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的都市直到月沉日升之前才真正安静下来。
凌晨近四点的时候,辜立怡才摇摇晃晃的回到家。
奇怪,不是快天亮了吗,怎么大家都没睡?
奔立怡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著爸爸、哥哥和阿婆。
「咦,你们怎么都没睡?」
「等你啊,你的手机怎么都不开?」辜立怡脸色难看的说。
「忘了。等我干么?」辜立怡不懂,她打从十八岁后就没有门禁了,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是常有的事,怎么他们今天煞有其事的坐在这等门?
「你过来。」辜得恒又气又心疼的向女儿招手。
「爸……干什么呀,这么晚了。」辜立怡一坐在父亲身边,撒娇的靠在他怀里。
「阿仪,你老实告诉爸,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打从听到儿子说千金宝贝被男人欺负,他就气得饭也吃不下,只等著要应证是否有其事,哪知他们焦急的等当事人回家,却等到三更半夜。
「委屈?爸,我是辜立怡耶,我这辈子唯一不受的是‘委屈’,唯一不吃的是‘亏’,你忘了啊。」辜立怡又叫又笑的说著,看得出来她醉了。
「阿仪,你要有事就跟爸说,爸一定替你出气。」
「我知道,我知道爸最疼我了,哈……可是我想睡觉了。」辜立怡睡眼迷蒙的打了个大哈欠,同时身体里的酒精成分也开始作祟。
「阿仪,你说,到底四月婚礼那天哪个臭男人欺负你?」辜立怡见她已经要睡著,急著逼问。他们都为她急死了,要是她现在不答,他们怎么可能睡得著。
「臭男人……臭男人?没有臭男人啊,只有一头大牛郎、大色狼……超级无赖、痞子,哼!」「是他欺负你吗?」这回换阿婆急著问。
「对啊,就是那王八蛋,我被他气死了……呜……他把人家都模光了,我不想活了啦!」她混沌的脑袋顿时又浮现被强吻的一幕,神智不清的开始哭闹。
奔家父子和阿婆见她这样,不禁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的揣测都成真了。
「是谁做的?」
「呜……头好痛,我要睡觉了……」辜立怡的思绪片片断断的,注意力又回到她嗡嗡作响的头上。
「阿仪,告诉哥,那个可恶的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我要睡觉。」
「阿仪,你先告诉我那男人的名字再睡,乖,快点!」辜得恒温柔又心急的说著。
「男人……什么男人……」这时辜立怡脑中的画面又换了。「男人……有了,贺仪!是贺仪,他要对……秋……呃,他要负责的,我明天要去找他……」
「贺仪!」
「是他,世远科技的接班人!」
奔家父子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了决定。
满天灿烂的晚霞不但染红了天空,也染红了辜立怡的房间。
她昨晚玩得又疯又累,一直睡到傍晚五点才醒来。
「啊……好舒服!」辜立怡从睡梦中醒来,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昨天的报复非常成功,这使得她又快乐得像只小鸟。
「阿仪起来啦,快下来,我准备了你爱吃的什锦拉面。」阿婆从下午就一直注意她的动静,现在一听到她房间传来声响,便立刻送上关怀。
「好,我马上下去。」
须臾,辜立怡蹦蹦跳跳的来到餐厅。
「好饿哦。」
「好、好,面来了。」阿婆早就准备好材料,利用她盥洗的时间火速的将面煮好捞起。
「哇,好香,我好幸福哦。」辜立怡满足的说。
「吃吧,如果这样就能让你幸福,阿婆为你煮面煮到死都甘愿。」她只要一想到这孩子被男人欺负,她就难过。
「阿婆,你怎么了,怎么哭啦?」辜立怡被她突然来的情绪吓到了。
「阿仪,阿婆只是可惜你……唉,没事、没事,快吃吧。」她已经受了伤,这种事再提只会带给她二度伤害,在求证之后,她跟辜家父子都说好了,不再在她面前提这事。
「阿婆,你心情不好啊,那我待会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打从辜立怡有记忆以来,阿婆就在他们家做事了,她早把阿婆当奶奶,只要见阿婆不开心,就会想办法逗她。
