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温柔 第九章

她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庐漫期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瞪著天花板。

第三个礼拜。

结婚照已拍好,教堂已预约,喜帖也已发送出去……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三个礼拜后——她和昊德的结婚典礼。

没来由的,庐漫期感到一阵紧张。她好怕、好怕、好怕,恐惧感紧紧压著她的胸口,她开始发冷汗,胃也隐隐作疼。她像只虾米般蜷曲著,将头埋在膝盖与身体间,微微颤抖。

是不是每个新娘结婚前,都会像她这么紧张、害怕,甚至想丢下婚礼一走了之?或许她该打电话问连婷,询问她当初的心情,了解自己是不是崩得太紧了。

一声电话铃声划破时空般尖锐的响起,吓得庐漫期差点从床上跳起,连忙翻身接起床头的电话。

「喂?」「漫期?是漫期吗?」彼端传来急促的声音。

「云桢?」庐漫期起身坐正,声音里有止不住的兴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漫期,你快点过来。」赖云桢的语声没有高兴的感觉,反倒充满焦虑。「昊德变得很奇怪,语无伦次的……反正你快点来就对了。」

「我马上过去。」庐漫期丢下电话,翻身下床,迅速套好衣服。

一种不寻常的不安正朝她席卷而来,紧紧包圈住好。

★★★

到了罗家,罗伯母早站在门口守候。她看到庐漫期像看到救星般,急急拉她进屋。

「发生什么事了?」庐漫期询问站在昊德房门前的赖云桢。后者一脸哭出来的模样。

「伯母说,昊德不小心摔下楼梯,额头撞到扶手,晕了过去,还缝了两针。醒来后就……就变得很奇怪。」赖云桢吸吸鼻子。

庐漫期隐约知道怎么回事了。

「对不起,庐漫期,我希望你要有心里准备。」

一瞬间,庐漫期真有晕过去的念头。

也许不是。她告诉自己。但排山倒海而来的恐惧告诉她,她并未信服自我安慰的话语。

罗伯母已推开房门,庐漫期迟疑了一下,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大步跨进去。

罗昊德半躺在床上,用十分怪异的神情瞪著走进房间的三个人。当他的眼光落到漫期身上时,神情几乎是暴怒的。

「嘿!你来得正好!」罗昊德用食指著庐漫期。

「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未婚妻了?」

「昊德!」罗伯母生气的制止他。

罗昊德不理母亲,他转向赖云桢。「云桢,我早就声明我不喜欢你的同学,你为什么硬要撮合我跟她?」

庐漫期注视著这一切,血色迅速从她脸上褪去。

没有错,事实已罢在眼前。如果能选择,她希望能在这一刻死去,什么都不要知道。

「昊德,你玩笑开大了,快向漫期道歉。」罗伯母十分抱歉的拍拍庐漫期的手背。「别见怪,这孩子被我宠坏了。」

「好,你们在做什么?庐漫期,」他身体转向她。

「这一切你是怎么做到的?」

「昊德,」赖云桢不悦的发难。「你冷静点行不行?」

「怎么冷静?叫你嫁给一个你讨厌的人,你愿意吗?更何况当事人是我!」

庐漫期觉得胸口像是被揍了一拳,连呼吸都觉得残酷,何其残酷!庐漫期闭上双眼,唯有如此,她才能使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罗昊德,看看四周,看看云桢,看看你的母亲,你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吗?」

罗昊德呆了呆。自己刚刚的确没有注意到,母亲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白发增加了不少;而云桢则完全脱去学生稚嫩和清纯,眉宇间多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他甚至惊讶的发现,她的嘴唇涂上一层以前她绝不踫的唇彩,紫罗兰色泽,煞是明艳动人。

昊德不禁看傻了。

他的表情,他的眼神,落在庐漫期眼里,在在撕扯著她的五脏六腑。这些,原本是属于她的啊。

赖云桢发现他的失态,连忙轻咳一声,将罗昊德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担忧地瞄庐漫期一眼,后者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罗昊德喃喃问道。

