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国,罗统兴冲冲步入大殿。
「禀王,关于天女的下落,臣下已得到可靠的消息。」
「快说!」一听到事与凤月靡有关,原本正在批阅奏折的洛昊天自龙椅上唰地起身。
「当日在秣草村失去天女的消息后,臣下在附近探勘许久,结果发现秣草村后山有条旧商道直达原中漠,因此臣下可以肯定天女定是被他国有心人士给劫走了!」
「很好,那可查出是何国如此大胆?」洛昊天目光冰寒地问。
敛下眼睫,罗统轻答:「应当是天驰国。」
闻言,洛昊天先是一愣,接著却皱起了眉头。「就本王所知,天驰国乃化外小柄,地贫物稀,连三餐都不足以温饱的国家怎可能有这等能耐,你可确定?」
「原本臣下也不确定,不过经臣下派人多方打听的结果,一个多月前确实有一批人马疾速朝天驰而去,该人马是六名壮士与一名女子,据提供消息的商队说,该女子肤白纤细且额薰的图纹与凤凰印相似,身上穿著的衣裳也是前所未见的华布,这些特征与天女极为相似。」
「就算如此,你又何以肯定那就是我朝天女?」
「因为天凤公主。」
「天凤公主?」
「据臣下派人打探,就在那批人马朝天驰而去后没多久,天驰国宫中莫名的就多了一个叫做天凤公主的女人,而且听说天凤公主才到天驰国,天驰国就好事连连,因此臣下怀疑天凤公主便是我朝天女。」
听完罗统的报告,洛昊天虽还是质疑天驰国的能耐,却也不得不怀疑凤月靡此刻可能就身在天驰国。
想起失去凤月靡的不便以及自己所受到的屈辱,洛昊天五指收拢,竟将手中的小毫硬生生折断。
「该死的天驰国,本王定要你们付出代价!」一顿,立刻看向罗统,「罗将军听令,立刻调派十万大军,奉本王之命攻打天驰国!」
「臣下斗胆,此事万万不可!」
「你竟敢为天驰国说话?」洛昊天气炸了。
「臣下不是为天驰国说话,而是为了我朝啊!虽已得知天女的下落,不过此事牵扯到我朝的安全与颜面,臣下认为实在不宜太过张扬,何况派军十万乃属打草惊蛇之举,万一天驰王闻讯将天女藏了起来,或是动手脚让我朝找不著天女,我朝出兵攻打天驰反倒落人把柄。」
罗统说得头头是道,洛昊天这才沉下气来。
「罗将军所言有理,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两个月后,我朝不是正打算与关渊国交战吗?王可以结交战盟为由,悄悄出使天驰国,既是出使交涉,天驰王自然不能拒绝我朝使者入宫,只要我朝使者踏入天驰皇宫,那么天女还能不手到擒来吗?」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洛昊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可又要如何找出天女?」
罗统依言恭谨解释:「臣下自认为对易容尚有点功夫,因此臣下打算带几名高手伪装成使者,一入宫后,便直接开口要天驰王交出天女,若天驰王不从,臣下打算直接搜查,若天女事先易了容,那么臣下必定看得出来,另外,队伍也要有与天女亲密的人来做全盘的判断,如此才可万无一失。」
「好!真是太好了!真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才。」听著罗统毫无破绽的计划,洛昊天这才转怒为笑。
「王过奖了。」
「一切就照你所说的去办,至于认天女一事,本王打算派凤氏族长出面,你现在就领本王之命,到凤氏一族将族长带回,待一切准备就绪,即刻朝天驰国出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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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又是滂沱大雨,天驰百姓自然又是一阵欢呼,但封恕却是孤独的站在石阶上,仰望那自苍穹不断洒下的银白雨丝。
整整十日,她果然不再出现在他面前,然而他却陷入了回忆里。这场雨,令他想起在秣草村唤她起床的事。
那时天地也是一片苍茫,她小小的身子裹在皮裘里显得好娇小,酣甜熟睡的小脸既安详又可爱,若不是她发出那可疑的申吟惹恼了他,他也不会狠心的将她抛出皮裘之外。
不过就是那个时候吧,就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她动了心……
「快!快传御医。」
突然间,两名宫女匆匆打封恕面前经过,封恕本没注意太多,然而两人的面孔却唤醒他的记忆,没多想,他一跃向前,一把将人抓住。
