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疯了!
身为统领黑街的冥王,居然扮成清洁女工混入英皇大酒店,冒著被一群员警识破的危险,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整整两个月,他以为自己可以把她忘记,但当黄昏的斜阳映著窗外的枫叶,就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她的口琴声、她的话语,还有她当初暗示要留下时的眼神。
于是他顾不得许多,常常在她复诊的医院守候,希望能看到她,尽避离开了黑街,他可能会遭遇难以预料的危险。
她似乎生活得很平静,每隔一个星期便出现在医院附近,总由未婚夫或女佣人陪著,她的脸上没有过多的喜怒哀乐,就像生活中从未发生过大事,波澜不兴,就像……她早已把他忘了。
那日,她复诊完后,没有立刻坐上车子,而是挽著未婚夫的手在林荫道上散步。
衣裙上素雅的小花,脸上甜而淡的微笑,还有她不时跟那个男人的耳语,都像一道道痕烙在他的心里。
忽然,他看到她仰起头,向那个男人索讨一个轻吻,虽然只是一个轻吻,但当她和那个人的唇相触时,狄昊天感到这秋天的清冷胜过了寒冬。
第一次,他渴望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无论什么都好,只要能自由自在与她接近,也比这个孤岛上的冥王好,他的世界离她实在太远了。
汽车开走的时候,他从躲藏的树后走出来,买下那个小女孩所有的花,他知道这是她的心愿。
而她的另一个愿望——看染红的枫叶,他也帮她实现了,那一盒艳红夺目的红叶,片片是他亲手采摘,细细挑选,为了得到树梢上最美的一片,他不惜像个顽皮的小男孩那样攀爬枝头,引得属下仰头瞪目。
然后就是昨天,她的订婚典礼,不知受了什么魔力的牵引,他竟不顾属下的强烈反对,只身前往酒店,很想看看她当准新娘的模样,就像她是在同自己订婚,虽然这只是他的幻想。
他躲在窗外的夜色中,看著身穿粉白礼服的她,那张憔悴的脸引得他心酸,这时,她竟像有心电感应一般,侧目瞧见了他,他伏身在墙边,看到她奔出化妆间,看到她四下慌乱地张望,看到她蹲在地上隐隐哭泣。
她痛,他更痛。
多想冲出去拥她在怀里,深深地吻她、要她,但……她的未婚夫来了。
直到在大厅里,他看到了她的委屈,这才终于忍不住现身见她。
他好像错了,原以为她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圈子能够幸福快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众人的流言、周遭的眼光,还有她未婚夫的不忠……这一切似乎跟幸福扯不上任何关系。
她在洗手间里哭著叫他别走,他又何尝想走,只不过不得不走,并非怕自己被抓住,而是要顾虑她,若被人发现才订婚的准新娘居然跟一个毒枭在洗手间里卿卿我我,那个圈子她就再也待不下去了,总要为她留一条后路吧?
「大哥!」
王永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由于沉思,他竟没有发觉,这对于一个时时刻刻都置身于危险之中的黑道人来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大哥,出了点小麻烦……」王永荣支支吾吾,他说的小麻烦一定是大麻烦,「呃……我们派去跟‘公爵’接头的人,被国际刑警拦下了。」
「怎么会出这种乱子?」狄昊天皱起眉,这段时间他的确很少理会帮中的事务,大部份都交给属下代为打理,没想到马上就捅了这样天大的楼子,「你派了什么人去?」
「是阿勇,他嘴很牢的,即使有事也不会连累大哥你,已经叫何律师去帮他了……」
「嘴很牢?」他打断,「阿荣,不要忘了,再牢的嘴也有靠不住的时候,上次阿平的事,就是因为我们太相信那个证人了,何况还有楚文俊一直在盯著我们。」
「是,大哥。」王永荣俯首贴耳,「那……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你说呢?」他眉毛一挑。
「呃……我们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下,觉得大哥你还是先去国外避避风头,等案子结束了再回来,你看……」
「我不走!」他想也没想马上反对。
这一走,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了。
「大哥,只是暂时的,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女人?」王永荣望著狄昊天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犹豫半晌,终于斗胆直言,「大哥,不要怪我多嘴,你还是忘了她吧,那个女人跟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为了她,你已经冒了好多次险了,兄弟们真的不想看到你……」
「我有分寸,」狄昊天背过身去,「先等何律师那边的电话,如果实在不利,我再走。」
「好。」王永荣推开门,隔了一会儿,他又转身,「大哥……」
「什么事!」狄昊天讨厌属下没完没了的打扰。
「有人找你。」
「你知道我这个时候不见客。」
「那我赶她走!」王永荣语气变得十分兴奋,嘿嘿,大哥不见那个扫把星正好。
「等等!」狄昊天发现了他语气中的异样,「是谁?」
「没有谁啦,我马上打发她走!」
「是谁?说!」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是……是那个扫把……喔,不,是林小姐啦。」王永荣只好老实招供。
「伊慕?!」他虽然预感到了,却不敢相信。
她竟然来找他?这是黑街,要进来有多么的不容易,要出去更难,这规矩她应该知道,可她还是来了?
