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又多存了两千块,真好。
看著存折上不断往上攀升的阿拉伯数字,伍乐妍有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过去几年的努力,总算有所代价。
好棒!
存折上的金额直奔二十万大关,如果再加上另外两本存折的存款,她足足存了四十万块,也算是个小盎婆了。
四十万耶,她真是厉害。
只身在台北生活的伍乐妍,正是同学口中的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她几乎没有请朋友喝过一杯饮料,或是吃过一顿饭。她身兼两份工作,三不五时还得去便利商店或是速食店代班。此外,她还非常喜欢虐待自己,每个月将近四万元的收入,却只愿意花四千元租一间顶楼加盖、屋顶搭著老旧铁皮的破房间,这个房间每遇到下雨天就一定会漏雨,出太阳时铁皮的热度又足以把住在里面的人烤熟,不过幸好她实在兼太多份工作了,根本没空待在租屋里当现成烤鸡,她唯一的兴趣是赚钱,要不是她的条件不够说不定还会去当车展女郎,听说收入不错,真希望老天能够让她再长高一些。
轰隆!
哗啦哗啦……
突然间降下的大雷雨,打断了她欣赏存折的好兴致,在她的眼里,莫内的名画都没有存折上的数字来得美丽,当然等到它们脱手换成现金以后就另当别论,她对钱的兴致永远比对艺术的兴趣来得高些。
钱最可爱。
拿起存折用力亲吻了一下封面,将它放进抽屉和其他存折一起收好,伍乐妍考虑到银行租个保险箱存放心爱的存折和印章,然而当她一想到每年要多花一千多元的保管费,她的心立刻不可思议地绞痛起来,一千多块可看好几场电影,还是省起来好了。
拿出耳塞分别放进两边的耳朵,当然她不会花钱去看电影,事实上,过去两年她花最多钱买的东西就是耳塞,简直吵死人了。
轰隆!
哗啦哗啦……
无情的风雨打在微薄老旧的铁皮上,伍乐妍庆幸今天的风势没太大,否则她真担心屋顶会被吹走,到时就算摆十个水桶也不够用。
将耳塞再往耳朵里塞紧一点,伍乐妍只希望这场雨能够赶快过去,饶了她可怜的耳朵一命。
由于实在太吵了,伍乐妍差点错过了好友的来电。
「是孅孅!」手机萤幕上显示最好朋友的号码,幸亏她一向就有备无患,每当风雨来袭的日子便事先将手机调为振动,不然可真要失联了。
「嗨,公主,你今天好吗?」她一手接起手机,一手拔掉两边的耳塞,甫开口,就来个俏皮式问安,只听见罗孅孅在线路那头噗哧一笑,柔声地回答。
「不太好,我住院了。」小妍的声音在任何时候听起来都如此充满朝气,真令人羡慕。
「你又住院了?」伍乐妍十分紧张。
「是啊,我"又"住院了。」罗孅孅觉得很不好意思,每次都让小妍操心,但又不能不告诉她。
「怎么回事,你又昏倒了吗?」伍乐妍无法不为好友担心,孅孅的身体真的太差了,得好好调养。
「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常常昏倒。」罗孅孅跟伍乐妍开玩笑。「没有,这次只是流鼻血,但爹地不放心,坚持我一定要住院检查,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怕你临时找不到我……」
「当然要通知我,我们是好朋友,不通知我要通知谁?」伍乐妍高声表达她的不满,听得罗孅孅都笑了。
「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啊!」小妍真是个好朋友。「我是认为爹地太紧张,根本不需要如此大惊小敝……」
「谁说的?」伍乐妍反驳。「不做进一步检查怎么会知道身体到底有没有毛病?罗伯伯的决定是对的。」
「我还是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爹地自己的事业也很忙……」
「所以你才更需要朋友关心。」不要废话。「这次你还是住在罗伯伯朋友开设的医院吗?」
「不,高伯伯的医院暂时挪不出病房,这次我住鲍立医院。」罗孅孅将所住医院的名字和病房号码说一遍,伍乐妍一边记笔记,一边在心里大叹罗伯伯真不简单,那家公立医院甚至比私人医院还要热门,想要住进去已经很困难,况且还住在头等病房,果然是有钱人才摆得出来的派头。