「你们不是元朴宫的宫女吗?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何事?」
「禀封大人,是公主淋了些雨,正感到身子不适呢,所以小的正要到御医院找御医替公主看病。」虽然无预警的被人抓住,喜儿却显得不怎么惊讶,反而偷偷松了口气,不过分心中的封恕却没发现。
「不适?可有大碍?」一听到凤月靡不舒服,封恕立刻焦急的皱起眉头。
「似乎是染了风寒,有点发烧,所以小的待会儿还要到御膳房熬煮姜……」喜儿照本宣科的念著凤月靡交代的台词,然而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封恕却已不见人影,见状,原本神色匆忙的喜儿和另一名宫女立刻改了表情,手牵手的笑出声音。
「太好了,封恕大人果然上钩了。」
「是啊,接下来就看公主怎么驯服封大人了。」
「只是我们光找封大人就花了一个时辰,公主会不会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呃……」喜儿也忽然觉得不妙了起来。
这一头,就在喜儿两人终于找到封恕并将戏成功演完的同时,另一头的凤月靡却早已等得快失去意识了……
「不能睡,不能睡!」揉了揉眼又甩一甩头,她将缠在身上的瞌睡虫全甩到天边去,然后强迫自己哈哈大笑,借此提振精神。
她这一招就叫做愿者上钩。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若真的对她有情,这么多日没见到她一定会思念缠身,若这时又听到她身子不舒服……嘿嘿,不上钩都难啊!
只是她等啊等,等啊等,人怎么还不来啊?
「喜儿该不会没找到人吧?」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步下了床,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往远方模糊的宫门望去,却还是盼不到任何一道人影。一盏茶后,她终于没了耐性。
若是喜儿真的找到人,封恕早来了,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看样子若不是喜儿还没找到人,就是那个臭鸡蛋真的决心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莫非真是她自作多情?他对她当真一点感觉也没有?
凤月靡失望又气馁的一坐在门槛上,双手撑颊望著漫天大雨,头一回没了自信。
其实她根本无须如此忐忑不安,只消她利用神能一窥未来,就不必再如此的患得患失,可偏偏她又怕所预知的未来不如预期,若是如此,她还宁愿什么都不晓得,因为什么都不晓得,至少还可以作作美梦……
叹了口气,她沮丧的垂下头,视线正巧落到几片水洼上,看著水洼,她喃喃自语:「不行,我一定要有自信,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对,没错,一定是喜儿还没找到人,她又何必这么早就气馁?既然人都没找到,她又何必沮丧枯坐?干脆先来玩水换换心情好了!
贝起一抹顽皮的笑容,她立刻自气馁的情绪中挣脱,没有犹豫,她一把扯掉脚上的绣花鞋,然后撩起裙摆就往水洼里跳,瞬间,一片片银白色的水花自她四周喷溅起来,绽出一朵漂亮的银白花朵。
大雨不断的打在她身上,她却不在乎,反而开心有雨水作伴。
她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般,自一个水洼跳进另一个水洼,不断利用身体的重量让水洼绽放成花;这头水洼开花了,她又踩进另一头的水洼,让它艳丽绽放,一心一意只想将眼前所有的水洼通通都变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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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不会欢迎他?
正以流星追月之姿往元朴宫飞跃的封恕头一次没了自信。
既然她都已下定决心放弃他,他又怎能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担心她,她的身子不比天璇公主强健多少,光是两餐不吃就会晕倒,这下染上了风寒不知会有多痛苦,他一定要确定她安然无恙才行。
只要她没事,他便不会再去打扰她,不会再扰乱她的心房。只是见到他,她会是何种反应呢?是惊讶、愤怒,还是高兴?