「记得云桢、廷伦、我和你相约在高雄火车站吗?云桢他们故意放我们鸽子,当晚就搭乘你的车回台南,结果途中发生车祸。」

昊德用心想了一会,终于记起往事。

「那场车祸使你丧失记忆至今。罗昊德,你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

「丧失……记忆?」罗昊德顿时陷入自我挣扎中。

庐漫期再次闭上眼,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上天竟给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或者,她该庆幸在一切尚未定局时,她醒了。

庐漫期再也无法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驱。靠著门,她紧握住门把,非常用力的握著。

梦是醒了,但她失落的心呢?这五年的日子呢?她所付出的感情呢?以及她往后必须承受的苦痛呢?这些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啊!「那你是怎么回事?」罗昊德冰冷的声音再度传进耳里。

庐漫期睁开眼,赖云桢正用充满歉意、充满自责及难过的眼神看著她。

出乎意料的,庐漫期嘴边浮起一丝浅笑。「何不问问你亲爱的青梅竹马?」

罗昊德暴跳起来,怒不可遏地愤指著她,「我警告过你不准用这四个字。」

「何必呢,你明明喜欢云桢,为何不敢说?懦夫!」

「庐漫期,你给我闭嘴!」罗昊德气急败坏的跳著脚,并从眼角偷瞄云桢的表情,后者有些失措。

「你有胆骂我,为何没有胆表白?辛苦等了那么久,从国小爱慕到出社会,从少年牵击到年成,你不觉得背负这份感情背负得太累、太久了吗?」庐漫期表面在笑,内心却在淌著血,否则还没踏出这个房间,她已崩溃在此。

在一旁的罗母完全听懂他们在争执什么,只能干著急,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梭巡。

罗昊德恨不得把庐漫期杀了,将她撕成千万片。

她竟这么轻易地把他的感情道出,而且是用这种方式!他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了解云桢只是把他当作邻家的大哥哥看待。她身边总有男孩驻足,但其中绝不会有他。他不希望为了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单恋,到最后连自尊都没了。而她竟敢……

「我再次郑重警告你,若敢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

「警告我?」庐漫期像听见超级大笑话般,突地狂笑起来。她拚命笑著,笑得抱住肚子,笑得蹲在地上,不住地摇头。

罗昊德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战栗。隐隐觉得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脑里回响,像在责备他。一股悔意油然生起,但他不懂他为什么要后悔?甚至……他心中有股想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老天,他铁定是疯了。

赖云桢盯著狂笑不已的庐漫期,她突然感到害怕。

庐漫期不住的笑著,像在狂风中的残蕊,抖动著身子,连最后一丝生命抖落。

赖云桢抓住庐漫期的胳脯,不住的喊道:「别笑了,漫期,我求求你别笑了。」

庐漫期倏起停止笑声,抬起眼望著赖云桢。

她在看她吗?云桢无法确定。她的瞳眸如一滩死水,黑黝黝的看不见底。只是那样空洞、那样茫然,那样令人不寒而栗,仿如失去了生命。

庐漫期摆脱赖云桢的束缚,站起身朝外走去。

在楼梯上,罗父走到脚步有些颠簸的庐漫期面前。

「要回去了吗?」罗父顺道。

庐漫期回他一个微笑,一个了无生气的微笑。

像突然回过神来,赖云桢转身对罗昊德大吼:「你还不去追她?」

「为什么?」罗昊德不耐烦的反问。

「你这个大笨蛋!」赖云桢用力一跺脚,朝外头奔去,到大门口,已不见庐漫期的身影。

被主人遗忘的摩托车孤零零的立在那,主人已不见踪影。

赖云桢回头牵出自己的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中寻找。万一庐漫期出了什么事,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