「听说你不想见我?」
一个渴望多日的声音让他不得不相信。
林伊慕一身轻便的牛仔装,梳著马尾巴,背著一个大背包,如同旅游的学生,蹦蹦跳跳地跨了进来。
淡黄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狄昊天!」她仿佛脱胎换骨,和昨夜苍白虚弱的模样判若两人,跳到他面前,冲著他眨一眨眼楮,「看到我有没有吓一跳?」
他愣愣地看著她,伸手掠了掠她掉在额前的发丝,像在认证这不是幻觉。
她一笑,转身对王永荣说:「喂,王公子,可否让我跟你大哥单独聊聊?放心,我不会暗杀他的。」
监视器般的王永荣歪歪嘴,极不情愿地关上门。
「昊天!昊天!」林伊慕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我来了!我再也不走了!」
「什么?」他似没听清楚,或者不相信自己的听觉。
她拍拍自己肩上的大背包,「我把所有家当都偷出来了,再也不走了!听懂了吧?」
声音虽然慢了半拍,但他的脑子总算翻译出其中含义,「胡闹什么!」一句怒吼,就是他的回答。
「才不是胡闹哩!」林伊慕蹦到沙发上,弹跳两下,一头倒在靠枕上,「唔,这里好舒服,又有沙发、又有枫叶,我决定不走了。」
「那你的未婚夫呢?你的家呢?」
「不要了!」她侧脸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我只要……你!狄昊天!」
虽然外表依然平静如水,但这句话带来的震撼只有狄昊天本人知道。
她要他?放弃一切,来到这黑暗的地方,只为了对他说——她要他?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就算他还是他,只不过没有刚才王永荣报告的事件,他也会把她纳入怀中,疯狂地爱她。
但迟了,只差一步,也是迟了。
柄际刑警已掌握了他们的人,也许他从今以后得过逃亡的生活,她能跟著他颠沛流离吗?不舍得——他会不舍得的。
「不要胡闹,我叫人送你回去。」他努力不看她的目光。
「我不!我不!」她干脆像个小孩一样跺著脚,「我要留下,跟著你。」
「但是我不想要你。」他尽量冷却自己的脸部表情。
「你想骗谁呀?」她哈哈大笑,「是谁那天就在这个房间里把我脱光光?是谁连清洁女工都敢假扮,只是为了看我一眼?说啊,那个家伙到底是谁?他这个胆小表,敢做居然不敢承认!」
「我承认昨天是很想见你,」他仍然严肃,「但并不表示我从此以后就要你缠著我,而且被我脱光的女人不计其数。」
她的笑容稍稍僵硬,随后又释然,「随你怎么狡辩都无所谓,我赖定你了。」
「赖在这里做什么?当女佣?」他轻哼一声,「别的男人踫过的女人,我不会再要,我不是拾垃圾的。」
「你……」她忍住气,翻翻眼皮,「反正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怎么刺激我都没用!」
「爱?」他冷笑,「小妹妹,你知道男人的‘爱’是什么吗?」他忽然一举把她压倒在沙发上,让她感受自己的硬挺,「男人的‘爱’,不过是为了喂饱它罢了。」
「无所谓!」她坚持到底,贴在狄昊天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我帮你喂它。」
狄昊天惊异地望著她,一向羞涩的她,居然为了缠著他而说出这样的话。
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意志,差一点全盘崩溃,几乎调动全身的神经,他才把持住自己,嘲弄地说:「真不亏是巴比伦的戴菲儿,这么懂得挑起男人的!」
她的脸僵住了,良久才抚住他的颊,轻声问:「昊天,我们不要再开玩笑了好不好?游戏就玩到这里,我说真的,留下我吧,求你。」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住她。
她的调侃,他可以应付,但她的深情,他无从抵抗。
饥渴的舌立刻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你这个骗子,明明是爱我的……」她喘息著,娇柔地说。
「就算是又有什么用?」狄昊天食指按在她太阳穴两边,轻轻替她按摩,「傻瓜,这里是黑街,这里的人不需要爱。」
「你也不要?」她睁大眼楮,语气天真。
「我是最最不能有爱的那个人。」一个黑帮大哥应该冷血无情才对,若是多情,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手下。
「那……」她叹息,「我该怎么做,才能留在你的身边?」
「除非你能成为我的女人,一般我的女人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她现在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成为他的女人呀!这家伙怎么还不明白?
