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莫跑下楼的时候,宿舍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盏昏黄老旧的灯在天花板上晃悠不止,传达室灯也亮著——纪莫吞了吞口水,前些天刚有人半夜溜出去被发现后就是记过处分,可此刻他的脑海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他眼一闭,不管不顾地向铁门飞奔而去,看著三四米高的铁门,他一咬牙,抓住那个铁杆就向上爬,突然的声响在寂静的校园里显得特别刺耳,传达室里迷迷糊糊传来一声喝问:「谁?!」
纪莫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满脑子里只想著佟离在外面等他,听了那叫声,反而一口气爬到顶端,向下看,脚底凉飕飕的,他有些眩晕——真的,真的要跳下去?!
传达室的门踫的推开,纪莫向后一看,一个批著外套的保安冲到门下:「你干什么?哪个系的?快下来!不要命了么?」
不能犹豫了!纪莫扭过头,撑著身体半站起来——急的那保安大吼大叫:「你太乱来了!不能跳!回来!」
乱来?或许吧——纪莫闭著眼,纵身一跃,随之而来的是脚踝一阵钻心的疼,身后是那个保安气急败坏的喊声:「你哪个系的?回来!我告诉你们系的领导!」
纪莫挣扎著站起身,忍痛拖著脚飞奔,他现在只想见佟离,只想见他!什么后果什么处罚他已经不在乎了!
跑出百来米,纪莫喘著气,拐过巷口,路灯下赫然站著那个他刻进心里的人,就这样靠著墙,单手插在口袋里,不耐似的偏著头。纪莫想开口叫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佟离无意间看见了他,他丢掉手中的香烟,跑过来,紧紧地把纪莫抱在怀里,激动地连手都在轻颤——他们曾经无数次分分合合,为什么从没象今天这样的震撼人心?佟离甚至觉得这段时间的难受,超过了他们曾经分开的那整整一年!那时候他还有强薇,而现在,却比和强薇分手决裂还要痛苦!
他们就这样久久不做声地拥在一起,没有人道歉更没有人在意吵架的原因,过了好久,佟离只问了一句:「想我么?」
纪莫摇头,佟离的手慢慢滑下,在他的腰眼轻捏一下:「撒谎。」
纪莫还是摇头,那手变本加厉地钻了进去,在他私秘的地方撩了一下:「还在撒谎。」纪莫笑著躲了一下,眼角却有泪光闪烁,他搂上佟离的肩膀,一声声地念著他的名字:「阿离……阿离——」
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
***
纪莫跟著佟离回到他家,路上佟离一直是紧握住纪莫的手——或许只有在这深夜,佟离这样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握著纪莫的手。
罢进门,佟离就反手抱住纪莫,一下一下地吻他,纪莫也热切地回应,明天的一切似乎都脱离脑海。
二人跌跌撞撞地倒向床,佟离粗鲁地把纪莫的T恤卷高,一口咬在纪莫的胸肌上,纪莫难耐地申吟著,腰部不由自主地拱起,邀宠似的轻晃著,佟离受不了似的狠狠抓著他的耸动,纪莫发出了融化似的申吟:「恩——离——离!再重点——呀……哈,对——还要——」
「不许叫了!」佟离有些狼狈,只是这叫声就叫他差点缴械,他报复似的吻住他,咬他的嘴唇,锁骨,「哪学来的?……色鬼!」
纪莫睁开已经迷离的双眼,痴痴地看著佟离,水一样的眼神几乎是让佟离的欲望火上浇油,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揉进身子里,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燎火似的搂著纪莫的身子,在不大的单人床上摩擦翻滚纠缠,伴随著一声声饥渴的喘息——
