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情关 第二章

离到达内地还有半个月的路程,今晚他们在草原上扎营休息,打算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天未白,刘捷即清醒过来,辗转无法再入睡,蹑手蹑脚走出营帐,望著一片昏暗的草原,心中茫然失措。

她凡事不争,只求平淡度日,却落得出塞和亲的下场,她做错了什么事?要赔上她的终身。再说,只要她来和亲,边境就能永享太平吗?她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如意的事。

一想到和亲的对象——隆奇不知长得是圆是扁,还是獐头鼠自,她连宝像都没看到,就觉得生气。听大臣的描述,隆奇今年三十岁了,不可能没有妻室,想到这里,恨不得立刻逃开。

守在营帐四周的匈奴士兵全都在打瞌睡,刘捷避开他们往反方向走去,愈走愈远,景像也愈来愈荒凉。

当天色大亮时,她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荒原中,想回头找昭烈和小翠,却已经忘了来时路。

这里不比长安,没有繁荣的街道,到处都见不到人,根本没办法回去。她继续又往前走了一大段路,走到两腿发软,还是踫不到人,又累又渴的她,瘫坐在草地上。「哪里有水可以喝呢?我……我不想死。」刘捷喃喃的说著。

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来找她了吗?她想站起来,但实在没力气了,只见那匹马却朝她奔驰而来。

「走开!」骑者大喊,刘睫惊慌的闭上眼趴在地上。

没想到眼前会突然出现一名女子,隆奇来不及停马,只好扯动缰绳,逼著马匹跃过她,回头却看见那名女子仍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是个女人,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隆奇觉得纳闷,死了吗?刚刚明明没踫到她呀!隆寄下马走近她。「你没事吧?」

叽哩咕咕在说些什么?看他的服装以及听不懂的话语,刘捷猜他是匈奴人。

她别无选择,只得向他求助。她缓缓抬起头,阳光愈来愈强,他背著光令人看不清楚面貌。

「我想喝水,能不能给我一点水?」深怕他听不懂,比手画脚的说著。

隆奇打量她,听到她一口流利的汉语,再看看她娇小身躯,以及身上的汉服,就了解她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汉人。

「往前十里就有一处水源。」手指著前方。

他对一个忽然出现的汉女感到疑惑,见到汉人女子就想到那位和亲公主,会是她吗?她的眼饰华丽,但头发却有些乱,想来潮阳公主不可能如此不修边幅的一个人来到这地方,隆奇暗笑自己太过敏感了,应该只是普通的述路人。

隆奇转身欲走,发现衣袖被她拉住。

刘婕借力的站起来,四方景像一模一样,她真的没办法一个人找到水源。

「这里……我分不清方向,你能不能带我去?」

听见他说汉语,她高兴地望向他,一望入他的眼中,顿时如坠入碧绿深潭般、刘捷张大双眸怔住了。星发,深目高鼻,麦色肌肤,还有一双绿色眼珠子,比一般汉人还要高大。他和先前见到的那些匈奴又有些不同,脸上冷硬的表情更是透著骄傲的气势,对她而言,在长安皇宫中早见惯了这种权责的人,但他沉稳的态度,又不同于那些装腔作势的人。

「我不会为汉人浪费时间。」隆奇冷眼看她。

刘捷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只专注看著那双绿眸,喃喃地发出赞叹的声音。

眼前的女子,虽然虚弱,一双眼却睁得又大又亮,隆奇知道她好奇,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一般汉人习惯大惊小敝,她却有一点不同,对他非但没有畏惧,还向他求助;她浑身散发的气质也与众不同,隆奇对她的身分开始感到好奇。

绿色的眼珠,像碧绿的湖面,清澈得看见她的倒影。但……真的可以看见吗?「看得到吗?」刘捷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挥动。