「但你不会是,我不会要你,永远不会。」他坚定的宣告。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最珍惜的人啊!他在心里说。
但这些话,他不能告诉她。
「没关系,」林伊慕等了半天得不到回答,也不逼他,依然狡黠地一笑,「我会让你要我的,等著瞧!」
她露出诡异的眼神,吹一口幽兰般的气息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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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儿,你确定要这么做?」
巴比伦酒店的妈妈桑流露出惊愕的表情,今天她失踪已久的爱将戴菲儿忽然出现,还顺带提出一个荒唐的要求。
「若不确定,我怎么会站在这里?」林伊慕涂著明亮的银粉妆,头发用水钻小夹子叉成法式卷髻,妖娆中又显清纯,她摆出甜美笑容,摇晃著妈妈桑的手,撒娇道:「求你啦,苏茜姊,借尼克给我用一晚,就一晚,好不好?」
尼克为巴比伦的红牌少爷,常常被各式各样的女人借用。
「可是可以,不过……」苏茜犹豫,「狄昊天可是黑街上的大人物,我们恐怕得罪不起,万一惹恼了他……」
「要惹也是我惹的!」林伊慕意志坚定。
「唔……好吧。」苏茜只好点头,要不是看在从前她替她赚了大量钞票,又曾大胆地帮助过一票姊妹赶走不少毛手毛脚的客人的份上,她才不会冒险得罪黑街。
「万岁!万岁!苏茜姊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妈咪!」林伊慕顿时跳起来,狠狠在妈妈桑脸上深啄一口,害那无辜白颊添上一抹萤光色。
「嗳,你这孩子。」苏茜笑,心下思量要不要开口提出多日来的疑惑,见那孩子正兴高采烈,终于忍不住向她透露,「菲儿,那个时候,狄昊天派人来打听过你哟。」
「喔?什么时候?」林伊慕心中撼动著,但表情轻松地问。
「几个月前吧,唔……也是那时候,我听人胡说八道,说……你是什么大老板的千金,好不好笑?如果真的是,你当年也不用在巴比伦做那么久了,不过最近总不见你,到哪里发财了?难道是艾琪那个八婆敢到我这里挖角?」
林伊慕哈哈大笑,大幅度地挥挥手,「苏茜姊你真会讲故事!电影都没那么精彩,我是大老板的千金?那莎朗史东就是英国公主了!呵呵……」她略微收敛笑容,不经意地问:「对了,那个姓狄的想打听我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是哪里人呀,酒量大不大啦,平时跟不跟客人出场……很普通的问题啦!喂,我当时就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喔,所以尽挑好话讲,说你是清纯小妹妹,就连他们不知从哪里听来你曾经扒过客人皮夹什么的,我也说是因为你家里的因素,说来也满怪的,头一天,是姓狄的手下到我这里,把你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没想到过了不久,姓狄的本人又亲自来了!尽问我一些废话,譬如你喜欢吃什么,穿衣服常穿什么牌子、什么尺码……还是一个大哥哩,比女人还婆妈!」
他……居然为了她打听这些?难怪从前被「囚禁」的时候,吃的、穿的都是她最喜欢的,甚至连卧室的颜色也很适合睡眠,原来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他的……用心。