「小莫,小莫——」佟离几乎是在掐著纪莫的肩膀了,他一手在纪莫身上胡乱地模著捏著,一边气喘吁吁地申吟,胯部也本能地前后抽动,已经昂扬的抵在纪莫平坦的小肮上,折成一个近乎恐怖的角度,前端渗出来的东西湿答答地打透了床单,眼看就要宣泄出来,纪莫却突然退开佟离,翻身而起。
「小,小莫?」佟离难受的很,一张脸胀的通红。
纪莫看著他,突然低声说:「阿离,我们换一种玩法?」
佟离诧异道:「还能怎么玩?」
纪莫在他耳边说了,佟离兴奋地不行:「真的——真的可以?」纪莫一点头,自己趴在床上,「你进来吧。」
佟离大叫一声,抱著纪莫的背亲了又亲,下面就抖擞著跃跃欲试,可纪莫无论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已经接受了男人,偏偏惟有后庭却还是从未有人进去过。他心里也存著个傻想头,心念著即便将来有一天佟离对他又腻了,他也希望自己算是毁在他手上,怎么说也算成全他十年感情——是的,他的确爱他,可经历那么多事,纪莫怎么也无法真的信任佟离了。一晌贪欢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腻了倦了又会背叛,他对佟离贪欢猎奇风流不羁的性格模的太透,这是他的悲哀。
正胡思乱想,佟离已经慢慢地模出了门道,磨蹭了很久他一个用力,硕大的头部刚进去,纪莫就忍不住哼了一声,五指纠结,狠狠地抓住身下的床单,佟离也觉得紧到不行,下面是一阵阵压迫的疼,忙调整了个姿势,却让纪莫觉得象被刀刺进血肉里还要再猛力一转,他全身崩的更紧,差点惨叫出来。
「小莫,你,你放松点……」佟离拍了拍纪莫的臀部,他也觉得被夹的难受,等了一会,纪莫还是这样趴著不动,他有些诧异,低子一看,顿时呆住,纪莫紧紧地咬著下唇,已经隐约有血珠渗出,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佟离吓的就想望外撤:「小莫?小莫——很疼?我太用力了?我我马上出去——」
纪莫也不知哪来的毅力,一手挡在他的臀部上:「白痴!有……有你这样横的吗?你轻点我受的住。」佟离却心疼地直摇头:「你要会疼,我就不做了,没事。咱们以前那样也挺好的。」
纪莫有些感动,他常会为了佟离一点点细微的关心而感动,他脸一红,呢喃道:「开始都会疼,后来……也,也会舒服的……」
佟离小心翼翼地亲亲他的额头:「真的?」
纪莫点头,轻轻动了动身子:「你慢点,轻点,按我说的来——」
纪莫在这方面的经验当然比佟离老道的多,他们用的又是最简单的背后位,佟离也没费多少劲,就一点一点地把那东西动了进去,当到顶之后,佟离高亢地申吟了一声,仿佛全身毛孔都张开了一样的痛快,一种从未有过的征服感油然而生,他忍不住大肆起来,刚开始的一点阻力在他蛮横地攻击下消失,他越动越快,伴随著一声声的怒吼。
纪莫觉得整个身子都要飞起来,摇摇欲坠,可怕地失重著,到最后的时候佟离几乎是悬空地提著他的腰弄,他的头被一下下地撞击在坚硬的床柱上,有些想呕吐地眩晕,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佟离拿他的忍耐当鼓励,动作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到最后他哆嗦著发出一声无力的撕喊,山一样地倒在纪莫的身上,压著的床单慢慢晕开一层水渍——
「莫……小莫……他妈的太舒服了。」佟离喘著气又去拨弄纪莫的头发,纪莫根本就没,里面粘粘的感觉更让他寒毛直竖。他虚弱地抬眼看著佟离:「我想去洗洗。」
佟离有些纳闷,「洗?洗什么?」
纪莫解释道:「那东西不能射在里面,会——」他本想说会得病又不想佟离多心,只得改口道,「反正不大好,要弄出来的。」
佟离只能让开身子,看著纪莫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腿间挂著那软绵绵的缩成一团的性器,突然间自己也有些软了,他刚才,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和他一样有些那话儿的男人?
