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西毒记 第八章

当油墨味尚未褪去的晨报送至彻夜未眠的晓冬手中时﹐晓冬眼皮抽动地读著报上关于程可夫最新版的恋情内幕﹐激动得想撞墙尖叫。

也不知道欧阳峰是怎么办到的﹐报上的新闻完全照著花袭人的剧本走﹐清楚地写著元探春与花袭人才是一对爱侣﹐而程可夫则是被戴了一顶牵成这桩姻缘的红娘帽子﹐才会不慎遭到世人的误会﹐还有数字知名的演艺人士背书保证程可夫的清白﹐四两拨千金地撇清之前的风雨﹐一场粉红色的绯闻就此平淡地落幕。

晓冬面无表情地将鬼话连篇的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字纸篓里﹐心里愈想愈不甘。

骗子﹐法力超强的大骗子﹗欧阳峰明明可以一个人不费力地扭黑为白消弭这件绯闻案﹐还向她老爹他们诓骗他做不来。其实他是真人不露相﹐懒得□浑水罢了﹗仔细想想他办成这件事的报酬还不少﹐新闻媒体免费替他的明星打知名度﹐令他省了一笔庞大的宣传费用﹐而且还有人半卖半送他一个女儿。

她早该知道没天良的欧阳峰字典里无「善心」这两字的﹐因此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她老爹﹐这次绯闻事件里名利双收的最大赢家就是他﹐生来就懂得算计的小人。

不玩了﹐她才不要呆呆地任花袭人他们将她绑上蝴蝶结送给欧阳峰﹐既然事情安然落幕﹐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片刻过后﹐晓冬左手一只行李箱﹐右手一只装满存折的小皮包﹐十万火急地准备开溜。

「你想上哪儿去﹖」忙了一晚才刚归来的欧阳峰站在房门外﹐冷眼看著她准备落跑的模样。

「去朋友家外宿。」晓冬赶紧扯谎遮掩﹐被他知道了她哪跑得掉。

「需要大包小包的卷走所有家当吗﹖你的样子比较像搬家。」欧阳峰不笨﹐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要做什么﹖「不把这些东西带著﹐我一个人外出会不放心。」她低首回避欧阳峰尖锐的眼神﹐绕过他想踏出房门。

「小表﹐扯谎乃无耻之辈﹐言而无信则属下下人等。」欧阳峰截下她的行李﹐语带讥诮地讽刺她。

来硬的﹖这么不上道﹖晓冬无语地怒瞪被抢走的行李﹐一语不发地动手想抢回来﹐但欧阳峰将行李往身后一扔﹐整尊躯体挡在她面前就是不给。

「让开。」气死了﹐他老是用身体的优势来对付她。

「你是我的酬劳﹐想赖皮﹖」心火悄悄涌上﹐一夜未眠更让他肝肚里的气焰闷闷地烧灼著。

「不是赖皮﹐而是我根本就不认帐﹐老爹他们开的空头支票我压根没同意过﹐少拿这个要胁我﹐是元探春提出来的﹐你去找他算。」晓冬一句话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我不管你有没有同意﹐我就是要收你这份厚礼﹐先警告你最好别逃﹐不然你会更后悔。」

欧阳峰环胸看她﹐武断又专制地说。「你能拿我怎样﹖」晓冬乘机抢过行李﹐对他的恫吓丝毫不惧﹐昂首阔步地迈向大门。才推开大门﹐就有数十具镁光灯对著她大放光明﹐埋伏在外的记者们动作一致地迅速将她包围。