隆奇抓住她的手,凑到嘴边亲吻一下。

刘捷倏地缩回她的手,对于自己一时的大胆毕动感到惊讶,也对于他的无礼岁到气愤。

隆奇邪魅的看著她,笑容渐渐扩大。看得出她正在压抑怒气,不懂怎么会有这样矛盾的女人,一会儿毫无顾忌的靠近惬,转眼又怒气冲冲不敢发作。

「你带我去找水喝,我会给你好处。」刘捷勉强的微笑著。

他只是轻轻的踫到她的手背,全身便流过一串奇异的感觉,是喜是怒,自己也弄不清楚,但因为有求于人,只好忍下满腔不悦。

她为了让隆奇有好印象,随时戴著几斤重的饰品,结果刚才匆匆走出来,身上没剩多少东西。刘捷见他不太理人的样子,模了模发梢,拿下了一支簪子,放进他手中。

「这个给你,带我去找水好不好?」

隆奇低头看著手中沉甸甸地发亮的金饰,知道她非富即贵,虽不愿多做猜测,但她的举止仍隐约泄漏出娇贵的气质。

「这对我没用处。」隆奇扯了一下嘴角,把玩著金饰。

「可以给你的妻子,或是你的情人,她们一定会喜欢。」他的相貌俊美,应该有情人的,她接著又拔下手上的翠玉环和金链。

「全部都给你,只要你肯帮我,等到我的朋友找到我,她们也会重重的谢你。」

「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他笑著将金饰收起来。

「是的。」刘捷点点头。

只要帮她找到小昭和小翠,什么回报都可以答应。

「既然你这么说,又收了你的东西,不帮你都不行。」隆奇走到马匹旁,她也跟著走过去,只看见他从马鞍下拿了一只皮袋出来,递到她眼前。「喝吧。」

「什么东西?好浓的腥味。」刘捷避开。

「奶酪,先喝这些,我的水正好用完。」隆奇正要回王城,水带的不多,再说他熟悉草原上的水源地,也不需要带太多的水。

什么奶酪?从没听过,她不肯轻易尝试。「我想喝水。」

好处,还让你死了,那就不太好。」隆奇要她喝下。

她实在是又饿又渴,皱著眉喝一口,结果呛到了,咳个不停。

「没人跟你抢,急什么?」隆奇拿走皮袋,轻抚她的背,帮她顺顺气,踫到她的背,才讶异她的瘦弱,恍若一捏就能令她粉身碎骨。

看著他的掌心,有些心神不宁。他一直很反对娶汉人为妻,尤其认为瘦弱的女子根本不适合草原生活,但她却出奇的引起他的注意,甚至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谢谢。」刘捷诚心的说,他的态度虽然差了点,还是帮了她。

她的声音让隆奇回神过来。

「不客气,你是我的财主,我当然要对你好一点。」隆奇将刘睫抱上马背,自己也跟著上马。

隆奇回头将她的手拉向自己,圈著他的腰c她不依地将手缩回去,两人如此亲近,让她羞得热气直窜耳根后,就怕脸上早就红透了,她赶紧低头不让他看见。

「不抱紧我,你会掉下去。」隆奇笑说,随即策马奔腾。

起初不敢太靠近,随著奔跑速度加快,刘捷只能紧紧环住他的腰际,脸颊贴在他背上。性命要紧了,哪有时间思考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

两人共乘一骑,奔驰在原野上,刘捷觉得舒畅极了。

不久,前方出现一条小河。

冷不防地,隆奇放开缰绳抱起她跳下马,马匹跑到有水草的地方便停下来。

「喝水了。」隆奇放下她指著小河。

刘捷无力的坐在地上,一脸惊魂未定。

「马背上坐久了,脚软了吗?」隆奇好笑的看著她。

罢刚跃下马的时候,真的把她吓到了,遵以为会跌断脖子,她模著自己的脖子轻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轻颤著。

