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我呢?纵然我的心里充满不确定的幸福感,我依然相信:我可以从你的爱中得到幸福,我可以从不确定中相信:我有征服你的能力。这么多的煎熬,只为了我是爱你,而不仅仅是我喜欢你而已。
看著徐士哲的背景,纺雾在心中转过种种纷杂的念头,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勇敢的对徐士哲坦白种种疑惑的思绪,期待得到他百分之百的保证和一千一百句我爱你……
「想什么?」徐士哲回过身来,十指缠扣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身旁。
「别这样。」纺雾只手抵住他的胸膛,试图推远两人之间的距离。「这里都是熟识的人,不要造成我们相处的不自由,好吗?」
「你真怕羞……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事。」徐士哲的手离开她的腰,却又马上拉著纺雾抵在他胸前的手,十指紧紧缠扣住她的。「这样子可以吗?」
「好痛。」纺雾皱皱眉。
「这样你才会清清楚楚的知道,我们此时此刻在一起。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又满是疑惑,但我不是幻影,所以,我要时时提醒你我的存在,要在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的思绪。」
纺雾默默的凝视著他,过了半晌才说:「我第一次见识到你如此滔滔不绝,可……我不是你的,你怎么让我不离开你的视线?你怎么不怕我们在一起的事,会变成你事业的绊脚石?」
「就只为了这里人多?」徐士哲接过她的话。「那么,我们到车上再谈,或著你改变心意了?」
「没有。」她低垂眼睫摇了摇头。「也许是我不习惯吧,我只是不习惯吧,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门啊……」
「是啊。就是第一次,才希望你更开心。也许我说话太不加思索,或者我应该把刚才说过的话改为:绝不让我的视线离开你。」他说完,松开与纺雾交缠的手指。
「请别……」意识到自己将出口的话恐怕会两败俱伤,她硬生生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后才又开口:「我们在吵架吗?如果我们这算是吵架的话,是不是也很值得纪念呢?」
「不算,只是意见沟通。」徐士哲展开笑颜,蜷起右手食指拂过她的鼻尖后,将手心贴在她的脸颊。「我在这里。现在,我们要一起出去,我,希望你快乐,不必担心任何事,如果……」他把手心顺著她的手臂而下。「但至少能让我牵著你的手。」
「那我们就这样走到目的地去吗?还好不是出国,不然凭著我不换气横渡泳池的泳技……」她笑著摇摇头。「对不起,我只是太紧张了吧,我还不知道要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晓得要如何和你相处,我真别扭啊。」
「真的吗?」他牵住她的手,而她感受到他眼中、眉梢的雀跃之情,闭上眼楮,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出发吧,只要你带我去任何地方。对我来说,就是幸福的感受。」
「幸福……」他还是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嘴唇轻轻拂蹭过纺雾的,低低哝哝的逸出一句:「是你给我的。」
「即使有损你的事业也不悔吗?」
「如果因此结束,我也不后悔。人生该有的物质享受,我差不多也都尝过了,那些感官刺激的快乐都只是一瞬间,对我现在的生命而言,只有和你相处,才是永恒的快乐。当然,前提是你会接受我——那个不能让人公开的我,只能让少数人知道的真我。」
识得徐士哲的一身热切,她深深的瞅著他。「如果你会为了我而什么都不在乎,我怎么能够不信任你呢?」
他没有答任何一句话,只是紧紧握住纺雾的手。
???
「我们到哪儿去呢?」从上车到现在,她问过不下十次了,而他总是笑而不答。其实她并不真的在意徐士哲要带她到哪儿,因为她光招架他那热切的凝视,就够她脑筋混沌得不辨东西南北了,更别提他时时有意、无意的踫触和温存;就像现在,他又把车子停在路旁,只为她一句:「这里看起来很美。」他聆听她的每一句话、凝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动作。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去注意他的一言一行呢?
