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神的情妇 第三章

炉子上的水壶笛鸣声响起,西门擢璇迅即转身关上炉火,以纯熟的动作冲泡咖啡。

「要不要喝一杯咖啡?」他略偏过头望了朝芸一眼,随即又将眼神前移回咖啡壶。

朝芸欣然点头。「好。」

西门擢璇温柔深情的笑容,但是笑容里掺杂著一丝邪恶。他将冲好的上杯香浓咖啡搁在她面前。「尝尝我另一项手艺。」

朝芸早就捺不住杯中咖啡逸出的香味,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凑在嘴边细细品尝。「好香,好好喝,跟你这么多年,今天才知道你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男人。」

西门擢璇抿著嘴邪邪一笑。

「一个人让人能完全看透,那他的人生一定会很无趣,在他身边的人也一定很无聊。」

「才不!」朝芸立即反驳。「能了解一个人,是那个人的福气,因为只要对方一眨眼或者一努嘴,你就能完全了解他。」她的语气中充满暗示。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面前是完全的透明,那彼此之间相处下去有什么乐趣?」

他始终低著头凝视著杯中流浪色的汁液,丝毫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却明白表示不赞同她的看法。

朝芸直直地盯著眼前与她在一起多年的男人,看著近在咫尺的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她不下百次、千次轻抚著的这张令她心悸不已的脸,今天她终于睁开心灵的眼楮看著这张脸。

他虽有著清秀俊逸的五官,但那双迷人的眼眸却泛著一股邪气与阴鸷,令人惊惊莫名。

朝芸心头一震,为什么她一直忽略这一点?难道是她的一份真情挚爱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让她一直无法看清楚这一点?

西门擢璇抬头凝望著刹那间呆若木鸡的朝芸。「你在想什么?」

朝芸感到惊流,手中的咖啡因而溅了出来。「没……没什么。」她连忙将手伸向桌上的面纸盒抽出一张面纸,擦拭著桌面上的咖啡。

「和我在一起你会感到不安?」西门擢璇瞅著惊惶失措的朝芸。

「不安?」朝芸登时抬起头迎视著他。「我为什么会感到不安?我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

西门擢璇瞒著瞬间愁绪顿生的朝芸。「既然你没有感到不安,那又为什么趁我不在家之际偷偷地溜走?」

朝芸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终于说到重点了。

「没错!我是偷溜,但是我并没有带走你给我的任何财物。」强打起精神,她企图掩饰内心的惶恐。

西门擢璇冷笑一声。「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你留下的东西,也不在乎你将我给你的财物全部带走,我要的是一个理由。」

一个理由?

朝芸心里不禁一阵苦笑,他居然跟她要一个理由?

「理由其实很简单,在你甩掉我之前,我得先摆脱你。」

「我甩掉你?我曾经对你暗示过要甩掉你吗?」西门擢璇嗤笑她这牵强的理由。

「你是没有。」朝芸承认地低下头,闷闷不乐地看著杯子,声音近乎蚊声般细微。

「既然我没表明,你又为何认为我会甩掉你?」西门擢璇冷冽的语气有如北极的寒露。

「我……」朝芸端坐不动,低著头望著面前的杯子。「你现在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女人,我还要等著你开口甩掉我吗?」她开始吸泣。

西门擢璇眉头极不悦地紧锁,心里揣度著朝芸此话中的涵义——门当户对的女人?

