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誉己怒气冲冲的飞车回家,心中满是愤怒的火焰。
「爸爸!」他的愤怒在进门后来不及爆发,元元已经快速的跑向他,扑进他怀里。「爷爷真的没骗我,他说我麦当劳还没吃完你就会回来了。」
「爸,怎么连你也和妈一起搅和进去。」朱誉己不谅解的质问,将元元搂进怀里。
「不干朱爸爸的事。」在一旁的苏奂巧赶忙解释。「是朱妈妈……」
「连你也有份?」很好,大家都一个鼻孔出气。「元元,爸爸问你,你来这里有让妈妈知道吗?」
「那个欧……奶奶说妈咪拜托他们照顾我。」元元犹豫的开口,但很快的摇摇头,他伸出手臂,「可是我不相信。」
看到他瘀青的手臂,朱誉己心疼的抚模后站直身子。
「爸,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犯法的行为?」他十分不悦的问。
「什么叫犯法?老娘我不懂。」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沈宝贵怒气冲冲的说,「他是我孙子,我带他回来犯什么法。」
「他的户籍上还是父不详,而你们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气恼不已。
「来验DNA啊!谁怕谁!」沈宝贵向来比谁都呛的嗓门拔高。
「爸爸,那个欧巴桑是骗我的对不对?」聪明的元元隐约猜到某些事。
「我是你奶奶,什么欧巴桑,那女人没把你教好。」她手一举起,巴掌就准备挥下。
「哇哇,爸爸救命!」元元机伶的大叫,直接躲至父亲身后。」我要妈咪!」
「宝贵!」朱庆祥愤怒的上前揪住她的手。「你想干嘛?」
「小孩子不打不成气,以前誉己我还不是这么教过来的。沈宝贵不以为然的说。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气恼的骂她。
「爸爸,我要找妈咪。」元元知道自己有两个很大的靠山,所以欧巴桑打不了他。
「你先跟爷爷到公园玩,我和奶奶说点事情后就带你回去?」他决心要和母亲摊牌。
「喔,好。」元元看得出来此刻父亲的脸色有点不对,所以乖乖的让爷爷牵著出门。
「我……也跟著去吧。」苏奂巧聪明的准备脚底抹油离开。
「我想有些事情必须要你解释。」朱誉已冷声喊住她。
「呃……」她全身绷紧,「不干我的事啊,我只是当个义务司机罢了。」
「妈,你们怎么会知道筱妗今天开画展?’’他直接切人问题核心,因为他知道妹妹不可能告诉他们。
当朱誉己第一个问题丢出来时,眼角余光发现苏奂巧愣了下。
「是你告诉他们的?」他咄咄逼人的眼神,马上转移到她身上。「你怎么会知道?」
「呃……我的工作……我是在左小姐的经纪公司上班。」完了,那个眼神好恐怖,让她不自觉的全都招出。
「颂师侨的公司?」他双眸进出愤怒的火花。没想到邻家女孩也是他必须要防范的人。
「对,他是我老板。」真是糟糕,这下子她大概连工作都得跟著丢了吧。
「是他要你来讲的?」眯起眼,他的声音紧绷到极点。
「我只是顺口和朱妈妈提起罢了,我不知道会闹得你不愉快。」她的语气已经带著哽咽。
「顺口,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已造成伤害?筱妗的画展会因此受到破坏?」他咆哮的怒吼。
「你够了没?」在一旁的沈宝贵无法事不关己的任随苏奂巧被骂。「她是好心告诉我,我的孙子会在哪里,那样有什么不对?!」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朱誉己光火的吼,「你知不知道筱妗已经同意画展结束后,我可以带元元回家,现在可好了,我想以后你想见到元元难了。」
「有什么好难的,她带回去一次我就抢一次,孙子是我的!」她依旧不以为然的说。
「你还不明白吗?今天筱妗要是告你绑架,你是逃不了法律的制裁的,元元到现在都不是姓朱,他姓左!」
「不过是身份证上的名字罢了。」沈宝贵双手一摊,不屑的说:「我就是不知道我生的儿子为何老是胳臂向外弯,那个狐狸精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你老是因为她跟我大小声。」
「妈,你这么做连我都不赞成。」朱澄熙赶回家时,恰巧听到母亲这以说,赶紧帮哥哥讲话。「哥哥说的没错,今天如果筱妗嫂嫂要告你是可以的,因为元元叫左元初,而不是朱元初,我们没有立场把人家的孩子私自带走。」沈宝贵一见到连女儿也站在反对她的立场时,脸色大变。
「反了、反了,连你都不认同我,那女人出现你们兄妹全倒向她那边。」面子里子都挂不住的沈宝贵愤愤不平的说。
「我是帮理不帮亲。」朱澄熙环住母亲的肩膀,「我和柯瓦在现场听到筱妗嫂嫂的经纪人问她要不要报警,她当面拒绝了。」