连婷抱著一大包洋芋片,双脚十分不雅观的交叉放在桌上。她口中咬著一块洋芋片,却久久未动,洋芋片早被她范滥溃堤防的泪水所弄湿。

电视正上演旧时老片「金玉盟」。女主角坐著,男主角正和她争吵。他不怀疑为何女主角一直坐著,还盖著一条毯子,竟还残酷的骂她。

「笨蛋!」连婷为女主角叫屈。「她跋了,你不知道吗?」

电影正演到最感人的一幕,电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连婷不耐烦的往外大吼:「谁呀!」

没有人回答,但铃声却一直响著。

「来了啦!」连婷一边嘀咕,一边穿鞋。「要把电线烧坏才甘心哩。」

连婷用力拉开大门,正欲开口大骂,却看到长发散乱,状甚狼狈的庐漫期。

「漫期,你怎么来了?」她伸出头朝外探了探。

「昊德没送你来吗?」

「让我进去好吗?」庐漫期虚弱得像随时会倒下去。

连婷赶忙退到门后让庐漫期进来,顺后带上大门。

「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坐巴士来的吗?」连婷挽住庐漫期的手,关心的询问。

「我不知道。我从昊德家出来后,不知不觉就走到你家了。」

「你是走来的。」连婷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从罗昊德的住所到这儿,坐公车都要二十分钟,庐漫期竟用双脚走来。

瞧她面色苍白、精神委靡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连婷将她安置在客房,帮她盖上薄被。「你先休息一下。」

庐漫期闭上眼楮,没一会儿就沈沈睡去。

就要结婚了,怎么还吵架呢?连婷拂开散落在她额前的发丝。情侣吵架是常有的事,等她醒了,再叫罗吴德来接她回去吧。

★★★

庐漫期醒来时,已是晚餐时刻。

「吃饭!」连婷招呼她坐下,桌上已放好一副碗筷。

「少骐呢?」她巡视四周。

「他今晚有课,刚才吃完就出去了。」

庐漫期点点头,闷声不吭的扒著饭。

结婚后,庐漫期和夏少骐住在连家的房子。两人的世界虽甜蜜,但也不排斥好友的来访。可明显的,庐漫期「逃」到这来。

罗昊德极疼爱庐漫期,每次起争执,不论谁对谁错,他一定是先放段的人。依今天这种特殊情形看来,这次吵架恐怕不寻常。

「漫期,你和昊德吵架了吗?」连婷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她选择提出问题。

有那么一会,庐漫期的动作就这样停摆著。连婷暗想,她肯定气还没消,可预想待会铁定会看到一只盛怒的母狮子。

然而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庐漫期只是静静的抬起头,用极平静的声音说道:「他恢复记忆了。」

「什么?」连婷一时反应不过来。

「罗昊德恢复记忆了。他恢复五年前的他了。」

「那……那这五年呢?」连婷俯身向前,急急的问。

庐漫期摇摇头。

连婷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五年前的他,只爱云桢,五年后的他,此心不变;五年前的他,痛恨庐漫期,五年后的他,此恨未改。」庐漫期别过头,她的心情沈痛,眼泪在此刻却一滴也流不出。

「漫期,对不起。」连婷低头扭绞双手。一开始,她就不该答应赖云桢说服庐漫期的。

「无所谓了。」庐漫期心灰意冷的答复。

连婷还想说什么,被庐漫期用手势挡住。

「不介意我在这儿住一晚吧?」

坐在真皮椅上,副董事长的架子不知不觉就流露出来。

他按内线电话到秘书办公室。「陈秘书,麻烦给我一杯曼特宁。」

饼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端咖啡进来的不是陈秘书,竟是庐漫期!「副董,早。」庐漫期将咖啡搁置杯垫上,无视于瞠目结舌的罗昊德,她翻开记事本。「您今天原有一场餐会及会议,但我全帮您推掉了。」她转身拿了一堆档案夹出来。「这些是五年来公司的成长情形、人事资料、客户往来资料、投资情形、经营发展等重要资料。当然,这不是全部,有些还在陈秘书手上,待会她就会送过来。」

「等等!」罗昊德乱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您的转属秘书,当然在这了。」她一直是面无表情,脸上覆著一层薄薄的冰霜。