「好,待会我们出去走走。」
「嗯,那我先告诉你一件好笑的事,这是我昨天在百货公司看到的。」想到叶皓帆目瞪口呆的样子,辜立怡又开始想笑。
「我昨天看到一个很帅的男人被一个欧吉桑亲嘴巴哦,你说好不好笑?那个欧吉桑说因为那个男人长得太帅了,让他忍不住的想要亲。哦,天啊!太好笑了,阿婆你说对不对?」她一边吃面,一边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阿婆见她笑成那样,反而难过不已,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一定是阿仪存心要逗她开心所编出来的。
唉,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却让男人糟蹋了,心情一定很差吧,可是她却隐藏得那么好,还要想办法逗别人开心,阿仪,怎么那么命苦啊。
阿婆一点也不知道辜立怡已笑到肚子痛,只是忧心的想著日后该如何让她忘记伤痛,真正的快乐起来。
奔立怡在晚上八点左右来到了贺家,她顺利的找到贺仪,但却意外的看到一个讨厌的男人。
「纨*男,你在这里干么?」在昨天以前,辜立怡只要想到叶皓帆都会恨得牙痒痒的,但是经过昨天之后,她现在看到他却只想偷笑。
「千金女,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正想把她拆解入腹,她就主动送上门来,好,很好!
「你找我有事吗?」贺仪见他们大有大战三百回合之势,他赶在炸弹爆炸前先问。
「当然有事,我那天把秋瑾交给你后,你把人带到哪里去了?到现在都不见她人。」
「咦,她有手有脚的,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贺仪睨了她一眼,觉得她实在无理取闹,那天她莫名其妙的把秋瑾塞给他,他还没找她算帐咧。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她去哪,她是你老婆耶!」
「你那张嘴小心一点,别胡说八道!」贺仪听到又有人把他胡乱配对,恶狠狠的怒目威胁道。
上流社会就是这样,只要男人有三高(薪水高、身材高、学历高),就会被女人当成箭靶,每天只想要能一箭穿心命中目标,他已经厌烦这一切了。
「哟,这么凶!」没错,贺仪是很吓人,但她辜立怡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凶什么凶啊!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还不承认人家,你的良心要是退化了,那我就把它挖出来给狗吃!」他凶,她比他更凶!奔立怡恰北北的吼著。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把她的肚子搞大了?」奇怪,她怀孕了吗?他以为她只是胖了些而已。
「是你跟秋瑾有一夜?」一旁的叶皓帆听到这消息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没想到让秋瑾怀孕逃家的男主角竟是自己的好朋友。
「你也认识秋瑾?」
「她是皓帆的前任未婚妻。」
「哦,是她啊。」难怪他老觉得这名字挺耳熟的。
「你不看报吗?之前秋瑾跟皓帆的婚事吹了,报上每天都有她的新闻。」
「我才懒得看那些烂八卦。」贺仪嫌恶的说。
奔立怡挥挥手,「好啦、好啦,我问你,你打算对秋瑾怎么办?还有,她人呢?」
「我怎么知道她人在哪?」他这几天也在找她。
那天他带她去看瀑布后就送她回去了,一路上她一直欲言又止,可是终究什么也没说。这几天他一直想著她,总觉得她必定有话要说,可是他这几天去她住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你是不是叫她拿掉孩子,所以她伤心的躲起来了?」辜立怡发挥她的想像能力。
「什么!」贺仪到现在都还没搞懂她说的事,转向好友叶皓帆问:「秋瑾怀孕了?」
「嗯。」
「她说孩子是我的?」