「他还问我你喜欢蓝钻还是黄钻呢,」苏茜边说边笑,「大概是想在你面前摆阔吧,这些男人,总喜欢用钱砸女人!我就随口一说珍珠吧,黑色的那种,最好是有上百年历史,不太亮眼的古董,哇,他的表情还真像是信了!喂,你笑够了没有?我可快不行了!说真的,他后来到底送了你什么?不会真那么笨去找颗古董珍珠给你吧?」
珍珠!黑的!缺少光泽的!她模了模胸口,衣襟内耸起的微粒让她的心顿时阻塞,仿佛酸酸的泪液凝在那里,哭不出也噎不下。
「菲儿!菲儿!」一只手忽然晃在眼前,「发什么呆呀?是不是在想今晚怎么气他?也好,这种嚣张的男人,让他吃点苦头,可以长长我们巴比伦小姐的志气!你都不知道,有些后来的小妹妹,被那种变态的客人打得脸都歪了,还要撑死笑个不停。」
「还有一些从前还是我们这里的红牌,嫁了人后,原以为可以过舒服日子,谁知老公总抛不开她们‘做过’的这段日子,天天把她们虐待得比菲佣还惨!她们居然也能忍,还在姊妹们面前尽说老公的好话……气不气死人?所以苏茜姊我想通了,你整整狄昊天也是对的!现在还有谁像你那么大胆,敢跟男人斗智斗勇?我是第一个服气的!」
她含著晶莹的眼楮敛了敛,半晌后才发出声音,「那今晚就拜托你跟尼克了。」
林伊慕知道,今晚是自己最后的绝招了。
饼去的三天中,她使尽浑身气力,也没能让他踫她。
譬如半夜爬上他的床,搂住半果的他,结果睡眠不足的他怒发冲冠,险些将她赶到大西洋。
譬如穿著半透明的睡衣,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结果差点喷鼻血的他,竟将她关进衣橱,扬言如果她不换好衣服,他就用麻袋把她装起来。
无能为力了……三天的努力全部白费,真让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男人的疾病……唉,即使没有,被她折腾了三天,也有憋残的可能。
今晚八点,她要做最后的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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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在哪里!」
晚上八点,电话里传来狄昊天火大的声音,估计这个男人找了她一天,急坏了,否则他是很少骂粗话的。
「我在巴比伦!」林伊慕用微醉的声音对答,这声音今天下午练习了好久。
「你跑到那个鬼地方去做什么?」一听到巴比伦,没有女人的男人会乐得发疯,有了女人的男人会担心得发疯。
「喔……重操老本行呀,」她偷笑,「你又不肯收留无家可归的我,所以我只好重操旧业了,幸亏这里的妈妈桑好讲话,答应我回来……喂,等一下我就要表演了,你来不来看?给你留个免费的前排座位怎么样?」
「表演?」他大概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什么表演?不要告诉我,你打算跳脱衣舞!」
「你太聪明了!」她笑得东倒西歪,「就是那种高难度的舞蹈,喂,不要小看它喔,要踢过头才算专业,要不是我从前有芭蕾舞的底子,还踢不上去呢!唔……好久没练了,真怕砸场子,我现在正在化妆间里踢著呢……咦?尼克,你说什么?我内裤颜色很性感?谢谢,可惜待会儿是不穿内裤的……」
狄昊天再也听不下去了!挥手叫王永荣和他疾速往巴比伦驰去,哼,尼克?她的化妆间里居然有男人,还看到了她的内裤!包可怕的是待会儿她还要被无数男人看到她不穿内裤的模样!孰可忍,孰不可忍!
待两人来到目的地后,不出所料,巴比伦果然是他想像中乱烘烘的样子,男人不管平时再人模人样,到了这里一律沦为乱吹口哨的公牛。
此时舞台边气氛沸腾,一手拿著鹅毛扇舞动的轻曼女子,让所有的男人血脉偾张。
狄昊天也张著血脉,不过他并不是因为这个果女,而是因为他一心想要寻找的人。
她不会那么早,已经当众踢过腿了吧?
