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步出羽田机场,就觉寒意袭人,秋红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向来不怕冷的她,仍觉得日本确实冷了些。
她边走出入境台边四处张望,她记得邱经理告诉她,是江口先生要来接机的,但她却找不到江口静信的身影。
眼看向她一起下机的人群已散了开去,独她落了单,正当她恼得正想骂人时,突地,一只大手扳住了她的肩,毫不思索的,她破口大骂了一句中文:「去死!」她的手迅速地打向大手的主人,但她并未得逞。
她的手被反抓住了!
秋红急急地旋了个身,想看清这个吃她豆腐的男人,谁知才转了个身,她低呼了句:「怪怪!」又是中文。
这男人未免长得太好看了点吧!虽留著及肩的长发,却不令人感到厌恶;他的脸上的表情很酷,看的出来是不大笑的;他的身高少说也有一米八五以上,因为她和惠淳的弟弟比过身高,所以一眼即可猜出他的大约身高。
不过,令她纳闷的是,这么好看的男人,需要沦为色狼吗?那未免太浪费了吧!
江口静介嘲讽地用日文说:「你该不是不会说日文吧?」
他的眼神和笑容都充满著嘲弄的意味,这更令她大大地发火,她忍不住用了标准的日文说:「不干你的事。」
她很生气,非常生气,她决定收回先前错误的思想,大色狼才非常适用于他,而且一点也不夸张。
「日本姑娘可温柔多了!我讨厌你们这些外国女人,完全被宠坏了!」江口静介不屑地冷哼道。
秋红不悦地嚷:「那是你们日本男人的沙猪心态,和外国男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人家是人,而你们是猪,当然人是比猪懂的尊重女性多了!
看他闻言色变,秋红好想捧腹大笑,但为了顾及需为日本人留颜面,她暂憋住了。
「那你还来日本干嘛?」静介冷笑问。
他有点佩服童秋红,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女性敢指著他破口大骂,而她却人小胆大,令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但,他是绝不会告诉她这个事实的。
「日本是你的吗?谁规定了我不能来?」秋红赌气的瞪著他问。
「也许你说的跟想的背道而驰。」江口静介仍是一脸咄咄逼人的高做态度。
「那可不干你的事。」秋红瞥开眼去,她这才想到自己是在等人来接机的,怎么莫名其妙和个陌生人在机场吵了起来?真是丢尽柄颜。
她决定不再理他,拖著她的两大箱行李就往出口走。
「你是在大搬家吗?」江口静介尾随其后,取笑地问。
秋红回了个头,看见这「陌生人」一直跟著自己,便很不高兴的瞪起杏眼间:「你干嘛跟著我?有什么目的?」
她直觉的护住她身上的背包,冷眼防备地做出随时反击的动作。
江口静介憋著笑问:「你干嘛?」她的动作真的令他发噱。
秋红放下双拳,冷笑一句:「难看死了!
「什么!」他不禁木然地问。
「都活到这把岁数了,连个笑也不会,回去照镜子吧!丑的要死,难看的要命。」秋红不客气的评论了起来。
「你在乎我难看吗?」他对于她的嘲讽不以为意,反倒是露了一脸诡笑。
「哈!炳!炳!我在乎个屁,你好看、难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干嘛在乎?又不是吃饱了撑著。」秋红爆笑如雷,管它什么国颜,现在叫她不要笑,就好比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太痛苦了。
「什么是吃饱了撑著?」江口静介不解地问。
「就是闲闲的没事做啦!笨木查杆!」
「什么又是笨木杆?」他又问。
「就是……就是……」秋红一时找不到解释词,干脆大叫:「你烦不烦啦!」
「哦!笨木杆就是你烦不烦啦!」江口静介了解似的点了点头。
这下子叫她不要笑,就像是要她的命!她控制不住的大笑特笑一番,笑得眼泪直流,肚子也疼,她觉得自己像是中了笑穴,想停也停不了。
「救……救……」她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这一刻,秋红相信绝对有人因为笑而死,因为笑过头实在是非常痛苦。
「你这个女人……」
江口静介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一番,虽生气却又不能拿她怎么办,只好扶起她,又帮著推车到停车场。
好不容易她的笑停止了!但她也跟著紧张起来了,她不安地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要是有目的,你还有机会笑破肚皮吗?笨女人。」他又恢复惯常的冷漠。
「那你想带我去哪?」秋红一脸恐惧地问。
「回住处。」江口静介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不!我不跟你走,你休想绑架我。」
秋红开始不停地挣扎,到最后,她整个人被江口静介反抱在胸前,这一层接触,让她吓呆了!