「如果你在四个月前曾跟她在舞厅狂饮并上床,那么,是的。」叶皓帆没想到那孩子是贺仪的,差一点那个孩子就姓叶了。
「什么?她怎么没跟我说!」贺仪这下终于明白方秋瑾欲言又止的原因。「她人呢?」这下换他反问辜立怡和叶皓帆。
「我怎么知道?」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之后,两人嫌恶的互瞪一眼。
「我去找她。」贺仪立刻拿了钥匙就出门,也不管家里还有两个外人在。
奔立怡见贺仪像旋风般一下就卷出屋外,接著她看向叶皓帆,突然觉得现场的气氛变了。这种一对一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她立刻拔腿就跑,可惜为时已晚。
「放开我!」辜立怡用力的槌打著缠著她腰不放的手臂。
「哼!胆小表。」叶皓帆很听话的放开她,但是语气又冷又不屑。
「你说谁胆小表,大牛郎!」辜立怡一听到他的话,立刻把脚步煞住。
「好,若有胆就跟我上车。」
「跟就跟,我怕你不成!」
「哼!」他心中暗笑。就知道她的性子禁不起激,果然,鱼儿上钩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眼。这个大牛郎究竟带她来餐厅干么?请她吃饭?嗯……动机太可疑了,得小心应对才是。
「怎么,这些菜不合辜大小姐的胃口?」叶皓帆带辜立怡来到一间精致的意大利餐厅,他挑了一张用漂亮鲜花隔开的两人桌,并叫了满满一桌招牌菜,却不见她动筷子。
「我傍晚才吃东西,现在还不饿。」辜立怡实话实说,不过,不可否认,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的确诱得她口水直吞。
「怕我毒死你,干么还找借口呢。」叶皓帆用叉子叉了一口香烤鲈鱼。
「不用激我,我不会替你省钱的。」好吧,吃就吃,难不成他真会下毒?就算他真有那个胆,四月和叶皓帆、老爸和老哥会为她报仇的。
于是刀又一拿,辜立怡直攻翡冷翠牛排。
「知不知道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叶皓帆一边啜著红酒一边说,他将酒杯举到与眼同高,再透过红色的液体凝睇著她。
「知道,不过,本姑娘也是。」辜立怡突然觉得他的眼神看来不但诡异,而且还有点冷,她试图避开不去看,并告诉自己会觉得冷是因为餐厅冷气开太强了。
「哦,难道你受的贵族教育没告诉你‘温室的花朵易碎,野地的花朵易折’吗?你不管是哪一种结局都很惨。」
「你不觉得这种大道理,由一个纨*男来告诉千金女是很不合宜的吗?五十步笑百步。」笑话,什么贵族不贵族,拿这来讽刺她,也不想想他自己。
「我只是想提醒你,男人跟女人的能力有差别。」
「没关系,我天生就有种对付恶男的勇气,我喜欢危险的对手,这会让我觉得时时充满斗志,就像打猎一样,冒险又刺激。」辜立怡天不怕地不怕的说,眸子里散发著「欢迎来挑战」的挑衅意味。
这一瞬间,叶皓帆彷佛从她的眸底望见自己,那股冲劲、那股冒险,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有著同样的灵魂一般。
这样的她,让叶皓帆的心突然一震,但他很快的醒来,并收拾起那不该有的涟漪。
「哼!你确定你每回进森林去猎兽都会成功,并安全的归来?」叶皓帆暗喻她此刻的情况。「确定。」
「有时候狩猎者本身也是猎物。」叶皓帆语带禅意的说,眼角带著笑和胜利。
奔立怡听到他这样怪异的语气,一股寒意又打她脚底袭上来,就像上回他欺负她时一样。「好了,你到底带我来这有何意图?」
「来餐厅除了吃饭还能做什么,吗?那也得离开这再说。」叶皓帆瞅著她冷笑著。
「牛郎就是牛郎,除了会干那档事外还会做啥事?」辜立怡在看到他带著股邪气的眼神后,她转过视线装强的回了一句,心里一边盘算著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被她讥笑却不反驳,他眼神定定的勾著她。
她虽低著头吃美食,但是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对面迸射来的两道带有复仇霸道的残虐眼光。
这是种十足危险的讯号!