呆愣两秒钟后﹐晓冬奋力推开人墙躲回屋内﹐喘著气问他﹕「这些记者在我家门外做什么﹖你不是摆平了我老爹他们的事吗﹖」乖乖﹐一群人形同蟑螂﹐好可怕。

「是摆平了没错﹐但我的疑心病很重﹐怕你把我利用过后翻脸不守信用﹐所以找又制造了些我和你的新闻来绑住你的脚步。」欧阳峰像个没事人﹐闲闲地翻开他带回来的报纸。

「我和你会有什么新闻﹖我又不是你们演艺圈的人。」晓冬关好门窗后﹐步至他面前质问。

「你自己看。」他将自己精心设计的新闻推给她过目。

「我是你的亲密爱人﹖你怎么可以胡诌﹖」世界末日到了﹗晓冬捉著报纸顿时有此感觉。被他这么一扯﹐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与他这个天王级的制作人闹出花边﹐可以预见的下场就是被大批记者日夜跟监直到烦死。

「你有你的过墙梯﹐我当然也有我的张良计﹐只是看谁的手段比较高明而已﹐这局你败了﹐认不认输﹖」欧阳峰撂下话﹐得逞地吹奏胜利号角。

「用这种手段﹐你无耻﹗」

「无妨﹐反正你骂的正是我的本性。」脸皮超厚﹐欧阳峰不痒也不痛。

「我去向他们澄清。」晓冬冲动地开口。

「他们信我还是信你﹖我还可以找你老爹他们来作伪证﹐劝你不必白费力气了。」

欧阳峰拉住她﹐抬出他在演艺圈金字招牌的身分﹐堵住她的一线生机。

「为什么拉我下水﹖我又没有得罪你﹐最坏、最坏的一次也只是载你去垃圾坑而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怒意蒸发到最后﹐渐渐地化成小水珠在她的眼眶聚集﹐晓冬抽噎难忍的捂著脸啜泣。

「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如此难以忍受﹖我的所作所为就只为了一个目的﹐你为何不去试著了解我的动机﹖」欧阳峰拿著方巾擦拭她少见的泪珠﹐静静地拥著她。

「还不是为了你想当色狼。」晓冬呜咽地控诉。

「我不是杂食性动物﹐胃口挑得很﹐能让我起色心的﹐二十九年来就只有你一个﹐要我不接受他人奉送的美味﹐对不起﹐办不到。」他两手一摊﹐表情既认真又顽固。

「兽类﹐你改吃素好了。」晓冬抹去眼泪﹐返到酒柜边拿酒。

「喝酒伤身。」欧阳峰挡下她的酒杯﹐摇首阻止道。

「比伤心、伤肝好。」晓冬任他抢去酒杯﹐直接以瓶就口。

「会乱性。」

晓冬看了他一会儿后答道﹕「没有饥渴的对象。」

「我有。」欧阳峰抱住她的纤腰让她依附在他身上﹐目光停驻在她薄醺的小脸上。

「不要烦我﹐你没喝酒少装醉赖在我身上。」将酒瓶隔在两人之间﹐她带著浅淡的酒气吼道。

「我是醉了﹐为你陶醉。」拿开障碍物﹐欧阳峰附在她的耳际低低细语。

「我不具酒精成分﹐没法醉倒你。」晓冬脸红心跳地排拒他﹐体内的酒气因他的贴近迅速蔓延全身经脉﹐使她徒感燥热不已。

"你的每一吋都是诱人的佳酿﹐看著你﹐每次酒醉的症状就会出现﹐你是让我不停宿醉的原因。」欧阳峰闭著眼和她以颊相触﹐轻移慢蹭﹐徐徐体会与丝相抵的触感。

「什么症状﹖」她能引发他什么﹖「晕眩、心跳过快、思绪飞升至云端踩不著地﹐像作美梦般盼能就此长醉不醒﹐更甚者会产生独饮的念头﹐不让他人也有机会品尝你的甜美。」欧阳峰缓缓说著与她相识以来﹐一直在他心头盈绕不去的感觉。

「真话﹖你没捉弄我﹖」晓冬半信半疑。

「我想尽办法将你绊在身侧就只为了这个原因﹐否则用这种蚀本的条件来捉弄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欧阳峰将他的成本分析给她听。