「我知道了,明天下班后我马上去看你。」伍乐妍答应罗孅孅尽可能早点去探望她,让罗孅孅好生为难。
「不必了,小妍,我只是怕你找不到我才打电话给你,没有要你一定要过来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想麻烦我。」伍乐妍坚持。「但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住院我能假装不知道吗?」
当然不能,今天调换立场,她也无法装作没听到,只是……
「我只是想这里离市区太远了,你下班后还得打工,怕你挪不出时间……」
「胡说,你又不是住在月球,只要多换几班公车就到了,没有你想像中那么麻烦啦!」客气。
「但是你的工作要怎么办,找得到代班吗?」罗孅孅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倒是个大问题,最近大家超爱休息,没几个喜欢工作,所以她才会应接不暇。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顶多请假,相信林大哥会谅解。
「好吧!」罗孅孅吐一口气。「反正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你来陪我说说话也好。」
罗孅孅终于承认,她打电话的动机并没有那么单纯,伍乐妍会心一笑,老早模透好友的心思。
「那就这么说定喽,我明天下班后去看你。」伍乐妍结束和罗孅孅的通话,将手机收起来,整个心思都放在好友身上。
她和罗孅孅是高中时期的好朋友,罗孅孅是国内一家知名制片公司老板的独生女,她却是只身北上求学的乡村女孩,家境还不怎么样。
罗孅孅虽然出身名门,外表又长得甜美可人,出入都有名车接送,却没有一般富家千金的傲气。她的个性温柔,说话轻声细语,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流露出大家风范,唯一的缺点是身子骨太弱,时常挂病号,也因此朋友不多,知心的也就一、两个,伍乐妍算是高中同学中跟她最亲近的,相对地也最了解她的寂寞。
所谓高处不胜寒,有钱人自有他们的烦恼,还是平凡一点的好。
耸耸肩,拿起耳塞再塞回到耳朵,伍乐妍乐天知命。即使住在铁皮搭成的违建,每天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工作,她仍然觉得世界真美好,自己真幸福
轰隆!
哗啦啦……
呃,除了吵了一点以外,其余的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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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道上挤满了等车的民众,各个公车站牌底下都站了人,只要有一班公车停下,一定引起骚动。
「快快快,公车来了!」
不管几路公车,只要一靠站必定会听见民众大喊,接著就是一阵推挤,就怕自己搭不上公车,还要浪费时间等下一班公车,万一没等到还得搭计程车,怎么算都划不来。
紧紧抱住一盒十二罐装的鸡精,伍乐妍正巧排在人气最旺的公车站牌下,后面站了一位高她一粒头的帅哥。
「又有车子过来了,几号?」
前方又驶来一辆公车,人行道上等车的民众蠢蠢欲动,连带引起推挤,娇小的伍乐妍被挤得快喘不过气。
她转身看向差点把她压成肉饼的高墙,只见对方酷帅的脸上面无表情,甚至还反过来瞪她一眼。
「看什么看?又不是我推你的。」他不道歉就罢了,还摆出一副受害人的表情,她要算帐也要找对人。
伍乐妍悻悻然地转过身体,拉长脖子继续巴望那一班似乎永远也不会到的公车。从某方面来看,他还当真是受害人,排在他后面的辣妹穿著清凉,一双画著粗厚眼线的眼楮拚命往他身上瞟,见他不理会暗示,更利用大家辨别公车号码的机会,用她那对巨乳往他的背上磨蹭,难怪他要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只是,那关她什么事啊?她也是受害人好不好,干嘛还瞪她?
