头骂道﹐握著拳拥住曲曼婷。

「羽衣﹐你回去﹐回天堂去。」聂少商握著她的手说道﹐清楚地听见他的心碎裂的声音。

「不要﹐我走了就再也回不到你的身边﹐这样你也愿意吗﹖」羽衣甩开他的双手﹐捧著他的脸庞哀求。

「你走﹗」聂少商咬著牙狠心回答﹐紧闭著眼楮不让自已动容。

「少商﹐不要这样……」羽衣切切轻唤﹐盈满眼眶的泪化作一条河﹐缠绕在他和她的胸前﹐将他们分隔。

「在教堂那时﹐是我没有遵守诺言放开了你的手﹐我不知道不经意的松手就是永远的别离﹐这个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必须承担。可是不要忘了﹐我会在人间等你﹐错过了今生﹐我们还有来世﹐我会一直等下去。」聂少商睁开了眼﹐仔细拭去她源源不绝的泪。他曾经让她从手中溜走﹐是他的疏忽使自己失去了他的天使﹐但他们之间还有誓言﹐对于他曾许下的盟约﹐他将永世固守。

「我不要你等﹐我要今生﹐我不走……」羽衣的泪水无法干涸﹐她拚著微弱的气力攀紧他的颈项。她不要等到来生﹐如果只能等待﹐那她今后无止境的寂寞又该怎么办﹖聂少商镇定地看向莫然﹐「小莫﹐解开她的链子。」「小莫﹐不要﹗」羽衣惶惧地大喊。但莫然别过头不看羽衣﹐动手解开了一边的锁。

「你答应过我的﹐把我忘了﹐回去吧。」聂少商在说这句话时﹐莫然又解开了另一边的锁﹐她被禁锢的双翅终于得到飞翔的自由。

「别让我成为你的记忆﹐我不回天堂﹐没有你我在天堂活不下去。」羽衣无法控制往上升腾的身子﹐她拉紧了他的手﹐泪水一颗颗地滴在他的脸上。

「你可以的﹐只要你经常低下头往人间看﹐你会看到我夜夜都在阳台上想著你﹐这样我们便不算分隔太远﹐放手吧。」感受到滴在脸颊上的热泪渐渐冷却﹐他将她含泪的脸庞深深记在心底﹐柔柔地对她诉说。

「你不懂﹐我回去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真心爱我的话就把我留下来﹐不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没有你的地方。」羽衣声泪俱下地喊。她耳边开始响起阵阵的风声﹐且愈来愈大﹐让她不敢回头看向极度吸引她的地方。

这时﹐天顶洒下璀璨的七彩亮光﹐穿过屋墙映照在羽衣身上﹐光芒的深处﹐有著更多的天使在等待著她。

「他们来接你了……我的天使﹐你该回家了。」聂少商努力不露情绪地劝道﹐拉下她给她最后一个吻﹐当他的唇离开她的唇后﹐缠握的大手不再握住她的。「少商……别放开我。」无法抵抗身后吸力的羽衣凄楚地恳求。

「我爱你﹐今生来世我都等你﹐珍重。」聂少商凝望著她﹐字字有力地喊﹐眼睁睁地看她飞离﹐投向天边。

「不……」攀上云霄的羽衣只遗留下这句话。她的声音贯穿聂少商的耳膜﹐在他脑际回荡.久久不散。

璀璨的光华瞬间收回﹐室内不再明亮﹐就像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似的﹐这情景使得聂少商不支地跪倒在地。

「少商﹖」此时才赶来的魏北海挨到他的身边﹐却见垂首的他落下泪来﹐颗颗晶莹的泪濡湿了地板。

「羽衣﹐羽衣……」聂少商再也不能抑制体内深沉的哀恸与不舍﹐放声地痛哭。

他是多么的不甘与不舍﹐没能出口和没能给的爱还有那么多﹐如此短暂的相聚怎么能够道尽、给尽他的情﹖而他却连与上苍争夺拚搏的机会都没有﹐完全没有能力留守住此生唯一的爱恋﹐那名完全包容接纳他、以同样的心情爱著他的天使。

自此以后﹐还有谁能拥抱他的喜乐、抚平他的创伤﹖还有谁能与他一同在月下里著毯子面对池荷彻夜谈心、紧紧相依地细听檐瓦上的雨声﹖曾经生命因她而丰盛了﹐孤寂和冷清不再﹐爱情的花朵确确实实在他的身边盛开﹐芬芳了他生命里的每一个角落﹐使他的心灵富饶了。

而如今他却必须以拔骨去筋般的疼痛来强迫自已放开她﹐他于心何忍﹖又有谁来怜他﹖失去了他的天使﹐生命突然变得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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