隆奇瞥见她俏皮的小动作,笑开了脸。

之前,她像个恬静的仕女,柔美温和,就算有怒也不言于表,而现在竟出现俏皮的举止。面对这样的大家闺秀,他居然没有一丝厌烦,甚至觉得有趣,只想多亲近她。

抬头看著他,他笑得非常开怀,她的心情也跟著飞扬起来。

隆奇握住她的纤手,将她拉起来,带到河边,水中倒映出两人的身影,隆奇望著她,有带她回城的冲动。

「我要回王城,想不想跟我进城玩玩?」

「什么王城?」刘睫低头掬著水喝,听到他的话抬头。

「耆上部的王城。」他回答。

耆上部,好像在哪里听过?她偏著头搜寻记忆,一时想不起来。

「你们不是以游牧为生吗?怎会有王城?」

「这里有何水滋润草原,足够供应牲畜的粮草,我们不想再迁居了,但是为了保有这块土地,必须与汉军做长期对抗,所以盖城做防御,训练族人抵御汉军。」

「孺可以搬进关内生活,为什么要用侵略的手段?」刘睫望著他,就是因为匈奴太强悍了,汉军打不过他们,她才会来到这里。

「这种事不是你能了解的。」隆奇对于她的天真无法回应,如果能够容易地进关内生活,他们就不用和汉人打仗了。

「我会请隆奇太子说服单于不要和汉军打仗,也会请大汉的皇帝准许你们迁徙至关内生活。」她真心想帮他们。

来到塞外,遇见了他,听到他的话,才知道匈奴不断侵略边境,目的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而已,只要不打仗,大家一定可以和睦相处。

她已经有些喜欢上这一片草原了。自由与奔放的气息吸引她,这是在狭隘的皇宫中感受不到的。

「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太子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汉皇帝又怎么会采纳你的建议?」隆奇蹲下来与刘捷平视。

她的身分呼之欲出了,肯定和他猜想的一样。

每当他靠近,刘捷总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在皇宫中,她见过的文武官员不下数百人,但就是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可以强悍.可以关怀别人,而当地谈到族人的时候,就是一股自然天成的气势。

本以为匈奴都是蛮横无理的人,看来是她错了,也许他该留下来为两族人做一些事,尽尽她和亲公主的义务。

「你帮了我,所以我不隐瞒你,其实我是从长安来的湖阳公主,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家能从此和平相处。」

隆奇摇头,暗笑她的天真,妄想三言两语就化解两国之间多年的纠葛。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没人陪你来吗?」既是和亲公主,身边竟然没有人保护,他不禁疑惑。

「本来,我想逃走,哪知道根本分不清楚东西南北,最后落得没东西吃、没水喝的下场,原本以为会死在这荒郊野外,幸好遇见你。」刘捷悠悠的说著。

在皇宫里,她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虽寂寥却没受过任何苦,一旦出了皇宫,她连逃走都显得笨拙。

他虽没有逃走,却也避不见面,没想到他们做了相同的举动后,还是踫上了。

她轻描淡写带过刚才的事,苦不是他参与其中,根本感受不到她话里的惊恐,她真的需要人保护,而他却突然想成为保护她的人。

「现在不走了,既然你们族人希望人关生活,我会想办法的。看来得先去见隆奇,然后再讨沦入关的问题。」

为了两族人的和平,也为了他,她愿意试著和隆寄相处,说不定隆奇也像他一样,是个和善的人。

对她而言,他应该还算是陌生人,但她不但跟著他走,还为了他决定去见原本不想见的人,也就是他自己,他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沉默了一会儿,隆奇沉重的开口:「为之个刚见面的人做事,真是不自量力。」

他不是会听女人的话做事的人,也相信这位和亲公主无法改言奴和汉人长期对峙的局面。

「我可以做得到。」刘捷保证,她相信匈奴不至于违背两国之间的约定。

看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了解两族之间的纷争原因:不是谁先侵犯了谁,也不只为了肥美的耕地,还包括想统治天下的野心c「算了,我只想得到该得的报酬就够了。」隆奇挥挥手,美人在前,不想谈这些纷纷扰扰的争战。

「你想要什么呢?」刘捷仰著头看他。

「什么东西都可以要?」隆奇再次确定她的诚意。

「嗯。」刘捷点头。

黑白分明的双眸直盯著他看,无邪的表情让隆奇无法移开视线,他慢慢地贴近她。等她发现他的意图时,

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她举起双手反抗,他却只用一只手就将她的双手钳制,固定在她的后颈,顺势匡倒她。

