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爵迷情 第二章

因为郝韫霆的意外也算是饭店的过失之一,所以由经理作主,全部的洗衣费用都由饭店负担,还招待他们进客房休息。

一路上,路箴茗低著头不敢见人,就怕宴会厅里的骚动尚未止息,还有人要捉她去向王一发邀功。

终于有惊无险地进到休息室,大概是因为她脱下侍者服的关系,并无人认出她来。路箴茗一进门就倒了杯冰水一口灌下,压压惊然后瘫在沙发休息。

郝韫霆穿著饭店提供的浴衣疑惑地看著她。

他的视线像利针,不停扎进她心里。

「你看什么看啊?」

「像你这么凶的人怎么当服务生啊!饭店里的客人不都被你得罪光了。」太有个性的人其实不适合从事服务业;比如她,这般地特殊,连他都禁不住职业病驱使,想要多了解她几分——是怎样的奇女子,有如此的烈性与伶牙利齿!她,引入好奇。

「我也很怀疑,似你这般没品的蠢蛋,写出来的书怎还会有人买?」

「你知道我写书?」他挑起眉。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绣花枕头,有意思!

呀!她赶紧咬住舌头。惨了!说溜嘴了。

「你……这一个月,你来饭店参加过几次相亲宴啦?我要还弄不清楚客人的职业、姓名,我服务生也不用干了。」她才觉得奇怪咧!他平均一星期相一次亲,相这么多女孩,也没见他跟谁认真交往过,分明是来玩的嘛!

「原来你早就注意到我啦!早说嘛,我可以送你一本我写的书、还附赠亲笔签名喔!」郝韫霆坏坏地笑著。就说她聪明嘛!

「鬼才要你的书,我可不想眼楮烂掉。」

「又没人叫你看书里的内容,是给你拿回去收藏、兼膜拜的。」他突然发觉,逗她实在是件挺有趣的事。

「我干么膜拜你的书!」里头又没有黄金。

「因为我帅啊!其实很多女性读者买我的书,都是看在书背上我那帅气的英姿才买的,她们买回去,把书后的作者近照放大,贴在房间里,日夜膜拜。」他一副很光荣的样子。

路箴茗用力握紧拳头,被他无赖的痞子个性打败了。

「你根本是在欺骗消费大众。」

「错!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非常世代,人的脑筋也不能太死,懂得利用机会创造优势的人才会成功。」

她用力喘口气,冷冷一笑。「我忽然发觉有好几个成语可以用来形容你这种人,想不想听听?」

「不想。」他一句话打断她。早知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又没痴呆,怎会自找骂挨呢?

路箴茗气得咬牙切齿,她的口才也不坏,可是遇上这痞子,就是怎么也说不赢他。

郝韫霆快乐地吹起口哨。他呀,整人是从来不动手的,太费力气了。路箴茗打了他一巴掌,他则气死她十万个细胞,这样也算报复回来了,划算、划算!

「你安静一点好不好?吵死人了!」她气得血管要爆了,他居然还在吹「快乐颂」!死王八蛋!

他耸耸肩,不吹就不吹,反正他的嘴也有点儿酸了,他改用眼楮骚扰她。

路箴茗默数著自己的心跳,九十八、九十九,一百……该死,她忍不住了。「你干么一直看著我啊!」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杂志丢向他。

「哇!」他伸手接个正著,却故意发出一声惊叫。「你想谋财害命吗?」

「我才想问你,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他无辜地垮下唇角。「我有吗?」

「没有?」她手插腰。「你已经定定地瞧著我十五分钟了,眼皮子都没撩一下,还敢说没打坏心眼!」

「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欣赏你,所以看著你,这有什么不对?」

「欣赏我!」她哪那么倒楣,教一个痞子看上!「你的鼻子正在长长,你知不知道?」

「是吗?我正嫌鼻子太短、太扁,长长一点好。」他嘻皮笑脸的。

这无赖!路箴茗瞳仁儿冒火。

「不管你的鼻子是长、是短,总之不许你再盯著我瞧。」

「哦,这恐怕很难耶!漂亮的女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男人欣赏的目光,你应该试著去习惯才对。」这倒不是假话,她真是满对他的眼的。

丙然够痞!「请问郝先生,这种话你跟多少女人说过了?」

「只有你一个。」

「你以为我会相信?」除非她的智商退化成三岁小儿!