「噢。」好象有点道理﹐晓冬理解地点点头。

「我在向你告白也﹗你没有更好的回答吗﹖」他难看地僵著脸。

「回答﹖」晓冬装傻。

「譬如你很感谢我的心意﹐打算投桃报李来回报我﹐或者说些情侣间该有的台词也可以。」他径自说著自己想听的话。

「好肉麻﹐太强人所难了吧﹖」晓冬没有千层皮的厚度﹐即使心里想﹐打死她也说不出来。

「不想说﹖我不接受拒绝的﹐再给你一次机会。」欧阳峰掐著她的颈子无理地威胁。

「很久以前我就想说了﹐你每次为了达到目的都用威吓的手段﹐我上辈子欠你啊﹖又不是被你吓大的﹐姿态这么高﹐谁要跟你说情话﹖」被惹得有点冒烟的晓冬以指尖猛戳他的胸膛﹐什么都顺他的意岂不是没有天理了﹖「我威吓﹖是你的脾气太臭﹐吃硬不吃软﹐这是我们素有的沟通模式。」欧阳峰大声地嚷道。

「你连追求我都要吵架﹐我们怎么可能合得来﹖也不先洗洗你那张恶嘴﹐就光会数落我。」晓冬的气势也不弱。

「这张恶嘴有许多用处。」欧阳峰托住她的后脑勺语带玄机地邪笑道。

「慢著……嘴巴是用来吵架的﹐别将它用在其它方面……」盯著他渐渐靠近的唇形﹐晓冬心慌慌地喊道。「什么叫其它方面﹖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明白﹖」欧阳峰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在她的唇边呵著气问。

「它还可以……接……呃……」差点上当﹐晓冬连忙住口。

「是不是这样﹖」欧阳峰吻著她的唇沿。

又呆了﹐自律神经一接触到他的唇就自动罢工﹐完全不理会大脑中枢的指挥﹐晓冬阖上眼﹐彷佛看见七彩星云在她的四周翻飞﹐世界突然变得好静﹐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其它﹐唯有胸腔内那颗如擂鼓的心证明她仍活著。

「看来﹐是这样没错……」抵著她的唇让两人换气﹐欧阳峰继而搂住她的躯体深深地吻著。

但﹐先喊停的却是欧阳峰﹐其实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体力不支。

「小表﹐你刚才喝的是什么酒﹖」这就是口沫相濡的下场﹖酒量超破的欧阳峰昏沉地倚在她的肩上﹐藉力支撑自己不灵光的四肢。

「红酒﹐浓度不是很高啊﹗」看著他的醉相﹐晓冬颇失望地答道。

「你有办法将我拖回床上安息吗﹖」

「为什么问这个﹖」晓冬吃力地稳住他高大的身躯。

「我想﹐如果你的手脚太慢﹐我们又要睡在地板上了……」终究敌不过睡神的召唤﹐带著浓浓的睡意说完话后﹐欧阳峰再次挂在她的身上就寝安眠。

「不可以﹐欧阳峰﹗」

万有引力再度发威﹐晓冬被迫抱著欧阳峰以和往常相似的姿势倒在地板上。暖烘烘的人体熨烫著她每一个鲜活的细胞﹐将她收藏好的记忆又重新翻搅出。

醉眠的欧阳峰嘴边噙著一抹笑意弄乱了她的心神﹐即使是入睡﹐他仍将她抱得死紧﹐不愿松手。

似乎是认命了﹐晓冬叹了口气调整他的睡姿﹐免得他醒来全身酸痛﹐并且有节奏的拍抚他宽厚的肩背﹐心中反复想著他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一直以来﹐她常以为他那些不正经的嬉闹只是口头上的恶作剧﹐并非出自真心﹐但由他紧抱的睡态看来﹐也许他是句句实言也说不定。他真的是因为想娶她才答应帮助花袭人他们﹖但他的真诚度又该如何测量﹖到底该不该将他的话当真﹖晓冬发觉她最近开始研究起这个问题来了。