伍乐妍打定主意讨厌她身后的大帅哥,虽然他们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但仅是跟他搭同一班公车,她就觉得烦。
还有,搭这班公车的人也未免太多了吧?这样根本不可能有位子坐,看来她得一路站到目的地。
伍乐妍是第一次搭乘这班公车,不晓得乘车的人这么多,候车的时间也满久。
我等我等我等等等……
就在她等到快打瞌睡之际,久候多时的公车终于来了,大家眼明手快朝公车门蜂涌而去,唯恐身手不够灵敏挤不上公车,伍乐妍当然也名列其中,而且挤得比谁都凶猛,看得紧跟在她身后的帅哥频挑眉。
她挤上车,投了三十元并跟司机拿了牌子便往后走,不过她没能走几步就走不过去了,只得在一个妇人的面前站定,伺机而动。
苞在她后面上车的大帅哥看她投了三十元,也跟著掏出三个十元铜板往箱子丢,但他不知道两段票要取牌子,投完钱后便跟著去找立足之地,好死不死又站在伍乐妍的旁边,两人于是又对瞪。
真是倒楣透顶。
伍乐妍决定探病回家后一定要过火去晦气,摆脱不掉讨厌的人是世间最深的悲哀,她有预感今天一定不会太好过,看她抢不到位子坐就知道!
时正炎夏,站在水泄不通的公车上,随车摇来摇去活脱脱就是一项酷刑。伍乐妍本来就是容易晕车的体质,再加上空气不流通,害她一直恶心想吐,而这还只是开始,她真怀疑等到她熬到医院,自己是不是也得顺便挂急诊住院和孅孅当邻居。
有同样疑问的不只她一个人,还有跟她比邻而站的冉唯尊,甚少搭公车的他也是头一次坐上这么挤的公车,简直就跟挤沙丁鱼没两样。
「哼!」
两个死对头的眼神不期然接触,两人不约而同冷哼,颇有较劲意味。
蚌头这么娇小还敢跟人呛声,就不怕被修理?
冉唯尊其实不介意好好修理伍乐妍一顿,但他也算半个公众人物,虽然不像吴尊红遍大街小巷,但至少也有点名气,和一个女孩子计较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还是忍一忍好了。
冉唯尊决定放过伍乐妍,但公车上那一双双好奇的眼楮可没有放过他,大家的眼角余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有些人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是他吗?」
「好像是。」
「长得好帅!」
「对呀,真的好帅……」
认出他的人似乎都不敢确认他的身分,以为只是看见一个跟他长相神似的男人,没想到竟是他本人。
冉唯尊压根儿懒得理会背后传来的细碎讨论,最好大家都不要认出他来,省得麻烦。
鲍车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下一站,坐在伍乐妍前面的妇人竟然就是在这一站下车,大大振奋了她的心情。
居然有位子,lucky!
岂知,冉唯尊也有同样想法,和她相中同一个座位,瞬间看见两人有如在玩大风吹,都往同一个座位塞。
「你应该让我的。」ladyfirst,现在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一点风度也没有。
「你才应该要让我,明明就是我比你早一步,你却硬要插队。」照理说他脚长手长,卡位不是问题,偏偏她的就是比他大,硬把他挤掉。
「笑话,这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是我先站在座位的前面,你是临时插队,根本就是不对,还那么凶!」凡事都有伦理,抢位子也有不成文的规定,他到底懂不懂啊?
「这是哪一国的规定?」简直莫名其妙。「中华民国的宪法如果有这一条,麻烦你翻出来给我看,我可以拿去跟我的律师讨论。」顺便兼上诉。
「朋友妻不可戏,这条戒律也没有纳入宪法,你怎么不去勾引朋友的女朋友?」跟她耍嘴皮子?呿,她可也是不输人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勾引朋友的女朋友?」他反唇相稽,原意只是不认输,怎知伍乐妍居然挤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指著他大叫。
「你抢你朋友的女朋友」太没人性了。
经过她这么一放送,整车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连朋友妻都调戏的坏蛋,还有人开始抽气。
「不是。」这个可恶的女人,被她害惨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大家千万不要误会……」
问题是根本没有人听他解释,大家不是窃笑,就是压低声音讨论,没有人理会他。
「位子我拿走了,谢谢。」伍乐妍趁冉唯尊忙著解释之际,一坐在空位上,当场摆了他一道。
「你!」冉唯尊这辈子第一次产生打女人的欲望,这个女人太欠揍了。
「活该,这就是没风度的下场。」伍乐妍索性嚣张到底,对著他大做鬼脸,谅他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动手。
冉唯尊算是吃了闷亏,但他也知道再和她吵下去对自己不利,万一真的有人认出他,用手机拍下照片乱传一通,到时他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退一步海阔天空,算了。
尽避一肚子火,冉唯尊还是决定不跟她计较,伍乐妍也乐得轻松。
鲍车一路朝更偏离市区的地方行驶,中途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冉唯尊在原地站了一阵子,最后终于也在后面找到位子,两人的战争算是暂时划下休止符。
好累!