「大哥,我到化妆间去看了,不见林小姐。」王永荣小心翼翼地报告。
「不见就再找!」狄昊天怒喝,「难道你以为只要找完化妆间就算完事了?」
「好……好……」王永荣知道大哥生气的时候不好惹,他环顾四周,忽然看到一银粉佳人醉伏在吧台边,酒意微醺地朝一男子咯咯发笑,「大……哥,」他立刻拍拍正暴怒的大哥,「那个……好像是林小姐,你看是不是?她化了妆,我不太认得。」
狄昊天马上投去目光。
没错,那是他的伊慕,但她今晚化著浓而亮的妆,简直不像他的伊慕,她身边的男人,大概就是那个什么尼克吧?一脸嬉皮,猛给她灌酒,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种!
「林伊慕——」第一次,他气得连名带姓合并著叫她。
「唔……昊天,」她抬起迷死人的眼楮,妩媚地招手,「来,快到这边来,有好好吃的东西喔……看,」她举起一袋子花花绿绿的药丸,「好漂亮的颜色,有红的、黄的、白的……咦,还有蓝的……」她冷不防打了个嗝,「泡在酒里,一下子就化了。」
「你发什么神经!」狄昊天冲过去,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药丸,扔进垃圾桶,「你有没有脑子?知道那是什么吗?」
「知道啊,那是能让我快乐的药,」她随著音乐,让脑袋摇摆,「我现在就好快乐!来,尼克,我们来跳舞……」
名叫尼克的男子笑著搂起她,在吧台前转著圆圈。
狄昊天握住拳,半晌才忍下想揍人的冲动,沉沉地走到她面前,硬是把她从别的男人怀抱中拉过来,抚著她柔软的背,不经意地一吸,吸进一股浓烈的酒味,「你喝酒了?喝了多少?」
「当然喝了,在巴比伦不喝酒会给人笑死的,不过,我也没喝多少啦……」林伊慕强憋著笑的冲动,没喝多少?是,她的确没「喝」,只不过把两瓶酒全部倒在自己的身上,害苏茜妈咪心痛得惨叫。
「哟,这不是天哥吗!」妈妈桑正式登场,按事先对好的台词说话,「今晚要热闹了!菲儿处女下海,没想到有这么多哥哥来捧扬!」
什么?处女下海?狄昊天凝眉冷冷横一眼这话多的女人。
「你敢逼林小姐下海!」王永荣马上厉声。
「我哪里敢逼她呀,」苏茜一脸委屈,「是菲儿自己要的,说是现在无家可归,趁著年轻把自己快点卖个好价钱,否则等到人老珠黄,难不成要去睡大街?」
「是你自己要的?」狄昊天盯著林伊慕。
「唔……你们在说什么?」她仍装著醉意,「下海?喔,对了!今晚我要下海!妈咪,记得帮我开个好价钱哟!」
「放心,放心,」苏茜拍拍她,「余公子、李公子、张公子……还有雄哥、南哥、伟哥……哪个顺眼你就挑哪个,有妈咪帮你开价!你是清纯玉女身,又是我们巴比伦的红牌,至少要喊五百万!」
「我出一千万!」狄昊天脸色已经铁青,狠狠地揽住林伊慕的腰,将她凌空一甩,伴著佳人惊慌的叫声,直甩到他的肩上,「如果你想胡闹,我陪你玩!」众目睽睽之下,他像扛麻袋一样,把挣扎中踢打著他的林伊慕强行扛出这是非之地,直奔黑街。
嘻!
他的肩好厚实,他的样子好霸道,他的气味……像春天的青草一样清爽怡人。
她伏在他的肩头,乖乖不动了。
他——终于中计了,嘻!
闭著的眼楮再张开的时候,只见狄昊天那张因怒火而烧红的脸。
「昊天,我好热哟,好难受喔——」她千娇百媚,装出中毒已深的模样。
「你活该!」谁叫她把药当彩色糖果吃!回到家后,将她甩在床上。
「抱我!抱我!」她撕扯著自己的衣襟,痛苦地申吟,伸出长臂迎向他,「昊天,抱抱——」
盛开著樱桃的雪峰在瞬间绽放于他的眼前,狄昊天深吸一口气,这些日子他一再隐忍,可一个男人所能忍受的极限也只有这么多了。
「都是你引诱的,到时不要哭著后悔!」他终于放纵身子,猛然地扑向她。
青草和花蕊的香气迅速融合,汗水像春潮滴至满床……
全力冲刺的他,并不知道身下的醉人儿轻掀嘴角,露出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