轻抚著他的唇瓣﹐悄悄印上自己的唇﹐美酒的芬芳和他的滋味在她的唇间流连不去﹐缓缓熏染了她整个心房。

欧阳峰说过的一句话突然跳进她的心房﹐晓冬抱著这只容易酒醉的毒虫笑著。

就像他说的﹐压久了真的会习惯。

***「小花﹐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晓冬抱著伴娘礼服坐在婚纱摄影公司的小椅凳上﹐问著正在试穿礼服的准新嫁娘。

「因人而异﹐对我来说﹐谈恋爱就像一种病症。」花袭人对著镜子调整衣摆。

「病症﹖」晓冬讷闷地咀嚼这两个字。

「没错﹐它像是一种隐藏性疾病﹐潜伏在你的体内随时会病发﹐脑海里常常会不经意地想起让你得病的另一半﹐只要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体贴的话语﹐胸口就会觉得胀得满满地﹐久而久之﹐你会发现周遭的人事物都因那份幸福感变得好可爱﹐简单来说﹐那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花袭人吻吻她的脸﹐微笑地替她戴上一顶花冠。

「怎样才算是谈恋爱了﹖有没有什么征兆可以判定﹖」晓冬纠著眉心﹐任头上的花冠歪歪斜斜的挂著。

「有啊﹗最常见的征兆就是会不经意地想著对方。」花袭人抚著脸带笑地回答。

「会不会梦见他﹖」晓冬忧虑地问。白天常想著他就算了﹐她最近常梦见那个酒醉的疯子﹐对以往一觉到天亮的她而言﹐睡眠品质大大地降低。「那要看相思的程度﹐也有人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常牵挂对方或是想著他﹐夜里对方当然会入梦来。」

花袭人有问必答﹐俨然一副专家的模样。

「假设那个对象是你曾经非常讨厌的人﹐那你会不会改变初衷喜欢上他﹖」她记得花袭人以前也和元探春不和﹐一直没问他们是如何休战和解的。

「爱恨只是一线之隔﹐能强烈吸引你负面的情感﹐必然也会有吸引你正面情感的可能﹐只是那种变化很微小﹐大部分的人即使查觉了也不肯承认﹐就看你对自己的心忠不忠实。」

「所以你对你的心忠实﹖」其实也不用问﹐事实很明显﹐她都要嫁人了。

「承认自己的感情又不是一种失败﹐忠于自己反而能解脱一直束缚我的枷锁﹐若是只顾著面子问题而忽略了内心真正的感受﹐那才是亏待了自己。我想让自己过得更好、更快乐﹐事实证明﹐多付出一分能得到更多的回报﹐因此现在的我一点也不后悔当初勇于承认的行为。」花袭人坦然地告诉她﹐妍丽的脸庞洋溢著将为人妇的喜悦。

「我懂了。」晓冬低头轻喃。

「小女孩长大了﹐你在为爱情苦恼﹖」花袭人戴正她的花冠笑意盈盈地问。

「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爱情。」

「撇开外在因素不谈﹐我问你﹐他让你心动了吗﹖」花袭人蹲在她面前问病开方。

「有一点。」晓冬不情愿地承认。

「试著和他相处过吗﹖和他在一起有没有又酸又甜的感觉﹖」花袭人将恋爱中人的经验提供她参考。

「不只这样﹐和他在一起除了酸甜之外还有暴躁和说不出的迷惘﹐有时会觉得很生气﹐有时又会因他引起的反应感到不安。虽然说和他时常见面﹐但他一不在我身边﹐我又会想他﹐尤其他靠我太近时﹐我会觉得呼吸困难﹐这里还怦怦跳个不停。」晓冬秀眉深锁地按著胸前﹐最困扰她的是﹐欧阳峰这个病源体已经成功地进驻她的心房﹐渗入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这很正常啊﹐当爱情来临时﹐身体往往比头脑先领会。」花袭人温柔地拍著她的掌心。