伍乐妍难得一天不必在正职以外打工,放松下来的结果是浑身疲惫,离乡背井的滋味真难受,为了在繁华的台北市讨一口饭吃,她可以说是吃尽苦头,只希望自己努力的心血不会成为泡影…….
也许是太累了,伍乐妍竟然就在公车里面打起盹来,只差没发出打呼声。
鲍车一站一站地停,原本拥挤的公车,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谁在做什么,坐在最后面的冉唯尊看得一清二楚。
居然睡著了,真是……
冉唯尊不晓得伍乐妍打算在哪一站下车,但他诅咒她最好睡过头忘了下车,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下一站是XX医院,下一站是XX医院。」
扩音机里传来令人期待的广播,冉唯尊长长吐了一口气,坐了这么久的公车,总算到达目的地,他的快裂成两半了。
伸长脖子朝前方小瞄了一下——很好,那女人睡死了,他报仇有望。
眼看著就快到达医院,冉唯尊好整以暇地从后座走下来,公车的轮胎也在这个时候戛然停止。
「啊,到站了!」
只见原本睡得像死人的伍乐妍,这个时候像是吃了金刚大补丸似地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从皮包里面拿出牌子交给司机先生,接著冲下车。
冉唯尊站在她后面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觉得很不可思议,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日本电车酒醉男,无论喝得多醉,只要到站一定会及时清醒下车,整个就是夸张。
他摇摇头,跟著下车,却意外瞄见一样东西。
「喂,你忘了带走鸡精!」他拿起鸡精朝伍乐妍背后大喊,但她以为他是要找她麻烦,完全不予理会,迳自走她的。
「喂,你的鸡精!」他喊再大声也没用,她不理就是不理,看来只有追上去一途。
「可恶,真会找麻烦。」他诅咒。
然而正当他打算发挥运动家的精神,追上伍乐妍归还鸡精的当头,司机先生反而先找他麻烦,害他没机会表现风度。
「先生,你还没投钱。」司机先生提醒道。
「我投过了。」冉唯尊解释。
「我没看见你投钱。」司机先生坚持。
「我一上车就投了,我投了三十元。」冉唯尊也很坚持。
「那你的牌子呢?」司机先生转而跟他要牌子。
「牌子?」
「两段票都要有牌子,我一定有给你牌子。」
「但是我没有拿牌子啊!」他是学前面那个恶女投钱的,根本不晓得两段票还得拿牌子这回事。
「如果你没有拿牌子,还得再投一次钱。」司机先生认定他胡说八道,压根儿不接受他的解释。
「我——算了,还得再投多少钱?」他恨恨地掏出零钱。
「十五元。」
结果他投了一枚五十元硬币,因为剩下的都是一元硬币,而且凑不到十五个。
折腾了老半天,冉唯尊终于灰头土脸地走下公车,还吸了一鼻子的废气。
「咳咳!」他被公车排出来的废气呛得猛咳嗽,表情狼狈不堪。
今天是什么鬼日子?简直是大凶日。
正当他频频诅咒,举起手抵挡肮脏空气,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著伍乐妍忘记带走的鸡精。
……
反正也追不她的人了,干脆把这盒鸡精送给梓雍那混蛋好了。
平白无故得到一盒鸡精,冉唯尊今天也不算倒楣得太彻底,至少他还可以拿它来做顺水人情,也算是为他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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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拿去。」
将礼盒丢到好友身上,冉唯尊也不管他会不会打断好友的肋骨,随手就乱砸。
「这是什么?」巫梓雍灵活地移动上半身避过好友的攻击,同时对那盒绿色的包装感到好奇。
「鸡精。」冉唯尊俐落地回道。「我带了一盒鸡精来看你,感动吧?」他摆出一副大赦天下的跩样,巫梓雍差点没跪下来喊皇上万岁,或是干脆把自己阉了改名小巫子。
「你居然还会带东西来探望我,真是稀奇。」巫梓雍把鸡精拿到床边的桌子放好,幸好没被砸到,不然可真的会变成残废。
「是啊,想想还真是浪费。」冉唯尊一坐上椅子,抱胸打量好友的伤势,不算太严重,看样子不久就能回到赛车场上,继续他职业赛车选手的生涯。
「亏你还是国内最出名的赛车手,结果呢?还不是一场车祸就可以把你玩挂,变成一只病猫。」喵喵。
「只要是职业赛车手,都免不了受伤。」巫梓雍笑笑,不把受伤当一回事。
「这回只伤了一条腿,算客气了。」冉唯尊闲来无事玩鸡精盒子,巫梓雍顺势看过去,只看见一个好好的外盒被他拆得四分五裂,不免叹气。
「你非得把它五马分尸不可吗?」不能让它保留全尸?