她根本无法言语。
「你能不能聪明点!」静介快被她气死了。
秋红瞪著他,根本不明白他的话。
「我是东新株式会社派来接你的人,知不知道?笨女人!」
秋红怔愣了!好久、好久……
※※※
如果问秋红天生和谁犯冲?那八成是他,她十分确信自己和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八字相冲、天生冤家,才会狭路相逢。
一想到他把自己塞进车座,她就不免要一肚子火。
再想到他让自己拖了两只大皮箱上七楼,她不禁要恨死他了!
为什么她就那么倒霉?谁人不来接她,偏叫他来,而电梯何时不故障,偏偏在她需要搭它时坏掉,这一切的诸事不顺,让她更加坚信此男人和她八字绝对是相克的。
想她童秋红T市多威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来到日本却倒霉透顶,她不禁要怀疑,神明是不是也分国藉?否则怎么她的好运全消失殆尽!真是奇怪、奇怪!
走爬了两趟秋红才把她两只大皮箱运达目的地,而当她气喘不已看到他神情自若地双手环胸仁立在门口,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如果可以,我真想宰了你。」她恶狠狠地说。
「欢迎你随时下手。」江口静介顺手把钥匙丢向她。
她不接还好,这一接,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后跌了下去,还好江口静介眼尖的奔上前,拦腰扶住了她。
「放手!」她生气地叫。
「是你说的哦!’他贼贼地笑著。
「放手!」她胸口有把无名火。
江口静介真的顺了她意思,把手轻轻抽了回去,任秋红跌得直喊疼。
秋红瞪著眼叫:「你……」
「是你叫我放手的。」江口静介一脸无辜样。
是呀!是她叫他放手的,能说什么?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你可以走了!」她下起逐客令。
「我是会走,不过得把上司的交代说清楚。」江口静介仍是一脸看戏样。
「说吧!说吧!」她心烦地嚷。
「明白正午以前到公司报到,下午公司为你接风洗尘,后天你正式上班。」
「好了!我明白了!你走吧!」她不耐挥手道,仿佛急欲挥开他这恶魔。
「你叫我走哪去?」他好笑地问。
「当然是回去,至于回哪去是你的事。」秋红没好气地说。
「我的家就在这。」江口静介一脸得意地说。
「在这?」秋红险些吓掉了下巴。
「我住在你对面,这两间公寓都是我的。」他恨不得此刻手中有相机,能把她的表情拍下来。
「你的?」她根本不敢相信。
「没错,是我的。」
江口静介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看她发怒,看她大吃一惊的模样,甚至喜欢她那双大而亮光的黑眸。
为这个发现他大吃一惊,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会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他一定是疯了!被她搞疯了。
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推开自己的公寓门后故意转身邪笑地说声;「再见!」然后即飞速地掩上门。
「最好是不见!」她咕哝一句。
她宁可相信这一切全是梦,当梦醒全是空,否则未来的日子才真叫做噩梦呢!
