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白秉辰和李岳桦并肩坐在沙发上,他看著不知道在演什么的电视,她则看著杂志,而白樽翰在吃完晚餐后,便进房做功课去了。
「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真是紧张又刺激吗?有人要杀你,有人要绑架樽翰,哪天不知道会不会轮到我?」白秉辰瞪著电视突然道。
「你在嫉妒我们的行情比你好吗?」李岳桦懒懒的看他一眼。
白秉辰瞪她一眼,决定不和她一般见识,当作没听见免得气坏自己。
「绑架樽翰的,是因为看见新闻媒体报道他是我儿子的新闻,打算向我勒索,至于杀你的人,我请我的朋友帮忙调查了,要杀你的人是一个职业杀手,近两年杀了将近二十个人,手法不一,有人高价雇他杀掉你,而且是要很凄惨的死法。」
「哇!」李岳桦惊呼。
白秉辰心想,这下子终于知道恐惧了吧!
「你看,我这个月的运势好棒喔!」李岳桦将杂志凑到他眼前。
白秉辰差点吐血。「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啊!我在跟你讲正经事,你却在那边看星座运势杂志!」
「你还不是在看那种无聊的综艺节目。你看那个,那种什么接受委托调查女朋友或男朋友的事,全都是假的,事先套好的啦!」
「岳桦!」白秉辰抓住她低吼。
李岳桦一震,突然抬手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坐到他腿上和他面对面。
「我不会有事的啦!放心好了,算命的说我会成为世界上最老的人瑞,还会破金氏世界纪录呢!」
「岳桦,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白秉辰严肃的望著她。
「我也没有在开玩笑啊!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更何况,我还有你们这对大小保镖啊!」她突然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白秉民将她拥进怀里,「我好担心,我也好害怕,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接受我,但是我已经不能失去你了。」
贴著他的心房,听著他心脏鼓动的声音,她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你真是个呆子。」
「我的确是个呆子,不然怎么会受你吸引。」
李岳桦猛地推开他。「你的意思是只有呆子才会看上我喽?」
他重新将她揽进怀里。「我的意思是男人一踫到你,就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变成一个呆子。」
「哼!算你聪明,懂得说甜言蜜语。」
「不,我是一个呆子,呆子只会说实话。」
「没错,你真的是个呆子,要不然不会到现在都还感觉不出来,我早就接受你的追求了。」真是呆得可以。
白秉辰惊喜的望著她。
「真的?!」
「你真是呆耶!如果不是已经接受你了,我会让你有这种动作吗?」她指著他们现在搂搂抱抱的姿势。
「太好了!那……我想吻你应该也可以吧……」话尾消失在相接的两片唇瓣里。
「唔……樽翰会出来……」李岳桦微喘地提醒。
「他不会这么不识相的。」重新复上她的唇,实现长久以来的渴望。
厨房里,白樽翰靠墙站在门边,他不是故意要偷听,是因为他口渴,想出来喝水,当时他们两个谈得专心,没注意到他。
唉!他是很识相的,在这种时刻当然不会出去打扰爸爸的好事,可是十分钟过去了,他们竟然还没结束!
拜托!他该怎么办?他功课还没做完耶!谁来救救他?
***
好冷喔!