「可是我们的性格相近﹐两个都不服输﹐常吵得不可开交。」光和他斗嘴就占去太多时间了﹐这样怎能融洽地谈恋爱﹖晓冬愈想愈不可能。

「所以更要找出一条和平相处之道﹐伤害你喜爱的人会让你更快乐吗﹖」花袭人有些明白小妮子的心上人是谁了。

「不会。」

「知己难寻﹐不妨给他和你自己一个机会﹐也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喔﹗」

花袭人乐得鼓吹她一同投身爱河。

「小表﹐你们挑好衣服了没﹖」欧阳峰在楼下等得不耐烦﹐爬上来问她们。

「我好了﹐小花还没。」她指指膝上的礼服说道。

「我这辈子才结一次婚﹐你让我慢慢挑几件可不可以啊﹖下去等。」花袭人凶巴巴地推他下楼。

「挑几件﹖你不是只嫁小春子一个﹖你想嫁几次才甘心啊﹖」欧阳峰不合作的定住脚步﹐坏心地问她。

「我要做个最美的新娘﹐漂漂亮亮的出阁﹐男人不会懂的﹐去帮探春写帖子或是喝茶、看报都行﹐不要烦我们。」晓冬怎么会看上他的﹖花袭人渐渐佩服她敢和这条口没遮拦的毒虫在一起。

「小表﹐把你的礼服拿高我看看。」欧阳峰研究完花袭人暴露的礼服后﹐不放心地转头看晓冬的伴娘礼服。

「这是小花替我挑的。」晓冬举高衣裳。

「花袭人﹐你就让她穿那几块破布出去见人﹖」桃色的小礼服既露胸又开高叉﹐欧阳峰喷火地瞅著花袭人。「你有点美学观点好吗﹖那些破布很贵的﹐晓冬皮肤白﹐不露白不露﹐她穿起来既贴身又玲珑﹐况且乘机多勾引几个男人她才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哟﹐生气了﹖花袭人对手上鲜红的蔻丹轻呵著气﹐故意招惹这头暴躁的狮子。

「她又不卖肉。换过一件﹐不然我就把她包起来。」事关自身的权益﹐他不要别的男人也有机会欣赏他的专属品。

「我没意见。」穿什么都行﹐晓冬不惑兴趣地耸耸肩。

「你很专制也﹗她是我的伴娘不是你的傀儡娃娃﹐你凭什么管﹖我就偏要她穿那件。」

花袭人扬著十指张牙舞爪地吼。

「想过河拆桥﹖你们把她送给我了﹐忘了吗﹖既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让她出去养野男人的眼﹖」欧阳峰刁蛮地质问她。

「小气鬼﹐只是一件衣服用得著这般凶悍吗﹖没有人敢跟你抢啦﹗」

「这叫防范未然﹐否则等到失火时再喊救火就来不及了。跑了我未来的爱人同志﹐你赔得起啊﹖那件衣服太过暴露﹐前胸后背露个精光﹐还有裙子才短短的一截能遮住什么﹖春色无边会引来狼群﹐我不想在小春子大喜之日单挑一批色狼。这样吧﹗我替她挑﹐哪﹗这件比较安全保险。」欧阳峰捞起晓冬膝上的礼服扔至身后﹐亲自挑了件雪纺小礼服给她。