「一个提醒我时时想起你的地方。」
「时时想起我的地方?难道不在那儿,你就不会想起我吗?」她微侧著头笑说,却在从照镜中与他的视线相遇。
「是啊。离开那里的我,是另一个我,世故、老练、精明,拥有绝对成功的形象,我的思想、意念,只摆在我要怎么更成功、我要怎么保持不败的地位之上,我不允许、也没有时间去想念任何人,除了你。」
「那叫高处不胜寒吧?」她的手伸过去,悄悄复住他放在排档杆的手。
「但我还是熬过来了。无论如何,年轻时的我,一心热切的要在这个行业出人头地,不惜一切的代价要让所有听过我音乐的人认同我的每一分心血,它也的确给我带来可观的金钱物质……和数不清的女人。」
「还有数不清的性关系吧?」她「啪」的打一下徐士哲的手。
「你在吃醋吗?你在生我的气吗?如果你和我处在相同的地位,你也会有同样数不清的机会可以发展许多性关系,只看你自己有没有时间、有没有意愿而已。」
「那才不同,你是男人啊。」
「女人也同样有许多机会,尤其你这么中性化的打扮,我想连女人也会爱上你。」
「你在说什么啊!」纺雾的脸迅速布满红晕。「你别转移话题,我才想知道你和多少个女人上过床呢。」眼冒怒火的瞪著坐在身旁的徐士哲,却不防他转过身来将她抱个满怀。
「今天只和你上床,要不就在这里也行,后座够宽了。」他说著,还故意转过头去打量后座。「虽然你个子这么高,但将就将就也可以了。」
「不要!」她在他怀中用力扭动身体,想要挣脱他牢牢的拥抱和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全然不顾这样做,只会让情况更糟糕。「这里太窄了啦!」
哇,真是急不择言!
「那么你愿意了?只要不是在这里是吧?」徐士哲一本正经的勾起她的下巴,却气息不稳的攫住她的唇狂吮。
她闭上双眼,承受著他甜蜜的索求和霸气,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狂野的吻她,之前总是那么轻柔的磨蹭,她总也认为这就是他对她的方式,却不知道徐士哲对她有那么急切的欲望和索求。她顺服他每一个深切的探索,不拒绝也不推却,直到他放缓速度,回复他以前一贯的浅吻,只是他沉重的喘息还回荡在耳边,停了好半晌,耳边才又响起他的声音:「我希望这里就有一条溪。」
「是啊。天气实在太热了。」她张开眼,故作无知的回答。
「噢!」换来徐士哲的一阵叹息。「我们快去那里,不然我会被你磨死的,你这个淘气鬼。」
「那你就开快点喽!」一径的煽风点火。
「我,会的!」徐士哲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快速的冲了出去。奔腾的沙尘笼成一团雾,微微的遮蔽了车前的视线。她看著他的侧脸,一径聚拢的眉眼和紧抿的唇,再偷偷一瞥仪表板,她下意识的抓紧身旁的扶手。
她可是把徐士哲气疯了?
车子飞快的前进,弯曲的山路景色,不断从车旁拂掠而过,而本来惊惧的情绪,却随著他熟练的驾驶技术逐渐被抚平。她慢慢安下心来,知道他并不是在生她的气,他只是真的、急切的需要一个冷水澡吧。
她在心里想:如果他真的在车上要她,她其实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不是吗?可是徐士哲感受到她的疑虑了,所以才会压抑住进一步的动作啊。体认到这一点,她心里倏然溢满柔情,一阵更胜一阵的涌过四肢百骸,舒缓了她聚拢的眉头和无名的忧虑,也体会到徐士哲那么珍爱她的心意,而她却只会装傻来回避他对她的一举一动,以保护自己不受到任何的伤害,甚至在他们的关系刚刚明朗化时,便想好了如何退步抽身的借口,只为了不让自己被拒绝。而她却从不去想,时时被拒绝的他,是怎么一再、一再的不放弃对她的爱,一再、一再从她的言词挑衅中,凝聚出无尽、无尽的耐心啊?
正当她的思绪恣意飞奔时,眼前却升起熟悉的景色,她看出是不久前才和飞雪一起来过的度假村。她恍然想起飞雪曾提过,当初她们住宿的小洋房是飞雪的一个亲戚买的,难道那个人就是徐士哲吗?