「我不想在这场靶情中受到伤害,所以我选择离开。」朝芸猛然仰起头迎视著西门擢璇,双眸闪著晶莹的泪光。

西门擢璇似乎一点都不受她的泪水撼动,他用令人畏惧的目光冷冷瞪视著她。「你说不想在感增中受到伤害,但是我好象是从一场婚礼中将你掳走的。」他反讥她的不忠。

朝芸不禁全身颤抖,她猛然起身。「谢谢你亲手做的餐点……我想……我想先离开。」

西门擢璇突地双掌击向桌面。「不准你离开!」

「不,我不想再听令于你。」

朝芸揪著衣襟,心口刺痛著,转身疾步走出厨房。

他就在她的正后方,轻易地攫住她的上臂强迫她面对他。「今天你一定要将话说清楚!」他粗暴地叫嚷。

「求你……拜托你……放我走。」朝芸顿时胆战地哀求著他,她的声音不稳,双唇颤抖。

西门擢璇因为愤怒而抓得更紧,摇晃著她的身子。「不行!我今天就想要知道答案。」

「你明知道答案,又何必要苦苦相逼?」她恼怒地想挣开他的钳制。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你说明。」西门擢璇非常执拗,一点都不妥协。

朝芸太了解他了,知道今天如果不给他一个合他满意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因为魏亦玲!这答案你满意了吧?」

「魏亦玲?」西门擢璇突地怔住,蓦地放开她,一脸困惑地问:「她干我们什么事?」

朝芸怔愕于他脸上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是否真是自己太过敏感,难道真是她误会了他与魏亦玲,他们之间根本不是外面绘声绘影所传的那样?

「你们之间真的没有……」朝芸双眉往上扬,大胆地靠近他的双手,贴住他的胸膛,仰著头睇著他。他们静静地凝视著彼此,一抹炽烈的火焰在他黝黑的眸底燃烧,那股热气流窜她的全身,暖和了她原本冷却的心和血液。朝芸不由自主地将手双勾住他的脖颈,这个动作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渴望地贴近他坚硬的胸膛,重温令她昏眩的原始感觉。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西门擢璇混浊的嗓音显得特别低沉诱人。

「嗯。」她温驯地点头告诉他。

西门擢璇冷冷地问笑,他的唇急切地吻在她的脖颈上,舌尖轻划著她的肌肤,然后轻轻地啃咬著她;温热的唇瓣愈移意向上,终于抵达她的唇,深深地吻住她。

「我要你。」他贴在她的唇边粗哑低哺。

「嗯。」她贴在他唇边的唇逸出她的渴望,散发出性感妩媚的气息。

她感觉西门擢璇将她的身子贴著他,她难捺欲火焚身的狂热,不由自主地拱起身;那波令人无法抗拒的悸动,令她意乱情达。

「我现在就想要你。」他的声音有著一丝报复的冷冽。

朝芸不由得全身僵直,她略略从他的身上抽离,仰著头望著他。

他俯视著眼底有著不解阴郁的朝芸,沉著自若地冷笑。「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情妇。」

★★★

「情妇」两个字像青天霹雳一般劈向朝芸。

她顿时呆住。

由他的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冷血而无情,这里面没有一丝属于两情相悦的情感,只是单纯发泄精力而已。

「让我们好好享受这美好的一晚。」西门擢璇的声音平淡无波,再次扭住她,双手锁住她的双臂。

但是这举动对朝芸而言,它的效果相当于火上加油,满怀的热情瞬间转为怒火。「这句话我现在听起来很刺耳,它不再是浪漫的开场白。」

她卯足力气挣脱他的双手,然后用力推开他。

就在这一瞬间,西门擢璇张口结舌看著她愤怒地从自己眼前离开,前一刻他还晕陶陶地准备带她上床,而下一刻……

等他回神,她已经在回房的半途中。

「朝芸——」他大吼一声,抬起刹那间被钉住的双腿,急急地追她。

朝芸愕然回头瞄了他一眼,瞬间觉得苗头不对,她冲进房间,将房门砰的一声甩上并上锁。

「朝芸,开门!」西门擢璇愤怒地用力拍击著门。

「不,我已经将你给我的都还给你,就表示我不想再继续做你的情妇。」她情绪激动地隔著门叫嚷。

她不再做他的情妇!?这就是离开他的真正理由吗?