「不不不!」他食指连摇。「小姐,当有人诚心赞美你的时候,你所该持有的态度不应是——」他的演讲正值高潮,客房门突然被踢了开来。

一名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连滚带爬冲进房里。同一时间,大门又被用力关上。

路箴茗、郝韫霆四只眼楮不约而同望向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嗨,不好意思。」男人匆忙地在他们面前整理衣物。

「你们在拍戏……」郝韫霆才开口。

「嘘!」男人立刻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儿,我一会儿就走了,请别嚷嚷!」

「先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路箴茗顺应民意地压低了声音,僵硬的语调却透露出她心底的不满。

「没有啦!」中年男人有一双始终游移不定的老鼠眼。

「有人在追我,所以……」

「追你?你做了什么事?」她直觉这男人非良善之辈,该不会是警力通缉中的要犯吧?

「我都还没开始做呢!」男人大呼冤枉。

郝韫霆眉头一挑,有种又要倒楣的预感。

丙然,不出半晌……「砰砰砰」!客房门被擂得连声哀嚎。

「他妈的……」一阵固有国粹的三字经自门缝处隐隐传进来。「你个王八羔子,敢勾引我老婆,有种给我出来!」

「你是奸夫,勾引人家老婆!」路箴茗愤怒的双眼射出火光。

「不是、不是!」男人双手连摇。「我是被勾引的那个人。」

「你是他老婆?」郝韫霆狐疑的视线在门板和男人间游移。

「你视障啊?他这模样像女人吗?」路箴茗气得用力踩他一脚。

「唉哟!」郝韫霆抱著脚跳起来。

而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也在跳。「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没有勾引那女人,是她自己走过来问我,两千块好不好!我看她长得不错,两千块也满便宜的,才带她来开房间,谁知……我真的是冤枉的!」

「很典型的仙人跳手法。」郝韫霆模著下巴作出结论。

「而你会中这种烂计谋,显示你的脑容量大概只有一毫克那么多。」

「狗改不了吃屎,天下男儿皆!」路箴茗抱著胸,气鼓了双颊。

「话不是这么说啊!所谓食色性也,不好的话,岂不都成了同性恋啦?」郝韫霆对她摇著食指。

「同性恋也比你们这些色鬼高尚一百倍。」

「但若像我这般英挺、俊伟的好男人都当了同性恋的话,你们女人不就注定要孤独一辈子了。」

「你是好男人的话,猪都会飞上天!」

「猪会不会飞我是不知道啦,但我晓得猴子会飞。」

路箴茗瞪大眼。「你哪只眼楮看过猴子飞了?」

「左眼、右眼都看到了。」他一本正经地点著头。「你要不相信,下回我找报纸给你看,真的有猴子搭上太空船飞进宇宙了。」

我咧……那是一项实验!她也看过那则报导,可是……说他无理,却又是歪理一篇。她的心脏真快他气炸了。

「先生、小姐,你们别再吵了好不好!」男人抹著一头冷汗。「我是可怜的受害者,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活该!谁教你要嫖妓,又贪小便宜!」路箴茗把在郝韫霆那边受到的闲气全发在男人身上了。

「什么嫖妓?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不过是不想虚度青春。」男人强自辩解。

有够不要脸!她心火一起,走过去作势要打开休息室的门。

岂料,她的手才踫到门把,门板突然被从外头踢飞了进来。

「危险!」郝韫霆豁身一扑,抱著她滚离门板的攻击范圈。

中年男人趁著一片混乱,钻出窗台,溜之大吉。

一群身上龙刺虎的流氓跟著闯了进来。

「你这个王八蛋——」为首的大汉也不知道罪魁祸首已跑,只看见地毯上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直觉那男人就是他这回的猎物了。「你敢勾引我老婆?」他长臂一伸揪住郝韫霆的衣领。

郝韫霆把眼楮一闭。该死!他向来讨厌使武动粗,没气质,又浪费体力,可眼前这一著……唉,看来不动手不行啦。

眼看著一记铁拳就要揍上郝韫霆鼻端,路箴茗尖声大吼:」等一下,你们认错人了。」

「什么?」大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离。

郝韫霆迅速擒住大汉的腕关节,一拉一扭,衣领随即脱离了对力的禁制;他反手再将大汉的臂膀扭到身后。

「啊啊啊……」大汉连声吱叫,没料这斯斯文文的男人竟有此本事,他的手臂疼得像要断掉。

「你们要找的人刚才已经爬窗户逃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别搞错了。」他毫无抑扬顿挫的音调里隐藏著一股寒意。