难道她会和徐士哲相遇,都是飞雪一手安排的吗?想到这里,她几乎不知道要感谢上天,还是要埋怨飞雪了。
经过守卫室,她看见徐士哲摇下车窗,微微朝车外的警卫颔首便开过大门,可见他确是常来的,那么先前她在地板上发现的烟灰,可能就是徐士哲留下来的喽?可和他在一起一个早上,却没见过他抽烟,难道他从飞雪那儿知道,她对烟味极端过敏?
连这么样的小细节他都蕴藉著她吗?
「阿哲……」她忍不住的喊。
「什么?」他回过头来,脸上满是笑意。「喜欢这里吗?」
「飞雪带我来过这里。我想我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是吗?那她有没有说过,我在这里的产业不止只有一处?」他继续将车往前开。「你发现了吗?刚才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以为一辈子也不能从你口中听到我的名字。」
「可我在心里喊过你亿万遍了。」她低垂眼睫,在心中续了一句,嘴里却说:「你不喜欢吗?那我以后不叫了。」还是这么别扭,她又懊恼自己的倔了。
「怎么会不喜欢?」徐士哲微眯著眼。「只是我以为你会在晚上时才叫出口。」
「为什么晚上才会叫出口?」等她看见徐士哲停下车,一径的咧著嘴角笑时,她才忽然联想起他话中有话的涵意,她再度满脸通红,忍不住左手握拳朝他的胸膛一敲,而徐士哲却放开扶在方向盘的左手,准确的攫住她的拳头,将她的拳头紧紧贴在他自己的胸口。
「感觉我的心跳。」
纺雾顺势把头贴近他的胸膛,一方面遮遮羞红的脸,一方面也对自己的别扭表示歉意;她不经意将左手往下移,将脸颊紧贴著他的心跳处倾听。
「你听见什么?」她听见他的话中夹杂一阵叹息和……长长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原本还算平静的心跳却急速的怦怦作响起来。正当她还在觉得奇怪时,徐士哲拉高了她的左手。「小姐,你要害死我了。」
「啊!」原来、原来她的手正触著他的灼热的欲望中心……她把双手往脸上一捂,倾身倒回自己的椅座上,满脸通红的狂笑起来。噢!她突竟是怎么啦?她竟是有意、无意的在撩拨他?还是在挑战他耐力的极限啊?
「我们在这里下车吧,如果我不一路跑到今夜要住的地方去耗耗精力的话,你会让我要不够的。」他问哼著,自己先开门下车。「你这个小邪恶。」
「车子怎么办?」她紧跟著开门下车。
「阿妨他们看见,会来开走的。」徐士哲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阿芳他们是谁?」纺雾跟著边跑边大喊。
「晚上你就会看见他们。」
「我为什么要看见他们?你别跑那么快嘛!」
「那我不跑了。」话还没说完哪,徐士哲快速的一转身停下脚步来,朝纺雾长长的伸出双手,正正的接住她奔过来的身体和急速的冲动。
「小心!」纺雾惊叫一声,试著侧过身体减少撞到徐士哲的冲力,他却不闪不避的抱住她,然后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他顺势躺,并把她拉倒在一起。
「我撞痛你了吗?」纺雾著急的直起身来,双手压按著他的四肢关节,紧张的不仅心在抽痛,连胃也一并痛起来。她喃喃地念著:「你为什么要突然转身停下来呢?你干嘛偏偏就站在人家来不及控制的距离里。你怎么了吗?你到底怎么了?」
「你太瘦了。」隔了半晌,徐士哲好整以暇的说。
想不到自己一阵担心,竟换来他一句不相干的话。纺雾一时不辨自己心里的滋味,泪成串的涌出来了。
「怎么哭了呢?」
「你不管我的担心。」她张著泪蒙蒙的双眼说。
「只是逗逗你的,我没有那么脆弱,我知道你打过篮球,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道;再说,你不会伤了我,我相信你。」
「可是意外常常就是在太自信的时候发生的,如果我真的撞伤你了怎么办?我又不会开车,这里离大门又那么远,你叫我怎么办?」她的泪仍是一个劲的掉。「你总是害我哭,我快要变成第N个林黛玉了。」