他听见她打开浴室的门,紧接著又是上锁的声音,喀的一声似乎在他的脑中回响,随后是哗啦哗啦的水声。

这不禁令他火冒三丈,口中迸出一连串的咒骂:「被我逮到之后才说不愿意再做我的情妇?休想!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西门擢璇自知,普天之下没有女人能有朝芸激怒他的能耐,但也没有人能让他感到快乐或是疯狂,他早已对她深深著迷、无法自拔,仿若失了魂。

如果让朝芸知道,她对他有著这种魔力,相信她一定会深深自傲。

望著紧闭的门扉,他眉头是愈蹙愈紧,他不能容许她在他的面前骄恣猖狂。

忍无可忍之下西门擢璇从紧闭的门前走回客厅,倒了一杯威士忌灌进喉咙里,琥珀色的液体从喉咙一直的烧到胃。

强烈的威士忌发挥了它安定精神的作用,他冷静地思考她所说的理由——不想再做他的情妇?

因为他不喜欢时下男人为了炫耀或者其它不成理由的理由而养情妇,他自认自己也不是个滥情的男人,打从朝芸表示愿意跟著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压根儿没将她视为情妇;他虽然没有其它男人过分的温柔体贴,但是他给她绝对的自由,相信这是一般情妇所享受不到的优厚条件。

包何况他也从来不去踫其它的女人,他想不透,她为什么会认为魏亦玲是他门当户对的对象?

他不甘心朝芸拿魏亦玲当回绝他的理由。

西门擢璇黑色深逮的眼眸瞬间闪著一丝邪恶的光芒,嘴角微微一扬,他转身取出工具箱,找出铁锤和螺丝起子。

相信这些都是拆门的最佳工具!

★★★

朝芸舒服的冲了一个澡,借由水的清凉平复之前惴惴不安的心绪,也让自己全身轻松爽快;但是她知道她并没有松弛神经,因为她没想到自己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当面反击西门擢璇。

从浴室踏入一片漆黑的卧室,一阵凉爽的夜风拂来,她才记起自己除了先前那一套衣服之外,她身边并没有多余替换的衣服。朝芸无奈地轻叹一声,只好裹紧身上的浴巾。

她拖著沉重的脚步走向床铺,此刻她一点也不感觉累,反而精力充沛。但她仍有些心神不宁,不仅如此,她还有一丝丝的挫折感,因为她的身体依然持续著先前的兴奋。

突地,床头柜上的台灯亮起,黄澄澄的灯光下,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诡橘中,床上出现一个不该有的人影。

朝芸惊骇地尖叫:「你……」

西门擢璇以诡异且热切的眼神注视著她,双手枕在脑后,倚靠著床边,懒洋洋地笑。「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怎么会吓得说不出话?」

「你是怎么进来的?」愕然的朝芸好不容易说出话。

西门擢璇揶揄的眼神瞟至房门口,不见门只留下门框,敞开的门口解开朗芸的疑惑。

他把门拆了!?门板还斜斜地倚在墙边。

「你……」

「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这里所有的一切只要我高兴,我爱拆哪里就拆哪里,甚至我要毁坏哪里也任凭我高兴。」西门擢璇狂妄而轻蔑地笑著。

看著他敞开衬衫露出起伏著的胸膛,他看起来是如此强壮,看来他是有意要霸占这张床。

「擢璇……请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我是认真的,我真的不想再做你的情妇,请你现在离开这间房间。」她无力又无奈地哀求他。

西门擢璇却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将她拉向著他,随即双臂像铁扭似的环住她。

「朝芸,别叫我离开。」接著,他热切的唇瓣开始在她的香肩上游走。

朝芸刹那间仅被火纹身般,反射性地试著挣脱他的双臂;但是她发现在他的钳制下,她根本是动弹不得,她不由得开始心慌意乱。「擢璇,拜托你,放开我。」

西门擢璇丝毫不为她的哀求所动,他的唇刷过她的脸颊、前额、秀发……「我要你。」他的手仍占有的在她的身上游移。「你可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两天,我多么地渴望你。」