「我只是要我的孙子,有什么不对?」沈宝贵瞥见女婿点头,高涨的气焰消退大半。
「是没有不对,但是总得好好和人家沟通啊。哥哥不是说,画展以后她愿意让元元回来吗?」朱澄熙拍拍她的肩膀安抚。
「我就不相信她会如此好心。」向来就是讨厌左筱妗的她,硬是不相信。「她就是那张脸漂亮啊,又会收买人。」
「哼。」闻言,朱誉己气得哼了声,甩手离开让他待不下去的家。
见他愤怒的甩门,原本想追上去狂骂的沈宝贵被女儿拦住。
「老妈,你再这样无理下去,恐怕连我都难帮你的忙。」朱澄熙很诚实的说。
「你哥哥就是被那女人鬼迷了心窍。」她直到现在还是厌恶左筱妗厌恶到了极点。
「筱妗嫂嫂冒著生命危险替你生下孙子,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反过来站在她的立场想想呢?」朱澄熙受不了的说,「哥哥就是爱她,你怎么不试著接纳她?让事情皆大欢喜?」
「我就是无法原谅她拿掉我的第一个孙子。」久久,沈宝贵才呐呐的吐出心里的想法。
她的答案让朱澄熙夫妻愣住。
「难道你还是不知道那是哥哥要她拿掉的?」吞了吞口水,她这时才知道问题的关键所在。
「什么?!你说什么?」沈宝贵一脸震撼的模样。
「是哥哥和筱妗嫂嫂闹脾气时,哥哥要人家把孩子拿掉的。」
***************
「妈咪。」元元快乐的赖在母亲怀里撒娇。
「小坏蛋。」左筱妗强忍著眼泪沉声道,「没妈咪的同意,你怎么可以随便跟别人跑了?」
「我没有,是那个欧巴桑……」他急忙抗议,但瞥见父亲不赞同的表情,他吐吐舌头改变称谓。「是奶奶强拉著我走的。」
「嗯,妈咪都知道。」亲亲他的小脸,失而复得的感动让她鼻头又是一酸。
「奶奶好凶,还想打我,可是爷爷人就很好,他还带我去麦当劳买东西吃,等爸爸回来。」元元很开心又多了一个宠他的大人。
「喔,真的啊!」模模他的脸,左筱妗疲倦的上扬唇角。「不过你还是得答应妈咪,以后不管谁要带你走,除了爸爸和姑姑以外的人,你都要大喊救命,知道吗?不然妈咪会担心你是不是被坏人抓走。」
「嗯。」元元用力点头答应。
「妈咪请颂叔叔带你去拿果汁喝,妈咪有事要跟你爸爸谈谈。」拍拍他的小,左筱妗拜托颂师侨将他带走。
「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想,我不准你把我隔离在外。」瞧她一脸苍白的模样,朱誉己慌乱的命令。
「抱住我。」她的回答令他意外。「抱住我,求你。」
朱誉己愣了下,接著紧紧将她搂入怀中。
「乖啊,别哭,元元不是回来了吗?」他低声安慰。
「我以为我见不到他了。」她抽抽噎噎的说道,「在你带他回来之前,我好害怕,怕你妈妈为难你,怕元元……他是我的命,我好怕……」
「嘘,别哭,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哑声的安抚著,「我母亲她……她的手段比较激烈,但相信我,她的本质不是那么坏,她只是想要孙子而已。」
面对如此伤心的她,他也只能这么安慰。
「我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什么想法去面对你妈妈。」她慌乱不已,「我知道她对我一直有成见,我不否认我对她也有,但她这次让我很为难,我想让元元和你回去,真的,我很真心,但是……」
「我都知道,妈妈那里我会想办法和她沟通。」不断亲吻她脸颊,第一次他看见她脆弱的一面,「你别哭,你一哭我会心慌,乖,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如果有下一次呢?」抬起头,她茫然的看著他,「元元是我的心肝宝贝,我要知道如果有下一次呢?我们都知道你母亲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当年就是他母亲锲而不舍的用辱骂与刺激才会让她放弃婚姻,当然其中还有他对婚姻的漠视与工作的热爱。
两个冷漠的人结合若是场悲剧,那他们两个铁定是悲剧中的主角。
「我不管你怎么想。」突然,他有种快失去她的感觉。「答应我,这次一定要和我一起面对,我不准你带著元元逃避。」
「我……」在他恐惧的目光中,她不知要如何回应。「我只能答应你会提早告诉你,其他我不能做出承诺。」
「筱妗?」她突然的疏远是他始料未及。
推开他站起身来,左筱妗垂眸道:「毕竟我们已经离婚,有的只是元元这个交集。」
「你知道我的心意,我绝对不会对你死心和放手的,我要你们一起回到我的生命。」朱誉己握紧拳头许下誓言。
「妈咪,我帮你拿果汁进来了。」元元开心的跑进休息室。
「元元乖,谢谢你。」环住心爱的小宝贝,她感激他适时的打断绷紧的气氛。
站在门口的颂师侨不知听了多久朱誉己与左筱妗的对话,他冰冷的望著里头,半句话也不吭。