「所以,我才说你太瘦了。」他伸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
「你是就存心来试我的体重的?」她仰起头,拧著眉头凄凄的看著徐士哲。
「你不高兴了?」
「岂止不高兴,恨不得一拳揍昏你。」她柔柔的声音,却是咬牙切齿的。「你啊。你……」终究没把话说出口,眉头却松了许多。
「我爱你。」徐士哲切切的凝视她的脸。
「哎哟!」纺雾挥挥手站了起来。「我的脚都麻了。」
「喜欢这里吗?」
走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纺雾才看见徐士哲要带她去的地方。一路上他们经过不少栋小小的度假屋,包括她和飞雪上次住饼的那一栋,她驻足想再进去一次,却在窗外瞥见房子里似乎有人,她迟疑了一下,看看徐士哲,而后者只悄悄的覆在她的耳旁说:
「晚上再介绍你们认识。」
「这么神秘?」她亮澈的眼楮掩不住好奇。
「我的新乐团。」他说著,嘴唇刷过她的脸颊,轻吻她的嘴角。「还好我们的身高相当。」
「你又来了。」她的唇中逸出埋怨的话语。
「宣示我的所有权,要看见的人不得打你的主意,因为……我们已经彼此相属,不要否认我的话。」
「我不否认啊。」她按下怦怦作响的心跳,微微回吻他一下。「我只是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亲热。」
「他们早晚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他拉著她的手转身向前走,几分钟的时间,她眼前便出现另一栋与方才一模一样的房子,只是座落的方向不同,这儿是背依著山壁而建的,而刚才的那一栋却是临著山崖。
「喜欢这里吗?」
她拉回思绪。「和刚才那一栋一模一样,只是方向不同。」
「外表是一样的,看看里面再说。」
等她进门一看,才知道这房子的空间比外表看起来大多了,且没有任何的隔间,只在进门靠右边的窗户旁有一个小小的吧台和一列高脚椅,一个冰柜和一个酒橱,其余的空间几乎被各式各样的乐器占据了。
「是间练团室啊。」她不自觉的抓著徐士哲的手臂。
「是,还包括交谊的功能,只要任何人对任何音乐抱持著兴趣,他随时可以在这里自由的进出和交流,楼上还有一些录音设备,要制作DEMO带也可以。」
「这是你的回馈吗?」
「算是吧,但只有真正有决心的人能在这一行业冒出头,只有比别人有加倍出人头地的决心和努力,才能在这条路上爬得高、走得远。」
「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感触?在这个行业中你是绝对成功的,而且只要谁和你沾上边,不个个都成名了?人家说你是点石成金的好手哇。」
「我不可能永远都处在顶尖的状态。」
「你的生命中总有其它的路可走。」
「那我这算是中年危机了。」他笑一笑。
「别……那样想。」
「不想,可是和你在一起就会不断的想,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深思熟虑。」
「我不能控制你的思想,但我真的不要你想,我怕自己太年轻,心态和步调不能配合你,你的历练、你的经验、你的思想都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拥有和想象……」
「年龄和心态不一定成正比。」
「对,但我却不是那其中的佼佼者,我的心态和我的年龄只能同步成长而没有超龄的演出。」
「那么,只要我的心态和你的心态可以配合就行了。」
「那你岂不降龄演出了?」她左手拂过徐士哲的脸颊,戳戳他的脸颊说:「你退化了喔。」
「恋爱中的人,谁的举止行为不都处在暂时退化的状态。」徐士哲按住她停在他脸上的手,让纺雾的左手心紧紧贴在他的脸上。
纺雾想:自己是那么的幸福吗?只是时时刻刻体验他那无法预料的温存,就让自己颤抖不已,不止是身体的颤抖,连心也在颤抖,这样的颤抖。完完全全的是为了快乐和幸福而发吗?那么隐忧呢?紧张呢?是否也都混在一起了?徐士哲对自己的宠爱和温存从何而来?
是不是担心太多了?总是担心那么多,她真不知自己的心是该愈合了,还是为著他的温柔而再度裂成碎片?