她是不是真低估这头牛了?辜立怡突然觉得再也吃不下东西,心里有种直觉,觉得她跟他来这根本是个错误。
「好了,本姑娘吃饱喝足,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要走了。」先不论这个纨*男是否心机深沉,前提是这个对手是个专用小弟弟思考的大牛郎,而她是个女人,一个处女,她可不想为了跟他斗输赢而真赔上自己的贞操,算了,还是就此别过吧。
「如果你走得出这里我就让你走。」
「什么意思,你……」辜立怡一起身就觉得混身无力、两腿发软,这……「你下了药?」她跌坐回椅子上。
「药?什么药,是你酒喝太多了吧,女孩家喝酒不太好,你爸没告诉你吗?」叶皓帆悠哉的又开始举杯啜起酒来。
「你……你……我……」该死的,如果……如果……她真该对他怎样,她会剪掉他的小弟弟……
失去意识前,辜立怡看到叶皓帆的脸朝她欺来,而她只能无能为力任他摆布。
奔立怡作了个恶梦,在梦里她被一个蒙面人追著跑,那个蒙面人在追上她后,开始脱她衣服,她吓得大声尖叫并使出浑身解数对他拳打脚踢,最后,她被这种恐惧感吓醒了。
「啊!」辜立怡在尖叫及一身冷汗中醒来。
在意识到自已是作梦后,她紧张的神经瞬间都放松下来,不过她松懈得太快了,当下一秒钟她发现自己不是身处在熟悉的房间,且她竟没穿衣服时,她听到自己发出的尖叫。
「啊……」辜立怡转身瞥见身边躺了一个果身的男子,她立刻翻跌下床。
因为身上不著片缕,她连忙拉著可以掩身的薄被,这一拉却让男子的赤果更一览无遗。
这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他是谁?他对她……床上躺著一个果身的粗汉,看来三十岁上下,睡得很熟的他,不但大张他因吃槟榔而有的血盆大口,还不断流著口水。
看著床上赤果果的他,再看向光著身子的自己,她发现胸口上多出来的吻痕,接著,一个念头狠狠的敲进她的头、她的心!
怎么会这样,她又惊又惧的,开始惶恐的大哭起来,也渐渐的想起昏迷前的片段。
是叶皓帆,他竟然把她昏迷,再让她给这男人强暴!他竟敢做这种事,那个畜生,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
此时,床上的男人一个翻身,吓得她抱著被子缩到墙角,动也不敢动。
等到他换好姿势不动了,确定他还在睡后,辜立怡却开始浑身颤抖不断。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
脑袋糊成一团的她开始手忙脚乱的穿回衣服,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冲。
此时,天正要破晓,大地还是一片混沌不明。
奔立怡觉得她的世界变色了,由彩色变成黑色。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叶皓帆看著墙上的钟,知道时间差不多,那个坏脾气的千金女也该醒来了。
现在她应该已收到他给她的Surpise。
哼!耙跟他斗,再回去修练个千年再来吧,自不量力的丫头。
舒服的坐在书房的真皮沙发上,叶皓帆的注意力再回到手上的公司开会纪录。
只是,严肃的会议内容却总不由得变成辜立怡的身影,在试过几次都不得专心后,他最后合上文件,走向厨房去泡茶。
奇的是、这会连茶壶中也浮出辜立怡的影子。
好吧好吧,就承认他是有点想她,那又怎样。
不过是她身材均匀了点罢了,明天去花丛里找随便一个都比她好上千倍。
再说那些女人个个都会讨他欢心,没人会像她一样给他难堪,用尽心机整他。
叶皓帆虽是这么告诉自己,但是他却一直想著辜立怡的。
他只要想到她胸前的那个吻痕,就不免得意的笑了出来,没想到婚礼那天他留下的痕迹,到现在还深深的烙印在她身上。
呵呵呵,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那个吻痕就觉得像看到自己的签名,让他感觉辜立怡是他的所有物。
这种异常的兴奋感及拥有感,他自己也不知所为何来。
他只知道脑袋像中了她的毒一样,一直想著她,从想她胸前那块吻痕、她白皙无瑕的身体,到她令人退避三舍的无礼脾气。
是呀,无礼的丫头!有哪个成熟的女人会对人泼拖把水的,这分明是十岁孩子的行径。
还有哪个成熟女人会叫男人来亲男人,搞那种无聊的恶作剧,简直是没有智商。
哼!一个没EQ的女人。
以她的脾气,她现在一定火冒三丈的要剪对方的命根子吧,不过她找不到凶器的,因为他早就把所有可能让她犯案的工具都收走了。
没得泄恨,她现在应该是在诅咒他吧,用她那张伶俐的嘴,或者是,现在她会哭得昏天暗地,叫爹喊娘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说她如何被欺负。
想像著辜立怡醒来的各种可能情况,叶皓帆心想,可惜她只有脾气的辣,不是身材的辣,他偏较爱后者,不然,他会喜欢她的。
咦,喜欢?对她?