「她会包得像颗粽子﹗」还真的把她包得紧紧的﹐花袭人忍不住大声抗议。

「像粽子无所谓﹐除了我﹐里面有啥料谁也不知道。这样好看多了﹐高雅又不伤风败俗﹐决定了﹐她就穿这件。」欧阳峰拉著晓冬在镜前比试半天﹐满意地宣布。

「穿那件像参加丧礼﹐我的婚礼不许她穿那样。」花袭人拿起被?弃的礼服坚持著。

「婚姻原本就是爱情的坟墓﹐而婚礼又称爱情‘忌’念日﹐很合适啊﹗」他挑高眉冷冷地耻笑著。

「笑我﹖没错﹐我们是凡人甘心踏入坟墓﹐你呢﹖难道你就不想跟她结婚﹖」

花袭人失去冷静地喝问欧阳圣人。「小花﹗」愈说愈离谱﹐原本站在一旁打算来个听而不见的晓冬羞红了脸叫道。

「我很民主﹐结不结婚看她的意思﹐她若想继续同居也无不可﹐我只要求能和她谈一辈子的恋爱﹐婚礼的海誓山盟又能保证什么﹖不必想太远﹐实质的情感才能长长久久﹐多谢你的鸡婆﹐我们的事毋需第三者费心。」欧阳峰搂著晓冬﹐百般无趣地对花袭人吐舌、扮鬼脸。

「晓冬﹐你真的要和他同居一辈子﹖」花袭人截取欧阳峰的话头话尾怔怔地问﹐担心她效法新新人类的爱情模式。

「我哪有这么说﹗」八字都没有一撇﹐她想都没想过这回事。

「我们再多沟通几次﹐或是生米煮成熟饭你就会答应了﹐要不要试试新课程﹖」

欧阳峰靠在她耳边以不大也不小的音量说道。

「生米煮成熟饭﹖晓冬﹐你跟他做了那件事﹖」只听重点的花袭人提高音量嚷著。

「没有……不是那样﹐误会、误会。」晓冬简直百口莫辩。

「小表﹐别试衣服了﹐我们回家做功课好不好﹖」无视于花袭人的山河变色﹐欧阳峰暧昧地问。

「你们……做……功课……」花袭人纤指颤抖地指著姿态亲昵的小鸳鸯﹐说话严重结巴。

「你别玩了﹐人家会误会﹐下楼等去。」晓冬哄小狈似地打发欧阳峰。

「不然我们回家压地板﹐唔……地板不好﹐我太重了﹐压在你身上你又会全身酸痛﹐我们好象还没试过床﹐我看我们改压床铺好了。」欧阳峰双手环住晓冬﹐窝在她的颈边闻她清甜诱人的香气。

「你压她﹖」花袭人脸色更形惨白。

「你还说咧﹗每次还没到床上你就倒下去﹐我拖你拖得很辛苦你知不知道﹖都在最后一秒才告诉我你不行了﹐下次你就直接躺在床上等著去会周公。」晓冬只顾著训诫欧阳峰这名醉鬼﹐浑然不觉在场的第三者已经脸色大变。「多试几次我的体力和耐力会强些﹐这种事需要经常练习﹐像你的能耐不也是后天训练出来的吗﹖我是新手﹐别太苛求我了。」欧阳峰撒娇道﹐他可能要多醉几次才能训练出些许对酒精的抵抗力。

花袭人有些支持不住地靠在墙角消化他们的谈话﹐花容严重失色。

「花袭人﹐你的脸白得像七爷﹐生病啦﹖」突然失去花袭人唱反调的噪音﹐欧阳峰拨出一点同情心问她。

「小花﹐我刚才和他讲的内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镇定点。」深知花袭人身体壮得像头牛不可能生病﹐晓冬忙著解释个中原因。

深吸了一口气﹐花袭人呼天抢地的朝楼下大叫﹕「女儿的爹、继父﹐欧阳峰他先上车不补票﹐你们快来呀﹗咱们的女儿被人压了﹗」

「什么﹖﹗」晓冬和欧阳峰错愕得掉了下巴。

「哪个不要命的小子上了我未来的女儿﹖看我宰了他拌酒下肚﹗」元探春一马当先地冲上楼。

「女儿﹐你怎么可以失身﹖你还没把男朋友带回家让爸爸鉴定啊﹗」程可夫洒著热泪飞奔而至。

「小表﹐我们刚才说了什么让她这么激动﹖」欧阳峰讶异地问晓冬﹐他有说什么煽情的内容让花袭人联想吗﹖面对三名整齐排列在她面前、关心她贞节的家长﹐晓冬垂下肩倚在欧阳峰的怀里﹐捂著脸长叹﹐「欧阳峰﹐我被你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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