只能看他了。
不管她会不会把自己过往的伤痛全盘托出,他凭著男人的本能和经验终究会知道的。
而自己今后的快乐和悲伤,都只能看他了,竟那么悲哀的都只能看他了,解脱或再度沉沦……
「想什么?那样悲哀的脸让我心都痛了。」他说著顺势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她将双手环住他的腰。「女人……」微微一笑摇摇头。
「女人?」徐士哲的眼光定定的望著她的。
「没什么,我们今晚住哪里?应该不是这里吧?」
「太窄了,那样我不能好好的爱你。」
「车子里你都不嫌窄了,这里怎么还会窄!」她大发娇嗔。
「你终于接受我的真心话了。」他揶揄她。
「是啊,只怕到时候你会后悔得无以复加。」
「我不后悔,只怕你临阵脱逃。」
「我不说了,再说便宜都让你占光了。」悄脸泛红了。
「不,这是我的真心话。」
她倾过头顾左右而他:「我累了。」那是意在言外。
「我永远都不可能了解你。」他低笑著说。「往这边再走吧。」他带著她绕著曲曲的山路向上走。转几个弯后,纺雾的眼前竟又出现与刚才看过的一模一样外观的房子,只是这房子占的面积颇大,衬著四周参天的巨木和四合的暮色,隐隐然有著孤绝于世的感觉,那么的幽致和隐逸,也许这是徐士哲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喜欢吗?怕对你来说太冷清了。」
「不会,我好喜欢这里。很安静,和台北市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的欣喜流露在脸上。
「这里算是台北近郊,既不太缺乏都市的生活机能,也不算太繁乱,但是,带你来之前,我一直想著你会不会不适应。」他又那样定定的、沉静的凝视著她。
「只要你喜欢的地方,我也会喜欢;更何况我本来就爱到这种地方来。我想……你是因为我喜欢这样的地方才带我来,还是因为你自己也喜欢这样的地方?」
「都有吧。先是因为听申申说你喜欢,我自己也正想换个环境静下心想想自己的未来,机缘凑巧的买下这里,心里就想著有一天要和你来吧。」
她听了笑一笑,拉著他的手,推开门走进去。「就这么样啊?连门都不锁?」纺雾问他。
「打电话请人来清理过的,我自己也很少来,门大概是阿琳开的,他们就住在原先你和申申住饼的那栋小别墅。喜欢吗?我带你看看。」换他拉著她向前走了。
只看到客厅,纺雾就忍不住爱上了。
进门的正对面,就是整整大片的落地玻璃窗,玻璃窗的四周嵌著疏斜的树影,当中却是一洼闪烁如宝石的星灯夜景。纺雾这才发觉,这房子竟是建筑在山之巅。
她不自觉的偎进他怀中。「好美!看过的人一定很难忘记吧。」
「是吧?但没有太多人看过,你是最欣赏的一个,其实这本就是要留给你欣赏的。」
「你要把我惯坏么?那我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她笑笑。
「留一辈子吗?」他倏地抱紧她。
「如果你一辈子都看不厌我的话。」她说著,快快的将自己的唇掠过他的,却径自失笑起来。
「想到什么?笑得古里古怪。」他轻轻的摇晃她。
「我的确没有适宜你拥抱的身材。」她在旧事重提哪。
「什么?」他一脸茫然。
「可是我有适于轻松接吻的身高。」她一脸认真样。
「我真切的同意你的观点,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又从哪里听来流言了。」
「没有流言,就是事实嘛。」她挣离他的怀抱,四处望望。「除了这里,应该还有没看的地方吧。你的工作室呢?」
「你如果想要个工作室,我可以请设计师再设计一间。」他问她。
「不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何况我只来一、两天罢了。」
「以后不常来吗?」
「那要看你喽。」
「我要你永远在这里不离开,你答应吗?」
「我可以不负责任的对你承诺未来的事,但我更想要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你心里烙下分量的。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
「你太严肃了。和我在一起,对你是那么沉重的负担吗?我只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坦诚的相处,快乐、没有猜疑,但这并不表示我在游戏人间。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短,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充满了不确定,别太考验我,不然我们两个都会后悔的。」他背对著她说。