嗟!好荒谬的句子!
他怀疑那种女人嫁得出去?或者是只有像冯汇岚那种老实小子才会看上她。
冯汇岚……对了,他们俩是什么关系,那天看她对他亲昵的勾肩搭背,他们是男女朋友吗?
一个突然冒出的问题,占领了叶皓帆所有的思绪。
其实,冯汇岚是不是辜立怡的男朋友根本与他无关,但是,他却觉得他心里有一阵不舒服。
冲出旅馆后的辜立怡第一个想法就是打电话求救。
可是求救什么呢,事情都发生了。
「喂喂,是谁?」辜立怡睡意朦胧的拿著没出声的电话,觉得奇怪。
「哥……」觉得满腹委屈的辜立怡鼻一酸,泪水像开了闸般的倾泄。
「阿仪,怎么啦?」辜立怡听到电话那头出现的是宝贝妹妹的哭声,吓得人都醒了。「阿仪,你在哪里?」
「我……我……」能说什么呢,这种事情她根本说不出口,何况对方是她哥。
也许她该找个女孩子才是,于是她挂掉电话,另外拨了一通。
是那八月房间里的电话,四月不在,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八月。
电话响了好久,一被接起便传来八月的咒骂声。
「现在是凌晨四点你知不知道,你是猪啊!」睡得正好的八月不管三七二十一接了电话就开骂,然后打算挂断。
「八月,是我啦!」辜立怡怕她挂断立刻对著话筒大喊。
「谁?」八月听到一个哭声在喊她,她收回欲挂下话筒的手,捺著性子问。
「是我啦……」辜立怡哭著回答。
「阿仪?阿仪是你吗?」由于她哭得泣不成声,八月不太确定对方更是那个天天快乐无比,四处闲找碴的辜立怡。
「嗯……呜……」
「你怎么了,三更半夜的哭什么?」听见她哭得这般哀戚,八月人也醒了。
「我……我……我被……呜,哎呀,我活不下去了啦!呜……」被强暴三字,她实在说不出口,索性抛下话筒蹲在地上哭个够。
「喂喂喂,你怎么了啦,什么事想不开?」话筒一晃一摇的正好停在辜立怡的耳边,八月关切的声音清楚的从话筒传来。
奔立怡此时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去死。
徒留下话筒那端的八月和被挂电话的辜立怡急得跳脚。
奔立怡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最后停在一座桥的中央,她泪眼迷蒙的望著天空。
这时,突然开始下起雨来。雨来得很快,不过几秒的时间,劈哩啪啦的大雨倾盆而下,来势汹汹的雨势和她的泪一样,毫无节制。
奔立怡透过水珠形成的水幕,看著寂静、灰色的城市,她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一种即将被毁灭的世纪末情调。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让一切重来。
但……事实则不然。
在家里,世界可以随她转,她爱怎样就怎样,但在家以外的世界,她只是个小沙粒,世界不可能因她的伤心而毁灭,她能做的只有毁灭自己,辜立怡望著桥下的河水如此想著。
她幸福快意的一生就毁在今天,她想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强暴,是她太自信、太大意,她忘了该保护自己。
是啊,早该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辜立怡了无生趣的想著,手脚并用心灰意冷的攀过桥围。
在家一直惦著辜立怡的叶皓帆心里总觉得有股不妥,于是他离开家想到旅馆看看醒来的她究竟是作何反应,是大闹旅馆还是忙著杀人泄恨?
这时他正好来到桥上,看到桥上有个人影似要自杀,可是这场临时来的雨下得实在太大,他一时也看不清楚。
「爸、哥、阿婆、四月、八月……对不起,再见了。」辜立怡眼一闭心一横,便纵身从桥上跳下。
「辜立怡,不!」几乎同一时间,叶皓帆认出了那个自杀的人是谁,他冲下车要拉住她却已是来不及。
「阿仪!」