看来他得另外想办法夺得左彼妗才是,他不能容忍她再次投入朱誉己的怀里,他对她如此费心全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她。她是他的,除了他,谁都不能从他身边抢走她。
***************
「我真的不知道誉己哥会这么早回来。」苏奂巧跷著脚,很狂的边磨指甲边回应颂师侨的逼问。
「是你探听出来他要去南部出差三天,所以我才会在这时候安排开幕酒会,不然你以为筱妗还有一幅画尚善工成,我会傻傻的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先开开幕酒会吗?」他在她面前挥舞拳头咆哮著。
「就算是我疏忽好了,你又何必这么大声吼我?」她放下手中的锉刀也跟著大吼,「很奇怪耶,为什么你和誉己哥对姓左的女人死心塌地?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
「不要跟我提他,我们先算算你犯的错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监视器前让姓朱的老女人带走元元。」这是苏奂巧犯下的最大败笔。
「厚,拜托,你也帮帮忙好吗?画廊里哪个角落没有监视器!」她鬼叫的摊手,「还有哦,要不是你自己让警卫拿出监视录影带,左彼妗会这么快知道朱妈妈带走小孩吗?」
「监视录影带早晚也得拿出来,筱妗心慌成那样,我拿出来也没什么不对。」颂师侨不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左彼妗不愿报警是吧?」她讽刺的笑了出来。「如果你愿意的话,大可找警察来了以后再一起看录影带,但你没这么做。」
「她心急,所以我先帮她也没啥不对。」
「因为你舍不得见她难过,你想在她面前当伟人,当帮她找到孩子的英雄,谁知道唆使的始作俑者却是你。」苏奂巧走到他身旁,讥笑的说。
「你说够了没?」被人一针见血的道出心意的颂师侨脸色大变。「你有本事就去跟朱誉己说,跟筱妗说啊,你别忘了自己也是帮凶之一。」
「哎哟,别这样咩。」她迅速换了表情。「我想要誉己哥,你想要左筱妗,而我又不想要那个小表头,我们水帮鱼、鱼帮水,互相帮忙对方喽。」
「今天这件事你最好守口如瓶。」他算是接受她的说词。「否则我们各走各的路,谁也帮不了谁。」
「当然,我的嘴巴可是缝上拉链的。」拍拍肩膀上想像出来的灰尘,她呼了口气后摆摆手,摇曳生姿的走出他的办公室。
当她把门合上的瞬间,颂师侨抓起桌上的纸镇,狠狠的朝地上扔去,造成相当大的巨响。
「该死的家伙!」他愤怒的撕毁文件,狂乱间脑子里浮现的是左彼妗依偎在朱誉己怀里的景象。
他不容许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景象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必要时,他会做出最决裂的手段。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Caio,我是台湾的……关于上次您说的……对……我旗下的画家想去您那里习画……好的,我会尽快与您联系。」
***************
「等画展结束后,我们带儿子出外散心?」摘定淘气的儿子,朱誉己身上湿了一半的倚在工作室门口笑著开口。
「嗯?」左筱妗耳朵塞著耳机没细听他的话,放下手中的炭笔转头,鼻梁上的黑色眼镜掩去她的美眸,她疲倦的揉揉鼻梁间的微痛。
「你什么时候近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走近她身旁,他取下她的眼镜替她揉搓鼻翼。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她淡淡的笑。「在日本为了生活费,我必须身兼二职还得上课,加上又有身孕,久了眼楮也跟著不好。」
「为何不动用我给你的赡养费。」他心疼的问。
「你是知道我的,就算我饿死街头也不可能动用那笔钱。」推开停留在她脸上的巨掌,她轻描淡写的说。
「你一直部这么倔强。」朱誉己叹了口气,将她转身面对自己。
「谁不是,」她扬起苦笑的唇。「因为倔强,所以我拿掉我们的孩子,因为倔强,你我冒然的结婚。」
「也因为倔强,所以你受不了的提出离婚,最后又倔强的一个人在日本生下了元元。」他将她未说完的话说完。