「你在生气吗?」她绕到徐士哲身前,只是他一径的低著头不看她,她却感觉自自己似乎察觉到一些什么属于他的忧郁秘密。所以,她按捺下自己的不安,平静的问他。
「不是对你生气。」徐士哲抬起手,将她拉近自己的臂弯中。「我是在对自己生气……」他欲言又止。
「试探你的,不只是我吧?就算是我的不安全感在作怪。算了,我何必解释这么多?我何必要去在乎未来会是什么样?重要的是我们此时此刻在一起不是吗?」她问。
「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学会信任彼此,纺雾、纺雾……」徐士哲把脸埋在她的发际间。「你知道我爱你多久了吗?可是当你在我身边时,我还是会和你一样感到不安,我不能决定什么,也不能挡住任何会伤害你的流言,我担心你没有足够的防御力量,尤其在我不能表态的时候,我的形象一向就不深情,所以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我希望你够坚强,我也知道你会够坚强,所以,我能够给你惟一的保证是:我只想和你共度一生,但是……不是现在。」
「你在预言什么?你又在顾忌什么?你怕我将会因为你而更伤心吗?你到底要对我表达什么?」她不知不觉的顺著他的身体滑下而跪坐在地上,心里的痛霎时随著意念窜遍全身。他有那么多的心事和秘密都是她不能知道的吗?是相交还不深的缘故,还是自己在徐士哲心里始终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处理他身边的是是非非?
「纺雾……」徐士哲蹲来,双手用力的握紧她的手臂,试著止住纺雾的颤抖。
「阿哲……」她喊了一声,泪又坠落了。「要是这样,过了今天我们就分手好不好?如果我的存在只会让你左右为难,而你又无法处理时,不如不要再继续是不是简单一点?」
「不准提分手!」他的双手捧起她哭泣的脸。「除非我死了,但老天既然把我的命留下来了,就是要我去追寻我一直就想有的,比如你,比如自由……我们绝不放弃彼此,不管前途有多难熬,答应我?」他咬著唇看她。
「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觉得你有很多心事都是我不知道的,可是你却又隐约的在暗示我什么,我会怕的。难道你也在试探我什么?或者我宁愿你只是在吓唬我?可是我不愿当鸵鸟,我想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能帮我挡住任何会伤害我的流言?为什么你无法给我任何保证?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但我要知道真相才能保护我自己。我也要知道为什么老天会把你的命留下来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把我丢进这样的境地,却又不给我一点帮助!」她忍不住喊出来。
「我没有,这不是我的本意!纺雾,不要误会我!除了你以外,我已经理不清我其它的关系了,我只知道当我以为我就要死了的时候,我眼前浮现了你的童颜,我什么也想不了,我只知道要是我能逃过那一瞬间,除了你,什么我都不要了……」他沉痛的说,却又仿佛在叙述一件什么不相关的事。「我的童颜?」
「你一定忘了我们在很久以前见过面吧?」
纺雾试著在脑海中搜索记忆,却是毫无印象和头绪。「有吗?我们曾经见过面吗?在这之前,我会知道你的,都是从大众传媒上得来的印象,我不记得我见过你。」
「如果你还会记得我,那我才要赞叹你记忆力过人。可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记得你。记得你之后,我逃离了那个让我不痛快的家,决心在音乐的世界闯出一番成绩来,而且我做到了。」他抚模著她的脸颊。「除了成熟之外,你的眼眉还是像小时候的你那样清秀可人。」说著,忍不住将唇印上纺雾的眼眉之间。「只是你不像以前那样快乐、无忧了。」
「我要知道我什么时候见过你。」纺雾试著在他的唇齿缠绵之间,理出思绪提出疑问。
他拉著她站起来,走上二楼。
「看了就知道。」他贴在她的耳边低。
她半信半疑的侧头看徐士哲。等到他开了最靠左边的那个门后,她突然停下脚步。
无法相信自己眼前出现的画面。
「原来,我真的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了。」她喃喃的说著,又深深的叹息。
「我真的见过你,而我却完全遗忘了,你却记得我那么久。真的吗?真的吗?」
她转身紧紧的抱住徐士哲,一声声的叹息透露了她那既复杂又困惑的喜悦。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