※※※
秋红瞪著一双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按了她半天门铃的男子,而且还是在三更半夜。
她愈来愈相信,眼前这男子八成是来克她的,否则为何老不给她好日子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隐忍著一股想杀人的怒火,秋红咬牙切齿地问。
江口静介嘻笑著把手中的东西提的老高,又不停地摇来晃去的,此刻的他,是少了那股盛气凌人和要命的沙文心态,而她这刻也没心情斗气,于是缓了缓语气才问:「什么东西?」
「给你的宵夜。」他笑著说。
「宵夜?」秋红挑高双眉,不解地看他,心想,难不成他偷看了她的肚子,否则怎知她正饿的睡不著?而且知道她向来有吃宵夜的习惯。
原来这人还不是挺坏的。
秋红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食物笑道:「谢谢!」
「不客气。」
「那……」这下子她不好意思再赶人了。
江口静介倒颇有自知之明,他看了她那尴尬的表情一眼,笑了笑,径自转身去开他住处的大门。
看他开了老半天也没开成,秋红摇头一叹,趋步上前接走他手中的钥匙说:「我帮你。」
可是当她试到最后一把钥匙时,她不只脸垮了下来,连肩膀也都垮了下来,结果连最后一把都不是开门的钥匙,她不敢相信,又试了一回,结果还是相同。
「都打不开呀!」秋红看著他皱眉问。
「哦!那大概是掉了!」他的口气极为淡然,仿佛此事毫不经心。
秋红瞪眼惊问:「掉了?什么意思?」
「就是不见了嘛!笨女人。」
「笨女人?我好心帮你还要被你骂?搞什么?」秋红气得涨鼓了双颊,想她这是算什么?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想睡了!」江口静介边打酒嗝边说。
他的眼皮愈来愈重了,向来他是不贪杯中物的,但难得好友结婚,他也不好意思扫人家的兴,况且,为了接她而错过了中午的婚宴,他的朋友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所以说来说去,错仍是眼前的她。
「你进不了屋子怎么睡?在外面打地铺?」
江口静介也不回答,只是越过她,转身步进她的住处一这可吓坏了秋红,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住他,错愕地间:「你干嘛?」
「这也是我家啊!」江口静介答得理所当然。
「但暂时是我家,所以男宾止步。」她将双手张开,围住门。
「你好烦咧!里面有两间房,你紧张什么?」江口静介不耐地睨著她。
「休想!我怎知你是不是心怀不轨?让你进屋子,对我造成威胁,这种笨事我才不做。」无论如何,秋红坚持著男宾不进屋的原则。
「我告诉你……」江口静介乎随手一指,偏偏就指在秋红的胸前。
秋红是一愣,随即「啪」一声,一个耳刮子甩在他脸上,她的怒火烧至最高点。
江口静介不敢置信地死瞪著她,这辈子没人敢打他,就连和他八字犯冲的老爸也不曾见过他耳光,这女人简直是老虎嘴上拨毛。
甩人耳光时挺凶的,但论气势实在是矮人一大段,秋红惊慌的退了两、三步,很没力的警告著:「你不要靠过来喔!你别想乱来?我会空手道、柔道、跆拳道,还有……」她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
「全是胡说八道。」他冷嗤道。
「不是胡说的……」她仍想驳斥,却有些心虚。
江口静介一把将她推进屋子,并用力地甩上门,秋红怕得全身发抖,她慌乱地问:「你想干嘛?」
她决定若他想乱来,她一定以死来保护自己。
「你是不是满脑子想被占有?」江口静介邪邪笑问。
「你胡说什么?不要脸!」这对她可是很大的侮辱。
「我要睡了!」他出乎意料地进出这一句。
「什么?」秋红错愕的看他。
江口静介挑了挑眉,不屑地甩著手说:「我对你这种身材扁扁的女人没兴趣,日本女人可丰腴多了!」
「什么!」秋红更加错愕,她好歹也有34、24、34,他这简直是大大的侮辱,真该死!
「你真的很烦哪!」江口静介推开一间房的门,停下步伐转向她又说:「你不只是扁扁,而且是非常扁,笨女人。」说完便笑著进房了。
看著已然关上的门,秋红猜想著今天是不是十三号黑色星期五,否则怎么一切全不对劲了!
「全都是你,笨木杆!」她不甘心的踢著木门叫嚷。
但静静的夜,屋中只留著她不平的余音。
※※※
一进东新大楼,秋红就觉得四面八方投来一些怪异的眼神,甚至其中还有些杀人的眼光,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实在不明白。
到了东新,她自是先到首脑面前报到,但出乎意料的是,江口静信给她的欢迎居然是西洋礼的——拥抱。
「江口先生……」秋红困难地说著。
在江口静信怀中的她,简直像尊木乃伊,还好他的热情只持续了两秒,否则她可就要破口大叫「非礼」了!