「噢,不!」朝芸惊喘一声,双眼惊愕地睁大。

企图从他的双臂抽离,没想到身子的挪动更引起他炽热的贪求……

而此时此刻地还是有著这份感觉。

「我现在就要你。」

「如果不是真心对你,我又何苦将你从婚礼中掳走?」找到她的那一刻起,「绑架」的念头是自然产生的……

冲动!?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所有认识西门擢璇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冷静的人从未冲动行事,总是三思而后行,凡事都计划周密;但是他还是做了一件他从未做过的事——冲动地从婚礼中绑架了自己的情妇。

「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朝芸也禁不住怀疑,心里却渴望他能说——因为爱你所以才这么做。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他毫不进讳地直话直说。

朝芸瞬间从美丽梦幻中惊醒。「在你的心里,我始终只配做你的情妇?」

西门擢璇不想继续在这话题上与她争执不下,他嘲讽似地冷冷扬起嘴角。「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朝芸心中的怒火再度被燃起,她愤怒地说:「说句难听的话,夫妻不和都可以协议离婚,更甭说我俩之间根本没有那张纸……」

「依你之见,你是坚持要离开我喽?」西门擢璇面无表情平静地请问。

「是的!我不想再和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在一起。」朝芸恼羞成怒,他再次成为她的敌人。

「我如果真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我大可跟你上床之后拍拍走人。我为什么还要供你花费,送你房子、首饰、汽车?」他咄咄逼人。

「我说过,我一点儿都不希罕那些东西。」朝芸愤怒地冲著他嘶叫。

「真的不希罕吗?可当我送你这些东西时,你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不悦,反而喜笑颜开地收下。」

「你……」朝芸气愤难耐,睁大双眼瞪著西门擢璇。

他们之间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目光紧锁著对方胶著许久。

「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朝芸捺不住地先反击。

西门擢璇冷冷地笑了一笑。「如果你不怕自己春光外泄,你就请便。」

朝芸警觉地低头逡巡自己,此时她的身上只里著一条浴巾,她怎能这样走出去?甭说是大门,她连房间都踏不出去。她顿时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处,惊惶失措的她半晌不语,眼泪却扑籁籁地落下,刹那间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沾湿了粉颊,像花儿沾了露水般。

西门擢璇突然不舍她的泪,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好了,我并不是故意要气你,别再哭了。」

朝芸宛如受了满腹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窝进西门擢璇的怀中尽情地放声大哭。

西门擢璇轻拍著她的背。「好了,你知道我最讨厌女人的眼泪。」

朝芸还是忍不住抽抽噎噎,试图停住泪水和呜咽的吸泣声。

「今天算是我不对,我保证今天绝不会踫你,这样的担保是不是让你安心了?」西门擢璇无奈地慨叹。

朝芸闻言,立即抬起头注视著他,双手擦拭眼角的泪珠。「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好,不反悔。」西门擢璇再一次保证。

朝芸终于破涕为笑。「至少我躲过了今天。」

「和我在一起会带给你压迫感?」西门擢璇轻起双眉,狐疑地半眯起眼。

「不是识是我今天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听她这一解释,西门擢璇霍然释怀。朝芸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今天她的心情起伏变化实在是过大,要不是他跑去抢亲,相信此时此刻她是躺在那呆头鹅的身边。

「好,今天就让你冷静思考,我现在就到隔壁房休息,你自己也早一点休息吧。」西门擢璇不想再勉强她,临走之前他温柔地在她的脸颊上烙下一吻。「晚安。」

朝芸感激地瞅著他。「晚安。」

望著西门擢璇离开的背影,朝芸才算真正落下心中的大石。西门擢璇会答应今天不踫她,让她单独地冷静思考,光是这一点就已经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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