手臂实在太痛,大汉眼角噙著泪,频频点头。「我知道了,求求你……快放开我……」

「哼!」韫霆冷哼。「既然知道了,就给我滚出去。」他双手使劲一推,将大汉扔出了休息室。

剩下三名紧跟在大汉身后的流氓,也匆匆跑出去扶起大汉。「老大,你没事吧?」

「废话!」大汉阴毒的眼瞪了郝韫霆一记,然后领著手下仓皇退去。「还不快追,猎物要逃了,看我怎么修理你们!」

直到所有的流氓都跑得无影无踪了,郝韫霆「砰」地一声重新阖上门板。

「你没事吧!」见她许久不答一句话,他以为她受伤了,焦急地走过去扶她。

路箴茗拼命喘著气。「想不到你身手这么好。」而且,一点都不怕流氓,了不起!

「没什么,是那四个家伙太肉脚了!」动手打赢根本不值得高兴。

「但……他们是流氓耶!你不怕他们将来找机会向你报仇?」

「哦!那个啊,我早习惯了。」他毫不在意地轻耸肩。

「况且那种小角色搞不出什么像样的把戏的。」

他习惯了?!路箴茗大吃一惊,明明记得他的身分是作家,而非情报员,怎会习惯流氓挑衅,这……里头绝对大有问题。

「不过这家饭店的警备真差,放流氓在饭店里大吵大闹,也不见半个警卫出面处理。」还要他劳筋动骨?很累人的耶。

那种镇定而冷静的态度,深深烙进路箴茗的心坎。

他像是一团躲在浓雾中的谜;忽尔说要相亲,一个月就相了四次,每次都相了十来个女人,把女孩子的资料抄回去后,却又不见他与她们交往;身手好,习惯应付流氓……这是个什么样的作家?

她的好奇心像杰克的魔豆蓬勃发展,直升天际;她想解开他身上的谜,极度渴望……——

这家饭店的警备虽然差劲,幸好洗衣的功力还不错,郝韫霆如愿得回他干净的西装。

「你住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虽不是什么温柔王子,倒也是个懂礼的绅土;天都黑了,放一个女孩在台北的马路上独行有多危险,他很清楚。

「不必了!」她吓一大跳。怎能让他送?这样一来,她是他干妹妹的底细不就泄光了。「我自己会坐计程车回去。」

「单身女子独自坐计程车不大好。」他皱著眉,颇不放心放她一人独行。

「那……我搭公车。」

「这里没有公车站牌,要到下个路口才有,我就送你到那里吧!」那样他也比较安心。

她想了想,拒绝太甚反而启人疑窦。

「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他开步走进停车场。

「你的车停在哪里?」她想,若停很远,得走很久,她不如就在出口等他好了。

「A3位置。」他指著前方不到五公尺的地方。

「很近嘛!」她眯眼望了望。「是那部蓝色的轿车吗?」

「对,就是蓝色……」他说到一半,两道灼亮的车前灯光忽然狂肆地射向他们。

「怎么回事?」她举手挡在眉上,半眯著眼。

车灯越靠越近,亮度也益发地刺眼。

「该死!」郝韫霆低咒一声。今天真是倒楣透顶啦!他向来最最讨厌身体劳动的……可恶!

在车头亲吻上他们的身体前,他迅速搂住她的腰肢滚向路旁。

「是那个流氓!」在车子擦过他们身旁之际,路箴茗的利眸映入一条熟悉的龙形刺青。

「很好!」他咬牙,既然已经动了手,他索性活动个过瘾,那些个流氓别想四肢健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时迟、那时快。车子又倒退向他们撞了过来。

「他们是故意的。」她的反射神经没他好,避得狼狈不堪。

车子前进倒退,像在戏弄一条狗般,恶劣地追逐著他们。

「快跑。」郝韫霆拉著她,尽挑车缝钻。借著窄小的空间,抑制住那辆车子的攻击路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类的体力有限,路箴茗快跑不动了。

「你再撑一下。」他计划跑回自己的车上,驾驶他的车子与它相抗衡,不信会撞输它。

她气喘吁吁地颔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用在跑步以外的行动上。

「加油。」在弱质女流当中,她的表现算是勇敢的了,没有歇斯底里,也未曾放声尖叫。「快到了,只要进了车里,就全看我的,我会保护你的。」他看著她的眼里写著激赏。

她点头,张大嘴吐气,没注意到脚边的情况,一下小心踢著路旁的石子,整个人往地面上倾去。

「危险!」他来不及扶住她,索性豁身一扑,躺在地上让她当肉垫。

「哇!」她吓得闭上了眼。

「呃——」重力加速度,她整个身体狠狠按进他胸怀,疼得他差点窒住了气息,不过……幸好没摔坏她!

