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维持著不变的相拥姿势。
夏莉儿的秀发披盖住段彬卫半个上身,他的左手从秀发下钻出来搂住她的肩头,她侧著脸倚偎著他的胸膛,从他的臂膀和胸膛传来一股揉和肥皂和男人的味道,她明确地感到小肮渐渐升起渴望的火苗……
他向她求婚了,她没有立刻答应,并不是因为钻戒,而是他没说那三个字,她当然感觉得到他的爱意,可是没有那三个字一切就显得虚无缥缈,对这份感情其实在她心里头存有强烈的不安,他长得那么帅,而她却只有长发还可以。
除了外表,她最大的隐忧还是「蓝精灵」的身分,她怕自己会见光死。
唉!她非常小声地叹口气,却惊醒了他……
「你怎么在叹气?」他困惑地看著她饱受折磨似的眼神。
「因为睡不著。」她替自己找了个有点可信度的借口。
「你到底满十八岁了没?」他赶走自己的睡意,好心地陪她聊天。
「你说呢?」她的眼神充满感激。
「我当然希望你越大越好。」他身子一侧,右手在她胸部的衣外游走。
「为什么?」一阵战僳让她感到挺了起来。
「因为我不想坐牢。」他沙哑的声音散发出浓浓的性感魅力。
「我二十岁了,你高不高兴?」她轻笑。
「高兴,不过我还是要惩罚你说谎……」他手指在她腰侧乱抓乱搔。
「别这样!我最怕痒了!」她粗喘著气向他求饶。
「以后还敢不敢说谎?」他双手紧紧把住她的纤腰。
「不敢。」她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担忧他想要问她和「蓝精灵」的关系。
「那我问你,你爱不爱我?」他出乎意外地问。
她高兴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唇压在他的额头上,给他一个大号的「啵」声,她的行为看起来很疯狂,但她的眼神和说话语气都很温柔。「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的小女人。」他深吻她的唇,抱著她腰部的手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挤断,突然她发出一声大叫,用手肘大力地推开他的胸膛。
「有个东西刺到我了!」她不悦地寻找罪魁祸首。
「不可能,我还没完全硬起来。」一阵红晕从他脸上迅速窜到脚趾头。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是这条项链。」她以手指勾起他胸前的项链。
「送给你。」他取下金项链挂在她脖子上。
「这条项链看起来意义重大。」她看出刺她的项链图案是一捆黄金炸药。
「没错,所以我才要把它送给你。」他想以后有得是时间介绍他的兄弟们。
「你把眼楮闭上,我也想送你一份大礼。」她灵机一动。
「好了没?」他闭上眼楮,心在胸腔内莫名地狂跳。
「好了,你可以把眼楮张开了。」她像个女奴一丝不挂地跪在他面前。
「你……」他虽然目瞪口呆,但他的喉结像篮球天王巨星乔丹在拍球般快速地上下移动,泄漏出他现在的欲火高涨到了极点,一声深呼吸,好不容易他回复了眼楮的功能,让他得以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娇躯。
她的身体虽然娇小,但比例却完美,她的胸部如他以前所知一样并不大,但形状像圆形沙丘,最特别的是她的腰,根据他的目测绝对不到十八吋,腰肢越细的女人,越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感,据说更能激起男人的原始本能,所以在男权时代,欧美的女人莫不束腰,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这个道理。
「我这个礼物如何?」她害羞得不敢抬头。
「太美了!」他爬了过去,将她抱到大腿上,手撑起她的下巴。
「彬卫,我想我们可不可以现在打破礼教?」她咬文嚼字道。
「你真不害臊,这话应该男人说才对。」他促狭。
「不来了,人家鼓起勇气说,你居然用嘲笑的语气泼我冷水!」
他紧紧地钳住她的纤腰,不让她离去,他的唇忽然咬住她柔嫩的耳垂,以感性的沙哑声求饶。「别生气,我会用我全身赔罪。」
一连串的亲吻,使她的心像刚烤出来的松饼上的奶油,温暖地融化了。
在他们俩的灵魂深处,都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生命就在等待这一刻和这一个人的来临,他们渴望彼此占有,渴望成为一体,渴望燃烧生命……
当最后一层障碍被冲破时,他们一起说出进入天堂的密码--我爱你。
*****
两人俨然是在床上度蜜月的新婚夫妻,整整三天与世隔绝,他们做任何事的时间都不长,唯有,一次持续数个小时也不觉得疲累,他们太快乐了,快乐到不知道门外已布置了天罗地网在等著他们……
第四天一早,两人在又亲又吻、依依不舍的情况下,段彬卫总算来公司上班,当然没人敢问他这三天怎么了?假没请,一通电话也没打,有人还以为他因跟神田小姐的婚事触礁而想不开,但看他眼圈虽黑,脸色却神采奕奕,有经验的男人大概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从女人身上跌跤,也从女人身上站起来!