他的力量好大,她挣脱不了,她一直相信著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隆奇扼住她的下巴,强制她微张朱唇,深深的吻著她,舌尖相互交缠,刘捷张大眼看著他,一瞬间被吸人他的绿色深渊中。

她真是个娇小的人儿,必须加重手臂的力量将她搂在怀里,才能实在地感受到地柔软的身躯。

不久,刘捷回神拢住秀眉,用力咬下去。

「喔。」隆奇感到刺痛而离开她的红唇。

「你虽然帮了我,也不许你对我无礼,否则要你的头和身体分家。」刘婕又恨又惊的说;下唇画出一道血

痕,是隆奇的血。

她并非软弱得可以任人欺侮。

隆奇舌忝了舌忝唇,抬眼看著红霞满面的刘捷,只觉她更加明媚动人。

「你答应过,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会给我。」隆奇又靠近她,刘捷往后退缩,「我要你。」

「闭嘴!你……可恶!」他竟厚颜无耻的要求,而且打算在这种地方对她做出不轨的行为,她愈想愈生气。

可是她除了生气,根本提不出有力的反抗行动,她一转念,逃走总可以吧,她转身就跑,但才一跨步,就被高大的隆奇伸手捞回。

「既然你不想嫁给太子,又处处为我著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嫁给我。」隆奇笑著说。

刘捷愣住,他怎如此唐突,才第一天见面,连名字都还不知道,怎么嫁人,就算逃避和亲也不能草率找个人嫁了了事。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家里有什么人?

我是和亲的公主,你能养我吗?你不怕被……」她说不下去,因为她知道那是杀头大罪。不知怎地,她竟担心他的安危,柔情在她眼中流动。

隆奇心中一震,他还没见过用眼神就可以表达情感的女人,更感觉她的特别。他闭了闭眼,知道自己真的被她迷惑了,他睁开眼朗声的笑著。

「你笑什么?」刘捷纳闷。

她连眼神都会说话,实在后悔没去迎接她,幸好缘分未断,还是相遇了。

「你只想当太子妃吧,好,我送你到王城,太子可能会打赏我几十只牛羊。」语毕,拉著她就走。

「不,我不去!」努力的想挣脱他,只是力气不如人,硬被拉著走。

自私又狂妄的人,枉费她为他著想,现在竟然要出卖她。

「今年的收人全靠你了,没有你,我恐怕会饿死,怎么能让你回长安。」隆奇见她当真了,更觉得她单纯无邪。

怎么?好不容易远离迎亲队伍,难道还要被带回去。

「这样好了,隆奇的奖赏多少,我加倍给你,只要你肯放我走,我一定派人将牛羊送到你手中。」她试著谈判,只见他毫不松手,一直往前走,又急又快,她跟不上脚步的低喊:「我走不动了。」

「双脚一软,差点跌倒,隆奇回身拦腰抱住她,翩翩地转了一圈后站稳。

「干脆我抱你进城。」隆奇盯著她说。

绿色的眼眸深深地迷惑了她,差点让她忘了身处何处,许久才回神,慌乱的挥舞双手往后退。

「不要!」

低头找寻防卫的武器,只见一片茫茫草地,根本没半棵树,连想捡根树枝来打人都找不到,一双手不知摆到哪里才对。

转眼间,人已被他扛在肩上了,她头下脚上,开始晕头转向。

「放我下来!」刘捷挣扎著打他的背,偏偏他人高马大,扛著她像扛著棉花,轻而易举就把她丢上马背。

「我没把你带回去,怎么向单于交代呢?」隆奇大笑,开始觉得这桩和亲还不赖。

趁著休息的时候,刘捷手指著蔚蓝的晴朗天空做吃惊状。

「看!牛在天上飞。」

等著隆奇抬头,她便可以乘机逃跑,只不过隆奇一双绿眸直盯著她,眨也不眨一下,她颓废地将手慢慢放下来。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玩这种幼稚的把戏。」隆奇哭笑不得。