「你不懂,我这是在报复。」报复它的原主人抢了他的座位,害他变成全车的笑柄。
「你跟一盒鸡精闹脾气?」他知道唯尊的个性向来孤僻,但孤僻到拿鸡精开刀,未免太怪异。
「不,我真正想修理的是它的主人。」他拿出一瓶鸡精,丢给巫梓雍,自己却不踫一口。
「怎么回事?」巫梓雍一头雾水。
冉唯尊于是把在公车上的奇遇说出来,巫梓雍听完哈哈大笑。
「真有意思。」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唯尊这么生气,通常他都不理人。
「有意思个头!」只要一想起伍乐妍刻意扮的鬼脸,冉唯尊一肚子火又冒上来,那臭女人,根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恶劣得可以。
「你居然会回答「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勾引朋友的女朋友」?太妙了。」一点都不像他。
「更离谱的是她信以为真。」冉唯尊撇撇嘴。「真不知该说她笨还是天真,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开玩笑的话也能扩大解释。」害他差点变成全民公敌。
「但是她最后还是抢到座位,不是吗?」巫梓雍吐槽好友。「这就代表她比你想像中灵敏。」
一语惊醒梦中人,巫梓雍这下是完全点出重点了,但同时也不中听。
「别瞪我,我是真的这么想。」巫梓雍笑笑,明白冉唯尊的自尊心强,不过偶尔摔跤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况且也无伤大雅,干嘛一直放在心上?
「不要笑,别以为我会像那些女粉丝一样被你的笑容征服。」就算他号称赛车界的金城武好了,也会踢到铁板,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未发生,但并不代表不会发生。
「我只是好奇那个女孩子的长相,她长得怎么样?漂不漂亮?」对于好友的调侃,巫梓雍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他关心的是公车上那个女孩,光听唯尊描述就很有趣。
「她啊!蚌头小小的,一张娃娃脸称不上漂亮,顶多就是清秀。」
扁清秀就不简单,唯尊那张狗嘴从来就吐不出半根象牙,没被他批评为丑女就不错了。
「恭谦有没有来看你?如果没来的话告诉我,我代替你去揍他。」冉唯尊一点都不想再谈公车上那段奇遇,于是转移话题。
「他昨天就来过了。」巫梓雍笑开。「不过聊不到几句,就到达他预定的时间,他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留,就拍拍走掉了,我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我强烈怀疑那家伙把计时器带在身上,不然时间怎么可能抓得那么准。」冉唯尊挑眉。
「他不必。」巫梓雍幽默地回道。「他本身就是计时器,恭谦超没耐性的。」因为没耐性,分分秒秒都要计较,连带苦了朋友。
「听说你最近一直想找新的技师加入车队,是真的吗?」
「嗯,是有这个想法……」
接下来的时间,就看见两个大男人热中讨论他们心目中的大老婆——汽车,其热烈程度,和隔壁病房的聊天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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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那个拿走鸡精的王八蛋,最好呛死算了。」位子抢输她就抢她的鸡精,还算不算是男人啊!