「住的可还习惯?」江口静信笑著说。
「呃……」习惯吗?如果那家伙不要半夜吵醒她,又闹了她整晚,吵著要水喝,那她相信她会习惯的。
江口静信不解地问:「怎么回事?秋红小姐?」
「我可不可以搬家?」秋红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怎么了?你不喜欢那个地方吗。」待客周到的江口静信,立刻关心地问。
「喜欢是喜欢,但是……」她不知该如何启口。
「那就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非常大!」秋红急说:「我和屋子的主人不合,一踫上他,我所有的事都变的不对劲,你相不相信犯冲这种事?」
江口静信听的目瞪口呆,不相信她说的是自己的弟弟,据他所知,只有女人迫不及待想住进他的屋子,从没听说有人把他当成了瘟神,还避之惟恐不及?
「你确信你说的是静介?」江口静信好笑地问。
「静介!」秋红想了老半天才恍然地点头说:「原来那家伙叫做静介啊!他简直是个恶魔嘛!’」
一想到他昨晚买给她的宵夜居然是「生鱼片」,这辈子她最恨吃生的东西,而他却买了一堆生的食物给她,恨都恨死了!所以她决定搬家,远离灾区才是智者。
「是有很多女人称那家伙为恶魔啦!」江口静信笑说。
秋红猛点头说:「那就没错了!」既然有人赞同她的话,更令她相信那家伙不是好东西。
「秋红小姐,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那家伙对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和她说话真的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她那时而爆发性的说出一些令人发噱的话的特性,在他出差到T省时即可领教过了!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会说她和静介八字犯冲,这就太严重了些,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有很多女人都非常喜欢他哦!」他又说。
「他!那家伙!得了吧!聪明的女人都不会喜欢那头沙文猪的。」秋红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是在跟首脑说话,便忙致起歉意说:「真抱歉!江口先生,我一时气昏了头,不好意思!」
「我是不会介意啦!和你讲话很开心,毫无心理负担。」他实话实说。
「江口先生是在说我没内涵吧?」
秋红自知自己是没办法成天鞠著九十度躬,或者成为句句答」是」的女子,如果真是那样,她宁可变成哑巴。
「你别误解了!我是真的喜欢跟你聊天的,真的。」江口静信急忙辩解。
「真的?」秋红睨著他半信半疑的。
「真的,因为在日本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他有些遗憾的说。
「骗人,你人这么好,我这么没大没小你也没生气过呀!」秋红仍是不信地说。
如果说日本有她的偶像,那绝对是首推「江口静信」,因为他除了各种条件皆优越外,还是个标准的好好先生。
「因为我老是没法子跟你生气,包括你把酒倒了我整身,我也只是愣住了!」江口静信调侃地说。
「江口先生,你可不可以别再提那件事了?」秋红不好意思的捧著自己发热的双颊,尴尬的要命。
「好吧!那咱们就谈正事了!」
「是!」
秋红这一答,两人全笑开了!因为她的礼行地没日本女人的柔媚,反倒像个机器娃娃,僵硬硬的。
※※※
「秋红小姐,这是你的办公桌。」秘书千野樱子指著办公室之中的一张桌子说著。
「千野小姐,可否请教你一点问题?」秋红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
「请说。」
「为什么这间办公室只有这两张桌子?我为何不是在外面那间办公室内?」秋红一直感到纳闷,为何别人看她的眼神老是混著既嫉妒又羡慕的目光?她更不明白为何她受著特别的待遇?这些谜都等著她去求证以解开谜团。
「你还不清楚吗?」千野樱子以一脸你该已清楚的表情看她。
「清楚什么?」她要清楚还会问?