「那陈秘书呢?」

「她已调回董事长身边。」

「什么时候的事?」

庐漫期的面颊微微抽搐。微垂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苦涩笑容。「当我还是您的女朋友的时候。」

庐漫期真的是他的女朋友?老天,这五年之间究竟还发生了哪些离谱的事?所有的不可能竟转变为可能。还有其他更离谱的事吗?罗昊德抬眼,刚好看到罗漫期正瞅著她,用一种又痴又怨的神情瞅著他。发觉了罗昊德审视的眼光,庐漫期连忙收回视线,并垂下眼睑。

罗昊德呆然。他不懂他心底竟因庐漫期而有一丝悸动。他疯了吗?在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能记起那五年所发生的一切。他再也不要承受更多的意外了,也许明天会突然冒出一个小女孩,当众喊他爸爸。想及此,他不禁失笑,搞不好真有可能。

「早安!」陈秘书大力推开门走进来,晃晃手上的磁碟片。「这是你们要的资料。因为来不及列印,只得屈就你们看电荧幕了。」说著,把磁片搁置桌上。

「谢谢你,陈秘书。」庐漫期向她道谢。

「哪里。我只是不了解,你们怎么临时起意要看这五年的档案资料?」

罗昊德抢在庐漫期之前回话。「检讨得失,拟出明年发展的有效计划。」

「是这样啊。」陈秘书偏头想了想。「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她朝他们挥挥手,大步走出,顺手将门带上。

庐漫期将电脑开机,放入磁碟片。输入指令。

「这一份是五年有的资料。」她指著画面说明。

「其中一些较少来往的客户,我们先跳过不看。另外有一些原本是小客户,但在近三年来逐渐跃居为主力客户,」庐漫期伸手将档案夹拿过去,翻找著。

「像跃峰、力民,还有……这三家公司我都有做记号,你稍微微看一下,大概就能了解了。」

庐漫期熟练的操作键盘,从磁碟片的内容跳出,进入纲路。

「你可以从电脑纲络中知道近两年的记录,密码是……」她再敲几个键。

「MH96657」罗昊德顺口念著。「是依据什么而订的?」

庐漫期停下动,困难的吞咽一口唾味。「我和你的结婚日期。」

罗昊德睁大眼仔细看。没错。记得昨天母亲才气愤的责骂他。婚礼在即,他却临时取消,这不只是他和漫期之间的事,已发的喜帖、已预约的教堂、饭店等,这些都是要善后的烂摊子。但真正让他们伤心气愤的是,盼了三十一年,好不容易所盼盼到他要成婚要娶媳妇,却又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那时,母亲的确提到婚礼是订在六月五日,三个礼拜后。

「那……MH呢?」「漫期……昊德的罗马拼音开头。」庐漫期猝然转身,背对著他。「你自己看就行了吧。我还有工作,先离开了。」她转身奔回自己的办公室,大力关上门。

罗昊德望著已合拢的门,呆呆的发怔。

这荒谬的一切,理应随著他恢复记忆而结束。

但其实不然。

他无法理解,为何庐漫期背对著他,肩膀轻轻微耸动时,他竟有股想上前轻拥他,安慰她的念头?他到底是怎么了?他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思路及想法。

★★★

空气有些沉闷。

庐漫期低著头猛扒碗里的饭,对于面前的菜肴视而无睹。

庐太太十分担忧,但女儿什么都不讲,对于婚礼突然中止亦只字未提。眼看她日渐憔悴,双眼无刘,犰如行尸走肉般,做母亲的怎么不心疼。

她转头看向庐先生,他正用担忧的皮肤子瞧著她。两夫妻面面相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倒惊动了庐漫期。