「也不一定是他拿走的,你这么诅咒人家,会不会太过分了?」罗孅孅听完伍乐妍发牢骚,对公车上的男人有无限同情,被人当众嘲笑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况且他还没抢到座位。
「一定是他拿走的,不会有别人。」连朋友妻都敢欺的烂人有什么品格可言,可恨她花钱买的鸡精就这么被他抢去,她不甘心啊!
「抱歉让你破费买鸡精来看我,虽然没能喝到鸡精,还是很感谢你。」罗孅孅知道伍乐妍赚钱有多辛苦,她几乎不舍得为自己的外貌花一毛钱,却大方地买补品送她。
「我们是好朋友,干嘛说这些客套话?怪只怪我自己太糊涂,忘了拿鸡精就算了,还把鸡精留给那个混蛋。」伍乐妍左一句王八,右一句混蛋,听得罗孅孅不禁好奇。
「那个男人长得怎么样,帅不帅?」
这年头,人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会员,连温柔可人、体贴善良的孅孅都不例外。
「很高,很帅,外表很像明星。」这是她对冉唯尊的评语,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混帐的外在条件真的很好,如果他们没结下梁子,她可能也会忍不住多瞄他几眼。
「奇怪,怎么这么像我认识的人。」她也认识一票比F4还要英俊帅气的男人,而且每个人的个性不同,保证精彩。
「啊?」孅孅在说什么,怎么有听没有懂?
「没事。」罗孅孅温柔地笑笑。「不过只是搭个公车,也能遇见这么有趣的人,我真羡慕你的生活。」多彩多姿。
「有什么好羡慕的?」想起冉唯尊,她又一肚子气。「那个男人的风度超烂,我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不然一定做稻草人诅咒他。」
「别太冲动,说不定她是你的真命天子,你等待已久的Mr.Right。」不可以随便乱诅咒。
「我完全不抱希望。」伍乐妍假装呕吐。「我心目中的Mr.Right绝对不可以搭公车,你不要破坏我心中的幻想。」少女的幻想是很神圣的,就算是不可能实现也不能戳破,懂吗?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罗孅孅憋住笑道歉,伍乐妍斜瞄她一眼,不客气地从罗孅孅的胳肢窝捅过去。
「居然敢嘲笑我,看我怎么修理你!」搔痒搔死你。
「对不起!」罗孅孅一面笑一面躲避她的攻击。「小妍,你不要再闹了,哈哈……」
男人们聊车,女人们聊八卦,时间一晃眼就过去。
「我该走了。」冉唯尊推开椅子,准备打道回府,巫梓雍根本也没办法下床送他。
「慢走。」他朝好友点点头,冉唯尊边走边挥手,动作潇洒得很。
「我该回去了,再晚会没有公车。」
相差三分钟,隔壁病房的伍乐妍也赶著走人,罗孅孅同样跟她挥挥手。
「我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你不必担心。」
「嗯,好好保重,再见。」见好友还能跟她谈天说笑,伍乐妍放心许多,离去时的笑容特别灿烂。
冉唯尊早一步到达公车站牌,等不到三分钟,车子就来了。
Lucky!
他潇洒地跳上车,朝投币箱投下三十元,这回他记得拿牌子,省得下车还得同司机理论。
「等一等,我也要搭车!」
在他走向最后一排座位,准备就座的时候,透过后车窗看见伍乐妍边跑边喊追公车,表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不是那个忘了拿鸡精的女人吗,错过公车了吧?活该!
好不容易才逮到报复的机会,冉唯尊故意弯下腰,对著伍乐妍挥手。
追不到,追不到,啦啦啦……
咦,这不是那个偷走鸡精的坏蛋吗?
「等一下,司机先生!」她拚命地追公车,可惜司机先生并没有停下车,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仇人离去。
「可恶,还我鸡精啦!」伍乐妍气得双手握拳在空中乱挥,恨不得将冉唯尊的脸打凹一个洞,然而斯人已远,任凭她再怎么生气,也没法子找冉唯尊报仇。
包惨的是,下一班公车还要再等二十分钟。
……真的是,气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