「你是江口经理的特别助理,调你到日本来就是要协助江口经理开发欧美市场的,你是首席设计师哟!」
千野樱子说话的语气令秋红觉得自己是仿佛正受著天大的恩泽,而该表现出感激涕零,五体投地的行为,才不失礼。
「江口先生不是总经理吗?」秋红不解地问。
「是另一个江口先生。」
「我不用向他报到吗?」
「他今天拨过电话来,说他不过来了!明天你会见到他,而且,他的办公室就是这里。」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和他共同一间办公室?」秋红瞪眼惊问。
希望这是个玩笑话,万一这个什么江口经理是个像邱经理那样喜欢毛手毛脚的男人,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自力救济,她非找个机会和江口静信谈谈不可,即使丢了工作,她也势在必行。
「江口经理是个迷人的男士。」
看千野樱子满眼爱慕之光,八成是喜欢上那个什么江口经理,不过她可没兴趣搞爱情游戏。
「我可以请求见见江口经理吗?」秋红学著日本女人卑微地问。
「总经理出去谈公事了!他吩咐我告诉你,他说你看过办公室后就可以先回去休息,下午的餐宴,他会请人去接你。」
「就这样?」秋红不肯相信自己第一天上班,竟只是如此虚晃一圈。
「是的。」千野樱子鞠了个躬。
「那……」秋红知道自己也追问不到什么了,只好行了个礼说:「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那我先去忙了!」千野樱子又鞠了个躬。
九十度!又是九十度!所以她不喜欢日本,真是累死人了!
秋红不由得仰天长叹。
※※※
秋红立于窗前远望著有「国际都市」之称的东京。
有时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已飞出T市,但处在摄氏只有零度的东京,她就不得不逼自已相信自己已身在他国。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缓步迈向大门并拉开它,一看来者是江口静介,她立即顶著门,不客气地说:「你可不可以别再来烦我了?你昨夜把我整的还不够吗?」
「不要以为我喜欢看见你,只不过是我正巧奉命来接你到餐宴去。」江口静信冷哼道。
「你只需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就会过去!不敢劳烦你了!」
她现在只想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否则倒霉事恐怕又会跟上她。
江口静介冷视著她说:「还亏我事事替你考虑周到,怕你没饭吃,还帮你买了宵夜……」
「你还敢提宵夜!提宵夜我就一肚子火。」
「怎么?你在减肥吗?哦!可能你是需要啦!」江口静分讽刺她说。
秋红的怒火又被挑起,她没好气的叫著:「减你个头啦!我的身材再标准不过了,哪里肥了?」
她嘟著红唇很可爱,让人想一亲芳泽,天!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会有这么个奇怪又荒唐的想法?更糟的是,他竟想起抱著她的感觉,全身不由得一阵兴奋。
江口静介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讶异,他懊恼的低吼了声:「见鬼了!」
秋红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只急著追问他,餐会的所在地。
「衣服放在你门口,十分钟后我们就出发。」
不容反驳的,江口静介说完话后就转身步进他对面的住处,随即「砰」一声,关门的巨响响起。
秋红木然了!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怎么斗胜了这一回?
※※※
十分钟一到,果然电铃又响了起来。
「你很准时嘛!」
江口静介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死愣愣的瞪著她的衣服,好久、好久他才沉声问:「我交给你的和服呢?」
「我又不是日本人,不会穿那玩意。」秋红没被他的怒气震慑住,她答的轻松自在。
「礼貌你懂吧?」江口静分皱眉冷声道。
「就是因为我懂礼貌,所以才会穿著我们国家的传统旗袍,这已经非常正式了!」秋红昂起下巴的说。
江口静介冷嗤一声,又把她推回房间:「换掉。」
一想到她要穿著如此曲线玲珑的衣服去餐宴,他就没来由的一肚子火。
秋红抗议地叫:「你这人讲不讲理呀!」
「我叫你换掉!」他略带命令口吻。
「我根本不会穿这和服嘛!」秋红不得已地说出自己的困窘。
「难道你想穿著旗袍跪坐?」
秋红一时哑口无言,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穿旗袍跪坐似乎不雅观而且也不是十分方便。
「那你总可以找个人来帮我吧?」她不得不妥协。
江口静介指著自己笑道:「我就是现成的人。」
「休想。」秋红气得双颊泛红。
「你别无选择,换上宽袍子后出来让我帮你扎带子。」
「你……你……」秋红气得结结巴巴。
这一刻若有人问她,她最想杀了谁?那绝对、绝对是那个一路贼笑出去的「江口静介」。
换上衣服后,她试著自己绑带子,但没有一次尝试成功。
最后,她不得不借助「静介」的手,虽然她很气他笑的得意又贼兮兮的,但她不能不承认,他确实有一双巧手。
※※※
江口静介把秋红送达目的地后,他人就马上开溜了,留下一脸错愕的秋红。
「秋红小姐,静介呢?」江口静信看到来人只有秋红,他不解地询问。
「他说他还有事。」秋红轻描淡写地答。
「那家伙……」江口静信淡然一笑后,又马上接口说:「八成又和哪个小姐约会去了!算了!他不在也无所谓,进来吧!」
「好。」秋红礼貌地点了个头。
「和服是你自己穿的?」江口静信随口问。
「不是。」秋红尴尬地摇头。
「那么就一定是静介的杰作了!」江口静信轻笑了起来。
「怎么江口先生一口就肯定是他?」秋红好奇地问。
「因为这是他最拿手的呀!」江口静信仍是一阵轻笑。
「我不懂!」秋红轻摇著头。
「他曾在话剧社公演扮过花魁,所以他对这种事十分拿手。」静信为她解了惑。
一想及静介反串为女人,秋红忍不住轻笑著说:「难以想象!」
「来吧!我帮你介绍几个人。」说著,江口静信领她向一大群人走去。
「为何江口先生对我如此礼遇呢?」秋红疑惑地问。
她即使有才华,但也应该不至于要首脑出面来为她洗尘吧?礼遇的太过,就不免要教人猜疑了!