一整天下来,除了和夏莉儿通了几通甜蜜的电话外,其他时间他简直不是人,是一头全天下最辛苦的牦牛,连上厕所都要用逃难似的速度快速来回,他怀疑今天公司电脑被病毒侵入绝非偶然……
偏偏从美国调来的电脑高手在他不在的时候,昨天已全部搭机回美国,「蓝精灵」还没捉到,教父撤走他们的用意是什么?但他实在忙得没办法思考,他必须赶快解决电脑病毒,晚上他跟莉儿约好要去买订婚戒指。
总算消灭了电脑病毒,关上电脑,当他拿著公事包走出总工程师室时,他整个人僵住,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走道上的投射灯还亮著,每张桌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太不可思让了,时间还不到六点,所有的员工全部提早下班,他第一个感觉就是--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点离开好。
但他想上厕所,如厕之后,忽然听到从一墙之隔的女厕传来吓人的呕吐声,他不想管,可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地走进女厕,看到何绮云暍醉酒似地瘫坐在洗脸槽前,脸色苍白,整间女厕有股食物发酸的怪味,他走上前问:「你怎么了?」
「我……我身体不舒服。」何绮云十分吃力地回答。
「我去找人来帮忙。」段彬街心系著夏莉儿。
「今晚总经理过六十岁生日,大家都去来来饭店为总经理庆生。」
「怎么没人通知我?」
「公布栏上有写。」
「你怎么没去?」
何绮云叹了口气。「我这个样子连走路都有困难,怎么去?」
段彬卫直觉事有蹊跷,以他在公司的地位,总经理应该会亲自过来邀请,当然他会拒绝,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他的莉儿重要;可是现在的情形,摆明就是有人藉庆生会赶走所有员工,却不希望他去庆生会,把他留在办公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能够连总经理也赶走的有心人,层级一定比总经理要来得高,他想只有一个人--奥克斯的教父才有这种权力。教父留下他是因为教父要来吗?他们父子单独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为何选定今晚?为何何绮云又刚好在这个时间生病?
他很想理出头绪,但他更想摆脱何绮云,恨不得立刻飞到莉儿的身边。
他忍不住抬手看表,和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约定的地点离公司不远,现在走去还来得及,问题就在于该如何处理何绮云?
「要不要我去叫救护车来载你去医院?」
「不用,我坐一下就没事了。」
「厕所味道不好,地板又太冷了,对身体不好,我扶你到椅子上坐。」
「谢谢你,段先生。」何绮云的眼眸像蓄满水的水池。
「不用客气。」段彬卫用肩膀撑起何绮云,搀扶著她走出厕所。
「你跟刚来台湾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何绮云眨动著沾了水珠的睫毛。
「是恋爱改变了我。」段彬卫小心地将她扶到椅子上坐。
「我明白,那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是你的女朋友。」
「你要不要喝一杯热茶?或是咖啡?」
「不,谢谢,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一个听众。」
何绮云泪光闪烁地望著段彬卫,然后她忽然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虽然他很想用力推开她,但自从恋爱之后,他善良到可以拿诺贝尔和平奖,他像拍小狈般拍了拍她的头问:「你遇到什么困难吗?」
「我……我怀孕了,而那个男人却不肯娶我。」何绮云哭诉。
「你是在烦恼要不要生下孩子?!」段彬卫偷瞄了一眼手表,过了五分钟。
「我该怎么办?」何绮云求救似的握住段彬卫的手。
「我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我不主张堕胎,不过,一切还是以你自己的想法为主,我希望你多考虑两、三天,和值得信赖的朋友或是长辈谈谈,再做决定也不迟。」段彬卫抽回他的手,眉头皱了起来,从何绮云的身上闻到淡淡的绿油精味,但他不知道那味道是从眼皮,还是从人中散发出来?
「能和一个强壮的男人吐露心事,心里真是舒坦多了。」
「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段彬卫无法理解对一个心不在焉的男人哭泣和哀叫有什么帮助?不过,他的话似乎对她还挺有效的,她居然真的不哭了。
「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再麻烦你一下?」何绮云得寸进尺地要求。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段彬卫很不情愿地问。
「能不能请你扶我到总经理室,那里有张大沙发,我想躺一下。」
「我看还是叫计程车比较好,公司里没人,你一个孕妇在这儿不大好。」
「你一直看手表,我想你大概跟女朋友有约会,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不少的时间,你只要扶我到沙发上躺下,就赶快去赴约,别让你女朋友等太久,万一她生气,我会很自责的。」何绮云突然变得善体人意。
段彬卫点了点头,赶紧扶起何绮云走向走道底的总经理办公室,当他手按著墙上的开关时,电灯毫无反应,他正纳闷总经理室的灯怎么可能正好坏掉……他的颈子突然被一只粗壮的胳臂勒住,掺有乙醚的毛巾捂住他的鼻孔,他赶紧伸出手往偷袭者的两腿之间用力一抓,一阵哇哇大叫,突袭者不得已放开他。
就著走道上的灯光,在昏倒前的一秒钟,段彬卫的眼楮有著见到鬼似的骇然,天底下居然有跟他如此神似的男人,他是谁……
*****
饼了半个小时,夏莉儿忐忑不安地来到奥克斯。段彬卫人没来,大哥大也没开机,这使她感到有事发生了,是车祸?是绑架?是生病……她的脑袋想越多,她的心跳越快,她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所以她决定先来奥克斯看看。
办公室灯亮著,却没有半个人影,总工程师室的桌上电脑萤幕也没关,大哥大还在桌上,公事包也在椅上,到底他跑到哪里去了?她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音。
她先关上电脑,把大哥大放进他公事包里,然后关掉总工程师室的灯和门,她正想去洗手间找找看,这时却听到一声尖叫,她停下脚步,心里发毛,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声音是从哪扇门里面传出来?