「爸、妈,你们怎么了?」她瞧见两人都粒米未进,仍好好的放在桌上,不禁又问:「是不是我煮的饭不好吃?」

「漫期,你觉得今天的饭好吃吗?」庐太太反问。

庐漫期端详自己已空了一半的饭碗。她一直是食之无味的猛吞饭,连嚼都懒得嚼。

「抱歉!」她匆忙站起身,收拾桌上的碗。「我重新煮一次。」

庐太太将她拉住,示意她坐下。「今天的饭不好吃,是因为它有苦味。漫期,你了解吗?」

庐漫期注视面露关心的父母,一时悲从中来,泪如雨下。「爸、妈,对不起,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情绪说明。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望著哭成泪人儿的漫期,夫妇俩怅然了。

庐太太递张面纸给漫期,柔声道:「没有关系,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等漫期的情绪较平静,一直未开口的庐先生:「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不是在昊德身边当秘书吗?」

庐漫期擤擤鼻子,略略振作精神。「再过两天,等工作交代好,我决定递辞呈。」

天晓时,每次她一看到昊德,稍微平静的心就会波动不已。眼光总是追随著他,不论他在对谁讲话,总会忍不住竖耳倾听。吸知他已不是从前的他了,但在心底仍旧怀著一丝希望,盼望奇迹会发生。

她想起前天,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天,整栋大楼停电,根本就不能搭乘电梯,她昊德只得走楼梯下楼。

走在吴德身后的她,望著他乱中带序的短发、宽阔的肩膀,她突然奇想,如果昊德从楼梯上不慎摔下去,他是否会再度失去记忆?也许他们可以重拾往日的浓情蜜意。她的心因这个想法而雀,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实验结果,甚至已缓缓举起手……

如果不是梁允中及时经过,唤了他们一声,惊醒漫期,她知道自己真会把昊德推下楼去。

庐漫期双手捂住脸。她已经疯了。就算不是,也已濒临崩溃边缘。差一点,她可能就杀了她心爱的人。

「爸、妈,我想离开这里。」她不能再待在这丁,光是触景伤情,就足以让她精神崩溃。

「是吗?」二老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一说。

「离开这,你想去哪?」庐太太问。

庐漫期呆思想方法半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漫期,你祖父在台中留了一块农地给我们,因为无暇照顾,所以一直空在那。我和你妈年纪大了,也厌倦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庐先生慈爱的牵起漫期的手。「不如,我们就举家搬去那吧!」「爸、妈!」庐漫期眼中泪波晶莹。她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的父母?她了解他们其实全是为了她,开头的那些话,只是想让她放心的借口。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她还是他们的骨肉用生命保护才得以存活,但他们不怨她,不恨她,反而一直用爱关怀她。是她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吗?庐漫期离开座位,双脚一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谢你们。」

「哎!哎!你是在干嘛?」二老连忙将她拉起。

「瞧你,自家人还客气什么?」

庐漫期伸出手,紧紧拥住他们。二老的眼泪,竟也闪动著泪光。

★★★

罗昊德一踏进办公室,即看到桌上平平整整的躺著一个信封。

是庐漫期的辞呈!罗吴德心一凛,抓著辞呈,用力拉开秘书办公室的门。里头收拾得干干净净,早已人去楼空。

他夺门而出,直奔六楼的人事室。拉开玻璃门,冲进人事主任的办公室。

「谁教你批准庐秘书辞职?」他将信封往人事主任的桌上一丢。

「副董,是您先批准了,我才敢盖章的。」人事主任颇觉冤枉。

「我什么时候批准的?」

「真的!」人事主任将信封里的辞职书抽出来,摊开在他面前。「您看,这上面明明有您盖的章。」

罗昊德顿时明白了。是庐漫期取他的印章,私自盖上去的。她早就打算要偷偷辞职,只让他一人蒙住在鼓里。

罗昊德拿回辞呈,踩著气愤的步子离去。

罗昊德才一离开,办公室里的人们立刻交头接耳。副董事婚变的传闻早已闹得满城风雨,再加上庐秘书的不告而别,职员们在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个可供闲卿的话题。

★★★

罗昊德偕同赖云桢赶到庐家时,才发现庐家早已搬走,两个人只能望著空空的房子发呆。

最感意外的是赖云桢,庐漫期竟然连提都没提过。

她这么恨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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