「因为是我邀你过来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此待得愉快。」
「我听说是江口先生你坚持要调我过来的?」秋红想趁此机会一探究竟。
「不是我。」江口静信微摇著头说。
「不是你!」这倒是大出她预料之外。
「是江口经理,也就是你的直接上司。」
「为什么?」
这可教她大大不解了!在日本,她惟一见过面的恐怕只有江口静信了,而那个未曾谋面的江口经理却大力推荐她!
「他很欣赏你的才华。」江口静信笑道。
「陈世彦并不比我差。」秋红实话实说。
「那也是事实,但江口经理坚持要调派你来。」想起他那个弟弟,江口静信实在没辙。
「江口经理今天也来了吗?」秋红边向里头张望边说。
「你没见过他?」江口静信不解地问。
「他今天正巧没到公司去。」
「那静介……」
秋红接走他的话,「静介也没告诉我谁是江口经理。」
江口静信大惑初解地猛点头,虽然他很想明白静介到底在玩什么游戏,但这游戏不是他设下的,而他向来是尊重别人的「游戏规则」,所以,他也不打算解开秋红心中的谜。
「明天你一定会见到他的。」江口静信一脸若有所思地说。
「他没来?」秋红有点失望。
「他没来。」
秋红叹笑道:「看来也只好等明天再一探他庐山真面目了!」
※※※
棒天一早,秋红打开门就看见倚在外头的静介。
「什么事?」她没好气地喊,她不懂他为何穿的整整齐齐,还提著公文包?
「接你上班。」江口静介答的一副理所当然。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来当我的司机的吧?」秋红皱眉地说。
江口静介摇头哼笑著答:「当然不是!」仿佛在笑她问的很白痴。
秋红不悦地说:「喂!即使我猜错了,你也不必表现出这副尊容吧!」
他愈来愈怀疑那些设计图全是出自她之手?怎么自她下飞机至今,她仍没搞清楚他是谁?
「我跟你有仇是吗?」秋红边回头边瞪著他问。
「我想八成我们八字犯冲!」这句话可是摘自她向他大哥形容自己的语句,而他大哥又偏巧提起,现在还她正好。
秋红停下步伐,和他面对面地轻笑了起来,她挑著眉说:「原来你也相信我们两个八字犯冲啊!」
想到不只她有此想法,这下她更加肯定自己跟眼前的这家伙相冲相克。
「只是猜想。」江口静介冷冷地回她一句,他可没她对这件事这么大的兴致。
「那你何不离我远一点,那我们会相安无事的。」
这下总算让他知道她的目的了!原来她一心想要摆脱掉自己,但他可不想让她称心,和她斗嘴实在是太过瘾了。
「不。」坚决地回答,他领前走出了公寓。
秋红在他身后不停地追问著:「喂!不,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啊!」
当他们都坐进车内后,他才丢了个答案给她,「不,是告诉你我也在东新上班。」
这个告知,让秋红一路愣到东新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