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内,韩季彬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只能在房里踱来踱去。
愈是心烦,就愈待不住,于是他直接走出房间,到花园看看。
站在花园中,望著天上的星月,韩季彬深深吸了口气,稍稍纤解了压在心口的闷疼感。
不一会儿,他听见后面传来吱咦的怪声,他疑惑地往后面走去,才发现黎庭庭就坐在他好几年前做的秋千上,而那吱吱声就是秋千上面的铁松发出来的。
记得这个秋千前阵子有点故障,他不是让管家把它绑起来不让人用了?怎么她现在会坐在上面?
正在他这么想的刊那,秋千的锁链突然断了,他立刻冲了过去,将黎庭庭从秋千上扛下,拉进怀里!
几手在同一时间,黎庭庭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回头看了眼,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天!如果她现在还坐在那里肯定会被铁链给砸了。
她愣愣地傻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说话呀!」他摇摇她的肩,「是不是受伤了?」
被吓傻的她这才清醒过来,情绪一涌而上,便趴在他胸前大哭出声。
她的靠近让他呼吸一窒,但还是伸手轻拍她的背眷,「好了,没事了,别哭了。」
不一会儿,她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已趴在他肩上,旋即推开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他眉心一蹙,心想他又没说什么,她千嘛这么紧张?「这个秋千,一」
「其实这秋千原本是被绑著的,我不知道它坏了,就自行将它解了,是我不好。」对他表白了之后,她的心情非常不安,就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于是出来透透气、散散心,看见秋千就直接解开坐下,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没关系,我应该立个牌子才是。」韩季彬走过去,收拾起秋千。
「为何不修一修?」她好奇地问。
「不想修。」他回她这么一句。
「不想就不想吧,但我觉得可惜了,它看来虽然有点年纪,可本身还是很牢因,只是铁松有点松脱,只要换一个——」
「我说不换就是不换。」他打断了她的话,也同时打消了她的念头。
「好吧。」她低声嗫嚅著,「反正我说什么都不对。」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他还是听见了,轻锁了下双眉,他回头对她说:「起风了,你还是回房睡觉吧。」
「那你呢?」她偷瞄著他。
「我想再走走。」
「那……」她根本睡不著,回房间又觉得闷,「那么这边留给你,我去其他地方好了。」
走回屋里,她突然觉得有点渴,于是进入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有果汁和啤酒,本来不喝酒的她却突然想尝尝啤酒的滋味。
拿了罐啤酒出来,她走到庭院坐在台阶前一口口慢慢喝著,抬头看看月亮,忍不住笑了,「花前月下,大概就是指这种情景吧?可为何我却感受不到半点的浪漫?」
不久,韩季彬走了过来,见她一个人在喝酒,便对著她说:「晚上空腹喝酒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要不那些酒店、PUB为何夜里生意更兴隆?」从来都没磁过酒的她有点迷迷糊糊了。
「那不一样,常去那里的人已习惯夜夜望歌、纸醉金迷的生活。」走到她身旁,他低头看著她,「你别喝了。」
「你管我。」黎庭庭抬头瞪著他,「你真的很奇怪耶,我说什么你都不爱听,偏要我听你的。」
「别忘了,你的职责是照顾我奶奶。」
「对,我是来这里工作的,但我也有下班时间吧,我保证……保证明天就恢复了,今天心情不好就让我喝一点。」仰起头她又喝上一口。
在月光的反射下他看见了她那抖落的泪影,这抹晕染著月华的光痕就这么映在他眼中。他自问,他真不喜欢她直爽的性情、开朗的笑容、善良的心性、柔美的脸蛋吗?说不喜欢都是假的。
这一年多来,大家都尽可能避著他,没人敢扯开他的伤疤,能依著他就依著他,他要安静就有绝对的安静、他不喜欢说话就没人找他讲话,可她却不是,只要她觉得是对的事,就算挨他几次骂、遭他几次白眼,她还是照说不误,而且说的每句话都深深击进他心坎,让他想忘都忘不了、想拔都拔不掉。
想好好的、温柔的对待她,但谁知道他那该死的温柔会不会又将她给害了?尤敏那句话就像魔咒般一直缠烧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呀!