他恍惚间有些怨恨有些矛盾,他这样,这样,和那些个兔子有什么不一样?他安慰自己,上人的不算,被干的才是兔子,是屁精。随即一愣——那纪莫难道是屁精?不可能!他怎么会是!有你这么想自己兄弟的么?佟离开始唾弃自己,纪莫打小是怎样一个人他还不知道?他不是那会「玩」的!可他怎么对这事很了解似的?佟离想到暑假前和纪莫吻成一团的那个男生,想到逛街时那两个穿著怪里怪气的男人看他的暧昧眼神,心里有些刺。
直到纪莫出来了又在他身边躺下,他才模著纪莫的耳朵道:「小莫,上次那俩男人是你谁啊?」
纪莫动作一停,半晌才说:「我朋友。」
「咋认识的?」
「打工时候认识的呗。」他不自觉地偏过身子,佟离靠上去,半搭著他说:「以后别和他们走一起了,看著快别扭的。」
纪莫其实是顶不喜欢听这话的,佟离说到底也不能算个直人了,他是个双的,却这样瞧不起他这样的GAY?!他没想到刚才还热情似火的佟离一下子说出这话来,但心里又著实不愿意再为这个和他吵了,走到今天,他们谁都不容易。
「嗯,知道了。」他应了一声,陷入沉思。
***
第二天他根本没能起的了床,那里痛的象什么似的,佟离也不大明白。把什么芬必得给他吃了,后来又接到佟离他爸的电话,说一会回来,这下子吓坏了俩人,佟离也想不到许多了,一个劲催纪莫快走,纪莫眼一酸,好歹忍住了,强自撑著回到宿舍,只觉得后面湿湿的,老想排便,事实上什么也拉不出来,他倒在床上,动都懒的动——自己走到这一步,无论对不对,都没个回头路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纪莫突然觉得有一只手再轻抚自己的脸,他一睁眼,就看见维盛,他干净端正的脸上沉静一片,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刹那间纪莫把他的身影和佟离重叠在一起。
「听说你昨晚2,3点突然跑出去了?」维盛问的自然,纪莫才反应过来似的,别扭地起身让开:「……是。」尾椎一阵疼痛,他忍不住皱起双眉。
维盛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五味陈杂,顿了顿才接著说:「……你这样光躺著不行,我给你买点消炎的药。」
「不用——」
维盛看了纪莫一眼:「别逞能了,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改。」
纪莫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维盛直到看著纪莫吃了药,又看他重新睡下,才说:「听说有人昨天晚上翻墙出去我就猜到是你,以后别做这事了,那保安幸亏胆小没把这事报上去,否则你吃不完兜著走。」
纪莫有些鼻酸,如果能爱上维盛,他还用的著受这份罪么?今天的委屈一点一点地累积,他眨眨眼,想蒸发蕴涵的水气。
维盛一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和那个佟离和好了——我那晚上和你说的话全是放屁!你别放在心上,我说著玩的……」
纪莫陡然睁眼,维盛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要做朋友,我们就做回朋友——一辈子的朋友,好么?就是别再避著我,咱们这种人要一个人撑著,太累了……我也就是想……想和你象以前那样说说话。」
纪莫看著他,他以为他不想和他说话么?他只是太怕维盛越陷越深,象他一样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有时候无情才是最好的良药——只是现在,他一个人,真的太寂寞了——他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维盛拍拍他的头:「你再休息会吧。今晚的课我帮你点名——晚饭你要吃什么?我顺便给你带?」
其实维盛心里也知道,就是真做回朋友,纪莫和他也不会再有从前那样的肌肤相亲了。那又如何呢,他也只是想陪在他身边罢了。
***
一个下午,纪莫都睡的昏昏沉沉,忽然门外一阵敲门声,他起来一看,天都黑了,就以为是维盛,汲了拖鞋慢慢地走去开门。不料门一开,赫然站著佟离。
「你怎么会过来?」纪莫诧异地瞪他,佟离推著他进门:「看你啊!」看纪莫呆呆站在原地,他赶忙拉他坐到床上:「我给你带了肯德基——你不是最喜欢的吗?」
纪莫刚做到床上,就疼的龇牙咧嘴,慌的佟离直问:「还,还疼么?昨晚伤得狠了?……都怨我。」
纪莫白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谁爱吃什么肯德基啊?」
佟离笑的有些憨:「那你以前是喜欢嘛。还记得不?咱初中的时候,我答应每个礼拜请你吃一次,把你高兴的……」看纪莫眼神不对,连忙岔开话题,嬉笑著说:「那里真的很疼么?我一整天都想著你呢……下午翘了课给你买了药,你看看是哪种?」
纪莫一看,塑料袋里零零总总十来种,不觉得好笑:「不用买这么多吧?」
佟离笑道:「怕买错了,就都搬回来了,怎么也不能让你这么疼著。」
纪莫心里一暖,低著头不说话,好象真的就不再疼了一样。只听佟离又道:「今天早上我爸忽然回来把我吓的——小莫,要不咱们搬出来住吧?外面找个合适的房子,也比挤宿舍强。对了我下个月去上海实习一个月,回来之后就找房子!」
纪莫吓一跳:「搬,搬出去?我,我这不让的。」
「哎,下学期申请走读不就行了,和你妈就说住宿舍——这谎话我天天说——就这么定了!小莫,我说我要走一个月,你都不想我啊?」
「想你干吗?」
「没良心!枉费我今天为你跑了一整天!」
「哼。谁信。」
维盛站在宿舍外,透过微敞的门,默默地看著正在玩闹说笑的他们,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饭盒,一丝苦笑爬上嘴角,他转身把它丢进垃圾桶里,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