「元元是我自愿生的,在我们还没离婚时,我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她垂首低喃,「你可以恨我、怨我瞒住你,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的是,你最需要人陪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朱誉己生气的强迫她抬头看他。「在乎的是,你冒著生命危险生下元元,在乎的是,我不能在产房里握著你的手,看著我们的宝贝生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她以为他知道生下元元时的危险,但随即想到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冒著生命危险。「也还好,每个女人生产过程都是一场生死拔河。」
「不,那是因为你有气喘,生孩子会比一般人危险,对吧?」难受的抚触她脸颊,上头的细纹告诉他,这些年她也不好过。
「你怎么会知道?」她从没告诉过他啊。
「上次和颂师侨聊天时知道的。」
「气喘……那是老毛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她摇摇头,不承认气喘的毛病差点在产台上要了她的命。
「我爱你,一直都爱你。」凝视她的眼楮,他掏心告白。
「我……」她想开口,但被他伸出的食指点住唇。
「别,什么都别说。」朱誉己将她的脸压在自己胸前,他不想听她说出拒绝的话。「以前我太忽略你的感觉,以至于失去你好几年,现在我不会再这么愚蠢的放你走,不管要我等多少年,我都会等。」
左筱妗沉默不语。对于爱情,他们曾轰轰烈烈的爱过,最后的结局却是悲剧,她真的没把握再来一次,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
「这幅画是画展的最后一幅画,对吧?」他改变话题,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的画上。
「嗯。」她轻轻的应一声,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前方。
「真的是我和元元,对吧?」小男孩的脸,在炭笔下依旧活泼快乐的微笑著,而他身旁的高大男人,虽只是背影,但他还是颇有自信的认为那是自己。
「臭美。」被他洞悉她的画,她也只能害臊的回嘴,虽没有承认真的是他,但俏红的脸蛋却说明一切。
「是很臭屁没错,天底下只有我跟元元最适合当你的模特儿。」他自信满满的说。
「呵呵!」被他俏皮的话逗笑,左筱妗终于承认,「是你们没错。」
「但这和我第一次见到的不太一样。」他提出疑问。
「嗯,我重画了,是那天元元在花园里奔入你怀里的画面,让我有勇气画下这幅画。」
「亲爱的,这幅画一样要摆在画廊卖吗?」突然,他很杀风景的问。
「我的画都是有价商品。」她轻笑,「画家没钱养不活自己,说有价,其实每件作品都是心血,可以的话,谁会想出卖自己心血的结晶。」
「现在你有我,回到我身边来。」搂著她,他心疼她憔悴的脸庞。
「呵,现在我已经有能力自己开个展,所以也有能力养活我和元元。」她的自信来自她的风采,但他却很不乐意见到这种状况。
「元初的名字是有含意的,对吧?」既然她不肯承认自己对他还有情,那他就逼她面对。
「名字就名字,哪有什么含意?」她突然顾左右而言他的僵直身子。
「我不太相信你的话。」朱誉己笑著捏捏她的鼻尖,「文学院的才女,取名怎会随便取呢?」
「信不信随便你。」她挣扎的想起身,却因他的低喘再次僵直在他怀中。
他们结婚多年,她岂会不明白他那低喘的意义。
虽然现在两人没有婚姻的束缚,但他的欲望依旧炙热的烫著她。
「你不说,那……」他手顺著她的腰紧紧环住。
「你别乱来喔。」她的抗议虚软无力,反而像小猫叫般的柔弱。
「还是不肯说?」他的手伸进她衬衫的宽大衣摆,准备直击最柔软的隆起。
「好啦,我说。」左筱妗局促不安的开口。「因为元和初都有开始的意思,我想念我们最初的认识,还有第一个孩子。」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朱誉己感动得泛红眼眶紧紧的搂住她,他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而他的头枕著她的头顶。
她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此刻是他们以前很少拥有的平静与心灵相通。过了一会,她发现自己的脸颊湿湿的,那不是她的泪水而是他的。
「誉己……」她想推开他,但他却将她抱得更紧。
「让我这样靠著你就好。」他如此要求。
左筱妗静静的让他拥抱,此时就像天地都寂静下来,为他们的爱情做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