平寂了数秒之后,阵阵申吟传进她耳朵,显然有人在办公室里发春,不过她没兴趣知道是谁,可是突然间申吟变成呼喊,她整个人像中枪似的僵硬,那颗子弹正好打中她的心脏,因为她清楚地听见被喊的名字--彬卫。
声音是从走廊的漆黑底端,一扇微开的橡木门传出来,她的心沉了下来,她犹豫著要不要走过去?她想告诉自己「彬卫」这两个字的发音未必就是「彬卫」,也可能是「宾蔚」,或是「斌尉」……
深吸一口气,她决定一探究竟,奇怪的是她按了墙上好几个开关,那一带的灯就是不亮,她走上前,推开门,办公室并不是完全黑暗,有一道从窗外射进来的霓虹灯光,她看到一对男女在沙发上纠缠,仿佛有人在他们身上倒了一大桶强力胶。
而那个男人--确确实实是段彬卫没错!
「段彬卫!」一听到河东狮吼,段彬卫立刻跳下沙发,躲进办公室附设的厕所里。
「你现在总算明白,你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何绮云懒声说。
「不要脸的女人!」夏莉儿破口大骂。
「你还不是一样跟他上床!」何绮云不甘示弱。
「我和他已经约好要一同去买订婚戒指。」夏莉儿气呼呼地说道。
「但他没去赴约,不是么!」何绮云并不打算穿衣服,刻意展现傲人的胸部。
「一定是你这个狐狸精在他茶里下了迷药,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
「我没有,身为他的手下,满足他的生理需求是我的责任。」
「胡说八道,奥克斯是电脑公司,又不是妓女户。」
「不信你可以问彬卫。」何绮云有恃无恐。
「段彬卫!你给我滚出来!」夏莉儿像神经病般对著厕所门又敲又踢。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无话可说。」段彬卫压低声音说。
「你不出来还我一个公道,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又没有拿著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跟我上床。」
「你……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夏莉儿感到困惑。
「小姐,他现在欲火焚身,声音难免有些沙哑。」何绮云连忙插嘴。
「你若是不马上滚出来,我就放火烧厕所。」
「你再不走,我就叫楼下的警卫来把你捉到派出所。」
「我看你要怎么叫警卫!」夏莉儿抢先一步把电话线拔掉。
「你这个矮冬瓜,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何绮云像个女妖似的伸出魔爪。
「你自讨苦吃!」夏莉儿拿著段彬卫的公事包朝何绮云身上一阵乱打。
「唉哟!彬卫你快出来救我!」何绮云求救。
一个黑影如电光石火般从厕所窜了出来,夏莉儿毫无防备,因为她根本不相信段彬卫会对她不利。但她错了,一记重拳打在她肚子上,剧烈的疼痛使她眼冒金星,身体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幸好背靠在墙上,她才没有摔成四脚朝天。
「你快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段彬卫怒声咆哮。
「彬卫,那个没胸部的女人乘机打我的咪咪。」何绮云呜咽道。
「让我搓搓就好了。」当著夏莉儿的面,段彬卫握住何绮云的双峰。
「你的手好像有特异功能,我现在都不疼了。」何绮云发出满足的申吟声。
「段彬卫!我会让你后悔的!」夏莉儿气愤地掉头离去。
这不是真的!这是一场噩梦!走在街上,她用力地摇头否认,可是摇不掉心痛的感觉,摇不掉一幕幕印在脑海里的景象,她想摇掉所有的痛苦都摇不掉,却把眼泪一滴一滴摇到地上……
怎么办?泪水如果一直止不住懊怎么办?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脆弱而无助,她向来是坚强的,可是今天却败给了爱情……
她觉得好累,心累,脚也好累,她累得坐在人行道上用来美化市容的水泥花缸上。她呆呆地坐著,眼神也是呆呆的,她整个人都呆呆的,唯一充满精神的,是放在大衣右边口袋里的五只指头,紧紧地握住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