「呼呼……对不起……」她试著站起,无奈双腿太疲倦了,它们就是颤抖得撑不起她全身的重量。

「没关系。」他咬牙忍住胸口疼痛,伸手扶起她。「还好吧?」

「嗯!」她轻应,才抬头,两道灼然的灯光又刺得她睁不开眼。「车子又过来了。」

「趴下去。」他重重压下她的头。脱去身上的西装,掷向追逐而来的汽车。

郝韫霆的西装恰巧落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而开车的流氓因为视线受阻,车头开始打滑。

路箴茗睁眼瞥见他的作为。

那不是他的宝贝吗?「你的西装!」她心痛地叫嚷。

「别抬头!」他赶紧捂住她的嘴,将她拉进怀里。「西装再买就有了,现在小命最重要。」

心底一点歉疚刺激得她双眼微微闪现清澈透明的液体。

「对不起,我的体力太差了,如果只有你一人的话,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但祸是我闯的啊!」他隐含笑意地拍拍她的背。「你怪我连累你吗!」她不该哭的,眼泪只适合懦弱的人,一点儿都不称她,他还比较欣赏她冲动、刁钻的样子,教人眼楮一亮。

她愠恼地白了他一记。「你白痴吗?连话都不会听!」

「我自然听得出你语气里暗藏的抱怨……」他撇嘴,一副饱受委屈的模样。

「我怨叹的是自己的体力!」她忍不住斑声辩驳。

他噘嘴,蓦地印上了她的额。就是这样,她的生气勃勃鼓舞人的欢心。

路箴茗瞪大眼,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不一会儿,郝韫霆拍拍她的双颊,放开了她。

「到目前为止,你表现得很好,坚持下去好吗?还有,千万别大叫,会把流氓引过来的!」

她吓坏了,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双手反射性地推开了他。对他而言,印吻或许只是一种安抚人心的手段;但她不是啊!她当他是哥哥,却让他亲了……哦老天,这太疯狂了!

「嘟!」一声闷响突冗地响起。路箴茗的鼻端冒出一颗血珠。而她尚处在方才的震惊之中,未有所感。但郝韫霆却在瞬间变了脸色,他若没猜错,这声音应该是——

「趴下来!」他忽然比她更高声地大喊。

她的神智回笼了。死家伙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不满地开口:「你搞什么……」才骂到一半,「嘟!」

又是一声诡异的闷响。身旁的轿车车门立时多了一个小小的凹洞。

血色尽从路箴茗脸上退去。「这是……」她微颤的小手模向小洞。

「是枪!」他一脸的肃穆。事情发展得太过离奇了,依照他在客房里观察那群流氓,只是四个小混混,开车撞撞人还有可能;但是,持枪杀人!他怀疑他们懂得如何开枪!包遑论是一把加了消音器的枪。

子弹射来的方向和车子冲撞的方向正好相对,莫非有两组人马在追击他们?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郝韫霆全身的细胞都警戒起来了,身为一名写实小说作家,专门揭发社会弊案,他得罪过的黑白两道可谓多不胜数,遭狙击的经验自然辉煌。若非背后支持他出书的靠山够硬,只怕他此刻早死了八百遍。

他很习惯每出一本书就被追击一次,他不在乎,能常常戏整那些恶人,这种生活调剂他觉得挺有趣的,但那不表示他可以忍受迫害牵连到他身边的人。

「你躲在这里不要动。」

「那你呢?」她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去把他们引开。」

「不行!太危险了。」撇开对他人格的鄙视,他们终究是义兄妹关系,她怎能眼睁睁地看著干哥哥去送死?