是的,她是笨蛋才会想用这个方法引开他的注意力。自小虽不受关心,可是公主该受的教育,该读的书,

她一点也没少,自认为还不太笨,而现在,竟然急得想出这样的蠢方法,真丢脸。

「这里不是部落聚集的地方,你离开我,万一迷了路,不见得踫得到人帮你。」

「就算渴死饿死,也不要你管。」刘睫使尽力气推开他往前跑,隆奇两、三步就追上她了。

「非得我整天抱著你才行吗?」隆奇将她抱上马背,叹了口气,「天快黑了,找户人家借宿吧!」

两人骑著马缓缓前进。

「我不想去。」刘捷叹息的说,连吵架都显得无力。

「如果想在草原上露宿,偶尔会有蛇、野狼出来咬人,到时我可不管你。」隆奇吓唬她。

起先是怀疑,然后转为害怕,刘捷紧抓著他的手东张西望。在长安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害怕,而在这里,

每一件事都让她不知所措。

真容易上当,隆奇笑著摇头。「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见她一脸怯惧,就是放心不下这样的柔弱女子。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走?」刘睫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本来下定决心想去见隆奇,却因为他的态度让她失望,也连带不想去见隆奇了。

她究竟为谁来和亲?已经开始混淆了。

「我不会让你走。」对于她的楚楚可怜,他只能无动于衷,不过看她这模样很吸引人,隆奇还是忍不住轻吻了她的脸颊。

「你别乱踫我的脸。」她惊慌的捂著他亲吻过的脸颊。

当日,威化将军想亲近她,她可以面不改色的严厉拒绝,而他的踫触竟使得她怦然心动,莫非自己的心已被他吸引了?可是,她是和亲公主啊,一个无法掌握自己未来的人,尽避心被吸了又能如何?刘婕柔美的脸,

顿时皱成饱受委屈的苦瓜脸。

隆奇张望了一下,天色渐渐暗了,有她在身边,不能随地露宿,见到前方有几匹小羊,猜测应该有人家在这里居住。

「我们到前面看看,有没有人家可以借宿。」隆奇低头看著她。

只见她别过脸不理会他,隆奇会心一笑,策马往前去。

丙然有人家在这里搭帐幕放牧,隆奇很自然地和他们打招呼,而这户人家也非常恭敬的对待他们。

她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从他们的态度看来,应该是能够顺利的借宿。不多久,主人居然让出一个帐篷给他们住,还将马带到一旁拴著,喂它吃牧草。

隆奇习惯性的四处巡逻才回到帐篷,经年在边境,养成他时时提高警觉的习惯,就算进了内地,也是处处小心。

他们的晚餐特别的丰盛,好像是另外为他们准备的样子,男女主人并不和他们一起用餐,一家人到外边做事。刘睫虽然纳闷,但不想多问,也不想了解这些匈奴人在做什么。

刘捷一点胃口也没有,啃了几口羊肉就不吃J。

「走了一天,怎不多吃一点?」隆奇看著她。

好累,奔波一日,累得她骨头快散了,这是她打从出生以来最劳累的一天了。

「吃不下,我想休息了。」刘婕无精打采的说。

「空著肚子睡觉对身体不好。」隆奇盛了些食物,递到她眼前。

「我不想吃了。」她推开食物摇摇头。

看她一脸疲累,看来真的累坏了,隆奇没再勉强她吃东西,心想等她恢复精神时再喂她多吃一些。刘婕全身上下没几两肉,让他颇不习惯,总觉得抱起来没什么实在感,要想办法把她养胖些。

「今晚我们就睡这里。」他的手指向唯一的床铺。

「为什么只有一张床?」她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

小小的帐篷,陈设难免简陋,没有丝绸暖被也就算了,但是一张床一张被,两个人怎么睡?她睁大了一双眼,一时不知所措。

「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娘子,所以他们就为我们这样准备了。」隆奇耸耸肩。

「居然对人胡说八道,可恶的……」一时说不出他的名字。

他叫什么?见面的时候他也没报上名字,后来不知怎地就岔开话题了,这一次一定要问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瞧她生起气来还是一副娇俏模样,隆奇愈看愈觉得著迷,不禁扬起微笑;而她却是愈看愈不顺眼。