直见她又喝了几口,他终于又说:「够了。」
然而她却没理他,而是自顾自说道:「那秋千虽然看起来满旧的了,不过我真的好喜欢。」
「什么?」一座烂秋千有什么好喜欢的?
「小对候我爸也给我做过一个。」殊起半醉的眸,她摇摇晃晃地说:「记得那是用麻绳绑的,每次我坐在上面,我爸都在后面推著我,一这是我对我爸唯一的记忆。」
垂下眼,他不语地想像著她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讨厌我?」她的话题突然一转,「因为我笨吗?」
半闭著眼,她微笑地说:「记得以前我爸会一边在后面帮我推著秋千,一边喊著」笨丫头,抓紧了,可别摔出去口,哈……可见我从小就不聪明……「
韩季彬真不明白她的思考逻辑,居然可以扭东又扛西,看样子她是真的醉了。才这么想,就见她将啤酒罐往旁一搁,跟著连人也躺了下来。
「喂,一喂,一」韩季彬眉头一拧,「这个女人怎么说醉就醉、说倒就例呀?」
没辙了,他只好一把将她抱‘起,送回她的房间里。
轻轻将黎庭庭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他望著她微瞧的睡颜,忍不住伸手轻抚那两片瞧红的脸颊,当发现她动了动时,他立刻逃也似的离开她的房间。
站在走廊上,他的目光慢慢誉向窗外,望著那座断落的秋千,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一早,黎庭庭睁开惺协的睡眼,却有点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看看天花板,仿佛闻到一股酒气,这才猛地想起昨晚她好像喝了酒。
她立刻坐直身子,但猛一晃动,脑袋却更晕舷了。
「老天,几点了?」
看看对钟,幸好还没太晚,她连忙冲进浴室梳洗一下,然后急急奔下楼,正好看见韩老夫人独自在餐厅用早餐。
「奶奶,不好意思,我又睡晚了。」她模模脸,希望身上的酒味已经洗掉了。
「没关系,这阵子为了我你也没好好休息,就多睡会儿。」韩老夫人笑望著她,「昨天你跟季彬说了吗?」
「嗯。」她苦笑地点点头,「但他没反应。」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韩老夫人眉头深深奎紧,没想到他的脾气会这么拗。
「没关系,不过我说了之后,心里真的舒服了不少。」她明白感倍之事谁都无法掌控的,两情相悦又是多么难得?
「坐下吃饭吧,晚点儿有位老朋友要来找我,我回房打通电话问问她几点到。」韩老夫人笑著撑著拐杖徐徐走进房间。
看著韩老夫人如此卖力地练习走路,黎庭庭也感到莫名欣喜,心想再过不久她一定可以丢掉拐杖,和常人一样行走了。
吃过饭后,黎庭庭拿著餐盘到厨房帮大婶清洗。
「大婶,你吃过没?」
「早吃了,你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她发现面包还剩很多。
「吃不下,胃有点不舒服。」看来还真不能空腹喝酒呢。
「我有胃药,给你吃一颗吧。」
大婶立刻找来胃药给她,让她服下。
「谢谢大婶。」
黎庭庭吃完药后就回到水槽边,一边洗碗一边问道:「对了,花园那个秋千有好几年了吧?」
「秋千?哦,那个呀,应该有十几年了,是少爷亲手做的。」
「他一个男人做秋千千嘛?给奶奶的?」
「给他女朋友的,应该是高中的时候吧,我还记得他是穿著校服做的,弄得一身脏还被我骂了呢。」
大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对候的少爷很阳光,笑容也多,真的很怀念。」
「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为何他不肯修复它了,因为那座秋千载满了他对女友的怀念,不容许他人触踫。
「我真笨,怎么老是做错事。」
「怎么了?」大婶疑惑地望著她,哪有人一大早骂自己笨的?
「没,韩季彬人呢?」
「少爷一早吃完饭就不见了,肯定又去花园了吧?」
「我去看看。」洗好碗盘后,黎庭庭擦千手便悄情走到花园,可是却没见到韩季彬,只听见后面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