心,咚咚咚响著,封恕在心里想著千百种她可能的反应,却无法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眼见再跨过矮墙就能见到他魂牵梦萦的人儿,他却忽然却步了……
「又开花了!」
远方,忽然传来一串银铃笑声,听著那熟悉的笑声,封恕的双脚竟像是有自主意识般跨过眼前的矮墙,循著笑声,他终于看见朝思暮想的可人儿。
大雨中,她笑得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不断用著她迷人精致的小脚踩踏著一片片水洼,将自己的美丽包裹在一片片银白色的水花中。
天地虽暗,却遮掩不了她如朝阳般绚烂的身影;雨丝虽蒙,却无法掩盖她脸上那如月光般皎洁的灿笑,雷电交织间,他感到自己的心似乎也成了她脚底下的水洼,当她以最天真无邪的姿态跃进他眼底的瞬间,他的心房也被她踩出了一片最灿烂的水花……
「啊!」
一声惊叫揪回封恕飘远的心思,只见眼前顽皮的女人不知又踩著了什么东西,身子竟开始不平稳的前后摆荡,他立刻纵身一跃,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封恕?」这安全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不用抬首,凤月靡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直接猜出是谁救了她。
「你就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吗?」她这一跌,总算令他想起来她该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在外头淋雨游戏。
「你就不能一天不念我吗?」听著他的叨念,她却仰首朝他绽出一朵绝美的微笑。他终于来了。
「你别笑!」该死,她的笑容怎么会这么迷人?
「为什么?」
「就是……别笑。」别过脸,他晓得自己肯定脸红了。
「不对你笑,难道要对你凶吗?」看著俊脸上那可疑的红潮,凤月靡脸上笑容更灿,却也不禁脸红了。
「当然不是。」
看著眼前那张漾满困窘的俊脸,一抹窃笑自粉唇边飘过,眼珠子一溜,凤月靡大胆的将身子偎入他健壮宽阔的怀里。
「你终于来找我了,这是不是梦呢?这几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告诉我,告诉我根本不须遵守诺言,我依然可以去找你,依然可以爱著你,可我等了好久好久你却再也没出现,我以为这辈子就要在后悔中度过了……」虽然眼前这情况与计划有点差距,不过她自有办法扭转乾坤。
「你……」没想到她竟与他有同样的心情,黑眸瞬间抹上了浓浓的怜惜。
「不过你还是来了,我好开心,你说,我可以自作多情的认为你是为我而来的吗?」她抬首,可怜兮兮地瞅著他。
封恕没说话,只是爱怜的拂著那张为他销魂憔悴的小脸。
当初他怎么会以为推开她就能让她幸福了呢?他不但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她,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的沉默让凤月靡又开始感到不安。「你为什么不说话?」她都说了这么多,戏也演了这么久,他好歹也给点反应吧?这样不说话到底是怎样?
看她笑话还是玩她?
一恼,她伸手就要将他推开,不料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她心火一燃,又想推开他,不料他却兜头撂下一句比晴天霹雳还要晴天霹雳的话——
「我爱你。」
「嗄?」凤月靡狠狠的愣住了。
「我爱你,对不起,害你难过了。」是的,他早该对自己诚实一点,他怎会以为自己可以忍受没有她的日子?
扁是听到她染了风寒他就这般难受,将来他还能承受更多吗?
这场折磨该停止了,他再也不推开她了,即使他还是无法保证给她最优渥的生活,但是他发誓,他会以性命去保护她、爱护她、疼宠她,让她脸上的灿笑永远都不凋零……
「呃……」这次不只愣住,身子也僵住了。
照计划,就算她成功掳获了他的心,这句话也该是洞房花烛夜那晚才会出现才对;而且她另外考量过他的性子,所以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这句告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不过……不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著小嘴,凤月靡呆若木鸡的看著眼前的封恕,开始怀疑起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完了完了,这一定是场梦,否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害我白高兴一场,讨厌讨厌!跋快醒来,赶快醒来!」凤月靡开始用手拍著自己的脸颊,想将自己自梦境中拉回,然而一双大掌却阻止了她的动作。
「傻瓜!这怎么会是梦?」若说是梦,适才她美丽的倩影才像是场梦。
封恕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温柔似水,瞧得凤月靡双眼发直,嘴里的唾液差点流出来见世面。
「不是梦?」还是不能确定。
「当然不是。」
「你爱我?」不是幻听?