无妄被人送到塞外和亲,逃走不成还踫上了登徒子,回不去长安,又奈何不了他,她不禁气得七窍生烟c

「我若是离开这里,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算帐。」刘捷使尽力气吼出来,双颊因愤怒而涨红,他总是能将她的愤怒奎到淋漓尽致。

男主人听到吼叫的声音,紧张的跑进来。

「太子,发生什么事了?」

「把食物端出去,没我的传唤,不准进来。」隆奇面对其他人,立刻换上一张严肃的脸。

又说那种听不懂的匈奴话了,刘捷怔怔的看著他们。

奇怪,男主人为何如此惶恐的退出去?这个陌生男子究竟说了什么?她正在纳闷,隆奇回头面对她又变成温柔的笑脸。

对于他的迅速变脸,她感到愕然,发现自己失去端庄贤淑的模样,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怒气才开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隆奇。」隆奇干脆的回答。

「呢?」刘捷眨了贬眼,她没听错吧?

在一连串的刺激之后,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听力了。

「怎么了?我就是你要嫁的对象,没听清楚吗?」隆奇微笑的看著她。

「你怕我报仇,所以故意用隆奇太子的名字蒙混,对吧?」刘婕瞅著他。

隆奇闻言失笑。「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他会是太子吗?

如果他是太子,在她说出身分以后,他应该会相认才对,怎么反而捉弄她?

嬉皮笑脸,无礼的态度,看起来放浪,这种人怎么会是太子?

不,她不相信,休想她会上当。

「娘子,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隆奇搭著她的肩。

刘捷有如惊弓之鸟般退离他身边。

「不要乱喊,我不是你的娘子,你也不是太子c」「快上床睡觉吧!」隆奇自顾自的掀开被躺下,并向她挥挥手。

「喂!」急忙想阻止他上床,无奈动作比人慢,眼巴巴的看著他庞大的身躯霸占整张床铺,而她只能气呼的问:「你是不是男人?」

「要不要证明给你看?」隆奇作势脱衣c「不准脱衣服。」刘睫闭上双眼,气急败坏的说:「是男人就把床铺让给我睡,你睡地上c」「男人身边就该有女人相伴,你过来睡我身边,两人一起取暖更好,何必有一人睡地上受冻。」隆奇微笑,以捉弄她为乐。

他摆明了不肯把床让给她睡,不让就不让,谁要和他同睡一张床。她知道外面正刮著冷风,没勇气一走了之,只好走到角落坐下。

「晚上很冷,没睡床铺会冻坏身体的。」隆奇向她喊话。

刘捷捣住双耳不理会他,暗下决心,宁愿冻死也不和他同榻而眠。

从没如此劳累过,赶了一天路,又问了一肚子气,满腹委屈化做泪水悄悄滑落,她闭上眼屈膝倚著木桌,

很快便昏昏欲睡。

许久,她屈膝的动作都没变。

隆奇走到她身边蹲下,看见她胸口均匀的起伏,轻拍她的脸颊,她仍是香甜的睡著。

「个性真是倔强。」

这样也能睡著?如果他心存不轨,她怎逃得过。看著她熟睡的容颜,隆奇为她抹去脸上泪痕。

「不知道我的名字以前,愿意相信我,告诉了她真相,反而不相信了。」隆寄摇头苦笑,将她抱起来走向床铺。

搂著她一同躺下,见她睡得很熟,一点防备都没有,他不禁伸出手抚模著她的脸庞,没有细想便吻著她的红唇。

突然,他心头一震放开了她。

「难道我真爱上地了?」隆奇喃喃说著。

仅仅相处一天,便深受吸引,甚至还让他不自觉的想拥有她。

这时刘捷嘤咛一声,偎得更近,将脸整个埋入他的胸膛。

望著她笑了笑,双手将她搂进怀中,而她丝毫没醒过来的症兆,教他怎么下手?首次有女人在身边,却什么事都不能做,隆奇睁著眼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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