时序进入十一月,他们成为情人关系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讨厌!今年的寒流为什么来得那么早?李岳桦缩在白秉辰的怀里,不想离开被窝。
「八点了。」白秉辰看了眼闹钟,低喃道。
「嗯。」她懒懒的低应。
「再不起床,你会迟到。」上个礼拜她已经又开始到事务所上班了,让她老板高兴的差点跪下来膜拜天地神明。
「不要……好冷耶!」李岳桦嘀咕。
「那干脆辞职好了。」白秉辰故意说。
李岳桦猛地掀被坐起,一阵冷意让她光果的肌肤窜起鸡皮疙瘩,她打了一个冷颤,抓起棉被包住自己。
「你又来了,每次我如果想赖一下床,你就叫我辞职!」
「不这样你会起床吗?你看,效果很不错,你已经清醒了。」他眼神深邃的望著她,眼底燃著明显的欲火。
她看到了,所以立即跳下床跑进浴室里。
「你别想!」关门前她对他扮了个鬼脸,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
「更是的,早上可是男人最精力旺盛的时候呢!不知道好好把握。」他穿上衣服,对著浴室的人喊。「我先去做早餐,等一下出来吃,知道吗?」
「呜澳了!」正刷著牙的她口齿不清的喊。
匆匆梳洗完毕,她画上淡妆,唇上刷过一层薄薄的唇彩,然后换上衣服,前后不到十分钟便完毕了。
一踏进餐厅,正好踫见也刚出房门的白樽翰,她讶异的看看时间。
「樽翰,你怎么还在家?你跷课啊?」
白樽翰怪异的看她一眼。「今天是礼拜六,上什么课?」
「嗄?今天是礼拜六?」她跑到客厅看月历,真的是礼拜六。「今天是礼拜六!那我干么冒著冷死的危险起床啊?」
白樽翰扬眉。「冷死?太夸张了吧!今天的温度至少十五度以上。」
「我怕冷不行吗?气温只要低于二十度对我来说就会冷死人了。」
「行!当然行。」白樽翰叹口气。
「你老爸呢?」
「老爸下楼拿报纸吧!」每天固定的工作她还问。
李岳桦无聊的啃著三明治,最近是不是平静日子过得太久了,总觉得脑袋渐渐不灵光了。不是有人要杀她吗?那些杀手都躲到哪里去了?再这么安逸下去,哪一天真有事发生她一定会遭殃的。「岳桦!」白秉辰手里拿著报纸冲进门。「快!钟董打手机给我,说钟宁被陈威璋杀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什么?!」李岳桦立即站起来。「怎么会这样?那个该死的陈威璋!」
「好了,我们马上赶到医院去吧!樽翰?你怎么在家?」白秉辰终于看见坐在一旁的白樽翰。
白樽翰翻了一个白眼。「今天礼拜六。」
「啊?是这样啊?」他心虚的看一眼李岳桦,立即转移话题。「正好,你看家,我和你桦姨到医院去。」
两人匆匆来到停车场,才刚打开门,白樽翰坐电梯下来了。
李岳桦迎上他。「怎么了?还有事吗?」
「你的皮包忘了拿。」白樽翰按住电梯门不让它关上,扬扬手上的皮包要她过去拿。
李岳桦走到电梯口接过皮包。「谢谢。」
「不客气。」
「喂!你们两个话不要那么多行不行?」白秉辰开著车门,往他们走去,才走离车子十步左右,身后突然一声巨响,车子爆炸了!
爆炸的气流冲向他,将他震离地面,一阵剧痛袭向他,他听到岳桦和樽翰的尖叫声,砰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该死!」他痛苦的低咒,察觉到背后的灼热,他在地上滚动,企图将火熄掉。
「秉辰?!秉辰?!」李岳桦冲上前,跪倒在他身边,恐惧的瞪著他身上的火焰。「不!」她用手拼命的去拍熄火花,不顾手上灼热的痛,一心一意就是要替他除去背后的火。
「别这样,岳桦!」白秉辰心惊的阻止她。
「你闭嘴!」她低吼,热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还是拼命的拍著。「桦姨,让开!」白樽翰拿来灭火器,对著白秉辰的背喷去,火焰立刻熄灭。
「秉辰,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哪里痛?秉辰?」李岳桦喊著,拿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除了背部的烧伤之外,其他都还好吧!你们呢?没事吧?」
「爸爸,我们都没事。」白樽翰立即说。
白秉辰趴在地上,侧头望著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执起她的手,心疼的看见她手掌心的水泡和红肿。
「傻瓜!」他心疼的低斥。
「只要你没事就好……」
***
看著趴在床上睡著的白秉辰,李岳桦心里除了痛之外,还有更多愤怒。
她不敢想象如果樽翰没有下楼叫住他们,他也没有离开车子朝他们走过来,那时候会怎样?至少,他伤得不重,而且还活著!
走出病房,白樽翰刚好回来。
「怎样?钟宁没事吧?」她焦急的问。
「桦姨,钟宁阿姨根本没有在医院里,我觉得奇怪,打电话去她家,结果她人好好的在家,钟爷爷说他没有打过电话给爸爸。」
松了口气的同时,李岳桦沉吟著,为什么白秉辰连钟伯伯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樽翰,看来那些蛰伏了两个多月的杀手又开始行动了!」
「又出动了?为什么安静了两个月之后,又开始行动了呢?」白樽翰皱著眉头。
她看著他,发现他好像长大了,变成熟些,稳重些了,尤其对这件事惰的处理态度,更是比她还要冷静。
他说得没错,为什么安静了两个月之后又开始行动了?而且很显然的,今天这个杀手和以住的有所不同,是换人?还是增和?