封恕含笑点头。
「真的?」
「真的。」看她吓成这样,他真的吓到她了是不是?封恕又笑。
「真的?」又问了一次。
他只是道:「明日我就会向王请求,请王将你嫁给我。」现在的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只想快点拥有她。
闻言,凤月靡又傻了,她张著小嘴,半晌吐不出话来;而看著那张似乎在引诱著他采撷的芳唇,封恕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欲望,低头给了她一记最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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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驰国办喜事了!
新人正是天驰国的第一勇士和活泼可爱的天凤公主。
为了庆祝这等喜事,宫里宫外处处张灯结彩,另外,天驰王还特意命宫中乐师至民间演奏,将幸福美妙的音乐传遍大街小巷,让全国百姓都可以感受到这股喜悦之气。
而听著美妙的音乐,许多天驰百姓也纷纷闻乐起舞,以美妙的舞姿祝福他们天驰国的第一勇士和天凤公主能得到幸福。
这股欢乐的气氛直到婚礼结束都没停歇。
听著外头笙乐,封恕的心情也久久无法平复,他望著正坐在床榻上等著他掀开盖头的凤月靡,向来冷肃的五官此刻全被一股柔情给笼罩了。伸出手,他一把掀开了盖头,迫不及待的想窥探他新婚妻子的美丽。
「夫君。」没有让封恕失望,盖头离首的瞬间,凤月靡果然朝他绽放一朵美丽娇媚的笑花。
「你好美……」
没料到他劈头第一句就是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她羞答答的垂下了头,顿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爱你。」他又道。
「你……你别老是突然蹦出这种让人害臊的话啦!」
他挑眉。「你不爱听?若不爱听我以后都不说了。」
「我又没说不爱听!」她不依地揪住他的红袍。
「那我每天都说一遍。」
「不行,至少两遍。」想也不想就比了个二的手势。
「还会讨价还价,不是说会害臊?」他取笑她心口不一。
「害臊归害臊,喜欢归喜欢嘛!」封恕那宠溺的笑容让凤月靡脸更红了,看著一身的红嫁衣,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与他成了亲。
天驰国的风俗与洛月国不同,不挑日子,也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反而认为在愈短的时间内完成喜事愈能幸福,因此短短十天,她就嫁给了封恕,速度之快,令她实在有点措手不及。
「在想什么?」封恕坐到她身边。
「在想你们天驰的男人娶妻的速度都是这么快吗?」
「看中就想办法得到,这是天驰勇士自小的教育。」封恕一本正经地说明。
「说得像是在抢劫似的。」
「这么说也没错,事实上,你确实是我抢来的新娘。」
「你还敢说,那时对我凶巴巴的。」想到以前的事,凤月靡忍不住噘嘴埋怨了起来。
「以后不会了……」说著说著,他竟伸手拉开了她的衣裳。
凤月靡先是一愣,接著小脸瞬间爆红。「你、你做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该不会想要一整晚都翻我旧帐吧?」冷俊的脸庞上仍旧是自律的严肃,可是那双深邃的黑眸却不再冷沉,反而像是两把火,瞧得凤月靡浑身都热了起来。
「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早在感情释放的当夜他就想要了她,可是因为珍惜,他不愿就那样的亵渎了她,所以他忍,忍到他俩名正言顺的这一天。
可自他一进门后,她却一直说个没停,他没法忍耐只好决定边说边做。
「我、我怎么知道你……」话还没说完,俊脸已欺近到眼前,接著她感到自己坠入一团火焰里。「你……」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声音却在瞬间被一种会吃人的热火给吞噬。
他的肌肤是烫的,呼在她脸上的气息也是烫的,那吻著她、几乎将她呼吸夺走的唇也是烫的。
因为燥热,她不自觉逸出一串申吟,而这申吟却似乎鼓舞了他,让他将她搂得更紧、吻得更深,他完全不放过她身上任何一寸肌肤,每到一处,他总要印上点点红印,令她著了火、失了魂才会转移到另一处。
晕眩中,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愈来愈迷糊,身子也愈来愈热……
「我爱你……」
耳边,有种像是野兽般的喘息,可她不怕,因为她知道他正为她而失控,一如她一般。
张开双手,她搂上那贲猛的身躯,朝他绽放一朵美丽的微笑。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