「不会,这种事我很习惯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而且保证没有任何危险。」他是镇定得出奇。

路箴茗疑惑又不安地望著他。

他长手一伸,将她紧紧揽进怀里,安抚的轻吻又印上她额头。

「别害怕,信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会让我们两人都完整无缺地离开这里。」

没有一个女人拒绝得了这种温柔,她情不自禁地颔首。「小心点儿。」

「放心吧!」他又用力抱了她一下,自信满满地冲了出去。

「该死!又占我便宜。」路箴茗只觉热浪从双颊烧到耳根,目送他迅捷如豹的身影穿梭在昏暗的停车场间。

好几次,他让颀长的身躯暴露在追击而来的车灯前,明亮的光线将他的一举一动照耀得分外清楚,令她吓得一颗心脏差点停摆。

「笨蛋!他怕那支躲在暗处的冷枪找不到瞄准靶吗?」

正当路箴茗按搽不住,想冲出去揍他一顿时,「嘟!」

又是一声闷响。但是子弹却是打中了敌车的车前灯;车内的流氓鸡猫子鬼叫了起来。她顿时了解他的计划了——引诱冷枪来对付流氓,确是够贼的主意!

敌车因为突然受击而乱了方寸,歪歪斜斜的行进方向教人难以捉模。郝韫霆吊高了眉头,这样他就无法拿它来当替代枪靶了。

路箴茗躲在一旁,发现他的窘境。顾不得他的交代,趴,匍伏爬近他的蓝色轿车旁。

车门锁著,而她没有钥匙。幸好小时候随著孤儿院里的霸王混过几天窃盗集团,单用一根发夹就能打开这种制式的车门锁。

坐进轿车里,她不敢发动车子,怕引擎声招人注意,只是放下手煞车,转动方向盘,让车子缓慢、无声地顺著停车场斑低不平的地势滑动。

四个流氓在发现另有一支冷枪在此办事后,怕扫到台风尾,不敢再执意教训郝韫霆,匆匆忙忙开车逃了,却在半途中,因为太紧张撞上停车场内的柱子当场币掉。

矢了掩护靶,郝韫霆气得跳脚,这表示他又要更劳动了。

但路箴茗搭著郝韫霆的车,却适时递补了「掩护靶」

的位置。

此刻,他正躲在一根廊柱后,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喂!」她低低喊了声。

「你……」他瞠大了眼。

「上车。」她打出一个手势。

昏昏暗暗的停车场里,没半点儿声响。郝韫霆不晓得那支躲在暗处里的冷枪正瞄准何方,想必那支枪一时也捉模不定他的位置才是。

他脱下皮鞋,使劲将它扔得好远。「砰!」鞋子落点的左后方发出一声巨响。

同时,「嘟!」一声闷响跟著传出,狙击手被鞋子诱导向错误的方位了。

郝韫霆趁著这个时机,三步并作两步地钻进车里,钥匙发动车子,脚下将油门跺到底。

「咻!」地一声,车子迅如雷闪般冲了出去。

「你竟敢不听话,待会儿看我怎么修理你。」

「你先摆平这一切再吧!」她抱著脑袋缩在座椅上。

「嘟嘟嘟……」一连串的枪响紧迫在他们后头,幸好只是擦过车后行李厢。

「我会摆平的,而你,小心你的。」她不知道,看她这样冒险,他吓得全身血液差点冻结。

路箴茗只是清清冷冷哼了声。她会蠢到给他教训她的机会!别傻了!只要逃出停车场,她自有办法躲得无影无踪,教他翻遍地球也找不到。

「砰!」蓝色轿车在撞断停车场的护栏后,如一缕薄烟般,融入大马路的车阵中。

那支冷枪终究没能击下他们。

「你失败了!」这时,停车场里的一部高级轿车却蓦地发动了起来,明亮的车前灯驱出一室的昏暗,投射下灿然的光明。

「对不起。」一名全身黑衣的男人自廊往后走出,必恭必敬地对著轿车内的人影说道:「下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你还想要有下次!」车内人的声音比北极的寒冰更冷。

黑衣人的背脊微微一僵,瞬间反应,拔腿跑向出口。

他的动作是够快了,但仍然差了一点。

轿车里伸出一支冰冷的枪管对著他的背部开了一枪。

就见那黑衣人全身一个抖颤,瞳孔放大地朝前倒了下去。

「交给你处理了。」原先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随著一声恭敬的应允,一名穿西装、打领带,貌似普通公司上班族的男子下了车,走近黑衣人,一把扛起他的尸身,消失在夜幕里。

「唉!」冰冷的声音发出一阵诡异的叹息,「韫霆啊,韫霆,我是如此地欣赏你,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非要选择这个题材不可,你如果不要这么固执,我还是可以继续帮你的。」

「主人。」出去了一会儿的上班族男子,再度回到了轿车里。「现在该怎么办?」

「先回家吧!」

「郝韫霆的事……」

「我要再劝他一次,再不行,你们就看著办吧!」冰冷的声音里夹杂著几难辨识的悒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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