突然,病房里头东西掉地的声音吸引他们注意,他们立刻冲了进去,看到表情因疼痛而扭曲的白秉辰正挂在床沿,地上有一个纸杯和一摊水。
「你没事吧?!」白樽翰立即上前,小心翼翼的帮他扶回床上趴好。
「除了有点痛和受伤的自尊外,其他的都还好。」白秉辰挤眉弄眼,意图放松他们的心情,这句话是以前她对他说过的。不过……老天啊!这种痛还真是会让人发疯。
「都躺下来了你还有心情做怪。」她低斥,示意白樽翰倒一杯水喂他喝。「以后想做什么,叫一声就好了,你的伤禁不起拉扯的。」
白秉辰就著吸管吸了两口。「谢谢。」他看著她的手,心疼的蹙眉:「你的手还好吧?」
李岳桦扬扬两只包著绷带的手,「比你好多了。」
「你啊!亏你是个律师,应该很聪明才对,怎么会笨得用手去灭火咧!真是败给你了。」是心疼,是感动,但是现在的情势不适合这种气氛,看出她的心里存著愧疚,他不想她有那种感觉。
「你真是不知好歹耶!对啦!我就是笨啦!要不然怎么会拿你们这对无赖父子没辙。」李岳桦轻哼著。
「爸爸。」白樽翰现在可没有心情让他们打情骂俏,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啊!「我刚刚问过了,钟宁阿姨根本没事,而钟爷爷也说他没有打电话给你。」白樽翰打开电视,一边对白秉辰道。
「想也知道。」白秉辰咕哝。爆炸的那一刹那,他就猜到自己上当了。
「那个人的声音真的很像钟伯伯吗?」李岳桦蹙眉。
「不是很像,而是一模一样。」
「哇!一模一样?那多恐怖啊!如果那个人不只会钟爷爷的声音,还会我们的,那哪一天又故技重施,不是又有人要遭殃了吗?」白樽翰咋舌。
一语惊醒两个大人,对啊!这的确必须提防。
突然,李岳桦被电视正播报的新闻吸引,她冲到电视前,讶异的音著。
「市议员江明伦之子江彬舜强暴七岁女童一案,昨天终审判决,被告罪证确凿,判处七年有期徒刑,不得缓刑。这件事对江议员的政治生涯会有何影响,我们将继续为您做后续的报导……」
江彬舜被判刑了?!
李岳桦瞪著电视上出现的江明伦,是他吗?
漠然无语的关掉电视,她重新回到床边。
「怎么了?」白秉辰觉得不对劲,忙问。
「没什么,只是怀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去强暴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李岳桦随意说。
「因为他变态啊!」白樽翰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法律对这种变态却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李岳桦低叹。
「不是判刑了吗?」
「他毁了一个小女孩的未来,小女孩因为他的兽行而导致子宫严重受伤,终生不孕,更别谈受伤的心灵,那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让她走出这场恶梦?让她遗忘?可是他却只判了最轻的刑责七年,如果他父亲再从中周旋一下,他只要服刑满三分之一,不用多久他就能够出狱了,你们说,法律对这种罪犯有用吗?」
当律师愈久愈觉得无力,对法律也一天比一天失望。纵使法律规定的是处无期徒刑或七年以上有期徒刑,但是真正判无期徒刑的又有几个?法律也是操纵在法官手里啊!
白秉辰伸手轻轻的叠上她的手,给予她无言的安慰。
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后,她浅浅的一笑,然后对呆站在一旁的白樽翰道:「你先回去吧!别忘了,明天你还要上课呢!」
「我知道了,那我明天放学的时候再过来。」白樽翰点头。
「自己小心一点,要不要我请你喻翔叔找个人当你的保镖?」白秉辰担忧的问。
「不用了啦!我自己会小心的,明天见。」
凝望著病房门,李岳桦陷入沉思。
江明伦的确对她恨之入骨,也有能力、有门路请杀手,可是只因为她拒绝替他那个禽兽儿子辩护,就非杀她不可?
了不得就是她还羞辱了他,但只因为这样就杀人……
不无可能,现在的社会这么乱,一句口角就可能衍生出命案,更何况她的确是大大的羞辱了他……
如果真的是他,那狙杀的行动一定还会继续,她能这么被动的等人家找上门来吗?这次是运气好,白秉辰只是受了轻伤,但下次呢!她会连累到谁!谁将会因她而送命?
不行!她不可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开始反击!
白秉辰心惊的看著她冰冷的表情,看见她脸上出现这种骇人的神情,他心里的不安瞬间狂飙到最高点,老天,她心里又再想什么了?
「岳桦。」他喊,不想看见这样的她。
李岳桦神色一凝,偏头望向他的同时,冰冷的神情已然退去。
「再睡一下,你应该多休息。」
「别离开我。」他伸手叠在她手上,轻声道。
她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低头在他唇边印下一个浅吻。
「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
手上绷带已除,伤口也都差不多好了,看来是她行动的时候了。趁著白秉辰睡著,她摇醒睡在行军床上的白樽翰。
「桦姨?」白樽翰揉揉眼楮,疑惑的看著她,随即瞪大眼坐了起来。「是不是爸爸……」
「没事,你不要急。」虽然这次的事件他表现的很成熟,但是这几天的观察下来,她知道他晚上会作恶梦,平常只要在意,也能察觉他隐隐的不安,毕竟亲眼目睹了那场爆炸,不管他表现的多么勇敢,他依然还小啊!
「不是爸爸……」松了口气的同时,他的疑惑又升起。「桦姨叫我有什么事吗?」
「你明天不用上学,帮桦姨照顾爸爸,桦姨有事回去一趟。」
「好啊!没问题,我本来就打算明天整天都留在医院。不过桦姨为什么这种时候叫醒我?不会是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吧?」
「嗯,我现在就要回去。」
「为什么?现在都半夜十二点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回去不行吗?」
「桦姨手上的绷带刚拆,很想回去好好的泡个澡。」
「喔!好吧!那桦姨你要小心,要很小心喔!」他不安的抓著她。
「放心,桦姨的身手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顾爸爸,明天爸爸如果问起,你就告诉他桦姨的事务所有件案子要处理,知道吗?」
「我知道。」
看他乖巧的模样,她忍不住紧抱了他一下。
「桦姨走了,再见。」
走出医院大门,招了一辆计程车,她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江明伦有他的报复方法,她也有她的复仇方式,大家走著瞧吧!
***
「樽翰!起来,樽翰!」白秉辰对著行军床上的白樽翰大叫,老天,他没看见岳桦,昨天她拆了绷带之后,他就发现她的表情很诡异,也一直提防著,但是睡著就是睡著了。
「嗨!爸爸,你醒了?」白樽翰醒了过来,立即靠过去。「是不是还很痛?医生说止痛药不能打太多,你稍微忍耐一下喔。」
「我没事。你桦姨呢?」他担心的是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冲动的傻事!
「桦姨说事务所有件案子需要她处理,所以离开了。」樽翰拿一杯水靠近他的唇边。「爸爸,喝点水,医生说要多补充水分。」
白秉辰随意的吸了两口。
「事务所?」白秉辰心里开始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对啊!她昨晚半夜回去的,说要先好好的泡个澡,我想想也对,这几天她的手不方便,都不能好好的洗澡。」
「把我的手机拿来!」白秉辰立即道。希望不是他所想的,希望她真的只是回去泡澡,然后到事务所去处理案子。
结束了两通电话,事情果然不对劲,家里没人接,刘力元也说岳桦根本没有到事务所去,再打她的大哥大,没有回应。
「该死!」白秉辰奋力的起身,他必须……
「爸爸!你要做什么?!」白樽翰惊呼,看他不顾背后的烧伤,扯下医院的衣服,颠簸著来到衣橱前。「你会弄伤大自己的,快回床上躺好啊!爸爸!」
「樽翰,来帮我!」
「可是……」
「樽翰,你桦姨有危险了,她才不是去事务所,她是去找杀手,或者是找江明伦去了!」
白樽翰一凛,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帮他拿出衣服套上。
白秉辰边扣扣子边吩咐,「樽翰,快联络你喻翔叔叔,叫他……算了,把我的手机拿来,我自己跟他说。」
岳桦啊岳桦,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你有好身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你是血肉之躯挡不了子弹的。
「喻翔,是我,快帮我联络你那个朋友,我需要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